第一章 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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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已經起床洗涑完趴在桌上看書了,成院中每個學子住的都是獨立的房間,雖然也分等級,食宿區域劃分三個領域,最好的是上區,接著是中區,最後便是下區,剛好,我在下區。下區很不錯,雖然居住條件比較差,但是是三區裏最安靜也最“幹淨”的,適合自我修行。
我瞥了眼桌上的令牌,考慮著去不去。關於若蒽那幾個若家人,事實上我沒有多少印象,可能小時候見過,或者沒有,已經不記得了。我摸著令牌上的紋路,內心很糾結,到裏邊去吧,萬一到時候碰上了人家認不出來,那就很尷尬,不去吧,又覺得很可惜……
——
“怎麽樣,都安排好了吧?”嚴安等各位負責人天還沒亮就在安排成院內部的各種事務,可見對這次的競賽有多重視。
“差不多,已經準備好久了,各個地方昨天已經檢查過,該處理的問題都處理了,現在就等堂長和劉路老師回來。”
“恩,你再去那邊看看……”嚴安對著身後另一個老師說。
“嚴安。”
嚴安看向出現在閣樓樓梯口的劉路,嚴肅的麵孔頓時露出笑容,“劉老師?真是說到就到啊……”
“好久不見,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劉路笑著走下樓梯。
“哈哈,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都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
“剛回來。”劉路抖了抖袖子,“你看我趕著回來,什麽都來不及整理。”
“剛回來?怎麽這麽晚?”嚴安驚訝說道,“你不是提前趕回來的嗎?”
劉路摟過嚴安的肩膀,壓低聲音說,“最近出了很多變故,堂長可能沒辦法趕回來了,你等會帶著雙閣的人把成院周邊的結界設得再結實點。”
“發生什麽事了?”嚴安皺眉問道,什麽變故能把堂長都拖住了。
“【三十六將】的事。”
嚴安臉色一變。
“你先去把事情弄好,具體情況我晚點再跟你說。”劉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見見幾位長老。”
“恩。”嚴安嚴肅點頭。
看著劉路離開時有些佝僂的後背,嚴安可以斷定劉路已經受了很重的傷,然而周邊都是各國的眼線,為了不引起恐慌,兩人對此都是心照不宣。
收回在劉路身上的視線,嚴安轉頭看向另外幾個老師,“你們再去檢查一下,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可以把今天要用的東西都搬上去,還有,堂長今天不回來了,你們去通知一下。”
“什麽?堂長不回來了?”
“堂長之前不是說會回來的嗎?”
“是啊是啊,嚴安,怎麽回事?”
“嚴安,剛才劉路都跟你說了什麽啊?”
“詳細的情況我們晚點再說,你們先去準備。”
所有人麵麵相覷,點頭應下。
——
“嘀嗒噠——”劉路麵色僵硬地靠在牆上,鮮紅的血液浸透了衣裳,順著左手臂流下來。他扶著牆一步步往深窟裏走,偶爾因為扯到傷口而倒吸冷氣。沒想到受到攻擊之後後遺症這麽大,原本傷口很小,結果這傷口不受控製地裂開了,不用看也知道背上的傷口現在有多麽觸目驚心,劉路咬牙,壓製住胸口上湧的血氣。
終於走到深窟的正中心,劉路對著深窟中心血池上浮坐著的三個麵容蒼老的長者單膝下跪,還未開口,就聽到長者的嗬斥,“你是什麽身份,誰準許你進來的?”
“長老息怒,在下劉路,有要事稟報。”
“練然呢?”蒼老的聲音回蕩在這個不算大的空間中。
“在下是奉練然前輩的命進來的,練然前輩被人盯上了,暫且回不來。”
“被人盯上了?嗬嗬,年輕人,你是在開玩笑嗎?”
“不是的,練然前輩被海的人盯著,遂命我回來向各位長者轉達要事。”
聽到海這個名字,幾個長者都沉默了,許久才道,“你講。”
“原本我和堂長準備前往柏大家族,沒想到在途中碰到了練然前輩,練然前輩讓我們跟他一同趕往死亡之漠,說要去證實什麽東西,之後我們一路緊跟前輩還有其他隨行者,連夜趕到死亡之漠,在那裏我們看到了……暗兵,還有死士。”
“海的暗兵和死士出現在死亡之漠?”
“是的。”劉路抬頭,“而且我們發現,死亡之漠是海的其中一個據點。”
幾個長老微微蹙眉,“他們竟然在死亡之漠建立據點?”
“是的,一開始我們都很驚訝,甚至不敢置信,死亡之漠有太多未知的東西,除了一些力量十分強悍之人,基本沒人敢靠近,我們當時看見暗兵和死士進出,不敢輕舉妄動,但是練然前輩堅持隻身涉險,進入了死亡之漠。”劉路臉色蒼白,“因為之前,各位長老聯合設計,讓海損失了【三十六將】的幾大將,【三十六將】不齊,海的野心也無法進行,海才因此收了動作,平靜了近百年,但是練然前輩從死亡之漠出來之後就跟我們說,【三十六將】齊了,而且現在海正在進行一個瘋狂的計劃。”
“什麽計劃?”
“這個還不清楚,但是他們的目的地是……伽盛國。”
“什麽?”
“他們的目的地很明確,就是伽盛國,我們不清楚海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而且準備開始對我們出手,還是其他別的原因,但是外界大部分人已經知道海準備對伽盛國動手,有一些無關的人甚至都潛伏進來了,所以怕幾位長老行蹤暴露,練然前輩讓我無論如何都要告知幾位長老情況,最好在近期都不要現身。”
“那練然呢?”
“練然前輩進入死亡之漠的第一刻,就已經被海發現了,為了把消息帶回來,練然前輩還有堂長拖住海的人,讓我順利脫身,現在練然前輩和堂長的情況……怕是不容樂觀。”
頓了一下,蒼老的聲音歎了口氣,疲憊低喃,“世界已經夠亂了,現在海卷土重來,世界免不了要再多些腥風血雨……”
劉路聞言緩緩低下頭。
海,在這個世界,是絕大多數強者的噩夢啊……
——
結果還是來了,我看著麵前這扇厚重的大門,把手中的令牌遞給門口的守衛,門口的守衛檢查了一下我給的令牌,眼神奇怪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才將門打開放我進去。
唉,不得不說,外圈和內部差別還是很大的,光是宏觀掃過去,都看得出來連花草的布局都是精心設計的,不過……前麵都是什麽情況,剛一走進來我就懵了一下,擺在我麵前的一共有四扇門,而那些門與我站著的位置隔著一個不知深淺的魚塘,魚塘上有四條各通向不同門的石橋,四個門……我該進到哪個去?
“你是誰?”身後傳來聲響。
我回頭,看到一個麵色蒼白的男子,他的身上有一股很腥的味道,這應該是……一個老師?
“普通學子是不能進到這裏來的你不知道嗎?出去!”這個老師臉色很差。
“那個……是嚴安老師讓我來的。”
“嚴安?”這個老師想了一下,繼續道,“不管嚴安為什麽讓你進來,現在你都要出去。”
好吧……有點尷尬。
我默默地順著原路走回去,門口的守衛奇怪地看著我,我整了整衣裳,故作自然地離開,唉,感覺被人耍了……
這個趕人的老師正是劉路,劉路咬牙忍受著傷口的疼痛對門口的守衛道,“從現在開始,除了老師,任何人都不能進出這扇門,聽到了嗎?”
“是。”
——
夕陽鋪滿大地,大樹索索作響,樹影搖搖晃晃恣意擺動,行人匆匆來往,唯有中間一個小身影從容地拖著行李。
“若比,行李這麽多,怎麽不雇輛馬車啊?”旁邊有一個路過的女孩子,穿著和我一樣的衣服,此刻正瞪大眼睛大聲問了一句。旁邊的人紛紛看過來,其中不少人衣服跟我們是一樣的,這些都是成院的學子。
我默默忽視掉旁邊的人的眼神,笑著回頭應了一聲,“大家都放假了,馬車都被其他人雇完了,恩……而且東西也不是很重,雖然看起來有點多。”
女孩隻是笑笑,和其他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走遠之前,我隱約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那些行李看起來好多,她是怎麽從學堂裏搬出來的啊?”
“誰知道呢,估計是沒剩什麽錢雇人,再重也沒人幫忙,那還不得自己搬?”
“她剛才不是說馬車被雇完了嗎?”
“哦?是嗎……”
……
這些聲音隨著距離的拉長漸漸模糊,我苦笑一聲,那個女孩叫貞檬,一個官家小姐,圍在她旁邊的人也都是有點背景的。我和貞檬在同一個屋簷下學習,偶爾有所接觸,也因此認識了對方。她是成院裏麵第一個來跟我說話的人,但因為背景差距,最後也就隻是點頭之交,而且,她其實並怎麽看得起我的家世背景……
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我就看到一個伸長脖子四處張望的身影,“娘。”
我高興地喊了一聲,娘轉過頭,一看到我趕緊跑過來幫我搬東西,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你這孩子,都不知道叫輛馬車,從城裏搬到這裏也不怕累……”
從冰冷的學堂回來,父母就是我唯一溫暖的港灣,每當被關愛充斥著時,我總是告訴自己要有出息,告訴自己這就是你要保護的人。
“嘿嘿嘿……”我笑著和娘並肩行走,娘跟我差不多身高,我們的身材都是嬌小嬌小的,不過她的臉上已經刻滿歲月的痕跡,不難看過這是一個已經年過四十的人。
我今年則剛邁進十八歲的行列,人嬌小,又有一張好臉蛋,因此村裏常常有人誤認為我隻有十三四歲。“娘,我最近常常夢到一個人,很奇怪耶,好像天天都夢到,但是我又不認識他。”
“怎麽會,是不是太累了?”
“不會吧,我以前都不會的。”這幾天的夢,來的太真,讓我不得不多想。
“肯定是在外麵沒有休息好,回家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啊。”
娘親輕柔的聲音讓我停住了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的心思,不管夢是怎麽回事,我覺得還是少說,免得讓父母擔心。
“好吧……”我撅嘴應了一聲。
“對了,若蒽在成院有沒有跟你說過話?”
說到若蒽,我心裏就不太高興了,早上被人放了鴿子,本來挺鬱悶的,結果回到成院外圈之後又緊急趕人,說什麽提前放假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等我收拾好出來之後,什麽兩輪馬車,四輪馬車都沒有了,讓我白白走了兩個時辰,如果娘親沒有出來迎接我,我估計還得扛著行李再走半個時辰。“娘,我跟她又不熟,我現在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呢……”之前講過,若蒽是我的堂姐,她,還有若弘,若芬,若圻四個人不僅深受老師堂長的重視,而且在我們村裏也是十分有名。雖然同在成院,我對他們卻沒有多大的好感,準確來說,隻有那種對於陌生人的感覺。
我爹,若韓,若家四兄弟之一,排行第三,是這幾兄弟發展較差的,我不喜歡若家人,每次跟他們待一起我都會莫名的覺得不舒服,但我很喜歡我的父親,因為我覺得我父親跟其他人不一樣,我父親,重情義,心善,凡事都會講道理,對就是對,錯就是錯,不像旁邊一些長輩一樣粗魯,喜歡罵人。
娘親沉默了一會,才說,“多和若蒽,若弘他們接觸總會好的,他們很優秀,要多向他們學習知道嗎?”
我任性地偏頭,假裝沒聽到,娘親見此歎了一口氣,看著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我又轉過來問,“娘,是不是因為他們體質特殊,所以才有那麽多人跟他們好啊?”
“他們可是受到了神人青睞的人,村裏的人都以他們為豪,怎麽會不對他們好呢?”
“神人?切。”我微微仰頭,“就算他們是神人,本事通天,我也不想跟他們套近乎。”
說完我自顧自的往前走了,一天天都在誇別人家的孩子,我很不高興。娘親搖了搖頭,也不勉強我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快到家的時候,父親就出來把我的東西搬到家裏去,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到街上溜達去了,在學堂裏辛苦了一個學期,我已經很久沒有輕鬆的呼吸新鮮空氣。路過小路上一顆半佝僂的大樹時,看到上麵結滿了花朵,我聞著挺香,便卷起袖子小心翼翼地爬上這棵佝僂大樹粗大的樹枝。
正打算摘下一朵開得正旺的花朵,突然感覺後麵有東西,一回頭,嚇得我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一個身穿黑色長袍的男子不知何時站在我的後方,他戴著兜帽看不清臉。這男子緩緩下蹲,直到我們平視,平視的這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一雙會發光的眼睛,身體瞬間從頭到腳僵硬個徹底。男子輕輕摘下兜帽,露出一張英氣的臉,看起來有三十多歲。
“我,我我夢過你,你是……”看到他的臉時我忍不住呼出這句話,這張臉跟夢裏的人實在太像了。
男子笑,微微點頭,“你的名字,比例。”
“什麽?”我沒聽懂他的話,“我的名字不叫比例。”
“我的意思是,從今天開始,你叫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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帥的人已經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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