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再沒與他說過一句話，直到到了楚漆居住的閣樓，他的冷意才有所下降，我心中謹慎告誡自己，萬不可惹他生氣，不然下山一事可能就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楚漆的閣樓算不得特殊，也沒有獨珈的大，但是主子便是主子，布置還是有所差異的，這不，從進門開始，任何角落擺放的飾品都比外麵的要高上幾個檔次不止，而且整個住所也不似獨珈那般清淨，反倒是多了不少仆人，這倒確是有種皇室的排場。

    一女婢屈身為我指示，並柔柔道，“比例大人，這邊坐。”

    我聽著這女婢溫柔的聲音，一下子想起了成院中那些皇家子弟經常帶在身邊的侍寢婢女，便覺得渾身冒出了雞皮疙瘩。我扯了扯嘴角，坐到女婢指示的位置，而楚漆先是入了室內，換了身衣裳再出來，我心中腹誹，花那麽多錢弄這個勞什子大宴也就算了，出遠門還帶這麽多香噴噴的女人，雖然都是女婢，但身上這麽香，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女婢……

    楚漆坐在我對麵，桌子旁跪著一個身穿十分透明的粉色絲裙的女婢在泡茶，這桌子不高，女婢跪著的姿勢剛剛好，但這女婢一動，絲裙便在她光滑的皮膚上滑來滑去，興許是這女婢長得太過出眾，或是身材飽滿，過於性感，每當這女婢一動，我的眼神就會情不自禁偷偷看她，一看，就會碰上人家若隱若現的曼妙身軀……

    “你此番找本尊，可有何要事？”

    我強行將眼神拉回來，舌頭打結道，“也，也不是什麽要事，不過小事，小事。”

    “說吧，是何小事？”

    那女婢轉身為我倒茶，我看了她一眼，道，“聽聞大宴期間，冰戒封閉，任何人都無法進出？”

    “嗯。”楚漆轉了轉茶杯，聞著逸散出來的茶香。

    “冰戒是你們封的，可有破例打開的餘地？”

    女婢倒水，繼續烹茶，那雙白皙的手總在我眼角處遊動，我又忍不住偷看女婢……

    “濠芩山大宴本就有封閉的規矩，自然沒有中途打開一說，若有特例，於他人便是不公，你……為何做此一問？”

    “啊？”

    女婢這一前一後，絲裙上身滑來滑去，胸前的光景也是時隱時現，我被女婢勾去了心神，一時沒聽清楚漆說的話。

    “本尊問你，為何做此一問？”楚漆耐心提醒。

    我後知後覺，支吾道，“啊，哦，我就想，就想……”

    那女婢靠過去為楚漆又倒了一杯茶，我從側麵看去，她衣內的光景一覽無餘，我驟覺血脈噴張，手也抖了起來，實話說，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女人的身體。

    當然，自己不能算。

    楚漆半天等不到回應，不悅地看向我，“就想如何？”

    我已被女婢擊得外焦裏嫩，隻慌亂地趴在桌上掩蓋自己的羞澀，哪還有心聽楚漆說的什麽話，楚漆見我趴在桌上，微微蹙眉，“你怎麽了？”

    我沒吭聲，楚漆伸手過來碰我，他的手涼涼的，一碰便將我的神經拉了回來，“我，我沒事。”

    我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正常一點。

    楚漆輕微一碰，也是感知到了我身上的溫度，於是問道，“怎麽這麽燙，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我捂著臉搖頭，“沒，沒事，我很好。”

    “沒事就好。”楚漆將我手邊差點被翻倒的茶收走，偏頭對女婢道，“茶水溫了再倒。”

    “是。”

    “我們剛才說到哪來著？”我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一些。

    “說到你為何要問濠芩山大宴期間破例打開冰戒一事。”

    “哦……嗯……是這樣的，我有……”我正準備認真跟楚漆商量此事，怎知那女婢端著茶水遞過來，衣服又是滑來滑去，我忍住心中奇怪的躁動，但還是忍不住對著那女婢捂臉道，“你你你，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

    那女婢愣了一下，然後對我慌亂磕頭，“婢人不知哪裏衝撞了大人，請大人恕罪。”

    我對她本無敵意，豈料她的反應這麽大，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我從座位上起來，站到椅子後，有股想躲起來的欲望，“別，別，停，別磕了。”

    那女婢楚楚可憐地看著我，我被她嚇得不輕，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楚漆疑惑道，“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滿意？”

    我搖頭，“沒，沒，她很好，很好，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

    我舌頭打結道，“就是，就是太，太好了。”

    “婢人不知哪裏掃了大人的興，隻要大人指出，婢人定當改進。”

    “呃……你，我，你……”我語無倫次道，“你，其實你的衣服可以多穿一點，不用擔心著涼是吧？”

    那女婢愣了一下，然後看向楚漆，我見女婢的反應，便覺得這八成是楚漆的特殊癖好，當下道，“也不是一定要你穿衣服，這樣吧，你先下去罷，茶我來弄。”

    女婢又是看向楚漆，楚漆點頭，她才退了出去。

    女婢走後，我才坐回位上。楚漆飽含深意地看著我，我對楚漆尷尬一笑，如此尤物，我看著都心慌意亂，何況是男人，想來這楚漆的日子過得也是淫亂，也罷，人家都能花那麽多錢搞這破宴會了，還指望這會是什麽明君呢，別把國家玩完就不錯了。

    “你這日子過得……還真是滋潤啊，哈哈……”我見楚漆一直在打量我，為了打破尷尬，隻好扯了一句話講。

    楚漆還是不發一言地看著我。

    “不過也正常，你作為一國之君後院……熱鬧點也是正常哈哈……”

    楚漆還是靜靜地看著我。

    “雖然正常，但平日還是節製些罷，畢竟身居高位，樣子還是要做做的……”

    楚漆還是沒說話。

    “你放心吧，我出去不會說你的，這個，我懂，我懂……”

    我尷尬地將手中的茶水飲盡，這家夥咋回事啊，嫌不夠尷尬呢，我都說不會出去說壞他的名聲了，他咋還一副繼續尬下去的模樣啊？！

    我假裝淡定地給自己倒了杯茶，“你這麽看著我幹嘛？”

    “本尊都沒反應，你的反應怎麽這麽大？”楚漆探究式地看我。

    “你看習慣了唄。”我下意識回道。

    楚漆放下茶杯，道，“本尊宮內對女婢的服飾皆有要求，斷不會有任何暴露的不雅之態，剛才你見到的是今日未上場的舞女，並非女婢。”

    “嗯。”我點點頭，嗬，我懂，我懂，無需辯解，無需辯解。

    楚漆見我應的敷衍，補充道，“平日若是有女婢穿得像這般暴露，定會受罰。”

    “嗯。”我點頭，了解，了解。

    “你不信？”

    “信，信。”我點頭。

    “當真？”楚漆懷疑地看著我，怎麽看怎麽像是敷衍。

    “嗯。”我點頭，嗬，這種情麵上的掩飾，我還是懂的，懂的。

    “比例，本尊的後院是空的。”楚漆正肅道。

    “啊？空的？難怪。”我下意識道。

    我說呢，楚漆作為大國之君，要是有驚豔成群的後宮，又怎會對女婢下手，唉，我想的果然還是太簡單了。

    “比例，你是不是誤會本尊什麽了？”楚漆皺著眉頭問道。

    “沒有啊，我有什麽好誤會的。”我喝了口茶。

    “本尊……”

    “對了，你不好奇我為什麽沒事嗎？”我看向楚漆，按理說我飲了赫赫有名的荃羌酒，此時肯定是虛弱的，楚漆見我生龍活虎的竟沒有懷疑？

    “若是其他人飲了荃羌酒沒事，本尊確是要調查一番，但既是你們【三十六將】，資源最是豐富，本尊自不會費心費力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

    我對楚漆肯定地點點頭，“你這麽想是對的，我跟你說，就算我沒有喝解筌羌酒的藥，也還有洛伊，海身邊的洛伊可厲害了，什麽傷都能搞定，就是骨頭碎了，他揮揮手都能治好，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郎中了。”

    “郎中？”楚漆微微挑眉，“洛伊？”

    “嗯。”我連連點頭。

    楚漆笑道，“洛伊可不是郎中，他是世間罕有的純能力者。”

    純能力者？我心中驚訝，純能力者隻有能力，沒有力量，也就是說，純能力者的體質與常人無異，最長也就百年之壽，是一類強於普通人但永遠無法使自己真正強大起來的人。

    “不會吧，我看洛伊不弱呀……”而且洛伊不像是活了幾十年的人啊……

    “純能力者不可怕，但生在百藥之家，便十分可怕了。”楚漆如實道。

    “百藥之家是煉藥之家，最精通醫藥之理，但就算是通曉藥理，不過理論之道，有何可怕之處？”我當初看那本小冊子的時候，確實看到關於百藥之家的不少介紹，但我並未見到什麽可怕之處。

    “純能力者大多誕生於普通人家，但百藥之家向來是個強大的家族，雖比不上四大家族，但其醫理被世人尊崇，因此地位極高，不輸四大家族，加上百藥之家出來的人實力都很高，而且他們的能力皆是修複，具有極強的恢複能力，更是受人矚目，但偏偏便是這樣一個強大的家族，出了一個純能力者。”

    “嗯……”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洛伊的實力想必你是見識過的，當年洛伊誕生的時候，百藥之家的人是既惋惜又驚悅，從百藥之家出來的人都具有恢複之力，也有不少強大到能將重傷之人恢複至少七成左右之人，這對所有人而言，已是非常忌憚之事，但洛伊雖天生沒有力量，其與生俱來的能力卻突破了百藥之家曆代下來不曾達到的高度，便是痊愈。”

    “也就是說，百藥之家不管是誰最多能讓一個重傷之人恢複至少七八成，但洛伊可以直接將一個將死之人醫治到完好無損的狀態。”

    “正是。”

    “可是洛伊既是純能力者，那他的壽命……”就是正常的了。

    “洛伊是百藥之家盼了很多年的痊愈能力近乎完美之人，自然不甘心讓他這麽隕落，所以後來他們便將洛伊送到海身邊，讓海保洛伊神形不滅。”

    “為什麽找的是海啊？”我聚精會神地看著楚漆，心裏萬分驚訝。

    海竟這般強大，神形都可保著不滅。

    “百藥之家選擇海，有兩個原因，一是世間能保人神形不滅的隻有海一人，二是百藥之家因其特殊的能力和強大的底蘊收到不少敵意，需要與一個強大的勢力連成一氣，護家族安泰無虞。”

    “哦……”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們跟百藥之家連在一起，那豈不是……”

    “如虎添翼。”楚漆將話接了回去。

    “對啊。”我歎息搖頭，“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啊。”

    楚漆見我有所憂愁，便好奇地詢問道，“與百藥之家連了盟更是強大，你為何悶悶不樂？”

    “沒，沒有悶悶不樂。”我搖搖頭，心中有些鬱悶，怎麽就偏偏找上我了呢，海這麽厲害，他日該如何脫離是好啊。

    楚漆也不追問，隻是吹了吹茶杯上的熱氣，道，“你還沒跟本尊說你找本尊所為何事呢？”

    我抖擻抖擻精神，笑著看著楚漆。

    楚漆抬眼看了我一眼，不語。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有點小事需要你通融一下。”

    楚漆沒說話，但心中卻是明了。

    “我想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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