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越接近百貨大樓，越覺得這棟龐大老建築陰森森的程度比別處更甚，“我說，”狗蛋用顫抖的聲音提起話茬：“我以前在醫院好像就聽過一個故事，說這百貨大樓鬧鬼……兩個人進去，三個人出來……又兩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

    聞言的薛凝香，小手抓緊徐密的胳膊，指甲幾乎摳進徐密的厚皮裏麵去，強大如斯得她也有些驚悚不安。“真、真的嗎，我在這裏出生這裏長大，怎麽就沒聽說過鬧鬼的事情？”

    “是呀狗蛋，我也不記得有鬧鬼的傳說啊。誰給你講的？”徐密疑惑道。

    狗蛋摸摸下巴，沉吟到：“沒有？我記得有啊，我想想……好像是我剛到醫院的那個晚上，對門204房的沙師弟講的？對了對了，不是他講的，是他拿了一張薄薄的紙進來，紙上印著這個恐怖的故事：兩個人進去，三個人出來……又兩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

    “別說了別說了！”薛凝香捂住耳朵。

    徐密恍然大悟：“是有這事！”

    “不許講不許講！”薛凝香嚇得閉上了眼睛。

    “不過你記錯了，那不是恐怖故事，是一張宣傳單來著，就是這家百貨公司新發的宣傳單，想起來沒？”徐密咧嘴壞笑。

    狗蛋愣怔了一下，張大嘴巴：“啊對！是宣傳單！瞧我這腦子……宣傳單上寫著兩個人進去，三個人出來……兩個人進去，一個人出來……”

    “什麽玩意兒？”薛凝香睜一眼閉一眼，疑惑道。

    “前一句是新開的賓館的宣傳語，後一句是旁邊開的無痛人流。”兩人齊聲道。

    薛凝香氣惱得，蹦起來就是給兩個無良男人，一人一個暴栗。

    這時哈士奇給徐密提醒到：“你看那邊，好像有燈光，有光嗯……”

    “以為你是條狗就不用挨打是不是？”徐密沒好氣道，因為這個時間段早就沒電了，又那還會有什麽燈光呢？

    哈士奇急道：“不是，不是！那邊真的有光，還有聲音呐！”

    徐密站定在百貨大樓門前向裏一看，家電賣場的眾多玻璃門都敞開著，從模糊不清的玻璃展台與家電後麵，傳來閃爍的光芒和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見得此情況，徐密立馬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眾人側耳一聽，亮光閃爍的地方，傳來時斷時續的聲音：

    “不要……！”

    徐密和狗蛋臉上同時露出****的笑容，兩人對視一眼，喜形於色：“現場直播！這下賺到了！沒想到今時今日，都這世道了，還有人在光天化日下搞這種羞死人的事情！”

    薛凝香臉紅道：“你們兩個流氓！這有什麽好聽的？”

    二人繞過單門冰箱、雙門冰箱、三開門冰箱……以及各種家電後，終於在等離子電視機的區域找到了發出光亮和聲音的源頭。

    那是一台接著小型柴油發電機的電視機，發電機已經沒油了，突突地冒著黑煙，電視機屏幕一下子亮、一下子暗，說話自然也時斷時續。

    “擦嘞！現實太傷人了！哪怕是***姐姐的大片也好啊！可tmd……還能好好玩耍嗎？”狗蛋撇撇嘴，先一步繞到電視前麵去。

    電視屏幕上一個穿著短袖白襯衫打著領帶的家夥坐在花團錦簇的台子上，麵前塞著一大坨話筒，這人低頭看著厚厚的一摞稿紙，繼續念道：“……不要……不要講空話、講套話……要……要開短會、講短話……大力……大力整治文風會風……深入……深入開展整風運動……還要……還要全麵推廣《關於關於關於關於貫徹開短會講短話文風會風整治活動的方針的意見的方案的精神》……掀起整風運動的最……最……最高精神！”

    “我可能從此落下心理陰影了。”狗蛋幽怨地望著徐密說。薛凝香走過來，瞧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兩個男人，又看看電視屏幕，樂了：“聽領導講話都聽到這麽激動，你們夠可以的啊！哈哈哈……”

    “……這貨是誰？”狗蛋很受傷地指著屏幕。

    徐密驚訝了：“你連市長都不認識？”

    狗蛋無力地揮手：“隻要不是***姐姐，我都不認識！”

    “……”徐密和薛凝香相視無奈加無言。

    “你們自己玩，我去找衣服……”隨後，薛凝香不待兩人回答，說完就聘聘婷婷的走開了。

    僅僅十幾分鍾沒見，薛凝香換完衣服出來，就完全變了一個樣子。

    她此時已恢複人類的模樣，一頭時興的微微帶卷的俏皮齊耳短發（德國‘闊太太與搬運工’牌卷發棒）、白皙的皮膚（法國巴黎進口的‘張家灣’牌化妝水、麵霜、眼霜……

    看到這個女人站在自己麵前，徐密的眼睛都直了：“你，你真美！”

    “真的？”薛凝香聞言，眼放亮光，輕巧地轉了個圈，衣角吹起一陣香風，徐密的視覺再好，哪怕是能透視，也看不清香水味道上麵的條形碼標簽，但不消說，準又是個知名的洋品牌。

    無論如何，超市大采購取得了超乎大家意料的戰果，徐密和狗蛋得到了一身耐造的登山服，薛凝香得到了一身中看不中用的行頭。

    就連哈士奇，也找到了一個犬用背包，這背包已經讓徐密幫忙給它綁在了身上，看起來還真有那麽一絲“神犬奇兵”的意思！

    幾人回到街道，徐密身後還背著一大包物資，拿眼睛一掃，蕭條的大街上依然沒有一頭行屍，唯有無主的汽車橫七豎八地停著，車門敞開，有幾輛車還沒斷電，車載音響撲哧撲哧的掙紮著發出聲音……

    也不知道薛凝香這會兒是不是餓了，抓著包薯片哢嚓哢嚓咬著，“徐密，咱們隨便找輛車多裝點吃的喝的，往城外走吧。我二舅家在郊區開了個養雞場，他那兒離我們最近呢。”薛凝香邊吃邊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