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方玉與黑白子馳馬來到太子府，隻見太子府中燈火通明，人聲雜亂。

    顯然，四海館出事了，太子府已經是收到了風聲了。

    見此，方玉的心微微一動，莫非太子趙賢已經被趙王深夜叫入宮去了，因此，他才來不及著人去方府找自己。

    如此一想，方玉反而覺得合理，不然，一向以恩澤仁義收買人心的太子趙賢，聽聞了四海館秦國使節被刺身死的事情，第一個聯想到的人，當然會是自己。

    第一方玉是秦人，第二方玉是秦國的罪人，第三方玉是秦國全國通緝的要犯罪人，明眼人都知道，四海館秦使被刺身亡的這事大有文章。

    “卑職等參見方侍郎方都統”。

    方玉來到了太子府大門前，隻見幾名鐵甲侍衛，抱拳行方玉一禮。

    來人是天闕衛的將士，方玉侍書郎的官銜，乃是榮譽虛銜，有實權的依然是天闕衛的副都統使。

    見是自己部下的將士，方玉當即與黑白子飛身下馬，向其一為首的那人問道“太子殿下，可在府中麽？”

    “回都統大人，在”。

    聞言，方玉的心髒，開始有些冷冰了。

    莫非太子趙賢也不敢也不敢插手此事，必究被刺的乃是秦國使者節，這是極其嚴重的外交事件，趙國也必然要給秦國一個交代，而自己，又是秦國的通緝要犯，明眼人想都不用想，也會聯想到自己與此事由錯綜複雜，千絲萬縷的關係，太子位了自保，當此之秋，當然是不能與自己產生任何關係的，隻怕是，若有可能，自己這個天闕為副都統使的職位，都想革去了。

    這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節奏啊。

    若太子真有此心意，自己是否還要為其效力，這真是一個讓人傷腦筋的選擇啊。

    方玉在胸中苦歎了一聲，當即也不說話，帶著黑白子，走進了太子府大門，太子府東宮大殿而來。

    不一時，二人來到了東宮大殿，隻見大殿外的廣場上，鐵甲深寒，武士整齊。

    齊齊的百餘十名帶刀侍衛，圍護在那裏。

    “拜見方都統”。

    自蠻荒嶺一戰，方玉已經成了太子府炙手可熱的人物，太子趙賢身前的紅人，因此，太子府中無人不識方玉，無人不聞方玉的名聲。

    見方玉帶著黑白子，大踏步而來，一個侍衛統領官，上前一步，向方玉抱拳參拜，見了一禮。

    “本官要見殿下，勞煩統領通報一聲”。

    聽見了方玉的話，那統領官當即說道“殿下正與諸位大人在商議事務，方都統乃是自己人，又是我太子府所依重的重臣，都統大人有在太子府行走自如的特權，方都統請便吧”。

    “有勞了”。

    方玉當即略一抱拳，向那統領侍衛官，略一抱拳，就向大殿內走了過去。

    來到了殿內，隻見大殿上，已經聚集了十餘人。

    其中皆是太子趙賢倚重的文武幕僚，天闕衛都統使文君相也在其列。

    “微臣參見殿下”。

    方玉與黑白子上到了殿內，當即抱拳向太子趙賢見了一禮。

    “免禮吧，愛卿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四海館秦使陳洪被刺身亡的事情，不知愛卿是否聽到了風聲？”太子趙賢當即快步前來，攜住了方玉的手，以表依重的意思，開口和顏悅色的問道。

    “啟稟殿下，微臣正是為了此事前來”。

    “哦，很好，文君相文都統以為，秦國使節陳洪被刺一事，於愛卿十分不利，我也深以為然，正與眾人商議此事，不知愛卿對此事有何看法？”

    聽了太子趙賢的話，方玉微微一愣，暗想道，這是什麽意思！

    僅僅隻是商討此事麽！莫非殿內眾人，為了太子府，準備要把自己給賣了？

    胸中思緒一動，當下，方玉笑了一笑，說道“殿下，文都統文大人所言不錯，微臣本是秦國的叛國賊子，全國通緝的潛逃要犯，秦使陳洪，在四海館被刺身亡，任何人也都會聯想到，微臣與此事必然有幹係”。

    “你的話雖然有理，但我絕不相信，愛卿是這般不知輕重的人，會去幹此事”聞言，太子趙賢打斷了方玉的話，開口說道。

    “多謝殿下，雖然此事與微臣並不相幹，但是欲借此事置臣於死地的，大有人在”方玉當下，見太子趙賢的態度曖昧，左右不知，當即又開口說道“微臣身為太子府的人，一向也有些微功，因此，有心人想借助此事，置臣於死地，一來，可以消減殿下的羽翼，二來，也有機會，拉殿下下馬，強加議定殿下一個識人不賢之罪。借機以消減我太子府的力量，殿下不要忘記了，我太子府能想出收買，暗殺對方人才，以消減對方實力的策略，對方也未必就不會想到此計了”。

    “不想趙賢王卻是這般不肖，為了一己之私，公然不顧國家之利益根本，著實可惡，若此等賊子，能掌控了國家權柄，難以想象我趙國輝淪落到一個什麽樣的處境”聽了方玉的話，殿內之人，也都轟然動容，深以為然，有個別之人，其實胸中也隱隱聯想到了這種結果，隻是不大敢加以深思推測，自然也就不肯當麵說出這種推測。太子趙賢自然也不笨，聞言心下頓時通明，大怒，一拍桌子的喝了一聲。

    頓了頓，等胸中的怒氣，略略的消了一消，開口向眾問道“誠然如此，諸位愛卿，我當以何策，剪除國家隱患，害民之賊？”

    方玉胸中暗笑了一聲，當即率先開口說道“殿下，微臣以為，當此之秋，我太子府動不如不動，老話說得好：多行不義必自斃。微臣相信蒼天總有睜開眼睛的時候，等到老天爺睜開眼睛時，什麽樣的奸孽，還敢存活世間，不過是徒增笑爾”。

    “愛卿說什麽閑話，你也不必弄氣，說這等氣話，老天爺什麽時候睜開眼過！就算蒼天真的睜開了眼，也未必公正，不然，還要我等人何用。愛卿不必弄氣，你且說說，如今，我太子府當以何良策，對應此事”。

    “殿下英明”聞言，方玉一記馬屁拍了過去，索性再以以進為退的策略，激將太子趙賢一下，就又說道“殿下，微臣之前所說的，我太子府動不如動，是有道理的，如今，敵勢來得洶湧，且他在暗，我在明，一動則容易中了敵人的奸計，因此，微臣以外，為保太子府的根本基業，不得不壯士斷腕，犧牲微臣一個，保全太子府。唉！世之忠良，理應保其命脈火種，以待天時，一但時機成熟，便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了。”

    “愛卿說什麽話”聞言，太子趙賢大驚，跳了起來，說道“愛卿乃是我所倚重者，本太子如何能容得愛卿有失，此般心思，不可再起”。

    “殿下，若微臣所料不差，天明之前，當今趙王，必然會被人蒙蔽聖聰，降下聖諭，將微臣打入天牢，順理成章，微臣也必然會被奸人誣陷，栽贓成為罪人，死不瞑目”。

    “愛卿大可放心，若真如此，本太子，就算拚著失去太子儲君之位，也要定保愛卿無虞，死命強諫我王，惹不如此，豈不是失了天下士子之心，本太子將以何聚集人心，何人還肯為我太子效力”。

    “多謝殿下，太子仁德，眾所周知，微臣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答殿下之深恩也”。

    愛卿不必多禮，我等還是商議對策為上”太子趙賢，當即說了一聲。

    於是，與殿內諸臣，就在燈火之中，商議了起來。

    此時，雞鳴三聲，天將破曉，已經是黎明的時分了。

    正當太子趙賢與諸人在殿內商議對應之策時，殿外傳來了一陣兵馬鐵甲的響動聲。

    接著一個宮內太監，帶著一對禁宮侍衛闖了進來。

    見此，太子趙賢慌忙迎上前去，說道“李公公深夜到來，不知我父王有何聖諭”。

    “殿下，咱家奉趙王聖令，是前來搜拿嫌凶要犯的”。

    那太監尖聲尖氣的向太子趙賢見了一禮，隨即扯開了手中的黃皮書，尖聲高叫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秦使陳洪，被刺身亡，太子府都統使，官封侍書郎方玉，有重大嫌疑，即令收監，打入天牢，聽候審問”。

    聖旨一下，那太監當即喝了一聲“來人，綁了”。

    “諾”。

    數名鐵甲侍衛轟然應諾了一聲，踏步向前，雷霆般的便把方玉綁捆拿住了。

    一旁的黑白子見方玉受製，大驚，手握腰間劍柄，正要衝撞上來求人。

    見此，方玉慌忙遞給了他一個眼神，不可輕舉妄動，黑白子才任住了氣。

    於是，方玉被一眾鐵甲侍衛推扯著，一路踉踉蹌蹌，腳跟不著地的出了太子府。

    被押往了大內天牢。

    不多時，方玉杯那太監與一眾鐵甲侍衛押解到了大內天牢處。

    鎖拿了進去，沿著潮濕的石梯，下到了地下。

    隻見內裏十分的潮濕氣悶，臭不可聞，在火把的微光之中的搖晃之下，更顯得昏暗，陰森。

    一雙雙蒼白無神，充滿了死氣，毫無生機的眼光，也向方玉的身上聚集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