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犢子呢，人哪有這麽多血可以流啊。”

    “別說了，李嬸來了。”

    年輕人眼尖，連忙報警。

    看到李嬸拿著一把單子朝他們走過來，大家都趕緊閉嘴不敢吭聲了。

    “這煙溪省的醫院費用也太貴了，我都了交了八千多了，還不夠。”

    人還沒走到跟前，她就嚷嚷了。

    大夥生怕她要拿這個借錢，急忙都把頭埋的低低的。

    其實，這位李嬸也不會找這些窮腚子借錢，她隻是表示她隨手都有幾千塊錢在手了。

    剛才還哭的她，現在又恢複了往日的神氣，趙為民正在裏麵給自己男人做手術呢，

    這隻要是進了手術室，基本就沒事了。

    不知道怎麽的，手術給李嬸很大的安全感，

    可能她覺得，人身體有毛病了，把那裏弄掉，換一個，就沒事了，關鍵是有沒有錢。

    那位李嬸交完錢了，雖然差了幾毛錢，

    但人家醫院大方的不要了。她手裏拽著一把單據，

    這些證明她交了錢的單據，在此時就變成了她老公的生命。

    手術室的燈滅了，年輕幫工又是第一個看到的，

    他站起來說：“出來了。”

    這麽快，李嬸的心裏開始有點不安了。

    一般手術時間越長，人就越安全，說明人沒那麽快死。

    趙為民第一個走出來，他的表情是一覽無疑的失望和鬱悶。

    這種病表麵上看似是狂犬病，但和那********的老爸爆發的症狀神似一種路子。

    那陳沐沒說是什麽病，但趙為民判斷是這個。

    古怪的都是突然病發，突然不能動彈，全身沒有力氣並且都是本是好端端的忽地說不出話來。

    但是，這個家夥沒有像那個********老爸送來得那麽及時，

    另外，這人身邊肯定也沒有一個像陳沐這樣厲害的醫療好手看護，

    趙為民的醫術又是遠遠不及陳沐，

    換成是這個病人，這身病情還是毫無懸念的爆發了。

    “你個沒有用的醫生，還我錢來！！”

    李嬸似是瞬間什麽都明白，

    轉眼又跪在地上對著手術室的大門哭天搶地：

    “我的個天王老子額，你怎麽這麽不開眼啊，老頭子你怎麽狠心就不要我們了。”

    “早知道，咱們好好呆靖東省，出來煙溪省做個什麽活計！”

    這種像做法事的哭腔，驚天動地。

    趙主任心裏釋然，看來這個中年女人，雖是鄉下人，但也不會不講理，他原本估計，那女的會找他要男人呢。

    一會，幾名護士就推著李老三的屍體出來，眾人都站起來，瞻仰遺容。

    一名護士迅速的掀起白單的一角，露出李老三的臉，又迅速的蓋上。

    白的和紙一樣，眼睛還是睜著的。

    雖然隻是一瞬間，但是也把幾個人嚇了一跳。

    “你看見了嗎？”邋遢男壓著嗓子說。

    邊上人頭像小雞啄米一樣：“嗯，嗯，看見了。”

    年輕人顯然被嚇到了，站在那裏，表情呆滯，黑牙緊張的拍拍他：“娃，你怎麽了。”

    “李叔的眼睛是瞪著的。”年輕人吞吞吐吐的說。

    剛一看那眼睛的確是瞪著的，這叫死不瞑目，鄉下人都說，死的人有怨氣，死的時候眼睛是不閉的，要是看到誰，誰就要倒大黴，而且是倒血黴。以前村子裏麵也出過這樣的事情，正巧還真有幾個人倒了大黴，甚至還有人死了。結果這事就越來越邪乎了，基本所有人都認為這是真的。

    “我剛才，看到李爺的眼睛好像還朝我看了一眼。”

    幾個人互相對視，心底裏直打鼓。

    負責處理的醫院護工推著屍體進了電梯，

    應該是去負一樓的太平間。

    電梯裏麵，兩護士正聊天，方護士是龔護士的好姐妹，

    倆個人的上班時間是一致的，

    好的跟親姐妹一樣。

    突然外麵推進來一輛車子，

    上麵罩著一席白單，倆人便意識到，有人掛了。

    雖然兩女都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可是她倆屬於負責行政掛號的那一科，少見過死人，

    就算見，也是在學校的時候，一大群人圍著一具屍體看，人多了也不怕，

    可是現在三個人一具屍體，一個封閉的小空間，

    方護士不由得抓緊了龔護士的手。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

    龔護士不愧是女漢子，平時方護士都叫她老公（老龔諧音），

    二樓到了，倆人不用再下去，可是車子擋在門口，

    隻留下了一個很狹小的空間，這勢必要緊挨著屍體走過去，

    方護士猶豫著，龔護士一馬當先，拉著方護士往前走。

    快走到門口時，方護士快速的往外一走，連衣服掛了一下，也不敢回頭理會。

    等電梯門關上，繼續向下，方護士才深深的舒了口氣：“嚇死我了，我的小心髒都要不跳了。”說著還拍拍胸脯。

    “就你這樣的怎麽當白衣天使啊。”龔護士不忘了挖苦方護士一下。

    方護士見龔護士使壞，急忙打她：“人家是女孩子啦，哪像你，明明女生卻標準一漢子。”

    倆個人互相取笑，在資料室門口，按了指紋密碼，一麵大門往左打開了。

    “哎呀，我的記錄單不見了。”

    準備填寫資料的時候，方護士突然叫起來。

    龔護士停下筆：“你放哪了。”

    方護士急的把身上的每一個兜都翻了一遍，就是沒有找到：“我明明放在這個口袋裏了。”記錄單上麵是病人的一些名字和病況登記，沒有了，想再弄一份會十分的麻煩。

    “我剛才在電梯裏麵還摸了一下，在的啊。”方護士急的有了哭腔。

    龔護士也幫忙找了一下，沒有：

    “趕緊出去找一下，這麽晚了，沒有人回去撿的，可能是掉走廊了。”

    倆個人把門關上，又跑出來，在地上仔細的尋找，還是沒有發現半張紙。

    “是不是掉電梯裏麵了。”龔護士覺得這一目了然的走廊裏，找來找去有點自欺欺人。

    方護士其實早想到：“我剛才出來的時候，衣服給那單架掛了一下。”

    但是這麽晚了，一想起裏麵有具剛死不久的屍體，方護士不敢往那裏想。

    “……你怎麽不早說。”龔護士直接去按電梯。

    “別，要是裏麵那剛死的屍體……還在裏頭怎麽辦。”

    想到剛那屍體，方護士退了一步，不想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