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插翅難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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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愣,彎下身子將那東西撿起來,衝著光源仔細查看,竟然…是一顆糖。
是一顆沒什麽特別的糖,就是小時候常吃的那一種,用好看便宜的玻璃紙包著,擰好兩端,晶瑩剔透非常可愛。
這裏為什麽會有一顆糖呢?是偶然?還是刻意為之?
祝佳音才不想去想那麽多,在她眼裏,糖就是糖,是零食的一種。她剝開糖紙,將糖果送進嘴裏,果味的甜蜜在口腔中彌漫開來,觸碰到下唇的傷口,產生輕微的鈍痛。
嗯,還是挺好吃的。
祝佳音將糖紙揉成一團,對著身側的垃圾桶做出瞄準投籃的姿勢,想了想,卻又停下動作,將糖紙揣回口袋裏。
而此時,與她一牆之隔的陸遠正麵含笑意,用幹淨漂亮的手轉動指尖的鋼筆,他沉思了片刻,從麵前的便簽盒裏取出一張小紙,落筆洋洋灑灑,寫下八個工整精美的楷體字。
榆木腦袋,長進全無。
他笑了笑,將這簡單的評語折成紙飛機,瀟灑的放飛,眼看著這小玩具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盤旋一圈,最後穩穩當當的停回他的手邊。
“祝佳音。”他將紙飛機拿在手中,漫不經心的把玩,“你是飛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阿嚏!”站在辦公室門外祝佳音的祝佳音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她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四周,整理了一下儀容,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紛亂的氣氛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每個人都目不斜視的盯著自己麵前的一方屏幕,可是當祝佳音忽然朝某個人看過去的時候,卻總能撞上他們燃燒著八卦之魂的眼神。
“佳音,老板叫你什麽事啊?”賀歡歡沒心沒肺的問。
“他…他找我…”祝佳音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順口胡謅道,“那什麽,他找我…是為了批評我前幾天誤乘了他的電梯。”
“是嗎?那這是什麽?”賀歡歡指著她麵前的文件夾問。
祝佳音嚇了一跳,眼疾手快的奪過文件夾抱在懷裏:“沒什麽,什麽都不是!”
賀歡歡撇了撇嘴:“還挺神秘。”
“是啊佳音。”另一個同事趁機搭腔道,“大家都是同事嘛,你就告訴我們,你跟老板到底是怎麽認識的啊?”
“是啊是啊!”
瞬間,這簇八卦的小火苗在這間辦公室裏星火燎原,將祝佳音團團包圍。
聽著周圍同事按下葫蘆浮起瓢似的發問,祝佳音左右為難,隻感覺一個頭變成兩個大,她舉起雙手擺成求饒姿勢:“行行行,我說我說…”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祝佳音環視這周圍一張紙充滿了求知**的臉,不情不願的說:“隻不過是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偶然有過一麵之緣,說了幾句話,都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後來就完全沒聯係了。”
她說完,見大家沒有散去的意思,尷尬的補充:“真沒了,就這麽點事,好了好了快工作吧,待會兒經理來了要罵人了!”
眾人麵麵相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沒被滿足的空虛表情,無味的散開了。
祝佳音正襟危坐,趁著大家不注意,將文件夾鎖進了抽屜的最底層,接著,她從口袋裏摸出那枚糖紙,用雙手展平,貼在玻璃隔板上,混在一眾便利貼裏。
明明沒什麽,她卻不知為何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感覺。
自從陸遠親自在廣播裏“欽點”了祝佳音的大名,祝佳音這隻小菜鳥算是徹底在明遠一炮而紅,躋身風雲人物前列,成為眾人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首選,甚至還有人自告奮勇來她所在的廣告部送資料,隻為了一睹祝佳音的芳容。
祝佳音自己倒是沒當回事,隻覺得是大家夥天天在辦公室裏閑著實在無聊,編出些花邊小料,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雖然她的腦袋不太靈光,可好歹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她就是再怎麽笨,也知道說多錯多,越描越黑的道理,索性放任自流,想著讓風頭一過,大家樂嗬兩天半,這事兒就算完了。
可她哪知道,在她背後,這傳言早就傳出了無數個傳奇版本,腦洞大開,精彩絕倫,其跌宕起伏的程度簡直堪比任何一部黃金八點檔!
靠譜一點的,說她學生時期曾在陸遠的演講上,對陸遠的經商理念提出批評,兩人當場爭論不休,而她也因為獨到的見解吸引了陸遠的注意,所以明遠才破格將她錄取。
對這個版本,祝佳音尚能一笑而過——她要是有那個腦子能跟陸遠爭論不休,還發表獨到見解,也就不至於每天被父母耳提麵命,要學無止境了。
可這故事越傳越邪乎,到了後來,已經完全變成了她無法收拾的地步。
在他們廣告部的辦公室裏,有這麽一位“元老級”的員工,人稱李姐,在明遠混了四五年,還是一個小小的文員,幾乎次次都與升職加薪無緣。
倒不是因為她業務能力有問題,而是她實在太喜歡傳閑話,編故事,搞得辦公室裏烏煙瘴氣,經理很不喜歡她。
而當天,祝佳音馬馬虎虎解釋了她與陸遠的“一麵之緣”,恰好給了這位李姐無盡的創作空間。
那天祝佳音下班後,她便拉著其餘同事,神神秘秘的講起了故事。
“要我說,佳音這丫頭,手段可真不一般。”她撇著嘴發出一聲笑,一副全天下誰也瞞不過她的刁鑽樣子,“要不然,咱們陸總能對她處處關照?”
賀歡歡有些尷尬,以她現在的處境,似乎是不太好搭腔,不過為了怕李姐說出什麽太不靠譜的話來,她還是和稀泥般摻和了一句:“哎呀,佳音不是說了嗎,好幾年前一麵之緣,早就沒聯係了。”
“年輕,年輕,你們呀,還是年輕。”李姐一連說了三個“年輕”,仿佛這年輕是什麽巨大的罪過,她搖了搖手中硬紙板做成的扇子,口中嘖嘖有聲,“這聽人說話啊,她說一分,你要聽出三分,猜出五分。”
有人問:“哎,那李姐你聽出什麽來了?”
李姐哼了一聲,將手中的紙板卷成筒,敲在辦公桌上:“你還別說,她那點小伎倆,還真騙不了我,什麽叫許多年前一麵之緣啊,明明就是倆人…那什麽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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