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番外伍來咬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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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
聽到一聲刻板嚴肅的男低音,憑聲辨人的真季手上還握著水杯,就能在抬起頭之前叫出對方的名字來。一縷長發隨著她俯仰間的動作從肩頭俏皮地劃過,真季聞言順手撩到了耳後。
“哎?真田學長?找我有什麽事嗎?”
今天沒課的她已經窩在圖書館看了一上午的書,剛出來接了杯水。一抬頭果不其然看到了滿臉浩然正氣的真田弦一郎,他的相貌依舊是真季在立海大初見他時的,如同刀刻般的棱角分明。不過和賽場上的熱血瘋狂不同,私下裏幾乎很難從他臉上看到笑容。
從高中時代的比賽來看,跡部景吾和他倒頗有些相看兩厭的意思,即使是現在,每次見到都得諷兩句先。
但他跟女生講話時顯然要客氣許多,雖然眉頭微皺,看得出他現在很不滿,可也絕無可能一言不合就鐵拳製裁。以前的那頂帽子雖不戴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向右微微頷首道:“耳聽六路,眼觀八方。”
真季:=____=???
有點不懂大禪師真田君想表達什麽,無知的真季同學隻能按照字麵意思探頭探腦往前方看了看,但實在不得要義,對方才終於恨鐵不成鋼地給了個提示,怒朝她的身後看去。
忍足侑士施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裏,他雙手插在口袋裏,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
察覺到真季的目光,他這才挑挑眉,主動走了上來。
從周圍時不時晃過的數隻頻繁側目的小女生來看,保不準從自己慢悠悠晃出來,他後腳就站到了那裏,要不是真田弦一郎的路見不平,真季估計要等到走到近前才能意外撞上去。
誰叫她走路經常注意力zero,剛才還悶頭在想上午看到的經典案例。
忍足侑士無奈地看著還在瞪他的真田弦一郎,“喂,真田,別這麽看我,跡部都很溫柔的,我可是溫室花朵,不像你們的切原君那樣堅強啊。”
“哼,你還是這麽花言巧語愛耍小聰明,實在不足為訓,忍足。”真田弦一郎義正言辭地教育道:“你們……也就算了,不要引起無謂的騷動!”
真田弦一郎指的顯然是忍足侑士剛才風騷站姿在圖書館引起的一小陣竊竊私語。
“好的,好的。”忍足侑士竟然很快就洗心革麵,但他旋即從聽訓的小學生轉換身份,開啟了人生導師模式,扶起眼鏡一本正經道:“哎,雖然我這麽說你可能也聽不到心裏去,不要總是愁眉苦臉的,後果比較嚴重。畢竟我聽說你是立海大網球部現在唯一的……嗯。”
這個惡意的略過和真田弦一郎之前話語中的停頓可謂交相輝映。
對於這個比高中時還要狡猾難纏的家夥,真田弦一郎選擇了正義的蔑視。
可沒想到忍足侑士立刻又搖頭晃腦地接上了一句話,這顯然有技巧地踩了未來檢察官的底線,然後轉身就跑,“不是說王者立海大沒有死角嗎?真是讓人萬萬想不到啊,有朝一日成為缺口的居然是真田君。”
曾經因為敗於一年生越前龍馬之手,而讓每位部員甩自己一記耳光。可見“皇帝”真田弦一郎對於榮譽和尊嚴的極端重視,即使是已經從立海大附屬畢業四年了,真田弦一郎還是不能容忍自己在立海大網球部的脫團大浪潮中變成“拖後腿”的事實。
——不可饒恕的恥辱!!!
真季目瞪口呆地看著硬漢真田君居然就這麽接受了忍足侑士那門子亂七八糟的歪理,以至於她都能從他那蕭瑟離去的背影中發現肉眼可見、斑駁脫落的僵硬裂痕。
她冷漠地乜了忍足侑士一眼:“其實我覺得真田學長這種性格真的十分適合佩戴秋霜烈日章,另外,侑士,你最近轉攻心理醫生了嘛。或者是你終於發現自己的真正才能,準備修煉成一個合格的變態,等著在法庭上大戰真田檢事?”
忍足侑士坦然地撇撇手,聳肩道:“畢竟相識一場,我怎麽忍心看老對手孤獨終老呢?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德醫雙馨’吧。”
真季:“……你贏了我快被你說服了。”
另外她覺得幸虧耿直boy真田君剛才被他忽悠走了,不然聽完八成要知法犯法砍了他。
今天傍晚,忍足謙也將會和大阪大學的隊伍一起來到東京參加學術比賽,雖然是跟學校一起住在酒店裏,但還是嚷嚷著要來他們這裏蹭一頓晚飯。
忍足侑士上午的課提前結束了,下午也是空閑,本來就約好去看由梅垣和美作品新近改編的電影《懸頂之劍》,也沒有因為好兄弟忍足謙也的來到而擱置,反正也可以看完電影順路回去采購食材。
因為真季在路過電影院門口的小吃攤時,突發奇想地買了一盒熱氣騰騰的章魚小丸子,還因為不想弄髒自己的新圍巾而吃得小心翼翼的,導致他們兩人踩著點才匆匆跑進場。幾乎是剛找到他們的座位,影院的燈光就驟然關閉,在大熒幕的映像還未投射出來的短暫間隙,整個場地裏一片漆黑。
因為是工作日,來看這個場次的人並不多,真季才沒有因為腳滑砸到別人。
真季隻感覺腰上一緊,顯然是忍足侑士及時伸出手臂攬住了她,也虧得他多年來的網球鍛煉,真季趔趄了兩下,就被他半拎著,像對付小朋友一樣抱到了座位上。真季堪堪坐穩,熒幕上的光影終於開始跳躍,但片頭是俯瞰都市夜景,所以光線仍舊比較暗淡。
趁著正片還未放映,惱羞成怒的真季同學一把抓住忍足侑士的手腕,準備聲討他剛才的變態惡趣味。沒想到因為轉頭過猛,忍足侑士又恰好在此時低下頭去整理他們剛買的黑醋栗果茶和酸奶氣泡酒飲料,以至於真季居然達成了電影院約會必備的惡俗場景,就這麽正正好好地蹭到了忍足侑士的嘴巴,但遺憾的是“電影院深吻”的d沒有達成。
死潔癖忍足君:“……”
——默默轉頭。
要不是鏡頭聚焦向女主角,真季現在就想把這個混蛋給殺了,不就是剛才吃了一盒可愛的章魚小丸子嗎???居然還敢嫌棄她!!!
雖然眼睛黏在佩戴天秤葵花章以雷霆萬鈞的磅礴氣勢出場的最上京子身上,腳下卻絲毫不留情,狠狠地朝他的小腿肚上踢了一腳。不知道是不是被忍足侑士的邪惡氣場所影響,真季居然也從自己的嘴巴縫裏聞出了分明莫須有的氣味,憤而抓瞎地朝忍足侑士的座位那邊掏去,想把自己的黑醋栗果茶給撈過來。
她碰到一個瓶子就拽了出來,忍足侑士卻歎了口氣,按住她的手,把這聽飲料給拔掉,再把正確的那瓶的拉環給起好,慢條斯理地塞到真季的爪子裏。
……他的那瓶可是酒精飲料啊就算他能把一杯倒真季少女抱走她醒了也得反咬一口。
對真季的習性再了解不過,忍足侑士在閃爍的光線中以食指按住嘴唇,又很沒有男子氣概地雙手合一做了個認罪的姿勢,示意她電影要正式開始,申請暫時休戰。
“哼。”
忍足侑士聽到她咕嚕嚕地咽下去一口果汁,還特意在嘴巴裏轉了一圈。
這部影片由既《梅見之雨》後二度改編梅垣和美作品的新開誠士執導,講述的是以一名年輕女性律師為中心的司法鬥爭事件。新開誠士在最開始使用了一組衝突感十足的交叉蒙太奇,使得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呼之欲出。盡管身為一個忠實小粉絲,真季國三時,就在正式出版前拜讀過姨母的書稿。但兩種藝術形式所帶來的是截然不同的震撼,鑒於新開誠士近幾年來愈發成熟的導演技巧,真季很快就被高超的電影敘事牢牢抓住。
六年來,最上京子已經憑借過硬的演技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女演員,堪稱新生代翹楚。
這不是她第一次出演女主角,但對她本人卻意義非凡。
畢竟她的母親最上冴菜,就是一名出身東*學係首席的女性律師。
所以這次她不僅在《懸頂之劍》的選角階段不遺餘力地盡心準備,甚至還罕見地通過真季的關係,想和梅垣老師麵談一次。真季知道姨母從《》的本鄉未緒起就對最上京子有一份特殊的溫情關注,加上最上京子那份勢在必得的強大自信,最終成功地征服了原作者和導演,一舉拿下了這個角色。
電影院的燈光最終打亮時,真季長舒一口氣,看來京子毋庸置疑地兌現了她的承諾。
真季和忍足侑士剛走到電影院的走廊邊上,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並不很響的熟悉聲音。
“真季!”
真季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居然真的是最上京子!
這簡直像是從大熒幕中直接走出來的!
她戴著帽子和墨鏡,好在現在已是冬天,不會顯得太突兀。因為和最上京子認識這麽多年了,真季還一眼就認出了她身旁遮掩得同樣嚴密的敦賀蓮。最上京子很快走上來抱住她的手臂,“你和忍足君不忙吧?嗯……去車上聊聊可以嗎?”
如果是普通的大學生朋友,當然可以大喇喇地順勢去旁邊的奶茶店裏喝一杯,但對眼前的這兩位偷偷來看電影的大明星顯然不成立。真季跟忍足侑士眨眨眼,示意他跟上,就四個人一起走到了車庫,直到忍足侑士最後關上車門,最上京子才把她的針織帽子和圍巾給拔掉,露出真季所熟悉的燦爛笑容。
“你們來看電影啦!真季!真季!”她的臉紅撲撲的,一方麵是天氣太冷,另一方麵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那、那個……我演得怎麽樣?”
真季趴到座位前揉揉她的臉,“太棒!”
講了一會兒,最上京子才眼神亮晶晶地說道:“歐耶!萬歲!這下我母親也不會說我都是在亂打擾她了吧?”
既然是飾演律師,找母親最上冴菜當然是最好的取材選擇。真季之前就聽她講似乎被工作狂母親當做了大煩惱,好在就算麵子上不耐煩,該教的還是沒少教。最上京子在電影裏那專業精到的表現,也是與此分不開的。
忍足侑士敏銳地提醒道:“真季,你昨天不是才見過最上律師?”
真季也掐掐下巴說道:“對,我感覺她心情很不錯,嗯,我猜她已經看過電影啦。”
已經隱隱有晉升“全球男神”勢頭的敦賀蓮先生安靜地坐在駕駛座上,帶著一臉溫和笑意地聽她們聊天,過了一會兒才一點架子都沒有地跟平凡的大學生忍足侑士詢問道:“忍足君,你和赤司小姐等會兒要去超市購物?我開車送你們過去好了。”
坐電車來的真季和忍足侑士就這樣享受了一把巨星敦賀氏的車接車送。
下車前真季就跟最上京子提前打了招呼,一下車就揮揮手快速關了車門,以免為這兩位公眾人物帶來什麽麻煩。直到在離家很近的超市裏挑選杏鮑菇時,真季還聽到身邊的女生在談周末去圍觀敦賀蓮,不知道能不能擠進去看到男神的話題,不得不站在原地與有榮焉地感慨了下這奇妙的人生。
她俯身把一盒飽滿的杏鮑菇放進身後的購物車裏,又想起了剛才在後視鏡裏無意看到的敦賀蓮的眼神。她還記得當年赤司真史跟她講過的那句話——“他和我是一樣的人”,真季起初不能理解,後來以為他是說敦賀蓮並不像表麵看起來的那樣溫文爾雅,這也正常,畢竟他的本職是演員。但後來和京子接觸更深,特別是看到敦賀蓮在那部《tragicmaker》中所飾演的戾氣深重的殺人魔b·j,真季才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結論。
赤司真史所指的並不是性格,一個眼神很難看出所有。
他所看到的是敦賀蓮眼中那真實的血色暗影,這是隻有同類才能嗅到的腥氣。
聯想到自己父親十歲時被迫奪槍擊殺綁匪的經曆,真季那時也揣測過敦賀蓮的過去。
想明白後她也曾旁敲側擊的提醒過最上京子,但看到對方那澄澈的目光,真季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和自己的母親一樣具有鎮定劑的奇效。她很難說這種危險的本性是好是壞,普通人也根本無法像赤司真史當年那樣從□□猛烈的槍口下救人,因為太過罕見,這事當初差點借由目擊者被媒體大肆報道,還多虧跡部家借勢暫且壓下。
“選好了嗎?”忍足侑士歎氣道:“去買牛肉吧,我剛看到那邊有不錯的特價。謙也這個大胃王……總之別指望我用a5級的和牛填飽他,這實在是暴殄天物。”
回過神來的真季撇撇嘴:“明明是我來做好不啦?是我在投喂你們!”
他們買了滿滿兩大袋的食材,真季最後手上隻拎了一個裝調味料的袋子,她一蹦一跳地走在忍足侑士麵前,在冬日冷凝的空氣中呼出一道道白霧來。
等到她的牛肉壽喜燒剛剛煮好,就傳來了忍足謙也和忍足侑士勾肩搭背進來的聲音。
忍足謙也毫不客氣地把“侑士家就是我家”的信條貫徹到底,冷酷無情地拋開忍足侑士的脖子,徑直以大阪浪速之星的speed衝進廚房,視察了下鍋裏滿滿的肉類。
冬天吃火鍋實在是享受無比,最後忍足謙也果然不負堂兄的“飯桶”吐槽,差點把湯汁都給喝個底朝天。而且他還在忍足侑士紅果果的嫌棄目光下掏出手機來,報告帶隊老師他在親戚家暫住一晚,明早再回去。
慈眉善目大忍足君:“謙也,你這麽鬆散的參賽態度,不得不讓我對你哭鼻子時眼淚劑量的預估再調高幾升。”
“真是侑士的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是不可能會輸的!”忍足謙也拍桌說道:“別開玩笑了,我們這次可是人才濟濟,哼,別以為你就天下無敵了,天外有天懂不懂?”
“嗬嗬。這點你說得倒是沒錯,謙也,我的確不是無敵。我的隊裏有個比我還晚期的強迫症學弟,你可千萬別愛上他纏著繃帶的左手,畢竟我知道你就好這一口。”
無視忍足侑士對他“戀繃帶癖”的惡毒指控,忍足謙也抓住小辮子就不放,“哼哼哼,你終於承認自己是個死強迫症了!!!”
忍足侑士麵無表情地把這兩個最喜歡給自己戴帽子的家夥掃視了一遍,“抵抗有用?你們這些強盜,還不準我享受嗎?”
真季&謙也:“……你好汙快滾。”
等到吃過飯後,忍足侑士被趕去獨自洗碗,忍足謙也才笑嘻嘻的湊到自己的好哥們真季身邊,兩人一起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真季剛放下遙控器,忍足謙也就冷不丁地問了一句:“真季,你和侑士什麽時候結婚?”
懵逼了三秒鍾的真季同學:“……畢業?”
“我猜也是。”忍足謙也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轉而又呈大字型地靠到了沙發的布靠墊上,拖長音說道:“你們!當初真是瞞得我好——苦——啊——”
這讓真季想起了當時忍足謙也得知他們升級為男女朋友時那天塌地陷的表情,他甚至長達一個月拒絕與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人通話。就連遠山金太郎也升入了四天寶寺這樣值得跟忍足侑士互炫的消息,他都活生生忍住了。
但他旋即一個挺身,雙手交叉放到了膝蓋上,這也是忍足侑士常有的一個動作,他朝真季咧嘴一笑,“不過我早就看出來了,真季你看侑士時的眼神,從小就不一樣。”
真季聞言一愣,她自己分明是上了高中後才有了這個清晰的想法,“呃,有嗎?”
“有!”忍足謙也豎起大拇指,閉起左眼得意道:“相信我的直覺!”
真季看到他那熟悉的好夥伴笑容,當即也和他對拍了下手掌。
“其實你們很合適啦。”忍足謙也雙手背在腦後,講了一個和他的性格非常貼切的比喻,“大概就是你們都很慢吧,隻不過侑士在慢悠悠地走,真季你在飛……嗯……飄吧,有個詞怎麽說來著……殊途同歸?而且都在走的話也很悶吧,就像侑士那家夥從小就死氣沉沉的!哼!”
——的確很像“浪速之星”的回答。
忍足侑士剛擦幹手走出來,就被堂弟抱了個滿懷。
“侑士!今天我心情好,賞你跟我一起睡床吧!”
原本準備不客氣地趕這個不速之客就睡客廳的沙發,畢竟隔壁公寓已經空置一年了。
但忍足謙也忽然湊到他耳邊,猛拍他的後背,還要以真季能聽得到的音量講道:“侑士,你慎重地考慮一下,不然你求婚時我就臨陣倒戈去幫真史叔。”
忍足·魔王的勇者·侑士:“……好。”
當大半夜差點被堂弟甩過來的那硬邦邦的小腿給踢下床,忍足侑士頭疼地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他以前也沒少跟謙也一起睡,但現在居然覺得頗為忍無可忍。
……為什麽他要跟這種沒有輕重的糙漢子一起睡啊?
……可以溜去隔壁的側臥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