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大軍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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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營帳,楚風醒來之時,躺在一張床上,這是一張行軍臨時搭建的床榻,本來十分簡樸,不過散發出淡淡清香,令人神怡,他意識到,這是女子的床。

    平常楚靈溪睡床,他睡木椅,所謂貼身侍衛,隨時保衛在側,早已習慣了,今日卻上了楚靈溪的香榻,倒是讓他有點不好意思,畢竟最難消受美人恩,更何況對方是青陽州大公主。

    似是看出楚風所想,楚靈溪道,“不用多想,你受傷了,需要好好休息。”

    側頭一看,隻見楚靈溪坐在桌前,捧著本古籍,長裙外套了身軍裝,肩掛披風,長發幹練的束在腦後,神情俏冷帶幾分嚴肅,使其有種女子英氣。

    楚風從床上起身,揉了揉腦袋,之前的記憶一點點湧來,心想這哪裏是受傷?

    他卻如何知道,關於他體質的秘密,楚靈溪心裏敞亮,隻是沒有點破。

    而他,自然也不會主動說出來,盡管終有天所有人都會知道,因為這種事是瞞不住的。

    第一次痛苦的是他自己,或許下一次,當他失去心智,萬一真的像書所說那樣,變成嗜殺的魔頭,隻怕整個世界都容不下他。

    他緩緩回憶,記起自己逆靈發作,然後便是昏了過去,至於楚靈溪的相救,白子鳳的下場,卻是完全沒有印象。

    楚風道,“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我怎麽回來的?”

    楚靈溪轉過頭來,淡淡的瞧著他,道,“你說呢?”

    楚風略微一想,自然明白,道,“謝謝!”

    楚靈溪笑了笑,道,“不客氣。”

    這種在她臉上難得一見的嫣然笑容令楚風心一動,怔了半晌才道,“我睡了多久了?”

    楚靈溪道,“一整夜。”

    楚風沉默,那就是說自己一夜都睡在她的床上,她則是守在這裏,一夜未眠?

    他神念一動,內視靈基,發現完整無缺,毫無逆靈發作過的痕跡,甚至靈基隱隱有更強大的趨勢,難道逆靈發作對靈基的損毀隻是一時的?

    沉吟半晌,楚風道,“白子鳳呢?”

    楚靈溪忽然眼光一冷,道,“死了。”

    楚風訝道,“死了?”

    楚靈溪輕輕點頭,道,“嗯。”

    楚風追問道,“怎麽死的?”

    楚靈溪道,“被我殺死的。”

    楚風道,“你為何殺他?”

    楚靈溪挑眉道,“我不能殺他?”

    楚風沉吟,對自己來說,已經知道楚紅綾不在風行州,以白子鳳懦弱的性格,在生死攸關之際,他沒有膽量也沒有理由說謊,所以他死也就死了,不足為惜,而對於楚靈溪來說,她當然能殺掉白子鳳,隻是這似乎不符合她原本的計劃?

    楚靈溪淡淡的道,“這的確不在我計劃之內,不過我自有下一步的對策。”

    楚風道,“白子鳳雖死,但風行帝並不知情,所以你打算利用這一點?”

    楚靈溪道,“沒錯,咱們不動聲色,且看風行帝那老兒如何行事,如果綾兒真在他,為了他兒子的安全,他定然會用綾兒來威脅我。”

    楚風沉吟著,這確實是個辦法,雖說楚紅綾的事希望渺小,但如此一來,更加能夠斷定楚紅綾在不在風行州。

    楚風轉念一想,原來這個表麵冷漠的大公主,對自己的mèi mèi也是在意的,畢竟血濃於水,並非每個帝王之家的人都冷血無情,六親不認。

    他伸展了一下身子,長舒一口氣。

    這時,帳外探子來報,“啟稟公主,風行大軍自南北西麵向我軍包圍了過來。”

    楚靈溪身子一振,肅然道,“敵軍有多少人馬?”

    那探子道,“估計有四十萬左右!”

    “四十萬?”

    兩人都是吃了一驚,看來風行帝在十萬大軍的基礎上又增加了十萬人,如此動作,可見風行帝已動怒了。

    眾將領商議一番後,大家一致認為無法應戰,最好暫避其鋒芒。

    楚靈溪對此也頗為讚同,不過出現了一個難題。

    敵軍從南北西方夾擊而來,隻有朝東麵跑,而東麵一百餘裏處是一條大江,難以行軍,若被敵軍追上,就將陷入背水而戰的不利境地。

    眾人圍在沙盤前看著地圖,皆是皺眉沉思。

    楚靈溪凝視著地圖的同時,也觀察著眾人,在她看來,周德勝作戰勇猛,身先士卒,其下軍紀嚴明,是一支鐵軍,但他智謀欠佳,至於李超,據說本是官出身,後來轉做武將,不夠善斷。

    但這些缺點影響並不大,因為對楚靈溪而言,他們隻需要做到一點,那就是絕對的忠誠。

    過了許久,周德勝道,“依我看,咱們撤到半途時,就近埋伏,突然殺他個回馬槍,就算死,也要多拉幾個陪葬!”

    楚靈溪目光轉動,沒有表態。

    李超道,“不可,我們不能正麵和敵軍對抗,隻能且戰且走,慢慢消耗敵軍戰力,再伺反擊。”

    周德勝天生武將,性格直率,眼珠一瞪,道,“你以為敵軍是吃幹飯的?他們麵圍來,勢必要將我們一網打盡,東麵盡頭是不可翻越的大江,到時候逃無可逃!”

    兩人還待爭論,楚靈溪道,“你們說得都不全對,單純的逃跑和單純的迎戰都不是我們的策略,我們應當以跑為戰。”

    眾人一臉沉思的聽著。

    楚靈溪道,“我是這樣打算的,敵軍四十萬人,從西麵來的共有二十餘萬,是為主力,南北兩麵卻隻有不到十萬人,咱們利用速度的優勢擺脫主力軍的追擊,從北麵打開缺口,沿江北上,先占領北麵的高山險地,然後再做打算。”

    李超皺眉道,“我們為何不從南麵突擊,從南繞過大江?到時候敵軍絕不敢深入青陽州腹地,即便敵軍真的敢追,我們發出xìn hào,請另外兩個督軍率兵來救,剛好可以將敵軍一舉殲滅!”

    眾人皺眉沉思,都覺得他這條建議看起來實在十分合理並且可行,於是一雙雙狐疑的目光又移到了楚靈溪身上。

    隻有楚風知道,既然楚靈溪說了朝北上山,她肯定已有周詳的計劃。

    隻聽楚靈溪淡淡的道,“繞過大江南麵向青陽州腹地東行,沿途有許多青陽州的城鎮百姓,他們來不及遷移,勢必要遭到敵軍迫害,我們自顧不暇,保不住他們,再說倘若將另外兩支駐紮邊疆的軍隊調來,固然可以增加勝算,但若其他州趁火打劫,向咱們青陽州邊疆發起攻擊,那將無人防守,所以此計萬萬不可。”

    眾人再次沉默,就連李超也是瞠目結舌,他知道楚靈溪所顧慮的不無道理,並且比大家想得更為長遠。

    一時間,大家都不禁對這年輕女子流露出崇敬的目光,打心底服氣,她到底何以如此深謀遠慮,高瞻遠矚?

    楚靈溪淡淡看著眾人,接著解釋道,“我之前說過,咱們最終的目的不是逃亡,而是戰鬥,所以更不能繞江往東撤退,隻能往北!”

    周德勝滿腔熱血,激昂道,“好,我同意公主的看法!”

    楚靈溪點了點頭,看著其他諸人,其他人皆是表態同意。

    這番具體的規劃之後,再沒有人有異議,立馬整軍行動起來,走時處理了白子鳳的屍身,帶走了他的腦袋。

    大家雖然想不明白為何公主行事前後矛盾,本來辛辛苦苦將他劫持回來,卻立馬殺了他,自損一張可用的王牌,但知道公主心深沉,自有主張,也就不敢過問,老老實實帶著白子鳳的人頭行軍。

    這一點,包括楚風也是心裏糊塗。

    隻有楚靈溪自己知道,殺掉白子鳳,隻因一時動怒,而之所以動怒,卻隻是因為碰見白子鳳對楚風下殺的一幕。

    一方公主,未來將登上帝尊之位的女子,縱然關算盡,看似淡漠深沉,又如何妨礙她成為一個多情女子?

    在她心,楚風是一個強者,他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左右這片大陸的風雨沉浮,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雖然現在楚風還沒有達到那個地步,但楚靈溪心卻是對他的未來看得一清二楚,這個黑衣少年,自己的貼身侍衛,他的前途,比自己的前途還要遠大得多!

    一片金甲戰軍,浩浩蕩蕩往東而去,穿越在遼闊淒清的荒原,鐵蹄踏得大地震震顫抖,十四萬熱血男兒,因為大公主,再次望見了戰勝敵軍的曙光。

    對於他們來說,那是一絲微弱,卻又充滿yòu huò的曙光,就像飛鳥向往高山,星辰向往明月,戰士的心,本能的向往勝利!

    在五十裏的後方,二十多萬人的大軍有條不紊的行進。

    大軍央,高大的戰馬之上,坐著一個同樣高大卻已白頭的年男子,他早已不再年輕,也沒有精力再去生養一個兒子,白子鳳就是他指定的唯一的風行州接班人,如今白子鳳陷入敵軍,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是以率兵親征。

    “嗬嗬,我本以為這女子有多大的膽識,沒想到在咱們四十萬大軍的圍剿下,也隻能逃命罷了!”

    說話的是他身邊的隨從,也是他的軍師,麵容清瘦無比,一副老態龍鍾模樣,穿著藍色長褂,提取暖用的銅絲烤火籃,此時笑意盈盈,誌在必勝的神態。

    風行帝白顯才卻笑不出來,遙望前方,正色道,“依我看,她行事大膽,且有謀,咱們還是小心點好,不過前方是無法涉越的大江,她縱有天大本事,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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