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聯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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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自認為劍法造詣了得,絕不是眼前這黑衣少年可比的,握著手中的精鋼長劍,不由笑,道,“你真是愚蠢到了極點,才敢提出與我比劍這樣的餿主意。”
楚風聽他語氣很是自信,想必定是個用劍高手,不禁暗自苦惱,本來他自己用劍方麵有獨到法門,想要以劍與武修糾纏,若是僥幸還能取勝,現下看來取勝是沒那麽容易了,不過再一想,未必就會輸,當即提劍走出幾步,笑道,“看來將軍對劍法很有心得,那小弟更要向將軍好好討教一番了。”
武修道,“好說,就怕你撐不住幾個回合。”長劍向上一揚,飛出了一劍,目標直指楚風眉心,以氣勢和度而言,倒真是頗為老辣凶狠,沒有多餘的花哨招式。
楚風不敢大意,麵對如此強攻,他心中卻是熱血沸騰,起了好鬥之勁,手腕翻轉,劍光抖動,長劍筆直挺出,正麵迎了上去。
哐當一聲兩劍擊在了一起,迸出一串火花四散而開,兩人皆知劍的承受能力有限,因此都沒有用出全部力氣,加上這劍是由百煉精鋼打造,專為宮內高手劍客配備,本身強度很高,是以沒有折斷。
接下武修一劍,從劍勢來看,楚風已能肯定武修的劍法的確不差,合乎他的預想,因此也沒怎麽覺得意外,倒是武修麵上神色變幻不定,他沒預料到楚風出劍應對自如,力道張弛有度,很具有大家風範,看起來年紀輕輕,卻已然有了老劍客的沉穩大氣,他怔了怔,由衷道,“很好,沒有被我的劍勢壓製,算你有點本事。”
楚風道,“不過對打一招而已,孰強孰弱,且要多來幾個回合才好分辨。”
武修道,“嗬嗬,誇你一句你就順著往上爬,我剛才隻是試探性的一擊,隻用了三分功力,莫非你還幻想自己比我更強不成?”
楚風道,“不敢,隻是還想再領略將軍幾招罷了。”
武修道,“哼,接下來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言罷,人已挺劍飛出,他本就身材高大,飛在半空,長袍飄揚,利劍飛刺,就像是自空中俯擊而下的獵鷹,凶猛強悍。
楚風舉劍過頭,勢欲橫擋,在其刺來那刻忽然側開身子,反手一挑,擊其腰身,武修在一擊落空那刻已收了些勢,卻不料楚風會突然反擊,趕緊也將身子側開,人沒有受傷,腰間錦衣卻被刺破一條口子。
武修低頭一看,臉上登時起了怒色,又有些驚異,圓眼瞪著楚風,道,“好小子,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楚風微微笑了笑,道,“我雖年紀很輕,卻也練過十幾年,將軍若再這樣小瞧我,怕是要吃悶頭虧了。”
武修怒哼一聲,又迎了上去,兩人持劍相鬥,你來我往,糾纏了不知多久,圍觀的於承正幾人以及大羽國諸多文臣武將都暗暗心驚,對楚風另眼相看,他們再不覺得他隻是個口出狂言的毛頭小子。
這時候,李婉柔已經回來了,她把珠子紙條都處理掉,盡量放鬆表情,不露聲色,走回於承正身邊,卻現對方臉上神情頗為嚴肅,之前的笑意都消散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下方寬敞的廣場裏兩道人影鬥劍不止,楚風與那大個子鬥得有來有回,她不禁鬆了口氣。
她不知道楚風有什麽樣的計劃,隻好默默等待,時不時又瞧瞧楚靈溪幾人,卻現她們隻是全神注視著比鬥,臉上毫無異色。
劍光四閃,楚風和武修兩人的度越來越快,到最後隻看得到影子在飛竄,兩大用劍高手比試,一時難分伯仲,武修每次出劍都很老到,選擇的攻擊角度很刁鑽,到後來楚風隻能顧著自衛,無法反擊,好在他防守得十分嚴密,沒讓武修抓住任何空當。
時間過了很久,宮內眾多侍衛漸漸往這裏集結,於承正擔心武修不是楚風對手,吩咐將宮內各大高手調動出來,隨時準備代替武修出戰,按他的意思,這場比賽絕不能輸,否則楚風酒話成真,大羽國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未免顯得大羽國人太沒有出息。
楚風與武修糾纏之際,注意到周圍人馬調動,心中卻鬆了口氣,於承正這一舉動正中他下懷,他早就了解到於承正是個很要麵子的人,絕不可能讓自己贏了這場比試,所以故意假醉酒挑釁,引起紛爭,他自信劍法了得,足以抵抗眾人,因此以比劍吸引諸多高手前來,等待時機成熟,立刻攪動宮廷,引得宮內大亂,到時候和於小婉等人配合,由於小婉負責引開諸多高手,大家再趁亂逃離。
就在這一切逐漸向著計劃展之時,遠方突然傳來了某個太監通報之聲,大喊著說是有刺客闖進宮中,所有人都是一驚,不料這變故。
太監的喊聲還在回蕩,後方已有青色劍光衝天而起,瞬間籠罩住整個廣場,人們抬眼望去,隻見一道白色人影從茫茫青光中走近,他的身材有些瘦削,偏偏又給人挺拔堅強的感覺,他一臉沉靜,麵上平淡得幾乎沒有表情,楚風隻看一眼就認出了他,心中更是驚疑,連比試都忘記了,飛落下去,衝著沈錦年問道,“你怎麽來了?”
沈錦年隻淡淡的道,“我來救你。”
楚風一愣,又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我有麻煩?”
沈錦年道,“這個問題還是待會兒再問吧,我先帶你出宮。”
楚風一聽這話,卻是忍不住想笑,他自覺不合時宜,又強忍笑意,道,“你要帶我出去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再說我還有很多朋友呢,她們得跟我一起走。”
沈錦年道,“那是你的事,我隻負責帶你離開。”
楚風怔住了,他隻是來救自己,自己卻不可能拋下李婉柔等人的,這時候向前方望去,見李婉柔也正瞟著自己,心中猶疑起來,也不知李婉柔看見紙條沒有,如果她看見了,但願她做出一起離宮的決定。
武修從半空落下,瞪著沈錦年道,“你又是何人?膽敢強行闖宮,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沈錦年連目光都沒有轉動,隻是看著前方,前方什麽也沒有,隻有一片逐漸昏暗的天空,他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叫沈錦年。”
他說得很老實,也很簡略,隻把他認為該說的說了,至於其他的問題,他一個字也懶得回應,就好像除了他的名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武修聽完之後卻很是憤怒,冷哼一聲,長劍就刺了過去。
沈錦年動也不動,隻不過手腕一抖,斜著向上一挑,一道青光霎時就從他手中的潛龍劍上飛出,將武修連人帶劍吞噬,過了片刻,隻見到武修身子竟從青光中倒飛了出去。
楚風自認為見過兩大用劍天才,一個是上次在夙州爭奪奪命荊花時遇見的紅袍青年6淩霄,劍法如人,狂傲不羈,另一個就是眼前的沈錦年,劍法深邃平靜,卻又藏著巨大能量,看似輕描淡寫的出手,然而威力不同凡響。
武修一來就吃了個虧,但他畢竟是玄境一重的高手,比劍比不過,立馬就扔掉長劍,手臂武動,周身便有靈氣湧現。
楚風皺眉道,“小心,他是玄境強者,你雖然劍法厲害,但靈氣強度絕比不上他。”當即與沈錦年一齊出手,周圍皇宮高手見狀紛紛圍上前來,吼聲四起,場麵劍拔弩張,一場混戰不可避免。
於承正大笑幾聲走了下來,他早知楚風心懷不軌,權當是看出好戲,卻沒想到忽然闖來另一個人,此刻他望著黑白兩個少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今天是什麽日子,竟有人敢光天化日之下闖入皇宮,我道是什麽人,原來也不過是個無知小輩,你們想一齊闖出去,是不是太不將我大羽國放在眼裏了?”
楚風道,“大羽國國威浩蕩,沒人敢輕視,我們隻是無名小輩,更加不敢,但我們也絕不受人欺辱。”
於承正目光如炬,笑道,“好,好一個不受人欺辱,朕今天就給你們一個機會,隻要你們能應付得了在場諸多高手,朕就放你們走。”
這時候,於小婉徐徐走了下來,道,“父皇,依兒臣之見,皇宮禁地,不宜打打殺殺……”
她話剛說完,一個老太監的聲音響起,隻聽蘇公公道,“皇上,奴才認為這兩名少年一個口出狂言,一個行事傲慢,都沒有將皇上放在眼裏,若是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隻怕有損皇上龍威啊。”
於小婉眉頭一皺,瞪了蘇公公一眼,她實在沒想到蘇公公收了自己的禮之後這麽快就翻臉,蘇公公卻不以為意,在他看來,禮收了,人也從牢裏救了出來,這筆交易便已結束,自然不用再有所顧忌。
於承正道,“嗯,武將軍,動手吧。”
喝聲一起,武修率先動手,他的靈氣打出,整個廣場都陷入種恐怖死寂的氛圍,楚風立馬使出龍嘯功,沈錦年則馭劍而起,頓時青光大盛,籠罩半空,竟有種如夢似幻的感覺,一眾宮廷高手個個身著錦衣,氣勢不凡,也是拔出刀來,不一會兒,廣場上已是白光閃閃,如水波跳動。
楚靈溪未有遲疑,飛了過來,與楚風和沈錦年兩人靠背而立,倒是端木佳音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麽辦,想了想覺得對李婉柔頗為惋惜,能救她出去自然是好,於是也跟著楚靈溪而去。
楚風向前方瞟了一眼,李婉柔不知什麽時候已退了下去,他心想多半是找孩子去了,既然如此,她自然就答應了要一起離開,一時熱血沸騰,收回心思,全力解決眼前諸多高手。
他如何也料不到沈錦年會突然出現,這個沉默冷淡的少年,就仿佛永遠與世人隔著一道牆,別人的事他很少會有興趣,卻三番五次的來幫助自己,這令他多少有些懷疑,但他卻莫名的沒有生氣,反而對沈錦年更加好奇,此刻兩人並肩作戰,他笑著道,“我從來沒有幫助過你什麽,你卻總是來幫我。”
沈錦年沉默著,等待著楚風繼續說下去。
楚風道,“你之所以幫我,當然因為我們是朋友,對麽?朋友之間,本就應該互相幫助的,以後你有什麽麻煩,我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沈錦年微微眨了眨眼睛,還是沒有說話,此時對麵的皇宮高手已揮劍斬來,他舉起潛龍劍直直劈了出去,耀眼的青光立時在他前方綻放,好似要湮沒萬物一般,他挺著身子站在劍光之中,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這隨意揮出的一劍,卻仿佛帶著不可抵抗的強大力量。
朝著他衝來的幾名高手皆是抬手遮住眼睛,不敢直視,握劍的手一下子變得有些無力,最前方的兩人出一聲令人驚悚的慘叫,人與劍在青光中驀然間一並灰飛煙滅,宛如蒸了一般,後麵的人見此情形,一時愣在了原地,誰都不敢貿然再進一步。
楚風等人見狀,也是麵露驚異之色,尤其是楚風,他上次親眼見到過沈錦年使用潛龍劍時的威力,不過在這短短的一個月內,沈錦年的出手好像比上一次更恐怖許多。
一眾高手畢竟仗著人多勢眾,加上於承正在一旁觀戰,他們即便害怕,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奮勇向前,於是在武修的帶頭之下,愣了半晌立刻又6續衝了上去。
楚風幾人一並出手抵擋,與一群人打得不可開交,沒過多久,天色迅黑了下去,眾人皆已疲乏,地上死傷無數,鮮血橫流,楚風幾人也負了傷。
此時雙方人數還是有著巨大差距,皇宮高手不下百人,再戰下去,幾人勝算無多,楚風不時望向後方,尋找李婉柔的身影,正好看到她抱著兩個孩子慌亂的跑出來,趕緊縱身飛去,將她身旁阻攔的人群打退。
於承正注視著這一幕,冷哼一聲飛了出去,趁著楚風與高手們周旋之際,一掌直擊他的胸膛,隨即順利得手,將他整個人打出了十幾丈遠。
楚靈溪見狀一愣,立馬飛了過去,蹲在楚風身旁,見他口吐鮮血,麵色通紅,擔憂道,“你怎麽樣了?”
楚風搖了搖頭,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望向於承正的所在,而於承正也正一臉深沉的凝視著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李婉柔抱著孩子跑了過來,站在他的身旁,他收回目光,笑了一笑,道,“你肯和我一起走了?”
李婉柔點了點頭,頷道,“我生是公子的人,死也是公子的鬼,公子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楚風又笑了笑,道,“好。”楚靈溪淡淡刮了他一眼,但他仿佛沒注意,他又看向了沈錦年,隻見後者正浴血奮戰,一人對抗著數十名高手,身子一動就想上去幫忙。
這時,立在一旁的高手們見他被於承正所傷,於是趁機又圍了過來,正要出手,一道白影忽至。
於小婉手持長劍,卻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道,“你們不要過來,否則我今天就死在這裏。”
聞言,大家都不敢再向前邁出一步,畢竟這是大羽國的公主,看她樣子也不是鬧著玩的,隻好望向了於承正,看看他的意思。
於承正瞪了眼於小婉,又看了眼楚風和他身旁的李婉柔,卻沒有說話。
忽然之間,一道急劇的破風聲響起,整個廣場的空氣劇烈波動,仿佛有無盡能量傾瀉而出,眾人望去,隻見青光與靈氣對峙,那靈氣十分的強悍,緩緩將青光噬滅,然後便看到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自青光中被轟飛出來,模樣極其狼狽慘烈。
武修收手,厲聲道,“年紀輕輕,身手不凡,不過到此為止了。”
楚風大驚,跑過去將沈錦年扶起,此時的沈錦年看起來十分虛弱,整張臉都變得蒼白無比,嘴唇毫無血色,在他堅定的眼神下,似乎按捺著一股劇烈的痛苦,他的手隱隱顫抖著,但還是緊緊握著潛龍劍。
幾人圍在於小婉身後,開始向著宮門退去,一眾高手們緊緊跟著,但誰也不敢動手,於小婉手中的劍要是真的往脖子上一抹,誰又擔當得起?
於承正還是一聲不吭,靜靜望著幾人離去,直到幾人都已退得很遠了,他才徐徐收回了視線,抬起手掌,默默凝視,他回想剛才對楚風的那一擊,楚風明明可以抵擋,但他為什麽不出手,要故意接下自己那一掌呢?
過了良久,他長長歎了口氣,心裏在想著,這少年,並不簡單啊……
蘇公公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見他舉止奇怪,也不敢多問,隻是眼見楚風等人已要成功逃走,才忍不住問道,“皇上,就這樣放他們離開了麽?”
於承正道,“不然呢,朕連自己女兒的死活都不顧了麽?也不知道這小子跟她有什麽淵源,可以令她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回來之後,非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不可。”
蘇公公道,“那,李貴妃她……”
於承正道,“哼,朕需要什麽樣的女人,還不需要用搶的!”言罷轉身大步離去。
本來一場皆大歡喜的大宴便如此不歡而散,一眾大臣呆若木雞,見於承正甩手離開,隻好紛紛退下。
蘇公公站在原地,望著宮門的方向默然良久,忽然悠悠長歎道,“畢竟是皇上的女兒,雖然皇上重兒輕女,但是她在皇上心中還是有些地位的,看來以後還是不要輕易得罪她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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