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懾軍心怒斬戈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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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穀城一戰,聯軍大勝!修武盧引成律歸等舊部倉皇遁走。諸國主遂於城內大擺筵宴慶功,使人往邀漢軍眾將。
一將不屑道:“麵對呼揭弱旅,接戰不足一個時辰,便折軍近萬,有何臉麵聚飲?”
楊兆見說,厲聲喝退,令其收攏戰馬衣甲。又轉頭吩咐梁方引數名曲長入城赴宴,囑咐道:“但飲酒即可,不得多言!”
梁方領命,引數人出帳去了。
楊兆環視眾將,問道:“我軍傷亡如何?”
秦仁應聲出列,悲聲道:“此役我軍戰亡八百三十七人!多為中箭落馬而死!若非置換衣甲之故,傷亡怎會如此之大?!末將思慮不周,還請將軍責罰!”言畢,伏地請罪!
楊兆令其起身,又問道:“聯軍尚有幾何?可曾擒獲呼揭族長?”
秦仁道:“諸國尚有五萬餘丁口,呼揭族長領數千餘騎遁走,僅擒獲其國相等文武數十人。”
數萬聯軍,秦仁竟以丁口稱之,楊兆不由莞爾,令帶呼揭國相等入帳問話。
少時,眾俘虜入帳,楊兆令盡去其縛,問道:“何人為呼揭國相?”
善須忙出列叩首,道:“小人便是,不敢當將軍國相之稱。”
此話一出口,眾將皆麵露鄙夷之色。
楊兆令其起身,謂之道:“呼揭國主姓甚名誰?遁走者皆為何人?”
善須見問,連聲答道:“國主名修武盧,並非呼揭族人,亦非烏孫國人,實乃鮮卑人也,據小人所知,其等本聚居幽州,因避戰亂,故西遷。遁走者皆為其本部精銳。”
楊兆聞言,拍案而起!喝令擂鼓聚將!
善須等大駭,忙跪伏於地,大哭乞命。
楊兆頓時煩躁莫名,令盡皆牽出斬之!秦仁應聲領命!
少時,眾將齊聚,楊兆道:“諸位可知所謂呼揭族長何許人也?”
眾將見問,懵然搖頭。
楊兆遽然起身,厲聲道:“此人乃鮮卑餘孽修武盧是也!”
梁方見說,驚聲道:“莫非害薑仲奕者乎?”
楊兆肅容點頭,眾將頓時大怒!
梁方著即請令道:“末將願領兵追擊,請將軍允準!”眾將見之,皆出言請戰!
楊兆道:“此獠尚聚精騎數千,故本將欲盡起大軍,分兵三路追之!”言畢即令梁方等各領鐵騎五千,一人三馬往追之,務必擒斬修武盧!
眾將轟然應諾!
楊兆餘怒未息,領親軍突入赤穀城,就於宴前下令道:“你等大索烏孫,但凡鮮卑族人,格殺勿論!”
眾國主不明所以,又不敢發問,隻得拱手領命。
楊兆又遣快馬飛報長安,具言呼揭已破,修武盧遁逃等事。
數日後,眾國主求見楊兆,欲領兵歸國。楊兆以烏孫未靖為由,拒之!
長安城外,兵部大校場,烏托領族內精兵兩千正列隊等候錄名。
忽一人出言道:“族長,我等久候多時,為何無人搭理?眾族人皆百戰餘生之勇士,何時曾受慢待?!”
烏托視其人,乃族老之子戈黎也,聞其言,謂之道:“許是兵部吏員正搬運軍械衣甲,你等休得聒噪!另外,我族現已歸漢,切不可再以族長稱之!本將已領中校之職,你等日後改稱將軍便是!”
戈黎略微躬身,接著道:“將軍,即便如此,也應尋地令我等歇息,眼下辰時過半,日頭見高。。。”正說話間,忽聞一聲大喝:“烏托何在?!”
烏托聞之,忙揚聲應道:“烏托在此!”
但見一將引數十騎,疾馳而來,眼見及近時,戰馬忽人立而起,繼而穩穩站定,動作整齊劃一!
眾月氏軍見此,大怒者有之,不服者有之,暗讚者有之。
烏托一見來人,忙上前拱手道:“末將見過丁將軍!”
丁祿滾鞍下馬,大笑道:“烏將軍免禮,本將奉唐公之令,引隊率二十人,前來相助將軍操練新兵!若不夠用,本將再行稟報!”
烏托聞說,不悅道:“末將所部皆飽經戰事,何須操練?”
丁祿聞言,笑道:“此乃唐公關愛將軍,意欲重用將軍所部,故令本將抽調近衛軍尉官充任隊率,將軍猶不知焉?”
烏托愕然道:“此話怎樣?”
丁祿道:“正因將軍所部久經戰陣,反而不利操練,個中因由,將軍日後自然知曉。”
烏托愈發不解,固問之。
丁祿無奈,遂答道:“簡而言之,若論單打獨鬥,將軍所部堪稱精銳,除卻近衛軍外,鮮有敵手。然若結陣而戰,隻需五百近衛,便可完勝將軍所部之兩千大軍!”
烏托尚不及出言,戈黎早已出列,憤然道:“將軍何故小覷我等?!”
丁祿隻做未見,直視烏托道:“若烏將軍不信,待錄名之後,一試便知。”
戈黎大怒,便欲上前邀戰!奈何被烏托死命按住。
丁祿見此,示意烏托放手,然後回身隨意對一中尉軍士道:“此人尚未錄名,切勿施以重手!”
那中尉點頭,越眾而出,插刀於地,勾手挑釁。
戈黎怒發如狂,棄刀猱身,撲擊而上!
二人拳來腳往,鬥十餘合,不分勝負。那中尉不耐,大喝一聲,驟然發力,又鬥三合,便將戈黎擊倒!
戈黎掙紮爬起,猶自不服,大喝道:“可敢與某比試刀法?!”
烏托忙出言喝止,拱手謂那中尉道:“多謝將軍手下留情!”
那中尉見此,慌忙下拜道:“末將不過中尉軍銜,不敢當將軍之禮,若被軍法司撞見,定遭杖責!”
烏托聞說,便上前將之扶起。
少時,兵部吏員至,錄名畢,即發放衣甲軍械。眾軍何時見過如此精良之兵甲,大喜之下,便紛紛試穿,一時間,校場人聲鼎沸,喧鬧不已。
烏托見狀,滿麵羞慚,雖揚聲呼喝,但收效甚微。
丁祿大怒!喝令擂鼓!
眾軍驟聞鼓聲,頓時一靜,但見數十黑甲騎軍往來奔馳,喝令眾軍百人一陣,分列二十陣。
少時,列陣完畢,丁祿打馬奔至軍陣正中,指左近二十騎,揚聲道:“此間人等,便為你等隊率,若有不服者,便可出言挑戰!”
話音一落,頓時群情激奮!有勇健者更是破口大罵!
丁祿搖頭不止,暗道烏合之眾。
忽左右進言道:“其等多逢大戰,悍烈難馴,將軍不可輕忽!”
丁祿聞之,暗驚!遂遣人往調近衛軍千人,前來校場聽令。
少時,月氏軍依然喧鬧不止,大罵挑戰者比比皆是。忽聞蹄聲如雷,鐵騎滾滾而至,瞬間湧進校場,領軍之將拔刀大呼:“列陣!”千餘黑甲騎兵片刻分列四陣,拔刀齊聲相和:“殺!”霎時間,戾氣衝天而起!
領軍之將還刀入鞘,策馬徑往陣中丁祿奔去,雙目直視前方,覷月氏軍如無物,十餘騎猶如千軍萬馬,氣勢逼人!
月氏軍頓時駭然,急奔走避讓,一時間雞飛狗跳,然竟無一人敢於喝罵。
那將及近後,滾鞍下馬,拜道:“末將童喜,奉令趕來,請將軍示下!”
丁祿揮手令其起身,揚聲喝令月氏軍道:“一刻鍾之後,再有無故喧嘩者,隊列不齊者,衣冠不整者,杖責二十!”
月氏軍雖身經百戰,然何時經曆過如此肅殺場麵,不由氣為之奪,聞令略微愣怔片刻,便忙不迭更換衣甲,然後列隊靜立。
丁祿稍覺滿意,揚聲再道:“若有不服者,依次出列挑戰即可!若勝,便為隊率!”
眾軍聞聽,頓覺振奮,有自恃勇武者,紛紛出列,尤其戈黎所在軍陣,出列者足有三十餘人。
丁祿見之,心道:“無知狂徒!本將所選者,皆近衛軍中亦可以一當十之輩,豈不足敵你等雜軍?”思及此,不由暗怒!喚眾隊率吩咐道:“若逐一對戰,何其費事?你等盡力施為便是,隻留其一命即可!”
眾隊率拱手領命,打馬奔往各軍陣之前,下馬靜立。
丁祿環視月氏軍一眼,再度揚聲道:“你等皆已錄名,若有傷殘,便可領取撫恤,足夠家小衣食無憂!故你等盡可放心挑戰!”言畢,便引烏托前往校場高台觀戰。
忽一人疾奔而來,就於馬前下拜道:“我等皆為騎兵,步戰自然不敵,小人請以騎兵對戰!”
烏托驚視其人,乃戈黎也!正欲出言喝退,童喜早出,刀指戈黎道:“牽馬來戰!”
丁祿喝止,回頭低聲謂烏托道:“此人武藝平庸,但桀驁不馴,乃害群之馬也!若不斬之,軍心難定,烏將軍勿怪!”言畢,轉身謂戈黎道:“此間人等,連本將軍在內,你可隨意挑戰,若勝,便可取而代之!”
戈黎大喜!指方才那中尉道:“小人步戰不敵此人,願以騎戰雪恥!”
丁祿點頭,令其自去備馬,卻回頭對那中尉道:“限十合之內斬之,如若不然。。。”
話未說完,那中尉便已恨聲道:“若不能一合斬之,末將以死謝罪!”
烏托聞言,忙拱手謂丁祿道:“戈黎乃族老之子,且多立功勳,還請將軍留其一命!”
丁祿見說,指那中尉言道:“此人十九歲從軍,因武勇過人,爭得伍長之職,為候選將軍麾下。雁門之戰,斬首一十五級,擢為什長!攻冀州之時,再斬二十七級,升任隊率。後入選近衛軍,重領伍長之職。子午穀之戰,又斬首十級,俘虜三十六人!積功領中尉軍銜,加什長之職!此人功勳比那戈黎若何?”言畢,不等烏托答話,接著又道:“便令烏將軍知曉,此人本姓楊名旦,後唐公改名恒,賜字致遠,其人乃征西楊將軍次子,唐公內侄!比之戈黎又如何?!烏將軍所部看似驍勇,實則不堪一擊!若操練三月之後,仍不得轉為正軍,不僅烏將軍顏麵掃地,須是趙將軍亦麵上無光,故而唐公特令本將調撥近衛軍助之。”
烏托聞之,驚視楊恒,咂舌不已,然並不心服。
少時,戈黎縱馬而至,手提彎刀叫陣。
楊恒目視丁祿,見其點頭,遂棄卻長槍,打馬飛迎。
相距不足十步時,楊恒方掣出腰間戰刀,卻並不揚起。轉瞬間,兩馬相交,戈黎奮力撩刀斜劈!忽見楊恒竟伸臂格擋,不由大喜,彎刀奮力斬下!隻聽“當啷”一聲,二人交錯而過。。。
片刻後,戈黎倒撞下馬,身首異處!近衛軍轟然喝彩,月氏軍鴉雀無聲。
楊恒還刀入鞘,麵向丁祿,拱手揚聲道:“末將幸不辱命!”丁祿揮手,示意其入列。
烏托瞠目結舌,不解道:“似此勇將,為何僅為什長?”
丁祿傲然道:“唐公所部,近衛軍戰力首屈一指,似楊恒者,比比皆是,又何足為怪?”
說話間,丁祿已登上高台,環視校場一眼,愕然問左右道:“為何無人挑戰?”
左右互視一眼,當即躍下高台,揚聲大呼道:“何人挑戰?作速出列!”
烏托見己軍竟無一人言聲,不禁滿麵羞愧之色,拱手道:“末將所部心服口服,還請將軍下令!”
丁祿聞言,即令諸隊率各引所部前往城外大營,自領親軍回唐公府繳令,並令烏托隨行,言稱唐公召見。
正行進間,烏托出言道:“敢問丁將軍,若新軍練成,不知是否仍歸末將統領?”
丁祿道:“烏將軍有所不知,方才編隊不過便於統帶而已,入大營之後,其等需誦讀軍法三日,然後打散,由各隊率任意選取百人領之,進行隊列操練。滿三月後,合格者便與各地新軍混雜,重新編隊,習練我軍各種軍械戰技,為期亦為三月。屆時再次混編,由各軍抽調有功隊率出任新軍曲長,領其等操練戰法,半年後,方可調往各軍。至於是否烏將軍統領,猶未可知也。”
烏托咂舌道:“難怪唐公戰無不勝!”言畢,又問道:“似中尉楊恒者,其於侯將軍麾下既已領隊率之職,想必不日便可晉升曲長,為何甘願入近衛軍充任伍長?”
丁祿見問,微笑道:“近衛軍雖非唐公親軍,但得入者皆為三軍翹楚,平日操練多為唐公親力親為!軍銜俸祿等暫且不論,一旦得入近衛軍,唐公便賜短刀一口,此刀以百鍛鋼所製,鋒利無比,上刻近衛二字,乃唐公親書,又是何等榮耀?似征南龐將軍、征西楊將軍等,雖戰功彪炳,常禦十萬大軍,然欲求一刀而不得!烏將軍現下可明了?”
烏托聞之,豔羨道:“以將軍之見,末將能否入得近衛軍?”
丁祿大笑道:“烏將軍若早生二十載,或可一試!”
烏托聞言鬱鬱,頹然片刻後,忽憶起一事,再問道:“方才丁將軍有言,新軍需操練年餘方可上陣,以此論之,莫非一年之後才能征伐青岩部?”
丁祿道:“此事唐公自有斟酌,少時,烏將軍自問之便是。”
烏托然之,心下卻暗自盤算攻打青岩部之計,以免馬超問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