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戰新兵魏延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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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魏延滿心疑惑,出唐公府後,即領左右徑奔兵部,求見王達。
吏員引入,敘禮畢,魏延道:“主公令某來見,還請王侍郎示下!”
王達聞言,連道不敢,延請其入座後,即依馬超交待之言語,告魏延道:“依我軍現行之法,將軍所部需編入新軍,一體操練,待合乎標準後,再重新立營,還請將軍明日辰時正,率部往城外校場集結錄名。”
魏延見說,不悅道:“此言差矣,延之所部凡五千餘眾,皆為百戰精銳,立時即可成軍,何須操練?又豈能不合兵部標準?”
王達聞之,雙目一凜,沉聲道:“既如此,將軍何不率部操練之?且軍法明文,無論何人,皆需通過兵部勘驗,方可成軍!”
魏延聞說,不再爭辯,心道:“本將所部義陽武卒千人,皆可以一當十,又豈是新兵所能比擬?也罷!令長安眾將見識一番便是!”思及此,遂點頭應下,拱手辭出。
回營後,眾將齊聚中軍帳,問魏延道:“將軍,未知唐公有何差遣?”
魏延掃視眾人一眼,悻悻道:“明日辰時,前往新兵大營,一體操練之!”
眾將聞言愕然,繼而大怒!一將忿然道:“我等久經沙場,唐公豈能如此見辱?”
魏延聞之,怒斥其人道:“軍法如此,並非唐公有意下令!你等休得胡言!遵令而行即可!”
眾將聞言呐呐,忽又一將出列,揚聲道:“將軍之言是矣!我等明日前往校場,就借新軍練手便是!”
話音一落,眾將哄堂大笑!
魏延亦笑,即令散帳,忽又喚回,囑咐道:“新兵孱弱,你等須有分寸!”
眾將嬉笑道:“將軍寬心,末將等省得輕重!”
次日辰時,魏延下馬靜立,領兵於校場南門列陣。
少時,王達廣袍大袖,身著文官服飾,引十數騎躍馬而來,一將高眉深目,臉若刀削與其並轡而行,起落間,胸前少將軍銜灼灼生輝。
及近後,俱各下馬,拱手敘禮,王達側身讓出那將,引薦道:“魏將軍,此乃軍法司陳克將軍,奉唐公令,特來宣讀軍法。”
魏延聞之,忙上前見禮,朗聲道:“延雖新近投入主公帳下,然陳將軍大名,早已如雷貫耳!”心下卻道:“莫非此人便是陳黑臉?軍中盛傳其人凶戾狠辣,鐵麵無私,所部皆為三軍驍銳,戰力僅次於近衛軍!某家還是小心為妙。。。”
陳克拱手還禮,忽咧嘴一笑道:“魏將軍無需客套!”言畢,上前數步,揚聲謂荊州軍眾將道:“新兵營軍法如下,還請諸位將軍謹記!”
“入營之後,一年之內,不得出營,違令者斬!”
“操練期間,教習之言皆為軍令,違令者斬!”
“不服教習者,可俱書挑戰,勝者賞,敗者杖,辱罵者斬!”
“若無特令,每日卯時點軍,亥時正歇息,拖遝及帳內不整者杖!”
“分發之軍械鎧甲皆為暫用,損壞者杖!”
“諸位將軍可有疑問?”
眾將見說,皆竊竊私語,片刻後,一將出列,拱手問道:“末將等並無異議,隻不明為何軍械鎧甲皆為暫用?”
陳克冷聲答道:“營內軍械,與各地戰軍裝備一般無二!未出營前,眾軍皆為新兵,未定何人可正式入編,若盡皆下發,恐玷汙兵甲!”
那將聞言,怒道:“末將等所部,皆轉戰數千裏,百戰餘生,豈能與新兵同列?!”
陳克不予作答,沉聲再問道:“諸位還有疑問否?”
眾將見此,大怒,便欲出言嗬斥!魏延急上前擋住,拱手道:“我等並無疑問,多謝陳將軍!”
陳克拱手還禮,道:“既如此,本司尚有別事,恕不奉陪!”言畢,轉身上馬,引數騎疾馳而去。
王達見荊州軍眾將皆麵有怒色,不由暗自苦笑,忖道:“陳克本就寡言少語,自領軍法司,愈發冷厲,異日有暇必報請主公,令其成家。”思及此,遂大笑圓場道:“陳將軍曆來如此,還請諸位將軍見諒!”
眾將礙於王達笑顏,悻悻然拱手,連道不敢。
又寒暄幾句後,王達便令兵部佐官書吏等,前來為荊州軍登姓錄名。
一通忙活後,已至午時,魏延領軍入營,自有軍吏安排營帳,分發軍械,指引用飯場地。。。
一切就緒後,兵部眾吏員即請見王達,一獨臂軍吏進言道:“職曾於軍前效命,觀荊州眾軍卒,多為悍勇之徒,桀驁凶戾之輩比比皆是,職以為,其等操練期間必生事端,應早作籌謀!”
王達略作沉吟,然之,指一文吏問道:“眼下可有新兵成軍?”
那文吏略作翻查,拱手道:“計有三千二百七十一人次,十日後發往黎陽大營!”
王達微微頷首,繼而環視眾軍吏,皺眉問道:“若以新軍對陣荊州悍卒,你等以為,勝算幾何?”
獨臂軍吏應聲道:“百人對戰,新軍必敗!千人則勝負各半!若三千新軍列陣而戰,破荊州軍易如反掌!”
王達聞之,大感振奮,起身道:“本部自領侍郎之職,再未上陣,不如趁此良機,一挫魏文長之銳氣!你等可願隨本部再臨戰陣?!”
獨臂軍吏奮然進言道:“若如此,即便勝之,隻恐魏將軍亦難心服!職於曲長任上退伍,願代為領軍!”
眾軍吏亦出言道:“若侍郎親自領軍,勝之不武!”
王達見說,思之亦無不可,繼而肅容道:“魏將軍所部,皆為百戰銳卒,你等切勿輕忽!”
眾軍吏慨然道:“若敗,職等提頭來見!”
王達聞之,恨鐵不成鋼,斥之道:“你等雖出身行伍,然現為兵部官員,乃文官也!動輒提頭來見,成何體統?!若傳將出去,本部定為同僚恥笑!”
眾人聞言訕訕,拱手請罪。
王達喝退眾官吏,即徑奔唐公府,往見馬超報備此事。
馬超聞知,大笑道:“若出城野戰,新軍或許不敵,但於營內列陣而戰,新軍必勝!隻需令兩千兵卒突擊,纏戰片刻後,再令後軍壓上即可,伯至不必多慮!”
王達領了言語,頓覺心安,自回營不提。
荊州軍入營之後,果跋扈囂張,尤其魏延本部義陽悍卒,一言不合,即出言挑戰!量新軍兵卒如何能敵?但凡不忿出戰者,盡皆鼻青臉腫,骨斷筋折亦不在少數!眾教習聞之大怒!便親自出戰,依然敗多勝少!一時間,荊州軍勇名傳遍大營,眾新軍敢怒不敢言!
王達大怒!親往近衛軍大營求助!
馬靖聞之訝然,環顧左右一眼,低聲道:“伯至公何不請陳黑臉相助?”
王達見說,怒聲道:“達早已告知,奈何那陳黑臉言稱其等並無礙軍法,隻技不如人而已,竟猶如未見!”
馬靖略作沉吟,言道:“眼下近衛軍正全軍大比,爭入親軍營,恐不便調離,伯至公何不往求我父,調親軍敗之!”
王達愧聲道:“些許小事,達何顏往見主公?還請公子施以援手!”
馬靖無奈,即喚楊恒、雷定等將詢問。
楊恒輕笑道:“此事易耳,令大比淘汰之軍卒,暫任教習之職即可。”
馬靖然之,轉頭謂王達道:“未知伯至公需軍卒幾何?”
王達切齒道:“多多益善!隻需打殺彼等氣焰,三日後,達自有計令其等顏麵掃地!”
馬靖見說,即令雷定領落敗近衛軍卒三百,隨王達前往新軍大營,充任荊州軍新任教習。
少時,雷定領三百近衛軍徑入荊州軍大營,喝令眾軍出帳列陣,聲稱更換教習。
荊州軍見新任教習盡皆眼青臉腫,無不放聲大笑,義陽軍卒更是捶胸頓足,爆笑不止。
眾近衛軍卒大比落敗,本就鬱氣塞胸,見此盡皆大怒!
王達冷眼旁觀,一語不發,心下哂笑道:“近衛兵卒,便是本部亦不敢言必勝,你等竟敢取笑,少不得要大吃苦頭了!”
半個時辰後,眾軍卒分配完畢,王達轉身謂魏延道:“三日後便有新兵成軍,敢請魏將軍領所部驗試其等戰力。”
魏延見說,啞然失笑道:“延所部皆為百戰老軍,新兵雖操練年餘,但未經戰陣,恐非對手!”
王達聞言暗惱,拱手道:“魏將軍既出此言,想必已應允此事,如此,三日後,達便於校場相候!”言畢,即領雷定辭別魏延,自回營不提。
魏延打眼環視近衛軍卒,忽神色轉肅,謂身周眾將道:“你等作速轉告眾軍,不得輕易挑戰!”
眾將聞言訝然,一將不服道:“待末將親自出手,掂量一二!”言畢,便欲出列挑戰。
魏延急止之,沉聲道:“彼等雖為軍卒,但軍銜最低者亦為少尉,想必乃唐公麾下之近衛軍,切不可輕視!且你等身為將佐,豈能挑戰軍卒?”
那將聞之凜然,問道:“莫非昔日突襲廣元之三千鐵騎?”
魏延搖頭道:“非也,突襲廣元之兵乃唐公親軍,此間人等雖略有不及,但亦相差不遠!”
眾人正說話間,親軍入報,言稱義陽軍中有軍士挑戰新任教習!
魏延聞報,急領眾將前往查看。
但見一軍士虎背熊腰,戟指一教習道:“某家乃義陽武卒,教習可敢應戰?”
那教習眼圈青腫,聞言淡聲問道:“可曾錄名?”
軍士見問,愕然點頭。
教習咧嘴一笑,前出數步,招手示意軍士搶攻。
那軍士大怒!暴喝一聲,踴身撲擊而上!
教習並不招架,縱躍躲避,三五合後,忽驟然突前,一拳擊中軍士左肋,即抽身退回。
那軍士悍勇異常,雖覺劇痛鑽心,仍咬牙苦撐,竟不發一聲!
教習眼含滿意之色,示意軍醫上前,淡然道:“此人肋骨已折,好生調治。”言畢,回視眾軍卒,揚聲道:“還有何人挑戰?”
一人應聲而出,勉強撐過十合,卻被一腳踏斷脛骨,痛號連聲!
眾軍卒見教習出手狠辣,不由噤若寒蟬,雖自忖勇力不在其下,但氣為之奪,盡皆不敢言聲,遑論出言挑戰?
教習見此,略待片刻,緩聲道:“既無人再挑戰,眾軍聽令!”
近百荊州軍下意識挺胸抬頭,皆目視教習。
但見那教習伸手取過馬鞭,厲聲下令道:“站立一個時辰!亂動者鞭之!”
眾軍聞令,忙列陣齊整,昂首靜立!
一將訝之,上前探問道:“方才軍卒挑戰,教習為何問其是否錄名?”
教習肅容道:“若已錄名,某若失手將其擊死,便於領取撫恤!”
那將聞言,張口結舌,半晌竟無一語!
與此同時,荊州軍各部多有出言挑戰者,皆被擊傷,無一例外!
魏延暗自驚訝,歎道:“近衛軍名不虛傳!”眾將深然之,驕矜之氣盡去。
三日後,新軍校場,閱兵台上,王達、魏延並肩而立,身後眾將齊聚。台前兩軍相距三十步列陣,皆為三千步卒,各持木製刀槍。
王達側身目視魏延,後者微微點頭。
霎時間,兩軍鼓聲大震!但見新軍分列前後兩陣,前陣軍卒聞鼓奮勇前突,隊列森嚴,不疾不徐,後陣穩步跟上。
反觀荊州軍陣,初時尚算齊整,十餘步後,便有健勇者越陣而出,橫眉怒目,殺奔新軍!
王達見此,大覺安心,顧謂魏延道:“魏將軍以為,兩軍勝負若何?”
魏延見問,神色凝重道:“新軍陣列整肅,但延所部戰力超出,眼下未及交鋒,勝負未可知也!”
王達聞說,笑而不語。
二人說話間,兩軍已然交鋒,但見荊州軍果然悍勇無匹,甫一接戰,便有百餘新軍被擊倒,不時有兵卒自陣內奔出!隻因所持刀槍皆為木製,故上以布巾縛之,蘸以白灰,但凡甲衣有白痕者,皆視為戰死,自行退出。
然新軍兵卒雖處劣勢,仍奮勇前突,死命劈砍,相互間配合無間,並無一人獨戰!
約半個時辰後,兩軍皆損失過半,前陣新兵雖已不足五百,然軍令未知,仍咬牙苦撐!眼見荊州軍勝勢已成。忽新兵陣後鼓聲再起,千餘後軍兵分兩隊,自前軍左右兩邊驟然插上!荊州軍措手不及,頓顯慌亂!領兵將校忙喝令分兵拒之,然鏖戰良久,陣勢早已錯亂,若無軍令,荊州軍卒尚可憑借武勇,免力抵敵,此時軍令一出,荊州軍頓時大亂,被新軍趁機突入,大敗。。。
王達見此,即令鳴金,救治傷患,然後重賞領軍軍吏!
魏延滿麵頹然,愧聲道:“延今日方知,唐公練兵之法冠絕天下!前日驕狂之處,還請王侍郎不罪!”言畢,拱手深施一禮!
王達忙上前扶起,還禮道:“魏將軍不必多禮,荊州軍將士驍勇無比,略加操練,必為全軍鋒矢!”
魏延連聲遜謝,暗忖道:“古語有雲:三軍易得一將難求,今日方知,此言大謬也!似唐公般握絕世兵鋒,何人不可為將?!”
自此驕矜之心盡去。。。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