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他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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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九連也說不清楚自己對司清歡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就目前來看,他就是想要接近她,談不上喜歡的程度,自己見過的女人如過江之卿,倒是從沒有一個人像司清歡這也讓他特別想要去接近的。
不單單是因為她曾經和自己有一場相遇,她仿佛對自己有一種特殊的吸引力,不僅是十年前自己被她吸引,十年後也照樣是。薄九連不太信命這個東西,但是挺信眼緣的,他心裏隱隱有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司清歡和他的交集絕不會隻有律師和明星這樣簡單。
薄公子,你已經盯著我看了五分鍾了。”被薄九連盯著渾身不自在的司清歡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提醒薄九連回神。
薄九連從方才的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見司清歡有些羞紅的臉色,不由得一怔。這樣小女兒家的表情好像不太適合出現在清冷的司清歡臉上啊,難道她是被自己看害羞的?
司清歡見薄九連不說話,而是一臉微妙的看著她,忍不住輕咳一聲,說道:“你難道很閑嗎?三天兩頭往我這裏跑,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和你聯係的。”薄九連來的頻繁她當然高興,隻不過他一個處於風口浪尖上的明星天天往這裏跑,難免不會被有心媒體拿來大肆報道,這位大爺還和不在意似的,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我明天就要去巴黎進行廣告拍攝了。”薄九連倒沒有直接回答司清歡的問題,反而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司清歡依舊保持著標準的微笑回道:“你沒有義務向我匯報你的行蹤的。”沒等薄九連說什麽,司清歡繼續說道:“你的開庭時間是在明年,時間還寬裕得很,畢竟我還有其他工作,不單單隻負責你一個案子。”
她不是沒有私心想要和薄九連多接觸,但是事務所不是隻有一雙眼睛,難免會有其他人說閑話,也難免會有輿論風起。司清歡覺得自己還沒有那麽堅強的心,能夠抵抗住網絡輿論的轟炸。特別是和薄九連這種大牌接觸,她不得不處事更加小心一些。
看著司清歡一臉公事公辦的樣子,薄九連真恨不得能一眼看透司清歡心裏到底想的是什麽,為什麽會被他盯著而臉紅,為什麽又這樣冰冰冷冷的下逐客令。
泄氣似的,薄九連慢慢起身,拿起司清歡方才遞給他的新牛皮紙袋,比當初薄九連拿來的那個牛皮紙袋小了近三分之二,裏麵是司清歡整理出來的,關於薄九連足以勝訴的一些書麵證據。然後,把這個給他的話,未來這幾個月裏他們也沒有再繼續碰麵的必要了。
上次關於俞峙的故事的確很有說服力,可惜,與你的案子毫無關係。”司清歡淡淡地說道:“我整理出來這些和你有關的證據,希望你回去好好看看,有進一步需要補充的我們再另行聯係。”
薄九連不是很樂意司清歡把俞峙的遭遇稱之為一場有說服力的‘故事’,他有些生氣的說道:“俞峙的事情都是真的,不是戲本話劇似的供人評賞。”
司清歡回道:“薄公子,我希望你能清楚,你自己目前都已經難以明哲保身,我也沒有八麵玲瓏到能洞察你的同情心的地步。”
聽到‘同情心’這三個字眼的時候,薄九連瞳孔一縮,倒是不想再回司清歡什麽,他快步走向辦公室門處,還未握上把手前,就聽見司清歡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希望薄公子以後不要輕易做出你的承諾。”
驀地,門突然從外麵被打開,薄九連下意識的抬眼看去,正對上了一雙張揚不拘的眼睛,對方似乎也在打量他一樣,那目光中還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讓薄九連心裏說不出的不舒服。薄九連不由得在心裏猜到:雖然司清歡的辦公室門時玻璃門,能夠看到來人,但一般人進司清歡的辦公室都要先敲門,能這樣隨手推門就進的大概也隻有司清歡最信得過最熟悉的人了。
沒等薄九連心裏那個名字呼之欲出,對方就已經向他打了招呼:“你就是清歡的委托人吧,薄先生,幸會。”
薄九連便也回道:“幸會。”
能這樣親密叫司清歡的男性同事,恐怕除了易彥也沒有別人了。心裏突然莫名湧上一股壓抑的感覺,他也沒有過多客套,繞過易彥便走了。
易彥瞧見麵色不太好的薄九連又看見坐在椅子上皺著眉頭的司清歡,他半開玩笑道:“你們吵架了?”司清歡猛吞了一口水,說道:“算是吧。”一想到薄九連的案子,司清歡就有些頭疼,她繼續說道:“他給我的資料有一大堆都是些不相幹的東西,還有他之前給我說的餘峙的事。他好像還對餘峙做出了幫他解約的承諾,都是混娛樂圈十年的人了,怎麽思想還這麽單純。”
沒有直麵回答司清歡的問題,易彥反而自顧自說道:“畢竟薄九連幫不幫他,餘峙都不會吃半點虧。”
想都沒想,司清歡就順著易彥的話說道:“那當然了,畢竟這場解約案的主角還是薄九連,他餘峙當然不會吃虧。”剛說完這話,司清歡就愣住了。
吃虧,對,不論薄九連和尚賢解不解約,餘峙都不會吃半點虧,如果薄九連成功解約並用了餘峙的事跡,或許再加上輿論的壓力,餘峙真能和尚賢解約也說不定,反正都是孤注一擲,誰有解約的希望那邊是餘峙的希望。而且,餘峙這個經曆根本算不上什麽大風大浪,她敢確定,在尚賢裏沉寂著的過氣藝人,哪個不是和餘峙的境況相同的,有的甚至比他更嚴重,為什麽薄九連偏偏就知道餘峙的遭遇。
見司清歡沉默,易彥不禁在心裏感歎,不愧是清歡,他稍微一提示,她便能從中分析利弊。
他接著說道:“清歡,人的嘴巴說出來的東西,大多都是加工過的。”
司清歡猛地抬起頭,看著易彥說道:“你是說,餘峙告訴薄九連的事,並不是真實的。”
易彥無可厚非的聳了聳肩,說道:“三年前,餘峙的女朋友曾來事務所找過我,她懷疑餘峙和捆綁女星假戲真做,但這種事我勸她最好找偵探。”
一條半模糊半清晰的思路出現在司清歡的腦海裏,她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有一個大膽的猜測,但卻又不敢再繼續往下想。餘峙有可能隻是尚賢掌握全局的一枚重要棋子,從薄九連決定要解約那一刻起,從司清歡接了這場解約案那一刻起,這顆棋子就被擺放到了棋盤上,似乎在決定勝負的那一刻,隻要餘峙這顆棋子走出那一步,她和薄九連都會滿盤皆輸。
看來大明星的案子還真不是好接的,司清歡突然覺得自己這五年來的經驗在這場解約案前,都化為不堪一擊。她抬眼看著易彥,說道:“易彥,這次真是多虧你了。”要不是易彥提醒她這其中的古怪,到最後一切都會是覆水難收。
易彥的目光不經意對上司清歡,他連忙轉過身,裝作隨意的說道:“清歡想感謝我的話,那還是老樣子了。”
司清歡不由得心情也變好了起來,她支著腦袋想了想,說道:“我知道天瀾上學的那條街上開了家特別好吃的日式拉麵店,今天正好接完天瀾一起吃。”雖然易彥每次都打馬虎眼掩飾著什麽,但她再清楚不過,她的案子和易彥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居然能發現其中的疑點,如果不是仔細研究過,怎麽可能發現。
再說悶悶不樂離開律師事務所的薄九連,他沒怎麽正兒八經的追過女生,不太清楚怎麽討女生歡喜,雖然她能把陸矣然唬的樂,但陸矣然和司清歡是不同的。
就連他和安枳,也是在喝醉的情況下迷迷糊糊的答應了安枳,他遵循著套路,送安枳花和奢侈品,帶安枳去看煙火,甚至陸矣然生日的時候帶她去老宅吃飯,一切來得太過順利,他便理所當然。
特別是司清歡會很不客氣的指出他的錯誤,要不就一句話不說,要不就說話直白的緊。特別是這次,直接說他濫用同情心,出門還碰見了易彥,這一天簡直再倒黴不過了。那易彥看他的眼神,那肆無忌憚的打量,明顯就是在看一個情敵。司清歡,真是她見過的最奇怪的女人了。
當薄九連回到老宅的時候,連趴在陸矣然腿上懶洋洋的比熊都感受到了薄九連的低氣壓,有些不安的叫了幾聲。安撫了下不安的小比熊,陸矣然看著有些不同於往日的薄九連,不由得開口問道:“大九,你怎麽啦?”薄九連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衝陸矣然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慢吞吞的拖著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陸矣然看著薄九連的身影消失在了房間門口後,對在一旁好像事不關己的薄曄說道:“大九不太對勁啊。”
薄曄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似乎一點都不奇怪,說道:“死氣沉沉地,他這樣子八成是感情受挫了。”
陸矣然聽到‘感情’這兩個字時,眼睛都直了,她有些樂了:“咱家這是接二連三要開桃花了呀,上個月小九還偷偷跟我說他有喜歡的女孩子了呢。”陸矣然一說完,就發現自己好像說漏了嘴,她連忙把目光投向薄曄,果然看見薄曄的臉色黑了,陸矣然不由得在心中同情了薄九虞一把。
薄曄把不善的目光投向了薄九虞的房間門口,雖然薄九虞現在還在公司裏,他也能感受到有人在惦記著自己。
這個悶頭和尚居然還有吃葷的一天。”半晌,薄曄才憋出一句話來。
薄九連這缺根筋的家夥喜歡女人再正常不過了,沒想到一直以乖寶寶形象存在的薄九虞也動了那顆凡心。
悶頭和尚是薄曄對薄九虞的戲稱,一是薄九虞愛學習二是薄九虞不近女色,搞得陸矣然經常神經兮兮的擔心薄九虞不喜歡女人。
見薄曄又一臉沉思不說話,陸矣然更緊張了:“我也不知道小九喜歡的女孩子叫什麽,你也別費心去調查人家啦。”
薄曄一聽這話,有些莫名其妙地說道:“我什麽時候說要調查了?”
誒?”陸矣然有些愣:“那你之前調查安枳和清歡幹什麽?”自己搬石頭砸自己腳的薄曄幹咳一聲,連忙轉移話題,說道:“薄九連這樣肯定是在那個司清歡那裏吃癟了,叫他不要招惹司清歡,偏偏去……”薄曄繼續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陸矣然卻對薄九連更擔憂了,喜歡一個有六歲女兒的女人,也不知道對大九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還在鬱悶著的薄九連一言不發的在臥室裏收拾行李,腦子裏回響得全是司清歡最後對他說得那句話:“希望薄公子以後不要輕易做出你的承諾。”她為什麽又轉變了態度,而且態度這麽硬,反對幫助餘峙,而且似乎那個餘峙在她的眼裏就像一個的故事,他印象裏的司清歡不是這麽冷血無情的人,要不怎麽會在機場幫助他呢,更不用說送佛送到西。
種種思緒像亂麻一樣讓薄九連無心收拾下去,他雖然在娛樂圈有十年之久,但很少牽扯一些複雜的東西,他會偽裝他會察言觀色不代表他心思就一定複雜,他不像薄九虞,做什麽事都要仔細分析完利弊後再決定做不做,
被司清歡的話搞得他也開始懷疑餘峙的真實性了,仔細想想,這個證據來得最為順利,基本上是和風一樣就傳到了自己的耳朵裏,太順利了,以至於讓他沒有產生任何懷疑。如果餘峙的事情是不真實的,薄九連突然也不敢往下想下去了,他連忙給車前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