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您覺得，禦賜之物不過如此？”見堂上老太太懵了，歐陽清不給她喘氣的機會，立馬厲聲道。

    在這皇權的世道，對皇家禦賜之物不敬便是對皇權不敬，罪至藐視龍顏聖威。

    老太太一聽愣住了，她萬萬沒想到這隨手一扔的茶杯竟是皇家所賜之物，要是流傳出去，起碼要去大獄待幾天。內心先是一急，隨後又轉念一想，這相府是來對了，連一個茶杯都是宮廷之物，那這府中的寶貝豈不是很多。一樣一想，看向歐陽鳴那眼神都帶了討好的模樣。

    我兒，母親這是失手不小心的，為了懲戒你那蠢弟弟，再說，你這相府也不差這件吧，能不能？”

    嗬……”

    不給歐陽鳴開口，歐陽清先輕嗬了一聲，擋在歐陽鳴麵前，“祖母，你這理由未免太牽強了點，什麽叫做懲戒二叔，二叔做錯了什麽，值得您動這麽大的火？再說，您憑什麽拿我們相府的東西教訓人？”

    歐陽清蔫壞蔫壞的，就是要逼著老太太。

    果然一聽這話，老太太臉色又變的鐵青了，一雙老眼直直的盯著歐陽清，那架勢似乎要吃了她一般，連鼻孔都冒著粗氣。

    你……”

    我且不同你說，你讓開，我同你爹說！”

    祖母別這麽急著繞開我問的問題啊，您同我爹說，我爹也是這個意思，是吧，爹？”

    歐陽鳴一臉我女兒說啥就是啥的表情，立馬點點頭。

    你！”

    好，我承認你二嬸說話有問題，回去我讓你二叔好好教訓她。這樣行了嗎？清兒？”老太太咬牙切齒說完最後兩個字“清兒”，然後朝季氏別眼，將欲言的季氏堵了回去。

    看來一開始是祖母老糊塗了，現下見祖母慧眼清明，孫女自然不好多說，不過還是要提醒一下祖母，這府中的東西都是記錄在庫的，還望祖母下次教訓人的時候別掄錯了東西！”

    這老太太眼中都是算計，平白無故不會突然來到相府，要麽是有事相求，不過看這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能性不大，那便是老底花完了，投奔來著了。先說一下府上的東西均有記錄，提了個醒，提防家賊。歐陽清可沒一顆聖母心，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見狀，廳中靜了下來，歐陽鳴出來說了圓場，“母親，我已安排您和二弟他們住在莞心院，待會會有小廝帶您過去指明房間，孩兒還有事，就不打擾您休息了！”說完，朝歐陽清他們使了個顏色，歐陽洵和歐陽涵也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朝老太太他們福了福身，“祖母，孫兒也有事，先行告退了。”

    不過片刻，廳中就隻剩老太太他們四人，歐陽清他們一走，那老太太終於坐不住了，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

    豈有此理！”手中又抄著一茶杯，欲作勢摔出去，嚇得歐陽亮立馬攔住。

    母親，萬萬不可啊！”

    老太太看了手中的東西，氣的隻能放下，一身氣又沒地方發，便給了她平時最寶貝的兒子一腳。

    沒用的東西！”

    而另一邊，歐陽清兄妹三人正在聽她爹說這所謂的祖母。

    歐陽鳴生於汴州世家，歐陽家族當年可謂是汴州的百年望族，歐陽家族兒女個個是人中龍鳳。然，未想到了歐陽鳴的爹歐陽澤這一代，家道萬萬不如從前。

    這歐陽澤年輕時不學無術，整日隻知道飲酒尋樂，娶了汴州另一名門元氏，仍不奮發向上，家中小妾無數。可憐元氏忠心耿耿上下操勞，終患了癆疾而亡。而那歐陽澤，亡妻喪期不過半年，便抬了當時還是妾的夏氏為妻，那歐陽亮便是夏氏的兒子，由庶子變為嫡子，胡作非為，像極了歐陽澤。

    歐陽鳴終是年幼，反抗不過，於是便早早尋了差事，到了京城裏，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說道這，歐陽鳴臉上露出了歐陽清從未見過的滄桑淒涼，隻見他轉過身，拍拍歐陽洵的肩膀，“洵兒，我這一生隻有你母親一人，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成為你真正的祖母。我別無他求，隻希望兒女能夠幸福，也願你能好好對待人家安小姐。男人這一生，可以不求權利不求榮華富貴，但起碼能夠守護妻兒，洵兒明白嗎？”

    歐陽洵稟手，“爹，孩兒明白。”

    涵兒，清兒，如今你祖母帶著二叔他們投奔過來，你切莫針鋒相對，以免壞了名聲。”說完便拉著李氏先走了，又半路轉身，“不過他們要是欺負你們，就跟爹說！”

    歐陽清二人笑嘻嘻的衝他眨眨眼，“知道了，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