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錚沉默了，然後他緩緩抬眸，望向皇帝的腰際，那裏別著一把佩劍。

    “父皇。。。當年那個逆賊一定用《斬虛刀法》對付過您吧？”

    林錚沉吟著問道。

    皇帝晗額，道：“是啊，那時候他已經喪心病狂啦，都是被這套邪派武學蠱惑的。”

    “那父皇是如何應對的？是用那柄劍嗎？”

    林錚抬手指向皇帝腰間的那柄佩劍，目光炯炯。聞言，皇帝蹙眉問道：“你又從哪裏聽到的流言蜚語了嗎？”

    又？

    林錚心中冷笑，你終於承認戴天脊是因你而死了嗎？

    “有人說。。。父親的黑刃利劍來曆非同小可。。。”

    “混賬！”

    林錚話音未落，皇帝已然再次將他踹翻在地，顯得勃然大怒。“是唐池嗎？那個心懷鬼胎的不器閣樓二掌櫃？”皇帝厲聲喝斥道。

    果然！

    林錚寒心了。

    他再次爬起身來，對倒在地。“兒臣該死。。。”

    皇帝平息了一下暴怒的頭緒，頓了頓他又說道：“北地再起幹戈，生靈塗炭，你。。。滿意了？”

    林錚淩然，他明白皇帝指的是什麽——那是他自己斬殺大燕四皇子陳鷹的代價！

    “十天前，北地八百裏加急，雷經天大將軍已經火速離京了。”皇帝來回踱著步子，神情憂鬱，頓了頓皇帝又道：“雷海宗也隨軍去了北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兒臣該死，是兒臣一時衝動，才使我大楚子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兒臣罪該萬死。”

    林錚含淚道。

    不料，皇帝竟是氣的破口大罵，道：“迂腐之見！自古那個禦極四海的帝王不是鐵石心腸？又有哪一個真龍天子真的憐憫那些個布衣百姓？你太幼稚了，辜負了朕的一片苦心。”

    皇帝氣喘籲籲的喝道：“這意味著北地的大楚軍隊盡數歸入他們雷家兄弟的麾下，而北地又集結了我國半數以上的精銳部隊。。。”

    是啊，自古那些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龍子龍孫，最關心的無外乎是自己的龍椅王冠罷了，哪還有一丁半點心思分與這天下黎民呢？林錚心中悲涼的想著。

    “可那還為什麽讓他們領軍呢？”

    廢太子不解的問道。

    聞言，皇帝長長的歎了口氣，道：“朕也不想啊，可當年平定叛逆林青的追隨者邱一涼時，帝國大半精銳軍官都折在了南地的龍崗，這些年，朕隻培養了他們雷家這一隻武力啊~”

    林錚聽出了帝王口中的無奈之情，這一刻，他明白，這大楚並非想象中的安寧祥和，實則暗流湧動一刻也未曾遠離這個國家的心髒——大梁皇宮。

    “父皇是說。。。雷師父他們又反叛之心？”

    “哼，等真的有了，那也就回天乏術了。”皇帝冷笑一聲後，忙拍了拍林錚的肩頭，語重心長地說道：“錚兒，你要快快長大啊，執掌偌大的帝國，父皇有些時候真的會深感力不從心啊~”

    ++++++++++

    隆慶十四年隆冬，大燕以四皇子陳鷹之死為由，大舉興兵，討伐大楚，陳兵大楚定北城。左賢王陳恭總覽兵政，對陣大楚名將雷經天。

    令人大跌眼鏡的，在隆慶十五年春，雷經天急功冒進，致使二十萬大梁支援而來的衛戍部隊盡數折損在了大燕腹地。一時間，雷經天隻敢龜縮在定北城，不在前進半步。

    好在之後雷經天的軍事才華得到了充分的發揮，接連擊垮大燕從隆慶十五年到隆慶二十年這五年間阻止的三十多場攻城戰，將大燕的複仇大軍，死死地釘在了定北城外，五年來，未能跨過雷池半步。

    隆慶二十年春。

    乍暖還寒時節，已經十六歲的林錚依舊沒能恢複儲君地位，五年來，他一直生活在大楚聖山。站在高高的山崗，林錚手執溫熱的青銅酒爵，眺望著山腳下繁華熱鬧的大梁城。

    忽然，林錚的後背被人悄悄地披上一層狐裘，轉過身，林錚看到了眉眼彎彎的林雪吉，五年來，她也一直陪著林錚這個失勢的廢太子，不離不棄，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無微不至。

    “立春快到了，大梁城一定很熱鬧吧，要不要孤陪你出去走走？”

    林錚凝視著林雪吉越發嬌嬈美麗的容顏，含笑問道。

    五年來的朝夕相處，正值青春年華的兩人早沒了主仆之分，相處的很融洽。“好啊，可是我們已經沒有錢啦，皇後娘娘給的銀子早被你揮霍光了。”林雪吉撒嬌般捅了捅林錚的胸口，嬌笑著指責道。

    聞言，林錚不由得蹙眉道：“怎會？”

    “哈，真是不當家不曉得柴米油鹽貴，來我給你算算，你覺得玉露茶好喝，就花了大半的銀錢去買，然後洗漱的精鹽你非要揚淮地區產的海鹽不可，這又是一大筆花銷。。。”

    盯著林雪吉掰著指頭的可愛模樣，林錚無聲的笑了笑，他轉過身，將手中酒爵內的溫酒一飲而盡。“車到山前必有路，前的問題，就交給我們男人來傷腦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