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樓上，化作人形的黑翼窮奇獸滿臉不可思議模樣的盯著林錚身邊的白衣小沙彌，張大了嘴巴。“怎麽會。。。”黑翼窮奇獸默默回憶著剛剛發生的那一幕：

    林錚將神器【千秋雪】遞到小沙彌手中，道：“就像平日裏師父教你的那樣。。。”頓了頓，他指向遙遠地方的白發海無涯，又道：“那個染發的不良青年就是你的目標，擊中他，擊傷他！”

    然後小沙彌堪稱忠誠的執行了林錚的命令。

    那一刻，黑翼窮奇獸在小沙彌背後隱隱嗅到了”極樂佛國“的味道。

    林錚轉過身，瞥了眼驚魂未定的黑翼窮奇獸，道：“怎麽？小黑，被你發現了嗎？”

    聞言，黑翼窮奇獸咬牙切齒的喝道：“住口！你個厚顏無恥的人類，別以為我不知道小黑是什麽東西的名字！”

    “哦？那是什麽？”

    “狗！”

    “不，狗在孤的國家一律統稱旺財。”

    “。。。。。。”

    “總之，別想拿個狗的名字來糊弄本王！”黑翼窮奇獸雙手抱胸，悶悶不樂的喝道。林錚微微一笑，不以為然的問道：“狗，又有什麽不好嗎？”

    “哼，出賣尊嚴和自由，以換取安逸和快活的生命，它不配得到本王的垂青！”黑翼窮奇獸高傲的抬起額頭，瞥了林錚一眼，挑釁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錚搖搖頭，說道：“寄人籬下那才叫尊嚴掃地，可狗並非如此，它是和主人心意相通，榮辱與共的。他人以此要挾狗類，亦或嘲諷他們，不是見識短淺就是包藏禍心；如若是狗的主人讓狗顏麵盡失，即便是受到了外界的冷嘲熱諷也置若罔聞，那樣沒麵子的，是主人，而非狗類。既然忠誠是虔誠的，又何必執著於別的什麽企圖呢？”

    黑翼窮奇獸黑著一張臉，道：“弱弱的問一句，你說的這些東西。。。你自己明白是啥意思嗎？”

    林錚狡黠的眨眨眼睛，“當然，當然不知道了。蠱惑人心的話隻是工具，而非思想，對於上位者而言。”頓了頓，林錚拍了拍若有所思的黑翼窮奇獸，笑道：“好了，小黑，現在不是閑談的時候，那個受傷的家夥就要逃了，去把他抓回來。”

    聞言，黑翼窮奇獸忙道：“可以是可以，但是。。。”

    林錚從懷中掏出一粒光斑，然後從中抽絲剝繭般拉出一枚蛇卵。

    這種高位妖王產下的卵，對於下位妖獸而言，猶如人類吃了珍貴的丹藥，對自身修行大有脾益。

    +

    牽著李靈裕的小手，林錚不帶一兵一甲，走在兵荒馬亂的臥佛城的大街上。“啪”在一條不知名的街角，李靈裕一腳踏在小小的血泊中，濺起的血花，弄髒了他那身潔白的僧衣。小家夥環顧四周，看著倒在道路兩旁的死屍，麵無表情。林錚明白，那不是因為恐懼而神色僵硬，而是見慣了風浪和滄桑後的麻木不仁！

    這也正是林錚憐憫他的地方，那是種同病相憐的感觸。

    “血可漂櫓的戰場，感覺怎樣？”

    林錚開口問了句。

    聞言，李靈裕深吸了兩口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用和往常一樣的平靜口吻，答道：“想嘔吐，太惡心了。”林錚挑挑眉角，然後就把李靈裕拖到牆角，看著他痛苦的伸長脖子，吐出了胃裏那些個令他飽嚐翻江倒海苦楚的酸水。

    林錚有些生氣，“太沒用了你。”

    小沙彌雙手合十，道：“施主師父所言差矣，這畢竟是我的第一次，表現得雖談不上資質上佳，但也差強人意吧？”

    施主師父？

    林錚覺得這種稱呼挺棒。

    他伸手摸了摸小沙彌泛青的小腦袋，“既然明知道自己會吃不消，為什麽還倔強的要跟過來？”

    小沙彌低下頭，說：“因為我想跟著施主師父更久的時間啊。”

    “更久？”

    林錚不解。

    小沙彌抬頭衝林錚笑道：“因為像施主師父這樣的人，以後一定會殺死更多的人，所以我要緊緊的跟在施主師父身邊，承受不住血流成河的慘烈景象又怎麽可以呢？”

    林錚有些困惑，“孤需要左膀右臂，而不是一個拖油瓶。”頓了頓，他又問道：“你跟著孤能幹什麽？”

    “幫你啊！”

    小沙彌信誓旦旦的開口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林錚不屑一顧的轉過身，不再理會。可李靈裕卻喋喋不休的講道：“施主師父殺了太多人，他們的怨念一定附著在施主師父身上，這樣的話，佛祖看到了就一定會降下懲罰。可是假若有我在的話，就可以每天早中晚幫施主師父念三段經文，超度亡魂。這樣的話，佛祖就不會找施主師父的麻煩了，不是嗎？”

    林錚偏過頭去，他的肩頭入遭重創般搖搖欲墜。

    ”你真的相信這世上有佛祖？“

    ”當然，以前我在寺裏的師父就是這麽講的，千真萬確！“

    “哼，你犯了不少清規戒律吧？嗯？就不怕佛祖懲罰你，例如墮落入阿鼻地獄？就不怕嗎？“林錚問道。

    小沙彌雙手合十，道：”不怕，因為阿珂姐姐是會保護我的。“

    ”她嘛。。。“

    林錚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她打得過佛祖？“

    ”不，因為佛祖不打女人！@！“

    +

    就在林錚和小沙彌有的沒的胡亂侃的時候，兩道人影忽然掠過遠處的屋脊。亂戰著的兩人擾亂了戰場原有的平衡，一眾軍士紛紛避讓，有個別躲閃不及的，便立即被那兩人周身散發出來的勁氣震成數段。

    “白虎斷浪刀！”

    陳恭爆喝一聲，縱身飛撲黑翼窮奇獸，後者一麵用手死死扣住身受重傷的陳誠的後頸，一麵隨手揮出一掌，那種霸烈至極的氣勁便急速衝向尚未凝聚成形的一頭水波猛虎，二人在半空中連續交手數次，最後，陳恭被黑翼窮奇獸一腳踢斷肋骨，跌落在地。

    林錚緩步走了過去，他跨過一具具死狀慘不忍睹的屍體，走到滿臉汙垢的左賢王身側。兩人幾乎是同時看到了彼此的眼睛，然後，陳恭開口了，“果然是你！小子！”

    林錚笑了笑，答道：“謝謝王爺還記得，這令孤倍感榮幸。”

    橫屍遍野的街道上，一老一少兩個王公貴胄彼此怒目而視，沉默不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