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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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鍾,李玉篆準備到達鎮上的市場口。
蔣校長早早就等在那裏,傍邊停著他的小汽車。蔣校長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李玉篆了:“李同學。”
“校長早。”李玉篆小跑過來。
“吃過早飯沒有?”蔣校長說。
李玉篆搖了搖頭,昨晚睡得太晚,起床起晚了,沒來得及吃。
“那咱們先吃點東西吧。”蔣校長說。
“到車上吃。”李玉篆說。她知道蔣校長一定吃過了,不想折磨他。
“那……好吧!你吃什麽?”
“一杯豆漿,兩個包子就好。”
剛好符近有早餐店,蔣校長買了豆漿和肉包子,怕不夠,又買了兩份煎餃子,提回來時說:“路有點遠,買點東西到車上墊肚子。”
二人上了車,李玉篆一手豆漿,一手包子,開啃。
“三十年前,三年級的語文老師,昨晚你回去後我就翻到了。”因為蔣騰飛的問題,蔣校長早兩天就把那份資料拿了回家。翻起來很方便。“她叫朱瓊,那年剛好五十歲。是一件非常優秀的教師。後來,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就辭職了。”
“查到地址了嗎?”
“查到了!”蔣校長苦笑:“她辭職後,搬離了這個城市。以前的一切親友,幾乎斷絕了來往。我運氣比較好。我有一個朋友在公,安裏上班,昨晚剛好他值班,否則不知要查到什麽時候。她現在住興沼市。”
李玉篆點了點點頭。
興沼市與容山市相鄰。要兩個小時的車程。
兩個小時後,二人總算靠近朱老師的居住地。
路越走越窄。李玉篆路注意著周圍的環境。那是屬於舊樓區,樓齡起碼有二三十年。
小汽車在幾幢馬塞克外牆的樓中間停了下來。這裏甚至沒有小區。
“到了。”蔣校長說。
李玉篆下了車:“哪一幢?”
“是安康花園,b座1梯,603房。這裏就是安康花園。”蔣校長說。
李玉篆苦笑。這種老舊樓,不僅沒有小區,連樓上的字也沒有。相信很多住附近的人也不知這叫什麽名,更別說哪座哪梯了!看來也隻有住戶和快遞才知道。
這時,從一幢樓裏走出一名四五十歲的短發中年婦女。
“這位女士蔣校長走過去。請問這裏是不是安康花園?”蔣校長說。
“對啊。”婦人一臉帶著警惕。
“我就是想問下,哪個是b座1梯。”
婦人指了指自己剛出來的樓梯口:“你們找誰啊?”
“朱老師!她叫朱瓊。”
“朱老師?朱瓊……是那個老婆子嗎?”那婦人一怔。
“你認識朱老師?”李玉篆說,“她住601房。”
“601?哦,那就是她了。”婦人道:“她還當過老師啊?真看不出來。”語氣帶著厭惡。“我就住她隔壁,跟她當了快三十年鄰居。”
李玉篆見這婦有很有吐槽的欲望,連忙說:“哇,你們一定是好鄰居。”
那婦人的臉不出意外地抽了抽:“哪裏。我平時叫她朱嬸吧!她那人脾氣很古怪,跟誰也相處不來。她丈夫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隻有一個女兒,老早出嫁了。嫁得挺有錢的,有兩個外孫,但卻極少來看望她。她女兒原本好像要接她同住的,但她死活不願意。她都八十歲了,腿腳不方便。她女兒又說要請保姆照顧她,但她孤僻,很多保姆受不了她。都嚇跑了。後來,琴姐……哦,即是她女兒,每月給我些錢,讓我每天做飯多做一份,給她送去,也幫她打掃一下衛生。”
“謝謝你。”蔣校長有些著急,“我們上去看看她。”
那婦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來。
李玉篆二人上了樓,找到601房,蔣校長就拍門。
才拍了一下,裏麵立刻就傳來一個尖啞的聲音:“誰啊?”
“你好,我們是……”
蔣校長才說話。裏麵尖啞的嗓音再次響起:“我沒有快遞,也沒有什麽業務!我這麽老了,也買不了保險!”
李玉篆和蔣校長麵麵相覷。蔣校長隻能繼續敲門。
“都說了我不辦業務!”裏麵的人終於忍無可忍,打開了門!
李玉篆隻見是一名尖臉的老婦人,身材幹瘦,一頭銀絲,八十多歲左右。正坐在輪椅上。她繃著臉,顯得極為陰鬱。
“朱老師,您好,我是光安小學的校長。姓蔣!”蔣校長習慣性地遞名片。
朱老師一聽到來人叫自己老師,還是校長,麵路警惕:“什麽光安小學,我不認識。你們請回吧!”
“我們是黃家村小學的!”李玉篆說。“光安小學的前身,就是黃家村小學!”
朱老師蒼老的臉色一變,浮上悲痛之色,喃喃:“黃……家村小學……黃家村小學……”恍惚了一會,臉色又是一怔:“請問你們有什麽事?”
“請問,你還記得三十年前,三年級的那一班學生嗎?”李玉篆道。
朱老師臉色又是一變,拳頭緊握:“你們有什麽目的?你們是覺得人是我害死的,所以想逮捕我?好好好!既然如此,我跟你們走!坐牢,槍斃,任你們處置!”
蔣校長見她反應激烈,連忙說:“不不不……朱老師,您先別激動。我們又不是公、安人員,有什麽資格這樣做。況且那是天災,不是你的錯。”
朱老師的情緒並沒有因蔣校長的解釋而改善,反而更暴躁:“既然你們沒那個資格,都滾吧!”
說著砰一聲,想要把門關上。
李玉篆大驚,連忙伸出腳來,生生把門卡住了。“朱老師,那群孩子,在等著你呢!他們等著給你背書!”
朱老師聞言,一臉恍忽。“你們是什麽人?”
李玉篆急道:“他們每晚都在重複死前所做的事情!死前那一幕!每晚都在背書,然後等著朱老師您來,然後把書背給您聽!但他們等不到!等來的,是再次的雷電劈下,教室陷塌,重複地經曆著絕望!”
聽到這,朱老師雙眼瞪得大大的,淚水湧了出來,死死地咬著牙。關門的手早已經鬆了開來。
“朱老師,您已經八十歲了,說難聽一點,可能隨時都會離開。但它們,卻永遠無法離開那裏。永遠地煎熬下去!生前已經夠命苦了,難道死後還不得安寧?”李玉篆說。
朱老師終於繃不住,捂著臉哭了起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