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相逢07:亂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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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多,黑夜中,四人一路奔跑。

    村子人不多,散落得稀稀落落的,燈光也是稀稀落落,遠遠若有似無的狗吠聲低嗚著,像哭一樣。

    四人隻剩下嗒嗒的腳步聲,還有驚慌的喘氣聲。

    深秋的涼意,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勝利啊勝利——”一邊跑,劉秋還一邊哭叫著。

    李玉篆這個半大孩子身子輕,跑得最快,不一會就跑到了那間陰森森的宅子。

    轟地一聲,猛地推開那兩扇老舊的門。

    “勝利叔!”李玉篆一聲大叫。

    孫勝輝,還有他的老婆楊芝已經衝上前,接著俱是臉色一變!

    隻見孫勝利已經掛到了黃梁上,腦袋套在繩子裏,一邊猛地蹬著腿掙紮,臉上鐵青,五官扭曲,但嘴卻裂著笑。伸著舌頭,口水還有下麵的尿水嘩啦啦地往下流。

    “勝利!勝利!”劉秋雲尖叫著上前

    “托起!托起!”孫勝輝也是三兩下地搬來最近的一把椅子,站到上麵托孫勝利的腳。

    但一抱住孫勝利,孫勝輝便渾身哆嗦,口開始吐白沫。

    “啊,勝輝……托住啊!大哥要不行了!”楊芝急著大叫。

    李玉篆見狀,猛地從邊邊把今天的八仙桌拖過來:“楊嬸,過來幫忙!”

    楊芝連忙衝過去,與李玉篆一起把八仙桌拉到孫勝利和孫勝輝腳底。孫勝輝踩到八仙桌上,已經不吐白沫了,隻打哆嗦。

    但孫勝輝卻怎樣也無法把孫勝利給托出來。孫勝利腳被托,但脖子上的繩子卻不斷地收緊,他白眼直翻,舌頭伸得老長了,眼看就要不行了。

    “雞血!雞血!”李玉篆急著大叫。

    “來了!來了!”遠遠響起一陣腳步聲,十幾個村民衝過來。

    李玉篆一望,隻見有個女人捧著大大的飯盒。她一把搶過來,揭開蓋子,嘩啦一聲,潑了孫勝利一頭一臉。

    “吼——”孫勝利一聲從喉嚨裏發出來的,像破風一樣的嘶吼聲,接著就是渾身發哆嗦個不停。

    “嘿呀——”孫勝輝一聲暴喝,便把孫勝利托了下來。

    兄弟二人,連著地邊的劉秋雲撲通一聲,摔到地上,滾成一團。

    門外的村民看到這樣子,俱是倒抽一口氣。

    倒在地上的孫勝利還在翻著白眼,喉嚨發出咯咯咳咳的詭異聲音。

    “勝利!勝利啊——”劉秋雲撲過去就搖。“你咋了?”

    李玉篆感覺周圍的冷氣一變,層層壓下來。剛才的雞血,從房梁上的那條上吊繩滴滴嗒嗒地滴下來。

    “拖出去!”李玉篆急急叫著。

    孫勝輝和楊芝想也不想,立刻按李玉篆有指令,一把拽著孫勝利兩肩上的衣服,猛地往屋外拖。

    等拖出了門口,遠遠的,才停了下來,二人狠喘一口氣,撲通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

    “勝利?”劉秋雲淚水一邊嘩啦啦掉一邊叫著,不住地推著孫勝利。

    孫勝利身子已經沒這第抖了,但還在哆嗦,直翻著白眼。

    “他還沒醒?咋辦?咋辦?”劉秋雲一把扯過李玉篆,像個瘋婆子一般,不住地哭叫。

    李玉篆白了她一眼,猛地拿出一把匕首,想也不想,在孫勝利身上唰唰兩聲,就紮了好幾個口子。血就浸濕了他白色的汗衫。

    說來也奇怪了,李玉篆這樣在孫勝利身上胡亂一通紮,這孫勝利渾身一抖之後,就不再哆嗦了,停了下來。最後吐出一口白沫,眼白就下來了,兩眼一閉,暈死了過去。但胸口卻大大地起伏著,明顯人是活的。

    “快,送醫院!”孫勝輝連著幾個村裏的男人一把抬著孫勝利,“阿芝,你在這裏看著。”

    楊芝哎了一聲,便去扶劉秋雲。

    剩下來的七八個村民議論紛紛起來,又看著李玉篆不知在說什麽。

    這時鄧虹擠進來,看到李玉篆就是臉色一變,猛地衝過來,一把就拽過她,怒喝一聲:“小孩子家家,跑這裏來幹啥?回去!”

    “楊芝嬸,這宅別讓人進去。”李玉篆又叮囑一句。

    “還說!回去!”鄧虹一把拽過李玉篆說拖著就離開。

    楊芝看著那大開著的門口,裏麵黑洞洞的,像吃人的大口,打了個顫。

    昨晚才吊死了一個人,今晚又差點吊死一個,別說李玉篆提醒,就算不說,也沒人敢進去吧!

    她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把門關上。

    那七八個村民一邊議論著今晚的事情,一邊往回走。

    鄧虹拽著李玉篆回家,轟地關上門,劈頭就是一頓罵。

    “我不過是出一會門而已,你又惹事了?”

    鄧虹今晚七點去看過孫浩之後,就到別人家裏聊天,聊到孫浩,便很是惋惜,不知不覺就聊到很晚了。

    正要回家這檔口。

    門外突然有人驚叫,說孫勝利要上吊了!

    鄧虹和那家人嚇了一跳,便急急地跑去,擠進人群就見李玉篆趴在地上,拿著匕首往孫勝利身上刺。

    李玉篆一歎,不知怎麽跟她解釋,隻說:“我想救勝利叔。”

    “你懂啥子?這種事以後不準碰,知道嗎?”鄧虹覺得這個外孫女越來越怪異了。而且那宅子還凶,真惹上事情怎麽辦?“快睡覺去。”

    李玉篆隻好回房睡覺,心裏卻掛念著黑貓那邊。

    大約十二點左右,那貓終於回來了。

    “如何?”李玉篆急問。

    “那邊沒事。”寧瀟說。“聽說,你拿刀紮人家的身子。”

    “怎麽,我做錯了?”李玉篆一怔。

    “不,做得很好。”

    “當時……我感覺他身上陰氣入體,那幾個點卻有不一樣的氣,就紮破它們,讓陰氣流出來。”李玉篆說。

    “那是人的本脈。”寧瀟嗤一聲笑了,“天生靈覺,真不愧為李玉篆。”

    什麽叫真不愧為李玉篆?她聽得要莫名其妙。

    “小篆啊,還沒睡嗎?”鄧虹在外麵敲門。

    “我正要睡呢。”

    “我聽到你自言自語的。”鄧虹推開門,黑貓連忙躲被窩裏。

    鄧虹微微一歎,走過去,摸了摸摸李玉篆的額頭,“你咋總粘上這些事呢?今晚跟姥睡。”

    李玉篆噢了一聲,挽著她上床,關了燈,一把將貓塞到裏則,躺下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