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神秘怪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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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瞪著青楓,如昨晚般瘋狂的吼叫:“是她!一定是她下的毒!是她下的毒!”
女子衝到圍欄旁,借著微弱的陽光,青楓終於看清了她的樣子,那是一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連嘴唇都不見一絲紅潤。或許是長年不見陽光又或者是常年饑餓的緣故,她的頭發幹枯而稀少,前額上方幾乎沒有頭發,整張臉唯一能讓人記住的,就是那雙眼睛。布滿血絲的雙眼圓睜著,眼球仿佛都要呲裂掉出來一般,黑森森的眼珠子直直地瞪著你,仿佛穿透你的靈魂,看向另一地方,那混和著恐懼與仇恨的複雜眼神,即使是白天看到也讓青楓毛骨悚然。
青楓的手捂著胸口,試圖平穩住狂跳不已的心,可惜紊亂的心緒不是一時間就能夠安撫,即便如此,青楓仍是強壓著驚慌,倔強的與女子對視。
不知道是青楓故作強硬的冷眸震住了女子,還是她忽然想到了什麽,女子倏地收回手,一邊搖頭,一邊害怕的叫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雙手抱著頭,女子撕扯著自己的頭發,想用它遮住自己的臉,仿佛這樣她就能隱藏起來。青楓能感覺到,她被無措、恐懼、驚慌包圍著,在一次比一次顫抖的低喊中慌忙的縮回角落深處,頭埋進雙膝之間,不停的低喃著,“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雖然剛才嘔出了一口血,青楓倒覺得輕鬆了很多,那種像是被大石頭重壓胸口的緊窒感減輕了很多,隻留下咽喉火辣辣的灼熱。青楓很好奇,是什麽讓她恐懼成這樣,探身向前,青楓試探性的問道:“誰要殺你?”
是她,是她!”細碎的呢喃帶著壓抑的哭腔,青楓秀眉輕蹙,低聲繼續問道:“她是誰?”
她?她是?”女子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青楓提起精神,認真的聽著女子斷斷續續的低語,就在女子說出那人的名字時,厚重的牢門忽然嘩的一聲被一股野蠻的力道推開,好在青楓為了聽清女子的話,往圍欄的地方挪了挪,才沒被牢門砸中,隻是牢門摔打在石牆上的響聲剛好蓋住了女子微弱的聲音,青楓還是沒聽見她說些什麽。
獄卒站在門口,看著靠坐在圍欄邊的青楓,麵無表情的厲聲說道:“出來。”
青楓撐著圍欄慢慢的站起身,問道:“你們要帶我去哪?”
這裏還輪不到你問話。”青楓站著不動,獄卒不耐煩地走進牢房,一把抓著青楓的衣領,將她整個提起來,丟出牢門外。青楓承受不住剛猛的力道,直接摔在堅硬的石板走道上。“起來。”獄卒的嗬斥在陰冷的石板走道裏回響,聽起猙獰而恐怖,青楓暗暗咬牙,忍著胸口的痛,堅持著爬起來,她不是怕他,而是不允許自己像狗一樣被拖著出去。
獄卒一路推搡下,青楓走的艱難,每走出一步,胸口就像被撕裂一次,嘔血之後的輕鬆感褪去,換來了比任何一次傷痛更烈的疼痛。就在她實在堅持不住要軟倒在地的時候,終於走到了昨晚進入天牢時的那間石室。
石室裏,一名獄卒打扮的男子正在和一個老者說話,態度頗為尊敬,那老者已是滿頭的白發,雪白的胡須快長到肚子下了,看起來頗有些年紀,紅潤的臉色,筆直的腰背顯示著他的身體十分硬朗。
看見她走出來,老者對她輕輕點了點頭,和藹的說道:“姑娘請坐。”
青楓早已站不穩,老者話音未落,她已經跌坐在椅子上,歇了好一會,老者也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說。
氣漸漸順了一些,青楓抬起頭,看著他戒備的問道:“你是誰?”
老者嗬嗬一笑,捋了捋長長的胡須,完全沒把青楓的猜忌與不遜放在眼裏,好脾氣的回道:“老朽黃矯,是一名禦醫。”
禦醫?心中劃過一抹疑惑,青楓不信。燕弘添是絕對不可能給她請禦醫的,在這座宮裏,想要她死的人估計更多吧,他到底是誰派來的,想幹什麽?青楓明眸微眯,冷聲問道,“誰讓你來的?”
老者頗奈地搖搖頭,在她對麵坐下,從旁邊的小木箱內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暗紅色小枕,放在桌上,沒有回答青楓的話,老者依舊溫和的說道:“姑娘請把手放在墊子上。”
他?真的是來替她診治的?再次看向老者,他始終淡然若水,眼若靜湖,身上寧和的氣息讓靠近他的人不禁隨之平和,青楓心中仍有疑慮,卻還是緩緩伸出了手,她的胸口很痛,已經到了她撐不住的地步了,若是沒有大夫給她治療,她真的會死。
老者將手輕輕搭上青楓的手腕,青楓明顯能感覺到他的手僵了一下,抬頭看去,他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青楓心下了然,她的傷,看來是很重了。
老者把脈,足足用去小柱香的時間,站在一旁的兩名獄卒麵麵相覷,青楓的心也越發的涼了下來,就在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老者終於用了動靜,他默默的起身,將小枕放回木箱裏,背起木箱就準備離開。
姑娘多多休息。”
喂?!”青楓以為他好歹會和她說些什麽,誰知老者隻淡淡的留下一句話,就急匆匆的走出了天牢,連看也不再多看她一眼。
老者就這樣走了,青楓被獄卒帶回監牢。靠坐在牢門旁,青楓怔怔的盯著那扇籠罩在霞光中的小窗戶,這裏是唯一能看見窗外景色的地方,此刻外麵應該是落霞滿天吧,可惜小小的窗戶,不能給這間灰暗冰冷的監牢帶入溫暖,春日暖陽下,這裏依舊陰冷,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黃矯,他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又是誰派來的?燕弘添把她關在這裏是想讓她自身自滅還是想殺雞儆猴?大姐現在是否安好,燕弘添會放過她嗎?樓夕顏能否護她周詳?心中有無數的疑問和擔憂,青楓被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壓得喘不過氣來。
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青楓立刻朝旁邊移了移,害怕牢門忽然打開砸中她,她現在的身體再也經不起一點折騰。
獄卒確實是在牢前停了下來,卻並沒有開門,隻是從牢門下的小開口遞進來一碗墨黑色的湯汁,重重地放在地上,嗬叫道:“快喝。”
這是什麽?青楓小心的端起碗細看,暗色的湯汁深黑如墨,低頭輕聞,濃重的藥草味中帶著淡淡的腥味,應該是一碗藥湯。是黃矯送來的嗎?他一聲不吭的離開,又特意送來藥湯,是何意圖?青楓想起了中午她吐血的時候,女子怪異的反應,莫不是有人在她麵前中毒身亡過?
喂?”青楓朝監牢的另一邊輕輕的叫了一聲,角落裏那抹暗影動了一動,朝更深的角落縮去。
這藥?會不會有毒?盯著手中黑如墨汁的藥湯,青楓冷眸微閉,素手一揚,將手中的藥汁全部潑向了牆角的石牆上,墨黑的藥汁沿著石牆一點點的流下來,藥味彌漫在不大的牢房內,久久不散。
禦花園
夕陽漸落,紅霞滿天,溫暖的餘暉照在嬌豔的花叢裏,為開得正豔的春花鍍上一層美麗的金色,不同於朝露滋潤下的嬌羞,此刻的花朵都在盡情展示著自身的千嬌百媚。禦花園中的景色自然是美不勝收,可惜卻不是誰都有資格欣賞,而能在這片花叢中任意采摘花朵回宮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嬌豔欲滴的芍藥旁,一名紫衣女子正拿著花剪,小心地剪下一簇初開的芍藥,美麗的臉龐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她腰間懸掛的白玉宮牌顯示著她並不是一般的宮女,而是貼身女官。宮中隻有嬪以上品級的主子,身邊才會有女官相隨。女官雖然仍是奴婢,但是她們在宮裏的地位卻比普通才人、美人要高。
一名小宮女拿著花籃靜靜地站在紫衣女子身後,小心的觀察四周,確認偌大的花園裏隻有她們二人之後,才傾身向前輕聲說道:“水芯姐姐,我打聽到黃太醫今日午時去給青楓看診。”
剪下一支淺粉色的芍藥,水芯問道:“哪個黃太醫?”
黃矯。”
黃矯?水芯剪枝的手微微一頓,疑惑從那雙清亮的眼眸中一閃而過。“誰給她請的太醫?”黃矯乃先皇禦用太醫,醫術了得,深得太後、皇上的信任,平日裏都隻在家中研究藥理,甚少出診,誰請得動他去給青楓治療?難道是皇上?
雖然水芯臉色未變,嘴角的笑容卻已漸漸隱沒,怡月趕緊回道:“奴婢打探過,不是皇上那邊派人去請的。但是奴婢實在不知,是誰請黃太醫前去給她看診的。”
不是皇上?怡月的話非但沒讓水芯臉色緩和,反而讓她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她是什麽病?”
黃太醫給她把過脈之後,就匆匆離開了,什麽都沒說。送過去的藥也是黃太醫的藥童親自送的,不知是什麽藥,更不知她得的是什麽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