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侍寢之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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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燕弘添滿意的點頭,慶典之事交給樓夕顏他很放心,看向一旁沉默的單禦嵐,燕弘添眉峰微皺:“單提刑,七公主之死,北齊有何回應?”今日早朝,單禦嵐也是這幅心事重重的樣子,莫不是北齊借題發揮,多生事端?

    單禦嵐仿佛才回過神來,朗聲回道:“臣派了使者護送三皇子回國,北齊王得知事情的始末,並未遷怒我朝,還特意送來千年碧玉以示致歉,希望與我朝修好,共結同盟。”胡熙昂毒殺七公主,存心挑撥穹嶽與北齊關係以報複北齊王室,此事本是北齊內部的問題,北齊國主將七公主獻給皇上,也是為了討好穹嶽,自然不會因為七公主之死對穹嶽發難。不過邊陲小國想與穹嶽結盟?北齊這算盤打得倒是精。

    聽了單禦嵐的話,燕弘添黑眸微眯,冷淡的回道:“碧玉收下,結盟之事暫且不提。”

    是。”單禦嵐說完後退了一步,沉默了一會後像是有話要說,卻又隻是皺眉思索。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燕弘添笑道:“單提刑,還有事要奏?”

    單禦嵐看了身旁的樓夕顏一眼,又思索了好一會,才低聲回道:“最近京城發生賞金獵人殺人案,在審理過程中,臣發現此案還牽扯到三年前國庫失竊的黃金,目前還在查實,當年可能存在冤案,一百萬兩黃金也並非無翼而飛。”此案目前還有諸多疑點,而且案中很多線索都是青家姐妹查出來的,樓相對青靈姑娘的愛護,若是把她們卷進此案之中,隻怕樓相也不會答應。

    哦?”燕弘添黑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單禦嵐回稟黃金案為何要看樓夕顏,他的兩位愛將何時如此合作無間了?燕弘添斜睨了樓夕顏一眼,他依舊那樣泰然的站著。黑眸在兩人中間來回審視了一番,燕弘添朗聲回道:“全力追查此案,一定要查出一百萬兩黃金的下落。”

    遵旨,臣告退。”燕弘添沒有深究,單禦嵐暗暗鬆了有一口氣,拱手行禮,快步退出了禦書房。

    黃金案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其中牽扯到諸多身居要職的官員,最後不了了之,其中的緣由樓夕顏要比單禦嵐明白得多,燕弘添並非不追究此案的細節,而是等著樓夕顏給他細說。

    在燕弘添深沉的黑眸逼視下,樓夕顏輕咳一聲,說道:“皇上,臣有一事啟奏。”

    說吧。”燕弘添端起泡好的春茶,等著樓夕顏的解釋。

    臣與青靈情投意合,準備在慶典之後成親,請皇上恩準。”

    清朗的聲音娓娓道來,卻不是燕弘添想聽的案情解說,握著茶杯的手一僵,燕弘添猛然抬頭,沉聲問道:“你真的要娶她為正妻?”上次夕顏就說過要娶青靈,他隻當他是對青靈有些好感,為了救她出宮,故意說說的。如今他們慶典之後便要立刻成親,還刻意來請旨,看來樓夕顏這次是說真的。

    是。”果然,樓夕顏回得坦然,燕弘添的臉色卻越發暗沉:“那麽你打算如何處置萱兒?”

    樓夕顏眉頭微蹙,不過很快恢複如常,溫潤的嗓音中透著冷凝:“臣與公主之間並無男女之愛,而且臣身體素來不好,與公主相配實在委屈了公主。”

    樓夕顏!”砰的一聲,燕弘添惱得將手中的熱茶重重的摔在書桌上,用力過猛,茶水撒了一桌,沿著桌麵滴下來,偌大的禦書房,安靜得隻聽到水滴落在玉石板上的聲音,小太監腦門上滿是汗珠,蕭雨瞪了他,小太監才回過神來,顫抖著雙手擦拭地上的茶漬,幾乎不敢呼吸。蕭雨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熱茶,重新放在燕弘添手邊,小太監收拾好悄悄退下,茶水灑落這件事仿佛沒有發生過一般。

    樓夕顏沉默的立於殿中,氣氛還是很僵冷,顯然樓夕顏並未打算打破僵局,久久,燕弘添低嗬道:“朕從來都沒有逼過你一定要娶萱兒為妻,若是因為這個原因,你大可不必急於成親。”

    樓夕顏輕歎一聲,無奈而堅定的回道:“臣年紀也不小了,靈兒正是臣心儀的女子,此時成親正是時候。”他選在這個時候成親,並非全是為了躲避燕如萱,青靈確實讓他有成親的衝動,世間竟有這般獨特的女子,她讓他疑惑,心動,甚至迷戀。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燕弘添冷聲提醒:“你是樓、夕、顏。”不需要多說,燕弘添相信樓夕顏知道這三個字背後代表的意思,別說萱兒和母後不可能同意,樓氏一族長輩們也絕對不會坐視不理,任由他娶一個無權無勢的外族女子為正妻,他的親姑母,當今太後就絕對不會答應。

    樓夕顏唇角微微揚起,笑得雲淡風輕,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笑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好不瀟灑!燕弘添忽然笑了起來,揶揄道:“青靈就這麽迷人?”第一次見到青靈,他確實驚豔於她絕美的容顏,那溫婉寧和的氣質,嬌柔無力的身姿,如此絕色美人所有男人都想將她納入懷中,但是現在青靈容顏已毀,性格也不像初見那般純良,樓夕顏何以如此癡迷?

    樓夕顏笑而不答,靈兒的好隻需要他知道就夠了。

    兩人從小一塊長大,樓夕顏這樣的神情他很熟悉,他是鐵了心要娶青靈了。燕弘添擺擺手,有些敷衍的回道:“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你先退下吧。”

    臣告退。”樓夕顏沒在多說,微微拱手,出了禦書房。

    夕顏如此執著並不多見,他是樂得看熱鬧,但是一想到母後的嘮叨和萱兒的眼淚,燕弘添的頭就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依舊是那柄淺綠紙傘,依舊是那兩道清瘦身影,隻是腳步卻不再輕盈。已近申時,宮道上來來往往的宮人也多了起來,他們雖然都低著頭,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一眼這短短一月便一躍為嬪的皓月女子,待看清青楓臉上疤痕之後,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宮人的反應茯苓看在眼裏,不需要多敏銳的觀察力,也能從一雙雙驚愕的眼中窺見輕視與嘲弄,茯苓微微側頭看向青楓,她始終注視著前方,緊抿的雙唇不曾鬆開,似乎感覺不到眾人的目光,隻是腳步越發的快了。

    收回視線,茯苓一語不發,默默的跟隨著青楓回到清風殿。兩人才剛進屋,嵐兒欣喜的迎上前來,笑道:“恭喜娘娘,剛才敬事房的吳公公來傳話,今晚皇上……”

    出去。”

    一句冷語打斷了嵐兒接下來的喋喋不休,青楓臉色又冷又暗,嵐兒僵在那裏,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麽。後宮眾多美人,聽說皇上要臨幸,無不滿心歡喜,自己伺候的這位主子也太喜怒無常了吧。

    嵐兒求救的看向青楓身後的茯苓,茯苓隻是輕輕的搖搖頭,嵐兒還在茫然中,青楓忽然厲聲喝道:“出去!”

    嵐兒被青楓冷厲的眼瞪得渾身哆嗦,喏喏的回了一聲“是”,趕緊退了出去。青楓一把掀開層層疊疊的帷幔,走進了內室。看著那道消瘦卻透著孤傲的背影,茯苓遲疑了一會,沒有跟進去,輕輕的合上房門,出了殿外。

    驕陽透過半開的雕花木窗映入內室,落下一地明媚的剪影,淡淡的芍藥花香彌漫一室,不時還有微風輕撫帷幔,本應該是一個愜意的夏日午後,可惜立於窗前,籠罩在陽光中的身影卻絲毫沒有感受到夏日的溫暖,身體微微的顫抖著。

    青楓雙臂交疊,緊緊的環著身體,即使如此,仍是不能抑製由心底升起的寒意,伴隨著恐懼與惡心,一點點的啃噬著她。侍寢!第一次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她興奮、雀躍,因為那意味著她可以接近燕弘添,可以手刃仇人,但是現在……她不能這麽做,大姐和小妹還活著,她們都還在穹嶽,若是她刺殺燕弘添,她們隻有死路一條。在破廟裏,她已經差點害死她們一次,她不能再害她們第二次。此時“侍寢”二字就像是一條毒蛇,纏繞著她的脖子,讓她窒息。

    青楓微眯的眼凝視著窗外明媚的藍天,那極致炫目的白光刺痛她的眼,一滴淚從眼角無聲滑落,修長的指尖深深陷入肉裏。

    爹娘,女兒到底應該怎麽做,忍氣吞聲,乖乖的任人踐踏嗎?她不甘心……好不甘心!

    日頭漸漸西沉,嵐兒拿著剪子有一下沒一下的修剪著芍藥花枝,一臉的鬱悶,可能是中午的時候被青楓嚇著了,嵐兒始終都沒有再靠近青楓的房間。夏吟走到茯苓身邊,低聲說道:“茯苓,時辰不早了,娘娘再不準備就來不及了,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受罰是小事,娘娘隻怕也要獲罪。”皇上臨幸,在後宮算是一件大事,娘娘還需梳洗打扮,沐浴香薰……若是怠慢了,惹得皇帝不愉,所有人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