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丸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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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這樣就算了麽?”慕容泫冷聲道。

    秦萱站在那裏,聽到慕容泫含怒帶怨的話,她有些手腳無措。方才趕出僭越失禮的人是她,縱然慕容泫實在是迷人,她也不該幹出那樣的事來。

    “將軍要如何?”秦萱歎口氣,慕容泫有心引誘,她又不小心上了勾,縱然懸崖勒馬,但到底是沒了底氣。

    “我要如何?”慕容泫怒極而笑,他走到秦萱麵前,看著隻比他矮上那麽一些的秦萱,茶色的眼睛裏似乎有兩簇幽冷的火苗,“這話我倒是想要問你,你將我當成甚麽了?招之則來呼之擇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胸膛起伏,突然他外麵搭著的那件衣服落下來,他此刻衣衫不整,哪怕帳中冷,也不肯把自己露出來的胸膛用衣服蓋住。

    秦萱咬牙看了一眼,他那含嗔帶怒的模樣相當迷人,尤其那雙眼睛裏水光瀲灩,隻需一眼,便能讓人跌入到那雙眼睛裏頭。

    她彎腰把地上的衣服撿起來,給慕容泫披在肩上,將裸~露出來的肌膚遮擋住。

    “將軍厚愛,小人無以為報。”秦萱歎氣,就憑著慕容泫的美色,她都很願意睡他。可是慕容泫喜歡男人,那麽她就不該攤這渾水,尤其她還不是個男的呢!除非是雙,不然對異性的親密十分反感。

    秦萱可不會因為慕容泫喜歡自己就心花綻放,覺得自己可以從此以後靠上這棵大樹,日後生活有保障了。

    萬一他要是知道自己是個女的,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哢擦了事呢?、

    “無以為報?”慕容泫唇角一挑,他靠近了秦萱,伸手直接握住她的肩膀,“到底是真的無以為報,還是你不想?”

    “小人入軍中,靠的是這一身的本事,將軍對小人如此,也應當是這個吧?”秦萱十分努力的向後退,想離慕容泫遠一些,麵前的男人如今就像個哀怨的怨婦,喋喋不休的質問她為何變心辜負他的情誼。

    “不。”慕容泫蹙眉,他握住秦萱肩頭的手勁大了些許,“不是這個,隻是因為……是你。”

    “……”男子低沉的嗓音在耳邊蕩開,越發醇厚誘人。

    秦萱心神都有些安定不下來,“將軍,我……”秦萱搖搖頭,“若是將軍隻是想要露水情緣,不管是我或者是其他人,男男女女,將軍都可以得到。但小人真的不能……”

    “你在怕甚麽?在忌諱甚麽?”慕容泫將所有的耐心都用在這個時候,他言語裏帶著些許的哄逗,緩緩的靠近她。原本搭在她肩頭的手也順著手臂摩挲而下,待到扶上她的腰,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被她一手扣住。

    “將軍,”秦萱有些無奈,看他的目光,有幾分似是在看得不到糖果就哭鬧的孩子,“小人……真的不是那種……”

    “我沒將你當做那種人。”慕容泫急切道,“若是我真是,這之前就應當有不少流言傳出,可是我曾有過?”

    遼東也就這麽大,燕王府也就這麽一點點大,鮮卑人沒有龍陽之好,若是他真的喜歡狎昵男子,依照他的身份和慕容奎之前對他的忽視,根本就瞞不住。

    他那位兄長可正等著他的把柄呢。

    “你是男是女,沒有任何關係。”他說著反手握住她的手腕,“隻是我中意你罷了。”

    “可是這能有多久?”秦萱頭大如鬥,“將軍,將軍年少已經有功名,將來一定會有不少美人投懷送抱。到時候將軍又當如何?小人就算不懼人言,但也消受不起那些流言蜚語。流言能夠殺人,想必將軍也知道。”

    她對慕容泫動心,但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她可以像剛才那樣對待他,甚至慕容泫麵對她粗暴的對待,還格外的順從,她越發的想把他推倒在地狠狠□□,但真的動刀動槍,自個恐怕就要遭殃。

    “……我不娶妻,也不納妾,更不親近其他女子!若是你不放心,我可以下血誓,對著太白山神靈!”他急急道。

    秦萱揉了揉眉頭,終於忍不住笑出來。她笑聲低沉,帶著嘶啞,慕容泫臉色的血色頓時褪去,“你不信我?”

    “不,”秦萱抬眼看他,“你真的知道自己是在說甚麽麽?”

    太白山便是日後的長白山,和興興大嶺一樣,都是鮮卑人眼中的神聖之地。慕容泫竟然要對著長白山的山神發血誓,對於信奉天地山川神靈的鮮卑人來說,真的是下了血本。

    男人發誓的那些話不可信,但她還真的有些觸動。

    “知道,你若是不信我,也要相信神靈吧?”慕容泫定定的盯著她。

    “……真是怕了你。”秦萱搖頭笑了兩聲,而後一把就將慕容泫提了起來,慕容泫人高又壯實,半點都不輕,可惜被秦萱輕輕鬆鬆就給拎起來。

    那邊的褥子早就鋪好了的。秦萱把人提過去,三下五除二把他上身的衣服扒個精光。雪白細膩的肌膚在昏暗的燈光下都帶了一層淡淡暈黃。

    秦萱坐在一邊看著躺在褥子上的慕容泫,這個少年將軍此刻像一隻乖順的貓,享受她的親近。

    他烏黑的長發鋪開,雙眼很是期待的看著她。

    秦萱不是什麽都不懂的純潔少女,自然知道他在期待些什麽,可惜她是不可能用什麽很正常的方法來對待他。女人和男人的身體構造總是不一樣的,別說脫了衣服就露餡了,就算把他眼睛蒙起來,也會覺察。

    她這裏沒有什麽道具,可不可能有。這……可怎麽辦?

    秦萱抓過一旁的腰帶,將慕容泫的手捆起來綁在頭頂上。整個過程慕容泫溫馴的簡直不像話,帶兵的男人多少都有些脾氣,尤其在軍營這種地方,人是最沒有安全感的,誰也不知道敵軍會不會在夜裏偷襲,所以人人在睡覺的時候,身邊都會放著武器。

    慕容泫任憑自己把他綁起來,她不知道是該說一聲傻,還是感動他對自己的信任,不怕自己把他綁起來之後,一刀把他剁了。

    “待會要是疼了,你叫我。”秦萱想了一下,俯身下來對他道。

    慕容泫眨眨眼,眼裏有些疑惑。

    “……”看來還真的是對那種事不知道的很清楚。

    是不是表示自己可以少一件事了?

    秦萱伸手將他身上僅存的衣服剝下來,她俯身上去,見到慕容泫眼神如同春水一樣蕩漾,她歎口氣,“這種事我也不熟練,待會請多擔待。”

    慕容泫身上幹幹淨淨,沒有半點異味,應當是把自己洗幹淨之後才來的,那麽她也就沒有多少別扭了。秦萱伸手伸到他背後,慕容泫渾身一顫,臉上漲得通紅,“不是那裏!”

    “……啊?”秦萱一臉奇怪的盯著他,“你不是要那個?”

    “你……前麵!”他咬牙切齒,話語幾乎都是從牙縫裏給擠出來的。

    秦萱差點大笑出聲,“好好好。”

    要是這個倒是簡單的多,秦萱立刻就讓手換了個地方。

    秦萱看著下麵的人氣息急促,雙眼裏水光滿滿,他咬住唇,不停的喘息,所有的聲音都被他死死壓抑住。

    瞧著他這樣子,秦萱真有一瞬間想要真把他給上了。

    妖孽啊。

    秦萱如是想道。

    *

    慕容祁發現慕容泫這幾日似乎心情不錯,前些日子戰事順利,將高句麗打敗,一路逼近丸都城,但慕容祁能感覺的出來,戰事上的勝利,慕容泫固然高興,但要說他很開心也不至於。慕容祁因為這個曾經覺得慕容泫喜怒不形於色,天生的主將料子。誰也說不清楚軍中會發生甚麽事,作為主將必須沉穩。

    但眼下看來,似乎……不是他自己想象的那樣。

    兩軍對陣,左右兩翼如同一雙翅膀在中軍兩邊。慕容泫作為主將根本不必親自上陣廝殺,他要做的僅僅是指揮。

    慕容祁看了一眼慕容泫,慕容泫唇邊帶笑,笑的一雙眼都彎起來,似是有些不太尋常。

    “讓左軍衝擊高句麗王的前陣。”慕容泫手中翎羽一掃,淡淡說道。

    傳令官手中旗幟翻飛,大軍之中就算扯著喉嚨喊話,人也不一定能夠聽得到。傳令完全靠旗幟,這也是為什麽軍中趕路的時候,總會有兵士騎在馬上,還要扛著一麵大旗。

    秦萱看到命令出擊的旗語,立刻招呼著手下人往前麵衝擊。

    隊伍之中的百夫長們也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做好準備。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三個男人湊在一堆也是說不盡的糾結,有人的地方就有事,還別說手下有幾百人的時候。秦萱一開始也沒有想著要愛兵如子什麽之類,她是個中郎將又不是將軍。

    就算是將軍,鮮卑人也不一定見得吃這套。鮮卑人更喜歡戰場中的殺戮,還有殺戮之後的戰利品。這些才是最能勾起他們鬥誌的東西,在這些鮮卑人裏頭呆的時間越長,秦萱發現慕容泫當初給她說的那些就越對,想要士兵賣命,比起那些甚麽費時間費力的德行,還真的不如拿出一些實在東西來的簡單有效。

    “聽命,出擊!”秦萱抓緊手中的馬槊大喝。

    士兵們是沒辦法個個都聽到她的喊聲的,但是隻要百夫長們能夠明白就行了。這一支隊伍在傳令官揮動旗幟之後,如同箭一樣衝出去,騎兵的優勢在於速度和衝擊力,所以全員必須要保持這個速度前進,任何人都不能放慢速度或者擅自加快速度,保持一定的距離,不然的話,就是被自己同袍踩死的命。

    慕容祁在指揮台上,瞧見秦萱帶著那隊人保持陣型向高句麗軍衝去,他想起秦萱是慕容泫一手提拔上來,秦萱不是甚麽漢人大族出身,聽說她的阿爺不過是當年一個普普通通的遼東守將,不管是在漢人還是鮮卑人那裏都沒有甚麽名聲。也不知道慕容泫是怎麽把人給挖出來的。

    有才能的人少,但是能夠發現才能的人也不多。慕容祁呼出一口氣,心裏想著日後這個漢人跟在慕容泫身邊好還是不好。

    高句麗人也是在遼東這塊地上的人,用的也是騎兵,哪裏不知道對付騎兵要做些甚麽,立即軍陣前弓箭手做好準備,向天上射了一波箭。

    之前兩軍已經派出過前鋒交戰過,射出去的箭矢暫時沒有辦法立刻收回,麵對從天上落下如同小波蝗蟲一樣的箭矢,百夫長們立即發出命令防禦。

    因為已經打了一波,前頭的人衝著攻破丸都城之後裏頭的戰利品和女人刺激的頭腦發熱,殺人起來格外的狠,人人恨不得趕緊把這些高句麗人解決掉,好進去分東西。所以高句麗人的士氣已經被耗過一陣了。

    對付遊牧民族的騎兵,漢人最有經驗,用弩是最有效的,隻要能夠連續不斷的對外發射,騎兵不管有多快,根本沒有辦法靠近分毫。

    但是漢□□也不是那麽好弄到手,而且弩機也沒有那麽容易做出來。

    一波箭雨從天上而下,秦萱口裏罵了一聲,握住馬槊的那隻手抓緊馬韁,自己伸手從馬屁股後麵拿出一塊盾牌扣自己腦袋上。

    箭鏃入肉的聲響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幾不可聞,有人中箭落下馬來,也有些馬不幸被流矢射中悲鳴著倒下連同馬背上的人一同摔到馬蹄中。

    “向左!”秦萱大喝。

    很快百夫長們讓士兵們調整方向。

    騎兵重在衝擊和機動性,命令一下,調整方向依然向高句麗人衝去。

    戰場之間瞬息萬變,隻需幾個眨眼,說不定敵人就會衝到麵前來,高句麗人射了幾波箭,但對付這種箭雨,自然也有經驗。

    射箭不可能人人都能射的準,尤其今天還刮風,不管那一邊射箭都沒辦法保證自己能夠百分百射中。

    待到騎兵衝上前來,高高揚起的馬蹄踏碎了高勾麗人的木盾。

    人頭對於士兵來說象征著軍功,混戰之中鮮血飛濺,高句麗話和鮮卑語的咒罵之聲不絕於耳。

    秦萱已經不是靠著人頭來算軍功的小兵了,她隻要負責別讓自己人被敵人斷了就行。至於殺人,恐怕手下的士兵們會更加賣力的去做。

    秦萱坐在馬上,看著那些士兵忘情的殺戮,殺別人或者是自己被殺。戰場上說簡單,也就這麽簡單。

    她見到有一個士兵,每次都是狠狠的把麵前的高句麗人給戳倒在地,然後讓戰馬跑過去將他們給踏死。

    比起他其他同袍喜歡直接砍下人頭,這個士兵的所作所為簡直讓人有些想不通。就算是喜歡折磨敵人,難道不是生割頭顱或者是戳個七八個洞放血,偏偏那個人不一樣。

    鮮卑人原先就士氣正盛,而高句麗人已經連續輸了好幾場,慕容泫令騎兵連續衝擊,一開始高句麗人還能夠抵擋,等到後來死傷大了,甚至鮮卑人這邊的弓箭手也開始反擊,幾輪連射之後再進行騎兵衝擊,漸漸的高句麗的疲態顯露出來,在再一次的猛攻之後,高句麗軍潰散而去。

    “他們逃了!”鮮卑人中突然有人叫道。

    秦萱眯眼去看,果然高句麗人用來發號施令的軍旗已經倒下,那些高句麗兵也沒命的掉頭就跑,有馬的還好撒開蹄子一路狂奔,有些沒馬的,有些被自己人的馬蹄踩死,有些慌不折路被鮮卑人追上,然後一刀下去沒了腦袋。

    “中郎將,此刻要不要追擊?”一個百夫長過來問道,話語裏是說不出的興奮。

    秦萱知道他在興奮什麽,殺這些潰散的士兵最是方便,比起在戰場上的廝殺要省事很多。她抬頭看了看那邊的傳令官,“將軍未曾下令追擊,全員不動!”

    話語落下一會,瞧見那邊旗幟翻動,她立刻又改口,“全員出擊!”

    百夫長因為秦萱第一句話一張臉都快要拉到地上了,但秦萱改了口,他眼裏就冒出光來,“遵命!”

    慕容部士氣正盛,丸都城城門上的守軍已經瞧見已方大軍潰敗而逃,城門被衝車衝開,鮮卑人如同潮水一般湧入城門內。

    進入城中,第一要務是趕緊攻打王宮,至於搶劫之類的,等到王城攻破俘虜高句麗王再說。

    鮮卑人打仗,並不是漢人的包俸祿包糧餉,征兵的時候都是部落裏頭自己出馬出人出物資的,所以要是沒有個甚麽好處,這些鮮卑人憑什麽給慕容家賣命?

    如今隊伍裏頭軍令比以前稍微嚴格了一點,但也隻是在士兵們搶完之前下一道‘嚴禁劫掠’的軍令。基本上有等於沒有。

    秦萱心裏有些難受,但也沒辦法。因為有時候她也會搶,除了在侮辱女人這事上她看不慣別人也不準人做之外,在搶掠財物上,她自己都會搶一些。想要徹徹底底的不和人同流合汙那是不可能的。

    遺世而獨立,下場基本都不好。

    攻打王城都沒有費多少力氣,因為高句麗王聽說鮮卑人打進來之後,自己單騎帶著幾個隨從跑了,把一個看起來有那麽點氣勢的王城留給了後頭的鮮卑人。

    高句麗王都跑了,剩下來的守軍自然也是做鳥獸散,王城門大開,鮮卑人們頓時歡呼了。高句麗別看不大,但其實這麽多年來搶土著搶鮮卑,還是有幾分家底,所以王城勉勉強強也過得去。

    裏頭的宮人和閹寺四處逃竄,這下子可真的便宜鮮卑人了。

    混亂中,秦萱瞧見一個長相十分姝麗的宮人被鮮卑士兵拽住頭發拖到隱蔽地方去,那宮人尖叫呼喊,被撕開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肌膚,她追過去,手中的馬鞭重重敲在那鮮卑士兵的背上,“將軍有令,未曾下達命令之前,不得侵犯宮眷!”

    當然就算真侵犯了,也沒人管。

    那鮮卑人轉過頭來看見是她,自認倒黴,訕訕的放開手裏的宮人,跑走了。

    那宮人發髻散亂,衣袖已經被扯掉了,露出手腕上的赤金跳脫來。跳脫上有細細條紋描繪著三足金烏,秦萱一眼就認出這根本就不是個普通宮人。

    “……這個給你,你放我走!”高玉淑瞧見這個慕容部軍官盯著她手上的足金跳脫,想起自己換裝逃出來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將手腕上的跳脫摘下來,她連忙一把擼下,送到這個高高大大的男人麵前。

    “……”她突然想起自己說的是高句麗話,又不得不用鮮卑話說了一遍。

    高玉淑是高句麗王後親生的女兒,精通漢話和鮮卑話。

    秦萱這下更坐定眼前這貌美女子應該是高句麗王的少年妃子或者是女兒,真要把人放走,這麽嬌嬌弱弱的,出不了宮門就被哪個給拖到角落裏頭了。

    秦萱伸出手臂,扣住她的手腕就把高玉淑拖起來,往高句麗王所住的主要宮殿走去。

    高玉淑沒想到秦萱完全不搭理她,尖叫一聲,修的長長尖尖如同刀片一樣的指甲就往秦萱臉上撓去。還沒等她的指甲撓到秦萱臉上來,秦萱不耐煩一隻手將她雙手握住,用繩子綁了了事。

    她才從戰場上下來,身上戾氣未消,不耐煩和高玉淑爭吵或者是打架。

    這男人的力道好大……

    她的手腕被捆起來,如同平常那些被她呼來喚去的宮婢一樣被眼前的男人牽著走,高玉淑心中悲憤難當。

    “我日後一定要殺了你,一定!”她眼淚流淌下來,順著臉頰一路滑到脖頸裏頭去。她生的貌美,美目含淚最是楚楚動人。

    “那也得你有命才行。”秦萱說這話的時候,正好那邊一個閹寺腦袋被鮮卑人砍掉,鮮紅的血飆出來有幾尺高,把一旁的紗帳都染紅了。

    被砍下來的人頭骨碌碌滾到一邊,高玉淑看到那個人頭瞪大一雙眼睛,嚇得小臉蒼白。

    “……”秦萱回頭看到高玉淑嚇白了一張臉,她嗤笑一聲,“就你這樣還想殺了我,用甚麽殺我,用你這張臉,還是用你的眼淚?”

    高玉淑漲紅了一張臉,她開口大罵,“豎子!鮮卑胡虜!”

    “對對對,高句麗胡虜。”秦萱根本就不生氣,還笑嗬嗬的接了一句,頓時讓高玉淑啞口無言。

    小姑娘嬌生慣養,哪裏會真的罵人,嘴裏罵來罵去也隻是那麽兩句,給秦萱這種從小看潑婦罵街長大的,撓癢癢都不夠。

    在宮道上走著,一個拐角處冒出一大群人來,慕容泫領頭,身後裴敏之慕容明還有慕容祁幾個將軍也在。

    王城攻破之後,慕容泫就帶著人進來了,他們都騎著馬,居高臨下氣勢十足。

    “小人拜見將軍。”秦萱沒料到既然會遇見慕容泫,她拉著高玉淑退到一邊,行禮道。

    “……”慕容泫原本見到秦萱,麵上已經有笑容,但是看到她牽著的那個美貌宮人,頓時臉就垮了下來。

    高玉淑不懂低眉順眼為何物,她大膽抬頭,正好瞧見領頭的那個年輕男人麵色不善的看了她一眼,又去看身邊的這個男人。

    高玉淑從小生的貌美,在男人眼裏見到不少驚豔,甚至還有男人為了她打起來。她看到那個馬上年輕男人的眼光中包含著嫉妒和不滿。

    她心底突然冒出一絲希望,她上前一步大喊“我是高句麗王的女兒,這個混賬冒犯我,你們快殺了他!”

    此言一出,裴敏之在馬上沒憋住,噗嗤就笑了出來,虧得他拿手裏的塵尾擋住了,才沒讓所有人都聽到。

    “……”秦萱一臉無語的盯著身邊這個少女,這家夥到底是無腦呢還是天生蠢。

    高玉淑自認獲救,瞧見秦萱轉頭看她,越發得意的瞪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