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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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回家路上竟然遇見了刺殺,這可不是鬱悶了,簡直就是驚嚇。巡邏的士兵很快就來了,把地上那個幾乎隻剩下半口氣的刺客拖走。那個被秦萱當做肉盾擋在身前的那個刺客已經沒氣了,等到士兵來的時候,屍體都已經僵硬了。
    堂堂的一個將軍在鄴城內,天子腳下竟然被一夥來路不明的人刺殺。這可不是單單要人命的事,今日是這個將軍,那麽明天誰知道是誰。接下來暴徒是不是可以攻入宮內了?
    那些還活著的刺客立刻就被士兵帶走了,秦萱和前來的負責管治安的人說了幾句就暫時回去。
    宵禁就連那些王公大臣們都必須遵守的規矩,要是犯夜禁被人殺了,皇帝都不會皺眉頭。夜禁原本就是防止那些有心作亂的人,誰要人非要夜裏出來呢?要是沒有野心,幹嘛犯夜禁?
    秦萱在和刺客搏鬥的時候身上也沾了血。回去拍開門,家裏的人看到她臉上的血,嚇得一個踉蹌就跌坐在地,驚恐的看著她,老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秦蕊趕過來,見著她那樣子也嚇了大跳,“這怎麽了?”
    “路上遇見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秦萱見妹妹驚訝的模樣,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她把臉上的血抹了一把,看向旁邊的家人,“給我準備熱水。”
    身上沾了血,是一定要洗幹淨的,衣服髒了就不用洗了,直接丟掉算了,沾了人血還穿在身上,還沒到那個份上。
    家人立刻就跑著去準備了,秦蕊知道事情可不是秦萱說的那樣輕描淡寫,她走過去抱住她的胳膊,姊妹兩個走到房內去,到了屋子裏頭她屏退左右,“姊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是不是那些人又找麻煩了?”
    秦蕊還記得上回的孛兒帖。但是那些看秦萱不順眼的鮮卑人,在秦萱一刀把孛兒帖的腦袋砍了之後,也沒有幾個敢挑釁了。
    “不知道是不是那些人。”秦萱覺得說不好,反正想她死的人也不是那麽一兩個,真的一個個懷疑過去自己都要累死。
    “不過沒事,經過這麽一次,估計那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了。”秦萱安撫妹妹道,刺殺講究個一擊必中。要是這一回不行,那麽下回就難上加難,說不定還會暴露主使。
    “……”秦蕊滿臉憂愁,但是她也拿不出好辦法來。總不能讓秦萱和她一道呆在家裏不出去吧?
    “沒事的,別瞎想。”秦萱看著妹妹垂下眼,伸手就在她頭上揉了好幾把。“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你平日裏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姊姊……”秦蕊愁眉苦臉的,“要不,去找找太原王,看看他有沒有甚麽辦法?”秦蕊哪怕不認,下意識的還是將慕容泫當做姐夫,兩人之間孩子都有了,她也隻能將人當做姐夫了。
    “他?”秦萱一開始還真沒想到慕容泫。“估計這會也該知道了吧?”
    畢竟鄴城裏頭竟然冒出刺殺事件來,而且刺殺的是她,她也算是慕容泫的親信了,慕容泫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秦蕊見秦萱麵上淡定,沒有多少驚慌之色,原本不安的心也安定下來,秦蕊乖巧的點點頭。
    如同秦萱所說,秦萱被刺殺的消息,當天夜裏就傳到了慕容泫那邊。消息靠著人的一張口還有兩條腿來傳的,慕容泫不缺人,所以消息到他這裏的時候也快。
    慕容泫知道秦萱被刺殺的消息,差點立刻就到她這裏來,還是有人攔住說秦將軍無事,才把慕容泫給按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他去宮中的官署之前,讓人去和京兆尹打了個招呼。
    秦萱今日不用上值,暫時也不用軍中看,她回到鄴城之後,調遣大隊伍的令符都交出去了。能指揮動的,也就是她手下的那幾百人。
    她在家裏坐著呢,京兆尹那邊就派人來請她過去,詢問昨夜裏的事。
    京兆尹如果再不派人來,那麽這個認就別想幹了。
    秦萱和京兆尹算是有過過節的,當初秦蕊被人擄走了,京兆尹不敢開罪鮮卑人,那一幅拖延的模樣,逼的秦萱自己派人去找。
    她對京兆尹就沒有多少好印象,覺得這次恐怕又是推鍋。結果進了京兆尹的官署,發現竟然換了個人!
    原先的京兆尹是個中年人,現在的要年輕一些,唇上也蓄許,秦萱見著總覺得有些麵善。
    “請問是秦將軍嗎?”京兆尹對秦萱一拱手。
    “下官正是。”秦萱回道,“下官和府君是不是在哪裏見過?”她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下官和將軍應當是未曾謀麵,不過家君曾經蒙受將軍恩德,逃過一劫。”京兆尹笑道。
    “啊?請問……”秦萱聽了京兆尹這話,滿頭霧水。
    “家君便是泰山太守。”京兆尹見著秦萱滿頭霧水,給她提醒了一下。這下秦萱算是想起來他的父親是誰了。
    “賈太守可還好?”秦萱記得那位老人家一手出色的箭術,隻不過她這會在鄴城,也見不到遠在山東的賈堅了。
    “家君已經告老還鄉了。”京兆尹道。
    “也好,在家鄉安享晚年也是很有福氣的。”秦萱點頭,當時她遇見賈堅的時候,賈堅也快六十了。在這個人均壽命可能隻有四十的時代,算得上是高齡,也該回鄉安享天年了。
    兩人寒暄一番,京兆尹就開始問昨夜的事,“將軍可否將昨夜之事敘述一遍?”
    “下官從太原王府中出來,想要急著趕在宵禁之前回家,當時天色也黯了,路過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的時候,突然有人衝出來。”秦萱沒有興趣說自個是如何英明神武把那幾個刺客給打退的,隻是挑著重點說了,“這些人應當來曆不簡單,他們一開始用的是弩箭。”
    秦萱在軍中呆了那麽久,要是連弩箭都分不清楚,她幹脆就去撞牆算了。
    弩箭不是普通人能夠用的上,重要的是弩的製作是機密,不能輕易外泄。就算是燕軍內,使用弩箭的人也很少。弩箭的殺傷力要強於弓箭,看來那些人原本是打算一擊必殺,將她射於馬下,誰知道被她躲過去了。
    弩箭的殺傷力大於弓箭,但是也有缺點,例如要換箭矢上去的時候,必須用腳踩住□□,所以到現在逐漸被弓箭取代了。
    也就是這點不便,為她取得了喘息翻身的機會。
    “弩……”聽到秦萱這麽說,京兆尹也皺起了眉頭。看來這件事和原先猜想的不錯,還真是鄴城中的達官貴人做的。
    “將軍可得罪過人?”京兆尹問。
    昨夜裏抓獲的那個刺客現在被包紮的嚴嚴實實,人已經昏了過去,壓根就說不出話來。所以也隻能來問秦萱。
    “下官得罪過的人太多了。”秦萱這話是僵著臉說的,“府君也知道,下官之前和賀兒家差點不死不休。”
    賀兒家如今早就被被排擠出鄴城之外了,連個族人都沒有留下。京兆尹聽到秦萱那話,也隻能在心裏苦笑。
    聯想起之前的弩箭,京兆尹也有些頭疼,這回的人恐怕相當了不得。
    *
    今日皇太子從皇帝那裏出來,唇邊帶著些許笑意。今天和群臣宗室議事的時候,裴鬆上書,說是國中不堪戰事頻繁,還請暫時減緩對外戰事,休養生息,讓民眾可以喘息一二。
    太子不將兵,這是不成文的規矩。他也曾經帶兵上沙場過,不過那已經是在遼東時候的往事了,那時候的皇帝還不是皇帝,甚至都還不是燕王,是慕容部的大單於。他那會還是左賢王。
    哪怕不帶兵,慕容煦的心裏對沙場還是有種向往。所以對下麵的弟弟們更是有種羨慕嫉妒的心。
    這些弟弟們可以帶兵,也可以有自己的部將還有士兵。他就非得守著那些漢人規矩老老實實的在鄴城做他的儲君。
    不過嫉妒歸嫉妒,他還是可以用休養生息的名頭讓弟弟們暫時陷入無仗可打的境地,讓他們的聲望降下來。
    哪怕他的內心是想著一鼓作氣將晉國拿下。
    皇太子的心情很好,連帶著東宮裏頭氣氛也活躍起來。太子是東宮之主,除去那些由朝廷正經任命的東宮屬官。其他的都要仰仗太子,太子就是他們的天地。太子高興了,那麽他們就高興。要是太子不高興了,他們一日都是愁眉苦臉的。
    “今日裏頭外頭的喜鵲叫的可歡暢了,人人都說這是有喜事呢。”慕容煦進來之後,一個中官給他烹茶,手上動作麻利,還給慕容煦說起外頭喜鵲嘰嘰喳喳叫的事來。
    “喜鵲?”慕容煦心情好,聽到這話自然也開懷,“那是好事。”
    “可不是,老人都說,這喜鵲就是來報喜訊的。既然到了殿下這兒,過不久,殿下就有喜事了。”中官嘴上和抹了蜜似得。知道這些中官嘴裏說出來的都是些奉承話,可是聽得開心,慕容煦還是有賞。
    不多時外頭走進來一個中年人,這個人是太子洗馬李洋,李洋進來之後對上頭的慕容煦拜下。
    慕容煦見著他來了,屏退左右。
    李洋見著左右無人,“殿下,那事沒成。”
    “……嗯。”慕容煦沒有暴怒,他平靜的幾乎有些詭異,“老三手下果然藏龍臥虎。”
    慕容煦對收買慕容泫手下的人,也不是太抱有希望。那些人絕大多數是被慕容泫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人身家性命都在慕容泫身上,想要他們反水,不是沒可能,隻是很難。
    他不過是把錢撒出去,看看反應而已。隻是那個漢人……
    那個漢人格外受慕容泫的重視,兩人之間的關係不清不楚。若隻是個董賢的角色,那自然無關輕重,但是這人偏偏不是。
    哪怕心裏惋惜,這樣的人才若是不能為自己所用,最好還是除去。免得將來不好對付。
    慕容煦當時也是唏噓了一陣,派出去刺殺的人也不是他選的,自然有人替他辦。看樣子這事,那些個人是辦砸了。
    李洋這會是有苦說不出,他聽說過這位將軍在指揮作戰上有一手,所以格外派了高手,帶著弩箭前去,力求一擊必殺,誰知失敗了呢。
    “你把這事收拾幹淨。”慕容煦道,“最好別讓人瞧出端倪來。”
    慕容煦從來沒有小看過他的幾個弟弟,尤其是老三。老三給他的感覺就是蟄伏在草叢中的猛虎,老四比較起來倒隻是草原狼了,老三才是等待機會一口咬斷脖頸的老虎。這麽幾年來從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子爬到了大都督的位置,他都佩服他。
    李洋想起什麽,神色一肅,對太子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