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菲洛特的成果最激動反而不是血尾小隊的人，而是尚何雇傭的那些科學家們，要不是尚何是他們的臨時老板，對他們還有一定的約束力，他們真能做出拿挺槍從菲洛特手上硬搶的事。

    尚何隻能先安撫住了這些金貴的人才，答應了他們一些條件後，才比其他人晚上一步的見到了那個倒黴的海裏生物，他們自稱為四目族。這個四目族人還無法抵禦菲洛特的“掌控生物”，就算他心裏對菲洛特多麽的警惕，也老老實實把自己的來曆交代得清清楚楚。

    尚何進入他們聚會的地方時，這個叫做遊魚的海生生命剛好說到他們族中的情況，這一帶馬上要進入漁汛期，他們要準備新的漁場，也要防範大型食肉魚類的攻擊，所以非常的繁忙，這一次來晚了也是因為實在缺少人手。

    而且這次他出海來是為了看看，他們族養在那的一群人類，在確定沒有什麽意外後，就會有很長時間不能來觀察他們了。

    從遊魚的描述中，他們一族是定居在淺海範圍內的，在一個巨大的海底死火山的內部，族人大約有十萬，依靠牧魚和種植為生，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已經形成了類似國家的結構，發展水平大約和地球封建統治的頂峰時期差不多。

    由於生長環境的不同，四目族人明顯和人類的思考方式差別很大，文明的進化方式也非常不同，尚何發現根本不能用人類的思維去推測他們的想法。

    比如說圈養一群人類，純粹是因為他們很好奇，為什麽會讓他們送命的陸地上有東西能活著，而會用火的兩腳獸更是他們不能理解的。海裏並不是沒有火，隻是會加熱海水，讓他們根本不能靠近，所以對玩火的人類有一種莫名的向往。

    當看到狼狽來到海邊的一群人時，他們在一邊窺視了很久，並偷偷送了不少魚到岸上去。這樣斷斷續續持續了幾次後，那群人類以為這個海邊就是能這樣得到食物，比內陸好討生活多了，於是決定在此定居下來。

    看到這樣結果的四目族人又開心又擔憂，除了時不時就有好奇的人跑來圍觀，他們就很有責任感的定時送魚上去，有時候還會留一下他們自己想出來的小東西，方便人類這種兩腳走路的奇怪生物存活下來，也是因此被尚何他們順藤摸了瓜。

    尚何不得不說，這就是好奇害死貓的典範，不過聽遊魚的描述，她開始覺得這個海裏進化出的種族還是很可愛的。

    不過遊魚還並沒有說完，他們稱自己為四目族，這隻是族名，就像尚何是人類，但細分下來就是華國人一樣。這種長著觸手的海底生命並沒有給自己的種族命名，就像人類自己也不是一開始就自稱為人類，名字可以說是用來交流的，沒有交流對像當然也就沒必要有名字。

    就像遊魚他們自認為是四目族，別的同類就算長得差不多，也是別的種族一樣。

    為了方便，尚何他們還是給他們這種海生智慧生命取名為魚人。

    除了四目族之外，海中當然還有其他魚人，這個星球和地球一樣，海洋的麵積比陸地要大，這裏更是大上一倍有餘，隻是遊魚在四目族中是一個普通族人，並沒有多少見到外族的機會，知道的並不多。能確定族名的有兩個，一個是每當洋流經過時，就隨著魚群遷徙而來，停留一段時間，交換一些東西後離開的波瀾族，還有一個是住在更深一些的海域，能夠馴養凶悍的肉食巨魚，偶爾會來劫掠他們，在嚇唬幼兒的故事裏存在感爆棚的鯊族。

    至於其他的一些族群，遊魚大多隻是聽說，並沒有眼見為實過，所以隻能標注上存疑。

    “看來魚人之間的交流並不多，這會導致他們的封閉性，不需要向外界尋求什麽東西，所以想和他們交易，還要仔細研究過他們的社會結構，找到會引起他們興趣的東西才行。”尚何道，她覺得兩個種族的交流工作可能沒有那麽樂觀。

    “我覺得這種事情難不到你，阿何。”希爾雅信心滿滿的拍了拍尚何的肩膀，晃了晃自己的手機。

    總覺得給希爾雅留下了什麽不太對勁的印象，尚何有些憂鬱的想，卻絕望的發現其他人都點了點頭，似乎已經是共識了。

    “我準備到四目族去。”晴開口道，“我可以生活在水下，想要讓這些魚人混淆我的外形也很容易，這樣收集情報會快上很多，而且我們需要找到一些商品作為今後交換的樣品，也能確定商品出產的環境。”

    “如果你有十足的把握的話。”菲洛特並沒有反對，就像晴說的那樣，有人直接去觀察一下環境當然是最好的。

    尚何雖然也對魚人的生活環境，以及文化風俗感興趣，可惜她並沒有晴一樣的能力，這個任務怎麽也不會輪到她的頭上。她最適合的工作就是勤快的幫這裏的人類點科技樹，等找到魚人們需要的東西的時候，能夠直接製作生產出來，順便盡可能的擴大人口，人口，還是人口。

    把遊魚放回去後，尚何他們就摸清了四目族的位置，晴也做好了準備，在村落人類中鞏固了信仰後，暫時離開他們進入了大海。晴進入大海後，依靠地球的科技產品，就可以維持他們之間的通訊，可以隨時知道晴的現狀，而且混到魚群裏的間諜魚什麽的，自然是少不了的，全方位的觀察著四目族的一切。

    同時，尚何也開始把改變的觸手伸到了海邊那個百人小村落，她沒有主動的指導他們，而是讓自己村落的人前去接觸他們，交換給他們一些捕魚網以及陶器，慢慢改善他們的生活，同時新找到的人也引導到那個村子裏去，擴大村子的規模，但也不會太快，務必不讓魚人們起疑。

    等到村落的第一個孩子順利出生的時候，當初種下的作物就要進入收割階段了，和高粱長得有些類似的主要作物已經被果實壓彎了身杆，讓原本對種植抱著懷疑態度的人都改變了觀念，恨不得天天住在田地邊上，對妄圖偷吃的齧齒動物和鳥類恨不得能趕盡殺絕，他們以前從來沒想過，能填飽肚子的東西能來得如此簡單。

    至於收割的工具，他們將會使用鐵製鐮刀。

    因為離村落不算很遠的地方，有一個露天鐵礦，負責冶煉的人最終還是跳過了青銅，直接煉出了鐵器，第一批打造的就是鐮刀，這種鋒利的金屬製品又讓人們震驚了一回，對據說帶來了這一切的水之主宰更加虔誠。

    尚何拿著這個新生的人類時代的第一件金屬製品，反複看個不停，就像當初看到成功的陶器時一樣，即使這個所謂的鐵器一看就沒有除幹淨雜質，而且打造得非常醜陋粗糙，連刃都不覺得鋒利。

    這個星球雖然是低魔星球，但據拜薩所說，能感覺到的魔力已經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計，也就是說，如果這種狀況沒有改變，這裏的人類不會再有可能創造一個魔法文明了，在尚何的影響上，他們也許會走上和地球類似的發展曆史。

    這個固態星球的球體，很巧合的和地球的構成差不多，雖然進化出的動植物有些差異，但能被大量利用的礦產和地球上的差不多，有金有銀有石油，所以尚何可以照抄地球曆史來培育這裏的文明。

    不過當地球曾經的曆史在自己眼前重演的時候，尚何真的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就好像……她曾經參與了那一段曆史一樣，實在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很快，趁手的工具完成了，在尚何的注視下，已經是這個村落頭領的小紅把所有能空出來的人力都組織在了一起。雖然以現代人的眼光看，區區幾百人稀稀拉拉沒有一點隊形站在那裏，實在沒有一點可以稀奇的地方，但對這裏的人來說，已經是很壯觀的景象了，所以小紅也顯得精神亢奮了起來。

    小紅站在一塊石頭上，高舉著自己手中的鐮刀，讓它反躲著陽光落到自己臉上，卻眼睛也沒有眨上一下，而是看著下麵的眾人，大聲道：“族人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有人來搶我們的食物怎麽辦？”

    “殺掉他們！”

    “你們會害怕嗎？”

    “不會，主宰庇佑我們！”

    “那我們就出發吧！”

    “出發！”

    “你想去嗎？”尚何問留在她身邊的小明。

    小明卻搖了搖頭：“我隻聽從您的。”

    尚何看著第一個穿上植物纖維織成的衣服的小明，他已經三十多歲了，在這個時代的人類裏算是已經過了壯年時期，快要步入老年，但他依然神采奕奕的，完全沒有老態。這個時候他已經把自己洗幹淨，割短了頭發和胡子，穿著簡單的布衣服，看上去和他的族人完全不同。

    “記得我給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小明肯定的回答道，還立刻就把尚何之前所說的話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顯現出了他良好的記憶力。

    “等第一批糧食收起來後，你就帶著人出發吧，如果成功的話，我會有獎勵。”

    “我會完成的。”

    等到小明離開，尚何揉了揉臉，裝成一個神秘威嚴的先知可和她的本性不太符合，可怕的是她都習慣隨時精分了。又看了一眼手表上閃動的紫光，尚何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她身上的信仰之力就是來自於小明。

    自從晴顯示了一把神跡，她又把之前得出的成果安到水之主宰身上後，村子裏的人立刻就轉變了信仰，成為了水之主宰忠實的信徒，連小紅也不例外。但是小明則不同，他自使自終都把尚何視為信仰，雖然他沒有在其他人麵前表露出自己的不同，但商品探測反應則出賣了他。

    尚何倒是不認為小明真把她當成神一樣，隻不過她是可以摸到的奇跡，對實用主義者來說，可比所謂的神更讓他相信。這個聰明人大概是這個新生的時代，第一個以利益來衡量信仰的人，也許以後這種人會越來越多，但是現在，他就是尚何最好用最可信的一個人手，也許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

    這一次，尚何就把和魚人接觸的任務交給了他，並給了他一個姓，姓商，商明。

    商明會在糧食收好後，帶著村子目前擁有的商品前向海邊的那個村落，那個時候，剛好就是魚人解決了自己族裏的工作，再次來觀察人類的時候，尚何希望這會是一個開始。

    在鐵器出現時，尚何讓小紅給這個村子起了一個名字，叫做“有鋒”，這個名字也該流傳到更廣闊的地方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