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掉攔路者後，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很快回了丁老的住處，那裏現在是他們的研究基地了，丁老平時行為更古怪的都有，也沒人來特意查看什麽。

    看著還懵懵懂懂的少女星河被拜薩帶者，尚何有總羊入虎口的感覺。

    不過尚何也沒有時候去管其他人了，拜薩也不知道怎麽忽悠丁老的，現在丁老要教授她煉器，聽說，主要是聽那幾個伺奉在這裏的幾個童子說，當被丁老沒那麽瘋的時候，也是一代煉器大師，為葵陽門撐起了很大的臉麵。

    對於尚何能和丁老學煉器，那些童子羨慕得恨不能以身代之，讓尚何夢裏都冷得直哆嗦。

    尚何對於這個決定，實在是有點發怵，那丁老雖說是貨真價實的高人，但性情實在是……

    可是這也不是尚何能任性的，菲洛特已經給了她一大筆公共資金，用來打開和地球的反向通道，讓她可以用來反饋得到的技術和知識。

    尚何其實更想參加到對這個世界的破解工作中，隨時了解最終進展，她心中的疑問快把她折騰死了，但顯然在拜薩那裏，她其實派不上什麽用場，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一到丁老手上，尚何的預感就成真了。丁老是個偏執成魔的人，對於自己傳授的東西，也一樣要求嚴格到偏執，尚何想用係統輔助完全不被允許，被視為是歪門邪道，實在是讓尚何胃疼，這簡直是世界觀不和。

    尚何雖然腦域開發度比較高，光是記憶能力就甩了普通地球人十條街，但是不代表她的學習能力就突飛猛進了，她曾經也就考了個再普通不過的大學，智力提升也不代表天賦也變得同樣出眾了。

    所以在丁老的手下，她有種□□的感覺。

    不過尚何也很快明白了，拜薩讓她學習煉器的原因。

    所謂的煉器，雖然看上去和科技八竿子打不著的樣子，但這裏已經可以確定不是真正的修真位麵，其本質還是唯物的，隻是因為這個世界的性質，才表現出了現在的發展方向。

    尚何在深入學習煉器後，才發現這項技能的確不像表麵上看到的那樣，如同不明覺厲的魔術。

    高端的煉器手法，秘而不傳的煉製方法，到最後或威力強大，或作用神奇的法寶，雖然可能隻是一代一代煉器師們經驗練就，但最終形成的東西，很多都有著地球科技還無法達到的效果，這就是技術上的先進。

    而術文，是煉器的基礎，而這種基礎，就像是科學係的基礎學科一樣，是進行變化塑造的基石。

    尚何覺得自己語言匱乏，無法形容那樣的感覺，但她已經知道，煉器，是遵循和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發展出來的，和科學的發展體係沒什麽區別，隻是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對地球來說非常的有借鑒意義，隻要能解析原理，完全能推動地球科技的發展。

    但是拜薩的研究因為契約，丁老無法進入和探查，尚何卻不可能召喚科研人員到丁老眼皮底下來旁觀，而且學習術文也不是短時間能完成的，隻能是她硬著頭皮學下去，並能完成初步的分析理解工作。

    而她反饋回地球的資料，也同時在推動著拜薩那裏的進展，因為能被雇傭來這個位麵的人是有限的，可現在意味著有整個地球的力量在支持著。

    尚何痛並快樂著的學習生涯持續了很多年，不像是在丹鼎門，她能接觸到的都是基礎，在丁老手下卻不是這樣。

    他對於把不傳之密教給尚何都沒有任何壓力，完全貫徹了拜薩所說的毫無保留，也因此尚何越發的水深火熱。

    不過在幾十年如一日的繁忙和頭痛中，尚何還是發現了丁老的變化，隻要不是在麵對她的時候，這個強大的修真者感覺覺來越平和，有種返璞歸真的感覺，戾氣和偏執好像都從他身上洗去了。

    尚何有些明白過來，這可能是拜薩的工作就要結束了。

    來到這個地方的第八十年，拜薩把分散在各地的隊員都叫了回來，

    在一間古風濃鬱的房間裏，血尾小隊的七個人難得一個不差的聚集在了一起，圍繞著一個虛擬投影裝置。

    那裏投影的是一個巨大球體，裏麵可以看到很多星星點點和大片的雲霧，看起來像是縮小的宇宙一樣。

    “這是推導出來的宇宙模型。”拜薩看了尚何一眼，“我們驗證出來的事實，和尚何的猜測基本吻合。”

    尚何自己幾乎已經接受了那個設想，這時候倒沒太大的心理波動，她隻是覺得，拜薩大概和地球來的人混得太久了，說話方式有滿滿的違和感。

    不過不等其他人提出什麽疑問，拜薩又扔下了一個炸彈：“丁老準備飛升，那也是我們離開的機會。”

    “等等，能不能解釋一下。”尚何覺得話題跨越太大了。

    拜薩顯然沒有當解說的興趣，不過他還是給了同事的麵子，直接把資料傳了過去。

    尚何的係統都要被這些資料塞得死機了。

    大約過了三天，係統終於整理好了資料，投影到了尚何的麵前，開篇就是一篇有看沒有懂的論文。

    “……”

    好在後麵還有通俗的解釋，尚何趕緊看了起來，而完全消化掉拜薩他們證實出來的東西，足足花了她大概一整天的時間，不吃飯，不喝水，一口氣看完了。

    是的，這個位麵隻是人工構成的數據宇宙，但因為拜薩他們也無法理解的，更高層次的力量影響下，這個數據宇宙開始向真實的位麵轉化。

    也許隻是無盡位麵中一個偶然事件的影響，也許是創造這個世界的現實位麵弄出了什麽意外，總之這個轉化已經不可逆了。

    這個數據宇宙中作為人類棲息地的星球，在最初的時候就被設計成了去工業化，但是方便生活，有趣而又不影響生活品質的世界。

    現實位麵的人類以純精神存在的狀態進入這裏，就如同是投入了自己的靈魂，而不僅僅是一串的數據。

    而這種特性，也是如今修真文明形成的因素之一。

    當初未知的意外雖然格式化了人們對於現實位麵的記憶，但人類想要理解和掌控一個世界的本質是不會變的，對外麵世界的向往更是刻在了靈魂裏，而且當初的意外也沒有徹底抹去現實位麵影響的痕跡，比如被困在數據碎片裏的星河，也比如那些大大小小，數也數不清的所謂秘境。

    也比如那些時不時會出現的天魔，他們是龐大的數據運轉過程中，不可避免出現的錯誤，是遊離在外的混亂程序，也是想要破壞一切的病毒。

    術文的形成，應該也是如同秦木一樣，因為人類靈魂到底和單純的數據不一樣，有時候能夠看到這個世界真實原始的模樣，從而看到了這個數據宇宙構成的基石，就如同是地球上所使用的編程語言，最終描繪出了最初的術文。

    掌握了術文，就如同掌握了一把鑰匙，而修煉術文寫成的功法，就是在不斷的獲得這個數據宇宙裏更高的權限。

    這也是為什麽，修真門派有一流二流三流的區別，當初創派祖師眼界的不同，創造出來的功法，對這個數據宇宙無處不在的數據的轉化效率也不同。

    無法更快的接近這個世界，無法更深的理解這個世界，就造就了門派的差別。

    丹鼎門的衰弱，這是因為他們的鑰匙丟失了一部分，就是後人想要盡力補全，沒有足夠的眼界也隻是在打補丁，離開核心門派圈是理所當然的。

    如果把這個世界運行的規則形容成天道，獲得的權限越高，離天道就越近，就越能看清世界的本質，隻要不被天魔影響，同樣發生混亂，就能夠在不觸動整個運行規則的情況下，打開一道門離開這裏。

    至於離開之後會是什麽樣子，是不是會看到一個全新的世界，誰也不知道。

    但其實，可能並沒有人能夠真正離開。

    尚何他們當初在秘境中失去的記憶，後來被恢複了過來，當時通過一代係統，向尚何嘶吼著什麽的幾個不成形的人影，來曆實在值得玩味。

    但是就像之前所說的，這個數據宇宙己經趨於真實，拜薩他們可以破解數據的那一部分，但真實的那一部分，還不是他們能夠觸碰到的。

    真相依然有些迷霧重重。

    但是作為已經接近了天道，土著出身的丁老來說，冥冥之中，他能夠知道更多的東西。

    這也是為什麽他會決定飛升。

    “那其實，就是合道吧！”尚何做了丁老幾十年的學生，哪怕丁老並不這麽認為，她對丁老也是敬重的。

    在丁老麵前撒潑打滾，讓丁老終於說出了一堆玄而又玄的話後，善於抓重點的尚何還是弄明白了他的意思。

    人類的靈魂，或者說充分理解契合了這個世界的靈魂，是一個數據真實呈現在無盡位麵世界所需要的血肉基石。

    天道有缺，以身補之。

    那能夠變成商品的丹藥法寶，正是因為無數飛升者用自身的融入，在推動著這個世界成為一個真實的修真位麵。

    也許有一天，這個世界會像它的創造者所希望的那樣，能不被禁錮在一個狹小的位麵中，有一個更廣闊的發展空間。

    而飛升者，也將真的能到達一個全新的，不一樣的世界，見到更廣闊的天空。

    不論丁老為什麽選這條路，尚何都覺得自己沒有權利去說些什麽，所以在成功傳送回基地星球後，她隻覺得滿心疲憊，想找個地方大睡一覺。

    “注意，位麵雇傭兵聯盟已經下達征召令，請盡快做出回應。”血尾係統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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