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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更衣室的時候，林蘭還有點舍不得，這裏發生了太多值得回味很久的事情，而往後也將不會再有這座地下堡壘的痕跡。因為它的位置已經暴露，“更衣室”裏所有東西都將由一次爆破化為烏有，不給敵人可乘之機。

    在昆式戰鬥機起飛後不久，地堡所在的山脈便凹陷了下去，炸彈引爆後所帶來的崩塌將所有秘密都深埋在了底下。林蘭這才知道，原來她待了一個月的地方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區域，山巒疊嶂，焦黃龜裂的土地表麵有明顯的缺水現象。林蘭很難想象最初建造“更衣室”的時候，他們是如何解決地下基地裏供水問題的，不但如此，這裏的設備與裝修就像一家小酒店那樣舒適，而今，它卻隻一眨眼間便不複存在。

    林蘭多少覺得有點可惜。

    地堡不是一天就建成，卻能在頃刻間覆滅。

    吉米的恢複力遠不如巴頓，他的心髒被子彈穿孔而過，而林蘭當時能力有限，無法像給巴頓治療那樣修複吉米的血管。所以這會兒他還不能自如的下床行走，脆弱的血管尚且需要數月的時間才能自我修複到最初那樣。不過，幸運的是，吉米會跟著複仇者一起回神盾局，並且得到一個新職位，然後從以前的五級特工升為六級。

    托尼給林蘭的新手機裏打來一通電話，沒有多餘的噓寒問暖，而是要她把電話號碼記下來，並且不準告訴別人，包括史蒂夫。這是他的秘密電話，知情者不會超過三個。

    所以這通電話隻持續了短短十秒便結束了，托尼很忙，他一直如此，她還在電話裏頭聽到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

    林蘭根本不需要做任何記錄，她隻看一眼就能將這串數字印在腦海裏，隨時翻出來。如此神秘的電話號碼，她當然會依照其主人的意思，將它徹底消除，謹防下一次被人拿走時發現它。

    昆式戰鬥機設定的航線不是華盛頓特區的三叉戟大廈，那是神盾局的總部，他們要去的是紐約市中心的一處分部，這裏是可以對外開放的名義上的政府機關，通常處理一些經濟糾紛之類的案件，沒有太多機密的隱藏。當然，也不會直接對外宣稱就是神盾局這麽高調，曾經菲爾.科爾森在這裏擔任最高負責人。

    不過，那已經是紐約大戰以前的事了。

    林蘭坐在會議室一樣的地方，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在，尼克.費瑞隻告訴她在此等待，如果需要吃東西，可以叫門口的秘書小姐幫忙訂餐。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七點，除了門口的秘書小姐之外，其他人已經下班了。這正合尼克的意，他可不想在全體員工都齊全的時候帶一個外人進來做客。

    林蘭已經六個小時沒吃東西了，但並不覺得餓，隻是有點想嚼點什麽，但又不想麻煩別人，所以規矩地坐在椅子上發呆。

    直到門被推開的時候，她才從冥想中回過神來。

    “我給你買了些吃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史蒂夫戴著深藍色的鴨舌帽，灰色短袖t恤和淺藍牛仔褲的搭配使他像極了一名棒球運動員。他右手裏的牛皮紙口袋裝著一份超大號的漢堡，還有一些沙拉和薯條，左手的可樂也是大號的滿滿一杯。

    “我們還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離開這兒，我想，你應該餓了。”

    林蘭趕緊站起來迎接這位美食先生，並接過了他懷裏的紙口袋：“這真是，來得好及時。”

    一頓老外果腹用的餐食，不算美味絕倫，但足以解饞。

    林蘭的確不像普通人那樣一日三餐非吃不可，但她是個正常的女孩兒，偏好零食與油炸食品的女孩兒。

    而且，美利堅的漢堡口感真的棒極了。

    但吃漢堡並不是一個保持形象的動作，無論是誰，吃漢堡都需要張開嘴狠狠地咬上一口才有可能咀嚼到每一層的內容。在史蒂夫麵前，林蘭對於這樣的吃相感到莫名壓力，而且，她手裏的漢堡真是該死的巨大。

    “不喜歡這個口味嗎？”史蒂夫見她隻吃薯條跟蔬菜沙拉，認為自己買錯了，“抱歉，我在買之前應該問你的，但我看你做過很多關於牛肉的中餐，我以為你會喜歡，也許，你更愛雞肉？”

    什麽肉對她來說都一樣，這很顯然跟肉沒關係。

    “不，不，我喜歡牛肉。”林蘭解釋說，“但我一個人吃不完，正在思考該怎麽處理。”

    史蒂夫回想起在更衣室的時候，她的食量的確很小，雖然自己總是勸她多吃一點，不要為了保持身材錯過營養。但自從知道林蘭有著特殊能力之後，他認為她是健康的，食量不大也許是因為飲食習慣的不同。

    所以他說：“你可以隻吃肉的部分。”

    “那太浪費了。”林蘭並不是因為吃不下才會選擇不吃，但她不想史蒂夫察覺：“你吃過了嗎？”

    “吃過了。”史蒂夫說，“但我依然可以幫你解決掉剩下的麵包片，還有裏麵的西紅柿。”

    林蘭道：“我可以打包帶回家去。”難道真要美國隊長吃自己的剩菜嗎，堅決不行。

    史蒂夫笑了笑：“所以你不打算請我吃麵包片和西紅柿了？”

    他的幽默感不是天生的，從擁有超強體魄開始，史蒂夫會盡力讓身邊相處的人感受不到壓力。他相當明白自己的身份難免給人一種強勢及壓迫，史蒂夫希望避免這種情況出現，特別是在麵對朋友的時候。

    林蘭被他逗笑之後，還是說了實話：“其實我吃得完，但我不認為我能一口咬下每一層，那樣可能我的下巴會脫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申請分開吃。”

    史蒂夫理解了她的意思，做了個請的手勢：“批準。”

    林蘭的分開吃，就是把麵包與裏麵的夾層從上到下分層解決，這樣起碼在吃相上能收斂一些。雖然這種吃法肯定是不受當地人追捧，但好過張開大口去啃咬而把沙拉醬在臉上蹭的到處都是要好很多。

    反正林蘭是這麽覺得的。

    “看上去你的確餓了，你很少吃這麽多。”當史蒂夫看到她將所有食物一掃而空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我要說，其實我特別喜歡吃漢堡。”林蘭吸了一口可樂，擦了擦嘴，“還有就是，我沒有饑餓感，我可以連續好幾天不進食不飲水，或者隻飲水不進食。不用驚訝，練氣功的人是這樣的。但我也可以從早吃到晚，這要取決於我想不想吃，好不好吃。”

    “看來，我還不夠了解你，我是說，我們。”史蒂夫想了想道，“這麽說，我可能買少了？”

    “不會不會，剛剛好。”

    談話停止在史蒂夫不再接著說了之後，屋子裏突然變得格外安靜，隻有林蘭吸管吸著可樂的聲音滋滋作響。她高興於麵前能有一樣什麽東西讓自己看起來有事可做，而不至於因沉默的氣氛感到窘迫。

    她側了側臉，偷偷瞄了史蒂夫一眼，發現對方也在注意自己的時候，便覺雙頰發燙，但林蘭很快將這種氣血上湧的反應給壓了下去。

    有時候她自己也奇怪，明明練就的陰功，但臉上依然會出現紅暈與發燙的生理表現。

    好在，自己可以鎮壓下去。

    “謝謝你請我吃東西史蒂夫。”林蘭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自然，“作為回報，我可以……”

    “等等。”他的手突然伸向林蘭的臉，這樣的動作讓她感到一陣窒息。

    他要做什麽？

    摸我的臉？

    為什麽這麽突然，我還沒有心理準備，我要怎麽辦，電視上那些女主角都怎麽演來著！？

    就在林蘭腦路飛轉的時候，史蒂夫的手並沒有觸碰到她的皮膚，起碼沒有故意碰著，他隻是把粘在林蘭嘴角的一粒白色芝麻給撥了下來。

    “小芝麻。”他道，隨後將芝麻粒放進了紙袋裏，“你可以什麽？”

    林蘭愣了數秒才回過神來：“我可以……”

    她頓了一下，“我忘了……”

    “沒關係，等你想起來再告訴我。”這完全是史蒂夫無意識的舉動，他看到林蘭嘴角的那顆芝麻的時候沒有多餘的想法，隻是一心想著將它弄下來而已。

    但他不是沒有注意到林蘭眼睛裏一閃而過的欣喜與緊張。

    美國隊長的洞察力相當敏銳。

    辦公室響起了敲門聲，但門外的人並沒有打算在得到允許之後才打開，所以在門響三聲之後就聽到了門把手旋轉的聲音。因為巴頓隻是想提醒一下裏麵的人，不管在做什麽都該停下來了。

    他和娜塔莎總想製造史蒂夫與林蘭獨處的機會，但又會在最短的時間裏破壞掉氣氛。

    畢竟任務在身，他們也不想。

    “克林特。”這對林蘭來說無疑是救星，她都快控製不了自己的血液流速和心跳了，“我可以回家了嗎？”

    “回家？”麵對林蘭的思鄉心切，巴頓做了一個遺憾的表情，“恐怕不行，孩子。”

    巴頓看了看史蒂夫，又對林蘭說：“有些東西需要你看看，關於‘m’的。”自回到紐約上空，他們便將研究室以‘m’替代。從巴頓的語氣裏不難聽出有大問題，所以他才會選擇打斷兩人的獨處時光，“出來再說吧。”這並不是他所願意的。

    林蘭的手裏翻閱著尼克.費瑞遞來的書麵資料，麵對厚厚的彩頁紙張裏的內容，林蘭幾乎是緊鎖眉心將它們看完的。

    的確是相當棘手的問題。

    研究室裏的未知病毒開始向外界進一步擴散，好幾個醫務人員都因進去內部采集樣本，準備研究如何消除病毒的時候被感染。發病時間隻有短短的三天，感染者從腎髒開始衰竭，進而*，然後發展到四肢和軀幹。當局為此焦頭爛額，媒體的無孔不入和大肆報道，讓周邊的市民開始恐慌。

    病毒被命名為“z”，全稱“zombie”，意思是“喪屍”。事實上，這個名字並不是官方命名的，而是媒體的一句戲言。

    專家發現，感染z病毒的患者病發之後會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全身呈腐爛現象，發出惡臭，進而生蛆。所以當病發症狀曝光之後，某個媒體發言人稱，這種現象像極了電視裏正熱播的某部電視劇。唯一不同的是，電視裏的行屍是真的死了，但現實裏的患者依然有生命跡象，而且它們不會起來到處咬人。

    不過，行屍迷們則認為，或許再過幾天就該爆發大規模的喪屍病毒了，部分家庭已經開始做著防禦措施，加固鐵門，囤積糧食，購買子彈等等。

    仿若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林蘭不知道自己與外界失去聯係的一個月裏，研究室居然發生了這麽多變故，她的確還不能回家，因為接下來的事，恐怕隻有自己才能解決。

    那些可怕的病毒。

    “林林，怎麽樣，你能想到辦法控製病毒蔓延嗎？”

    史蒂夫看著凝眉沉思的林蘭，發出了疑問。

    “我現在還不知道。”林蘭用手撐著頭，眼睛卻盯著資料裏一張患者的彩圖，“這裏麵很多名詞我都不懂什麽意思，我沒辦法隻看文案就能研製解藥，得親自去一趟。”

    林蘭對於研究室內部究竟有什麽不得了的病毒全然不知，如果不是巴蒂斯特說出來，她還以為自己實習的地方就是個單純的醫療機構呢。但眼下出現了嚴重的病毒泄露，還是什麽喪屍這麽驚悚的名字，而且不僅僅名字可怕，感染症狀也相當駭人。

    “不急。”尼克.費瑞道，“m”那邊的負責人告訴我，明天早上七點再過去。”

    “為什麽，這麽嚴重的情況還能拖到明天？”林蘭不解，“我早在半個月前就該過去的。”

    “既然已經等了這麽多天，也不差這一晚。”尼克用手指了指畫麵裏高度腐爛的病患，“已經沒人敢在晚上進去那個地方了，這些人也被隔離在裏麵，裏麵的氣氛，很不好。”說到最後，他的表情像嘴裏含著一隻蒼蠅般怪異。

    “我自己一個人去也行。”林蘭站了起來，“我有責任將裏麵的屍體全都帶出來，他們很大一部分人都是有家庭的，這些人的家屬肯定急瘋了。”

    尼克看了一眼史蒂夫，便不再說話。

    “林林。”史蒂夫收到尼克.費瑞的訊號，站起身，“今晚，你先好好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我現在狀態很好史蒂夫。”

    “明早，我們會陪你一同去。”棱角分明的五官上流露出屬於美國隊長每當認定一件事時，就會出現的堅定不移，“所以，請相信我。”

    這樣的神色起了很大的作用，林蘭可以感受到一股強有力的安全感。

    而尼克.費瑞想必了解這一點，所以他將口水剩下，交給史蒂夫去搞定。

    她點了點頭，對在座的幾人說：“謝謝。”

    巴頓靠著沙發，一隻腿搭在茶幾上：“知道嗎林蘭，你現在的樣子像一個即將趕赴戰場的英雄。”林蘭輕輕一歎，坐回原位：“我隻是希望能順利收拾這個爛攤子，然後回家，而不是當英雄。”

    “不要愁眉苦臉，女孩兒。”娜塔莎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但願如此。”在這個城市，在她周圍，出現了太多無法預料的失控，這對林蘭而言當真始料未及。她不能拍著胸脯保證自己能行，她連資料裏的部分專業名詞都看不懂。

    林蘭第一次對自己隻懂中醫藥理這件事抱有懷疑。

    “寶貝兒。”娜塔莎將手搭在她的肩上，“你有應付記者的經驗嗎？”

    林蘭這才發現，娜塔莎平時並不用香水，自己先前都沒有注意這點。她身上甚至沒有特殊氣味。

    “什麽？”林蘭愣了一會兒，“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