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骨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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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月史蒂夫都會抽出一天或者兩天的時間去養老院探望一個人,一個與他本該在同一時代卻仿若隔世後不能再觸及的這麽一個人。他會穿上那件一層不變的皮夾克,騎著那輛有些過時但卻鍾愛的哈雷,然後在路過的花店買上一束鮮花。

    花店的老板是位年輕的單親媽媽,有時候史蒂夫會遇見小老板幫母親打掃衛生的溫馨場景。

    “hey,帥哥,這段時間你很忙嗎?”花店老板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史蒂夫來買花了,所以當她再次見到熟客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問道,“別告訴我你送了這麽久的花,結果沒有把姑娘追到手?”

    她一直以為史蒂夫買花是用來追女生的,這樣的想象也不是沒有道理,史蒂夫是個年輕的小夥,他當然有必要追求女性。隻不過,每個月準時準點出現的人,卻已近兩個月未露麵,除了表示他追求失敗之外,實在沒什麽能解釋這一切了。

    史蒂夫隻是淡淡地微笑,然後說:“還是老樣子,紅色絲帶和藍色包裝紙,謝謝。”

    花店老板攤了攤手,道:“看來還在繼續追求中,真羨慕那個幸運的姑娘。”這年頭還能花大把時間追求姑娘芳心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了。

    那個幸運的“姑娘”剛剛在護工的幫助下,坐著輪椅在花園裏吹了吹風,這會兒她已經躺在房間的軟床上安靜地閉著眼睛正在休息。沒人知道這位九十高齡的老人在想些什麽,甚至也沒有人知道她過去是幹什麽的,隻知道她來自英國。

    養老院的很多人都以為史蒂夫是老婦人的孩子,或者孫子,要麽就是侄兒,因為他的出現總能伴隨著老婦人的愉悅笑聲。

    史蒂夫看了看佩吉.卡特安詳的睡顏,不動聲色的將鮮花插/進了花瓶裏。

    “忙著拯救世界嗎,我的英雄?”佩吉的確睡著了,但她睡得不踏實,因為史蒂夫已經很久沒出現了,她有點擔心。所以在史蒂夫弄出細碎聲音的時候,她就驚醒了。

    “佩吉。”史蒂夫趕緊停下手裏的動作,走到床邊坐了下來,“今天過得怎麽樣?”

    “不壞。”佩吉滿頭銀絲,臉上到處都是皺紋,但五官之中依稀可見其年輕時候的風采以及堅定如炬的眼神,“你呢?”

    “很好。”史蒂夫說。

    佩吉.卡特有時候會忘記自己已入耄耋之年,她還是英姿煞爽的卡特特工,可以毫不客氣地朝史蒂夫的盾牌上放一把冷槍,還有暗色的紅唇,那是她年輕時的刻骨銘心。每當這時,佩吉就會變得語無倫次,開始惋歎那一場沒有史蒂夫到來的舞會。

    然而大部分時間裏,佩吉深知自己早已放下了過去,她有過美滿的婚姻,愛她的丈夫,優秀的子孫,以及,不朽的精神世界。

    “遇到什麽好事了嗎?”佩吉現在的頭腦還算清醒,她能通過史蒂夫的表情看出他是真的在愉快,而不是彷徨的想要討她歡心才這麽說。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史蒂夫的笑容靦腆,“但我想,我愛上了個姑娘。”

    從佩吉的眼睛裏投射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光彩,那是這位年老特工亦然快忘記的某種情緒,是的,驚喜,或者說,大喜過望。總而言之,如果她再年輕個二十歲,還能跑能跳的話,她一定會開心得從床上翻身而起,就像當年的身手。

    “是嗎?”佩吉的激動讓她不住的咳嗽。

    史蒂夫趕緊為她倒了一杯水,並撫了撫她的手撫慰她的情緒。

    良久,佩吉吞咽了一口唾沫,然後問道:“你們怎麽認識的?”

    “是在一次任務中。”史蒂夫說,“她很特別。”

    他開始講述數月來發生在自己身邊的事,以及他口中那位姑娘的零零星星,講到驚險之處,史蒂夫還要聲情並茂的加上一些肢體動作。佩吉聽得入了迷,腦海裏開始勾勒起林蘭的樣子,能夠讓美國隊長打開心扉的,會是怎樣的女孩兒?

    “她一定很漂亮。”

    在史蒂夫停止講述後,佩吉才開口下此結論。

    “是的。”史蒂夫毫不猶豫地回答。

    他們雙方都知道所謂的“漂亮”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外在,而是這個人的自身魅力。

    佩吉布滿褶皺的嘴角忍不住朝上揚起:“我開始有點嫉妒了,史蒂夫。”

    史蒂夫溫和地笑著:“但你才是第一的美人,佩吉。”

    她緩緩地閉了閉眼,然後慢慢睜開,有些欣慰地說:“什麽時候美國隊長也學會說動人情話了?”

    佩吉.卡特與史蒂夫.羅傑斯最大的不同在於,她是真正經曆了人生的幾段起落,看盡世間百態後的沉澱。不再是當年那個會因為看到史蒂夫被資料庫的小秘書強吻時吃醋的女軍官,不再是叱吒風雲端著衝feng槍潛入敵人內部的ssr特工,現在的佩吉隻是一個垂暮的老人,安詳晚年。

    “你們接吻了嗎?”佩吉問道。

    但史蒂夫卻正直韶華,他在心理上隻有二十五歲,而不是九十五,那冰封的七十年對他而言轉瞬即逝。史蒂夫本該有自己的生活和新的開始,而不是惦記著錯過的光陰。

    他垂著頭淺淺地抿著嘴角:“有過一次。”

    “瞧瞧你,又不是第一次接吻,竟然還害羞,別告訴我是那姑娘主動吻的你。”佩吉低沉沙啞的聲線帶著一點點的抱怨,“我會看不起你的羅傑斯隊長。”

    “別這樣佩吉。”史蒂夫笑了起來,“我會主動吻她的,我發誓。”

    佩吉的睡意漸濃,但她依然強撐著不讓自己失去意識:“史蒂夫,你知道我活了一輩子,唯一的遺憾是你沒過上自己的生活。”她緩緩伸出自己手,幹枯的手掌在史蒂夫的手背上輕輕地拍打了兩下,“去做你認為對的事,不要再有遺憾。”

    史蒂夫點了點頭:“我會的。”

    “她叫什麽名字?”佩吉問。

    “林蘭。”

    “中國姑娘?”佩吉頓了一下,半虛半閉的眼睛看著他說,“cap,你要好好學習說中國話了,知道‘我愛你’中文怎麽說嗎?”

    史蒂夫俯下身,為她掖著被子:“我正在學習中,不用為我擔心。”

    “什麽時候帶她來見見我這老年人?”

    “不會讓你等太久。”史蒂夫頓了一頓,“還有,你絕不是老年人。”

    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佩吉緩緩落下一句“我期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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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托尼在自己的臥室發出抗議,他與佩普的愉快周末看起來似乎已經泡湯,因為托尼的胳膊骨折了。其實這本身也沒什麽大不了,林蘭可以輕鬆地將他的胳膊接好並且連石膏都不用打,但她沒這麽做。

    這要追溯到兩小時前,她在托尼的慫恿下學開車說起。

    托尼和維克多飆車的結果自然是托尼勝出,但這還不是骨折起因的全部,當他已將對手遠遠地甩出終點線之外後,托尼仍然沒有停下來的打算,甚至還將油門踩到底不停的驅使跑車加快。林蘭幾次出言勸其減速,他都置若罔聞,而林蘭也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強迫他停車。

    當時,托尼的頭腦有點不太靈光,而且滿頭是汗,呼吸不順。

    在忍耐不快的時候,他沒有注意自己的車速已經超過了自己所能控製的極限。

    其實這條環山公路並不窄,也不陡,加上附近都是富人區,車輛少得可憐,可以說在這條公路上行駛是相當安全的。在他們左手邊是斷崖,下麵便是碧波海浪。

    在某個急轉彎道處,一隻鬆鼠跳到公路上撿起它掉落的鬆果,托尼眼明手快,急打方向盤避開了這個小家夥。但整個車身因超速行駛,以四十五度的傾斜掀了起來。

    托尼腳下的刹車片發出刺耳的尖叫,但車身依然不受控地朝著斷崖急速滑去,踩刹車已經沒用了。

    林蘭解開自己安全帶的同時,也將豎在托尼胸前的安全帶扯開,然後在跑車即將撞斷防護欄之前,提著他的衣領飛身躍出了車內。女孩兒不得不慶幸這是一輛敞篷車,而托尼為了發泄焦躁情緒連與別人比賽都是頂棚沒蓋上蓋兒的,所以她才能在第一時間將人給救出去。

    跑車自然是毀了,不過沒有爆炸,林蘭還以為會像好萊塢電影裏演的那樣發出爆破的轟鳴呢,結果沒有。

    而托尼之所以骨折,是由於被林蘭一路斥責,踩空了階梯導致的。

    “你完全可以讓我痊愈,你不能這樣對我!”托尼的吼叫是可以讓人理解的,因為他知道林蘭是故意不給他最完善的治療,“洛蘭,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車禍過後,賈維斯很快通知了相關部門進行現場疏導,並將已經破爛不堪的跑車直接送去廢舊處理廠。直到這會兒,林蘭才知道原來那輛看起來炫酷無比的小敞篷的價格是那麽昂貴,而他的主人居然就這樣將之報廢。

    當然,重點並不在這裏,而是托尼的自毀行為讓林蘭非常生氣。

    “你閉嘴,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她終於明白為什麽托尼的性格評估上會有“自毀傾向”這條奇怪的評價,林蘭當初還不能理解。在她看來,托尼的人生非常完美,他不該有這種消極行為。

    但是現在,林蘭覺得她該重新認識一下托尼老哥。

    “怎麽了,我又沒做什麽,都是那隻鬆鼠的錯。”托尼的眼睛跟著林蘭走上走下的移動,“,如果你心疼那輛車,我重新給你訂一部新的。”

    “你覺得我會在乎那個?”林蘭將一瓶消毒水扔進了醫療用品的櫃子裏,“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焦慮症?”

    “你說我有焦慮症?”托尼不敢置信地說,“別開玩笑了,我隻是想在你麵前大展身手,好吧,是有點過頭了,但因為有你在我才敢放手一搏,你是第一個坐我副駕駛上會飛的姑娘,我已經很久沒像今天這樣痛快了。”

    “痛快?”林蘭反問,“把自己的命和別人的命都放在腳下就叫痛快?斯塔克先生,你可真痛快啊。”

    二十年前他就這麽做過,還不止一次,但那時候沒人能像今天這樣帶著托尼飛上天然後安全落地。當年他隻有自救,好在每次都能有驚無險,的確有夠痛快的,但通常他不會連累到別人。正如托尼所說,林蘭讓他充滿安全感,這樣的感覺是有點讓他爆棚。

    但那些曾經的瘋狂他早就沒這麽幹了,托尼明白今天有是點沒控製住情緒,最近常這樣,他以為是因為林蘭的出現讓自己變得興奮的關係。

    “我很抱歉。”托尼不得不妥協,“但我不想讓佩普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更不希望讓她知道我有點焦慮。”

    好在佩普現在正在三樓休息,她還不知道托尼出了車禍。

    雖然骨折不是因為車禍的直接關係。

    “是焦慮症。”

    “身為醫生,你應該想辦法讓患者對自己的病情產生希望,而不是打擊。”

    “那麽我們得先立個協議。”林蘭來到他跟前,“如果你照章辦事,一切好商量。”

    托尼的樣子很無奈,甚至有的可憐兮兮,因為他骨折了並且疲憊不堪。但麵對林蘭的強勢他又毫無辦法,沉默了一陣,才勉強答應。

    “洛蘭,我發現我越來越開始懷念曾經的你了。”

    “事實上,我從一而終,並沒有變過。”

    林蘭生氣有充分的理由,因為自己唯一的親人差點一命嗚呼,而這樣的行為曾在他過去數十年間頻頻發生。賈維斯的確是個以托尼健康為第一準則的高級智能,在林蘭數落托尼的同時,他總能適宜的配合曾經的類似事件進行補充,這樣的補充說明在林蘭看來可謂觸目驚心。

    托尼曾因酒後駕車導致過連環車禍,好在未造成人員傷亡,而後依然樂此不疲。隻不過,為了不禍害別人,他後來選擇了比較偏僻的路段放縱。

    賈維斯的目的當然是希望托尼能在林蘭的監督下有所收斂。

    最後林蘭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的哥哥能活到現在,真是上輩子拯救了宇宙。

    托尼在喝過林蘭倒的白水後總算睡著了,而他的胳膊自然也得到了最完善的處理,隻不過,看他眉頭緊蹙的樣子,似乎在做著不好的夢。林蘭在他的鼻子上撒了些帶有寧神作用的香粉,才總算見他舒展眉梢。

    林蘭站在客廳,通過玻璃窗遠眺海岸的時候,陷入了沉思。同一屋簷下的他們都會是她的至親。而這兩人卻對自己的身體比對敵人都壞,實在太令人不放心了。

    史蒂夫打來了慰問的電話,而林蘭猛然發現,從來沒有一樣東西能夠讓她像現在這樣瞬間撫平所有不安。

    “嗨。”史蒂夫的聲音愉快的響起,“第一天感覺怎麽樣?”

    林蘭直接坐到地板上,對他說:“刺激得很。”

    史蒂夫騎著哈雷往自己家的方向行駛,聽她如此形容,不禁好奇起來:“被斯塔克的高科技產品驚到了嗎?”

    何止!

    “是的。”林蘭仰趟在地上,然後翻了個身,“史蒂夫,明天,你有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