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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進入博物館開始後不久，林蘭便一直覺得有視線頻頻不斷的朝他們掃過，從走到咆哮突擊隊展區，她就知道有人跟蹤，不多，就一個。就算館內人多嘈雜，她也能輕易分辨出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由於對方沒有釋放敵意，也就沒太在意，畢竟身處如此正氣凜然的地方，諒他也不敢造次。

    但這會兒可不同，他們兩個都出來了，跟蹤者還尾隨在角落，這就使人不那麽愉快。

    “看來你比我發現得早。”史蒂夫自認五感超絕，他能比普通人更快察覺出異樣，但見林蘭的淡定如斯，想必敏銳尤甚，“在你正後方三點鍾方向。”

    “史蒂夫。”林蘭輕輕地說，“能說左右嗎……”

    “抱歉。”他笑著，“右邊。”

    她沒有立刻扭頭去看，這很大程度上讓史蒂夫深感林蘭的思維同樣敏捷，畢竟大多數未受過訓練的人下意識會想去看上一眼：“看起來像是記者，我猜是為了你而來。”

    正說著，那名尾隨人員就已經明目張膽的朝這邊過來了。

    “不。”林蘭自信地說，“他的目標是你。”

    史蒂夫沒有馬上帶著她駕車離開，是想要弄清來者意圖，他極少被人跟蹤，除了最初從沉睡中蘇醒過來那段時間，神盾局的探員會在史蒂夫走在街上的時候一路跟著之外。但現在已經沒人再這麽做了，而且，以他的體型，就算在治安較為混亂的地方，也不可能輕易遭敵。

    “抱歉，打擾了。”來人果然是記者，但肯定不會是大報紙名下的正規媒體，這類記者通常會被冠以狗仔隊的名號，他們甚至會拿生命尾隨被拍攝者，然後用值得的價碼賣掉所得。

    不能說他們有多不道德，但挺麻煩的就是了。

    稍不留神就會有明星的不雅照刊登出來。

    “請問，您是不是美國隊長？”

    其實史蒂夫並不喜歡在大街上被人認出來，他不希望引起騷動與注視，美國隊長在別人看來是榮耀，是偶像。但在他自己想來，不過是一個退伍老兵沒有實權的頭銜而已，那些戰績又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

    “你認錯人了。”所以史蒂夫如此回答。

    “不，不，我一定不會認錯。”記者連忙說，“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紐約街頭那次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恐怖，是您救了我和我的家人，所以我不會認錯。”

    “好吧。”麵對自己曾經解救過的平民，他還是給予了溫和的回應，“但我不想接受采訪，我的事情都在裏麵寫得很詳細。”史蒂夫是指身後的博物館。

    “我就問幾個問題。”記者又補充道，“三個。”

    史蒂夫看了看林蘭，無奈地回道：“好吧。”

    對方開始拿出錄音筆按下開關，並且認真地思考著應該怎樣把握這三次提問的機會：“如果不換上戰鬥服，在遇到類似事件的時候，您也會選擇拯救地球嗎？”

    “這點毋庸置疑。”史蒂夫說，“下一個。”

    林蘭搖了搖頭，心說，這什麽鬼問題，一點技術含量沒有。

    記者本是盼著美國隊長能就某個問題的觀點自發性的多說，但他的如意算盤錯得離譜。

    “您對在施救過程中的公共破壞怎麽看？”

    他所關心的這一問題，早在紐約大戰後不久就已經被官方搬到台麵上來說了，當時無論是政府還是民眾都各執一詞。有人覺得這樣的大麵積破壞不該超級英雄承擔，他們隻是負責更有效的救助人民，而有一部分則認為，這些非人類的存在本身就是潛在威脅，他們破壞力驚人，應該付一部分責任。

    當然，最後的補償大部分都是由斯塔克工業跟神盾局一起做出的善後，然後平息了民怒。

    但如果答案能從美國隊長的嘴裏親口說出來，想必又是另一番效果。

    “這個問題政府已經回答過了。”史蒂夫想也不想便答道，“下一個。”

    “可……”記者不會滿足於這樣的回複，所以他接著說，“可您不覺得這對大多數無辜的市民來說不公平，他們不但身心受到摧殘，連家和工作的地方都沒有了？”

    “這是你第三個問題嗎？”史蒂夫道。

    記者顯出為難的樣子，他不想錯過這次難得的機會，但又不敢在美國隊長麵前耍無賴，眼前的男人和他跟蹤的所有明星都不同。

    “其實。”林蘭輕咳了一聲，“這就好像消防員現場救援，你總不能去責怪兢兢業業的消防員為了救火救人毀掉了一些阻礙物吧。就算有損失，那也應該是縱火犯來承擔，難道你們國家會把最後的利害關係算到他們頭上，反正我們國家是沒這做法。”

    當林蘭看向史蒂夫的時候，她對他眨了一眨眼，然後又對記者說：“既然都是外星人侵略地球這麽嚴重了，超級英雄解決掉了大/麻煩之後，我覺得有委屈的可以組織起來，去找外星頭子要說法。”她問記者，“先生，你覺得呢？”

    對於這樣的分析，記者一時間也答不上來是非，但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卻又句句在理。

    就在他踟躕之際，林蘭趁機問道：“最後再附贈個問題給你，先生。”

    “這……你……我是說。”記者的錄音筆對著林蘭，問向史蒂夫，“她是你女朋友嗎，隊長？”

    從記者猶豫不決的支支吾吾來看，他可能並不是想問這個，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問別的，所以隻好以它來替代。而史蒂夫對這個問題表現出了充分的欣賞，他的胳膊橫過林蘭的後背，將手輕放在她的肩上，很肯定地回答：“是的。”

    -

    當史蒂夫載著林蘭穿越在各個超級市場，以及唐人街的小巷小道時，他們就像一對小情侶似的采購著生活日用品，這樣的約會充實而又甜蜜。

    甜蜜？

    林蘭不敢置信的轉動著她的腦細胞，他們現在已經確定是戀愛關係了才對，雖然那層窗戶紙沒有捅破，但好像這個時代的人都不會扭捏著將“我們戀愛吧”非說出來不可，那會顯得很傻氣。

    但他們就是情侶這一點應該是不容猶疑的，不然……總不至於史蒂夫還在堅守他的職責？

    假扮情侶這項任務早該在下飛機後順利完成，不會還有延續。

    但如果這是史蒂夫另一項任務怎麽辦？

    林蘭開始變得糾結起來，她都快無法集中精力采購眼前的食材了。雙手抱著的南瓜在她的緊握下開始變形，直到黃色的南瓜被擠爆，醬汁流了一地之後，她才從恍惚的意識裏清醒過來。

    “林林。”史蒂夫有些想笑，但又不好表現得太明顯，“我希望你剛才並不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導致它的壯烈犧牲。”

    可憐的小南瓜。

    林蘭抿著嘴唇不知所措的看著被自己捏壞的食材，不禁想到托尼那句“你這樣是討不到男生歡心”的話來。真是難看之極，林蘭對著南瓜在心裏哀歎起來，恐怕托尼的忠告就要成真了。

    “好吧，我們得買下它了。”史蒂夫倒是毫不在意的將林蘭手裏的南瓜抱了過去，然後小心的放進了購物車中，“我一直以為我的力量足夠有勁，但不得不承認，你可能會超過我。”

    這不是值得誇獎之事！

    林蘭沮喪的心情跌到了穀底，她用有氣無力的聲音說：“是啊，真了不起……”

    “的確很了不起。”史蒂夫從褲子口袋裏摸出紙巾，將她手裏的南瓜殘餘擦拭幹淨，“我們都很期待你的特訓表現。”

    林蘭抬起頭來：“你是認真的？”

    “當然。”史蒂夫道，“我一直都覺得你很了不起，不是嗎？”

    “我是指……”林蘭把頭正回前方，“你是在做任務嗎，現在？”

    “什麽？”

    “沒什麽……”

    托尼給過林蘭一張無限額的信用卡，她可以隨便用這張卡消費任何東西，小到幾美分的糖果，大到幾百萬的奢侈品，隻要她願意使用，這張卡將是林蘭所有開支的保障。她當然不打算使用，自己手裏還有些積蓄，現在她幾乎不愁吃喝用，除了交通，也就暫時沒別的開銷了。

    就算這次的超市半日遊，林蘭也執意自己掏錢。

    畢竟美國隊長也不寬裕。

    史蒂夫作為最給力挑夫還是秉承著一貫作風，他包攬了所有大小包，而林蘭手裏隻拎著一個小口袋，裏麵裝的是一顆西蘭花。

    美國隊長所居住的小區還算可以，看起來政府沒有虧待這位“死而複生”的英雄，公寓的外觀有點類似歐式建築，頗有格調。周圍交通便捷，拐過路口就有公交車站，出行方便。但也不算太厚待，他還得自己繳納水電費，不過，就一個退役老兵而言，這樣的待遇已然很好了。

    跟著史蒂夫上了公寓樓梯，林蘭看了看周圍，不錯，非常幹淨，木製的階梯扶手也挺別致。

    隔壁的房門在史蒂夫將鑰匙遞給林蘭的時候突然打開。

    “哦，抱歉。”隔壁的住戶是位年輕漂亮的金發姑娘，她先是看了看林蘭，然後將目光轉到史蒂夫身上，“你的，女朋友？”

    這人正是莎倫.卡特，但史蒂夫隻知道她叫莎倫，卻並不知道她姓什麽。

    “是的，莎倫。”史蒂夫很樂意為鄰居介紹自己的伴侶，“她叫林蘭。”

    林蘭微笑著與對方握了握手，卻發現對方手掌布滿老繭，與她的白嫩臉蛋兒有點不太相符。

    “你好。”她道，“你可以叫我莎倫。”

    莎倫房間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說了一聲抱歉，然後便回去接電話了。

    “她是我的鄰居。”史蒂夫見林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立刻說道，“我們剛認識不久。”他以為她在吃醋，因為自己與鄰家女孩兒好像很熟的關係。

    “哦。”她沒有認真在聽史蒂夫講話，林蘭當然也不是在吃醋，她隻是對莎倫走路時表現出的步履產生了疑惑。

    進了屋，林蘭便問：“她是做什麽工作的？”

    “事實上，我們真的剛認識不久，她是才搬來的……”史蒂夫將手裏的袋子一一放到桌上，“莎倫是護士，我們平時也幾乎碰不著麵，她總值夜班……”他突然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不合理，“好吧，其實我幫她修過一次排水管，就一次，而我習慣去記錄別人的作息時間。”

    林蘭把西蘭花從口袋裏抓了出來，然後道：“廚房在哪裏，羅傑斯隊長？”她根本沒有關注史蒂夫的解釋不停，林蘭一門心思思索起晚餐的內容來。

    以及，莎倫絕不會隻是護士。

    她步伐輕盈卻穩健有力，手勁兒很大，就算她不是練家子，也肯定是相關從業者，也有可能是練拳擊的。

    但她胳膊沒有肌肉塊。

    不過，這不是林蘭會去一直關心的問題，她得集中注意力為史蒂夫做一頓豐富的晚餐，而他一直娓娓而談，也不知究竟想表達什麽。

    老美的口味其實很單一，他們不會在飲食上下太多功夫，但不表示他們不追求美食，隻是生活習慣更偏向簡單直接而已。但如果遇上現成的美味可口，他們依然趨之若鶩，不會虧待自己的味蕾。

    史蒂夫自然在吃的上麵能有多簡單就是多簡單，一塊大牛排煎熟便是午餐，心情好的時候再配點生菜什麽的已經不能再滿足。

    現代生活唯一讓他覺得不錯的就是吃穿行，這確實要比七十年前方便太多，即便托尼曾毫不留情的指出美國隊長住在這種地方太過寒酸，他可以在紐約為這位英雄人物蓋一棟專屬大廈。但遭到了史蒂夫的拒絕，老實說他喜歡這裏，幹淨，安靜，最重要的是，多出來的房間窗戶對著公園。

    而某人曾說喜歡公園。

    史蒂夫驚歎於平時隻煮熟便往嘴裏送的食材，居然可以變著花樣煎蒸炒炸，相同的作料竟然亦能改變成不同的口味。他真想知道中國人在飲食方麵究竟下了多少工夫，才能練就這樣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幾千年的厚重曆史資料好像沒有記錄成美食的相關手冊。

    真是可惜。

    所以，他吃下了比平時更多的飯量。

    與林蘭新陳代謝不同的是，史蒂夫消化係統很快，也可以說，他整個身體都可以自動調節到最佳狀態。史蒂夫在感到饑餓的時候，體內會產生補充熱量的元素來抵消因不進食帶來的虛弱。但如果他一次吃很多，胃液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消化掉多餘的部分，讓他不會腸胃難受。

    而林蘭今天的任務是，目睹自己親手下廚後的一桌子飯菜被席卷一空，這真是太令人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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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馬裏布的別墅裏，托尼和佩普才進行完第一輪的床上運動，他們都很滿足，並且相擁而臥。唯一不同的是，今天的托尼在做完興奮的事後開始心不在焉，他有點難以集中精神和佩普繼續纏綿。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於他知道林蘭和史蒂夫在一起的緣故，而今晚他的寶貝公主注定會睡在別人的城堡裏。

    不，那才不是什麽城堡，那就是個馬廄。

    “托尼，洛蘭獨自生活了十七年，你不能當她是個孩子。”佩普完全能夠體會男友的心情，曾幾何時，在她妹妹十五歲談戀愛的年紀，自己也有過同樣的擔心，“而且，她是和美國隊長戀愛，你應該放心她不會被騙。”

    “正因為是隊長我才不放心。”托尼鮮有過來人的飽諳世故，“誰知道他過去七十年有沒有傷害過女孩子的心，要知道，他可一直都跟我老爸在一起。”

    “托尼，瞧你現在像什麽，就像走丟女兒的不稱職父親。”佩普的形容一針見血，“雖然洛蘭和你的年齡差距確實容易產生那種錯覺，但她並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懵懂女孩兒，她非常懂事，且小心翼翼。”末了，她歎了一口氣，“真是令人心疼的姑娘。”

    “甜心，你怎麽也學會歎氣了，我不知道洛蘭的壞習慣能傳染到你身上？”托尼一副“可別傳染給我”的表情，“她以後會過上好日子的，你不用為她心疼，你該心疼心疼我。”

    “托尼。”佩普撫摸著他的臉道，“我知道美國隊長這兩個單詞在你的童年留下過不少陰影……”

    “不，絕不是陰影，那不能叫陰影。”托尼打斷道，“隻是有點煩躁，你知道，一天到晚總有人告訴你要學習隊長精神，我又不打納粹。”

    “好吧，好吧，換個說法。”佩普道，“你不能因為偏見去阻礙一對互相愛慕的情侶，你會遭記恨的。”

    “我可沒有阻礙任何事。”但他還是抓起了枕邊的電話，“但我要讓年輕人，特別是像洛蘭那種沒談過戀愛的小雛菊知道，崇拜和愛情完全是兩碼事。”

    “托尼，也許他們現在正在享受約會。”

    “賈維斯，替我定位洛蘭的手機。”

    “是的，先生。”

    托尼撥通了林蘭的電話號碼：“我是她哥哥，我有權知道她晚上八點後不回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