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生離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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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昆式戰鬥機的出現引來了人群的觀望與躁動,民眾抬頭仰望,對著這部來自神盾局的戰鬥機議論紛紛。

    林蘭拿走了道格身上的匕首用來傍身,她現在無時無刻都在想念托尼為自己做的銀笛,但自從第一代毀掉後,第二代的製作在托尼離開美國前才製作完畢,它現在還躺在斯塔克大廈頂層的工作室裏做著校對測試,賈維斯掌的舵。

    “你確定要這麽做嗎?”道格將昆式戰鬥機尾部的機艙門打開,對準了六十五樓處的陽台,“如果隊長知道是我把你拋下去的,我會死得很難看。”

    迄今為止,林蘭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現象,凡事來自軍隊的特工對史蒂夫都有相同的評價——極具威懾力。似乎都一致覺得他是個容易發火揍人的狂躁男孩兒。她已經聽到過很多類似的話了,就好像美國隊長經常揮舞他有力的胳膊,稍有不順心就會對誰展開暴力打擊似得。

    然而她的史蒂夫明明就是位溫柔至極的男士。

    林蘭道:“怎麽會,他通情達理。”

    “那是對你而言。”道格將戰鬥機盡可能的接近目標樓層,但卻依然有七八公尺的距離。

    林蘭心思,看來平日裏,在訓練場上,史蒂夫.羅傑斯倒是個威嚴的長官。

    體罰什麽的。

    道格希望自己違背規定這麽做不是個錯誤,他確定這是在配合複仇者成員做營救,如果聯盟裏的隊醫也算是戰鬥人員的話。但他真的不是很相信林蘭能從飛機尾後跳到對麵的陽台上,道格可不希望看到女孩兒從六十五層樓的地方摔到地麵,那樣他會自責,哪怕林蘭之前用金屬棍捅穿過他的脖子。

    當林蘭從機艙裏施展輕功輕鬆躍至目的地後,道格總算明白為什麽她會是托尼的妹妹,因為她也能飛,至於下麵那些圍觀的路人,自然也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老賈,幫我連線史蒂夫。”

    “好的。”

    林蘭以為史蒂夫收到自己的信息會在第一時間來頓訓斥,就好像在某次練功時不小心把自己搞吐血那次。是有點嚴肅了,但林蘭顯然接受他的一切,哪怕是帶著關懷責備語氣都能說得那麽動聽。

    好吧,林蘭覺得這輩子沒有史蒂夫.羅傑斯在身邊是不行的了,哪怕就現在,她將到達一個極可能有去無回的地方,但隻要想到史蒂夫的支持,她就覺得毫無壓力。

    她的男人原來有脾氣,因為神盾局的特工對他都表現出敬畏之情,然而,他卻從沒對林蘭嚴肅超過半分鍾,就會柔軟下來。

    今天同樣不例外。

    “林林,我知道你在哪兒,要去做什麽,但我認為你在那裏什麽也別做。等我過來,我快到了,我們已經鎖定了你的位置。”史蒂夫的聲音急促卻果斷,不拖泥帶水,“你答應過我什麽,還記得嗎,你隻答應我過一件事,並且很重要。”

    “我沒有在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她當然還記得,且時刻謹記,“史蒂夫,你聽我說,這件事我能……我能解決,在這之前,你們要想辦法阻攔任何人踏足這棟樓。”

    “不可能,你對我撒謊了,你以前從不這樣。”與其說他表現出了悻然,不如說,他現在比任何時候都緊張,他聽出了林蘭口吻裏的猶豫,“你應該跟我商量,而不是劫持戰鬥機。”

    “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是聽話的姑娘。”林蘭跟著定位係統朝著尼克.費瑞的方向走去,沿途已經看到了牆上貼著的炸彈,每一枚炸彈上都有倒計時器,“史蒂夫,幫我一個忙,等會兒你們到達後,攔住每一個想要進來的人,包括你。”

    如果在幾分鍾前,林蘭還存在僥幸,也許是卡登在危言聳聽。那麽,當她進入關押神盾局長的房間時就不這麽想了:“史蒂夫,帕裏克將病毒進化了,如果有外人進來,會立刻引起反應。給我四個小時時間,四小時後,隨你怎麽做,罵我都可以。”

    “我不會罵你,我什麽時候罵過你了?”史蒂夫的語氣透著無奈,“告訴我,為什麽是四小時。”

    “因為……”林蘭壓抑的沉重,舔了舔幹涸的嘴唇,“四小時後,整棟樓的炸彈就會一起引爆。”

    林蘭不知道自己究竟花了多少時間才平複了此時內心的劇烈波動,也許並沒有多久,隻是感覺很久而已。她現在隻後悔一件事,自己該在卡登的屍體上多插幾刀,或者直接肢解成塊狀,而不是讓他睡在床上這麽舒服。

    尼克.費瑞其實跟死了沒有什麽兩樣,隻在於有呼吸或沒有呼吸的區別。

    他套著一件短袖的白色病號服,雙眼緊閉,眼罩早已不翼而飛,麵部有一半已經潰爛得不像樣。

    尼克的兩隻黑色胳膊分別紮入了四根乳白色的膠管,連接著他頭頂上的容器。他的鼻孔插著呼吸用的氧氣管,微微隆起的腹腔看上去很奇怪。那肯定不會是中年男人的大腹便便,神盾局長有結實的胸腹,他每天都在鍛煉自己每一寸肌肉。

    最重要的是,隆起的地方有微弱的燈光忽明忽暗,這說明他肚子裏被放進了某種物體。因為那裏還有非常明顯的縫合痕跡,紅色的手術線都沒有拆幹淨。

    那是什麽?

    但林蘭不認為現在是讓尼克.費瑞蘇醒的好時機。

    大樓底下已經聚集了大量警察和拆彈專家,警戒線從大樓周圍拉到了一公裏以外。他們疏散了平民,做好了各種防護措施,卻沒有任何人能進去拆掉炸彈,因為他們從美國隊長的口中了解到內部的病毒會造成前所未有的大混亂。

    媒體很快得到了消息,紛紛趕赴現場,都想要做第一手的報道。

    “林已經在裏麵待了近兩個小時了,不需要聯係她,問問內部情況嗎?”娜塔莎坐在大樓側麵,欣賞著警察們不知因何忙碌所表現出來的困惑神情。

    “如果她需要我的幫助,會主動找我的。”史蒂夫雖然選擇相信她,卻不表示他現在真的就像表麵上看起來的那樣從容,如果可以的話,他現在就想衝上去。

    以防節外生枝,巴頓帶著狙擊手在對麵的大廈監視地麵和目標處的情況。

    “我一直都以為如果有一天林知道是我殺了她的父親,她會很震驚,或者想要殺我報仇。”娜塔莎試圖轉移史蒂夫的注意力,緩解他緊繃的麵部,“你猜怎麽著,那姑娘居然隻是埋怨我不該隱瞞她這麽久。”

    “我想,恐怕她早就知道了。”史蒂夫看著她道。

    “我真驚訝你會下這樣的結論。”她的驚訝沒有表現出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蠢樣,更多的是疑惑,“可以透露一些細節嗎?”

    “林蘭可能會為此不高興幾天。”史蒂夫笑了起來,潔白的牙齒沒有一絲汙垢,他笑得很真實,是對愛侶發自內心的寵愛,“在她腦葉海馬區有一根金屬絲,那是類似錄像裝置的東西,她通過眼睛記錄下所有發生在自己周圍的事,其中包括林特工遭遇襲擊那次。”

    娜塔莎道:“看來她的超級記憶是這麽來的。”

    “這件事是托尼告訴我的,但林蘭不知情,因為對我來說她是什麽樣都沒關係。”

    “你和托尼什麽時候走得這麽近的?”

    “第一次計劃求婚的時候。”

    娜塔莎笑道:“我猜他是為了讓你打退堂鼓才告訴你的吧。”

    史蒂夫聳了聳肩:“他知道我不會。”

    “那麽今天的事,要告訴托尼嗎。”娜塔莎道,“畢竟他們是兄妹,托尼應該知道自己的妹妹正在經曆什麽。”

    “等林林出來後再告訴他吧,希望這些媒體不要大肆報道透露太多。”

    “隊長。”娜塔莎的聲音透著沉重的語調,“你知道,如果她失敗……”

    “會成功的,她在自己的領域從未失敗過,她經驗豐富,沉著冷靜。”

    麵對史蒂夫的自信,娜塔莎卻沒那麽樂觀:“我不明白,她還是個孩子,你怎麽能放心得下林去做這麽危險的事?”黑寡婦覺得自己應該很了解隊長的,這個凡事都以照顧他人為先的美國大兵,心思細膩得有時候連她都受不了,“如果林不能成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她不會選擇獨自逃命的,她會留在那兒,你知道的。”

    史蒂夫顯然非常明白這點,娜塔莎也看得出他的內心糾結萬分,可他卻仍由林蘭將自己置身於九死一生的危險中而放任自流。沒錯,娜塔莎承認林蘭有很多過人之處,但她依然隻是個孩子,她不該承擔不屬於自己的重擔。

    “她不是孩子了。”史蒂夫道。

    “是的,她已經到了需要負法律責任的年紀,但她依然是個孩子,對你我而言。”

    “我說了,她早已不是孩子。”史蒂夫又怎會不清楚,一旦林蘭不能在有限時間內帶尼克出來,她也是不會獨自做逃兵的,“一開始就不是。”

    托尼也許會恨他,不,是肯定會恨他。因為史蒂夫不但沒能保護鋼鐵俠的妹妹,還沒有在最後一刻讓兄妹倆說上一句離別。

    “隊長,你到底想說什麽?”娜塔莎聽出些許端倪。

    “我先給托尼打個電話。”

    -

    整整兩小時不間斷的醫治,時間從沒像現在這樣過得如此之快,就好像剛剛過去的不是兩小時,而是兩分鍾。

    尼克.費瑞臉上的潰爛漸漸好轉,在他血液裏的病毒也驅散了大半,林蘭將他蘇醒過來後已感到有些疲態。不禁想,好在自己已經恢複了十層功力,不然,她真是沒辦法一次性將這麽多的病毒從他的體內吸出來。

    在尼克的血液裏充斥著起碼有十種以上的毒菌,如果不是昏迷不醒,他一定會像那些活人實驗體一樣痛不欲生。

    那些管子裏的溶液是穩定病毒的藥物和營養劑,它們讓尼克在不吃不喝也沒有排泄的情況下足以存活夠長的時間。隻是,如果不是林蘭對這些病毒已經非常了解,並親力親為淨化過的話,她根本沒辦法在兩小時內搞定它們。

    但現在,她遇到一件相當棘手的問題,以至於林蘭不得不將尼克喚醒:“費瑞先生,你感覺怎麽樣?”

    尼克.費瑞清醒之初感受到了一陣天旋地轉,他頭重腳輕,靠在椅子上的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昏迷前經曆了什麽。

    “是你?”低沉的嗓音有氣無力,尼克動了動胳膊,“沒想到我在死之前見到的人會是你。”

    林蘭按了按他的頭部穴位,令尼克快速清醒過來:“其他的我們就先不說了,現在有一個問題。”

    “我的胃裏裝有炸彈引爆器,還有兩管病毒的原液也在引爆器裏麵。”尼克對自己的遭遇顯然非常明白。

    引爆器裏裝著的病毒不是普通的病毒,那是卡登用林蘭的血液和細胞專門研製的,也可以說,那是針對林蘭的du藥,對普通人當然也很致命。

    引爆器的時間一旦結束,兩管病毒將直接注射到尼克的血液裏,接著,爆炸後的高溫會導致病毒迅速擴散。

    林蘭可以淨化病毒,不管它們有多烈,但新型病毒需要時間才能研製抗體,顯然死神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夠。

    “是的,就是,就是這麽個情況。”她什麽都沒說,對方卻能娓娓道來,這讓林蘭愣了幾秒才繼續道,“你有辦法將引爆器的時間停下來嗎?”

    林蘭在為尼克逼毒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藏在他胃裏麵的黑色引爆裝置,約莫成年人拳頭大小。經過十五天的融合,它的邊緣已經和內髒的肉壁死死的貼合在了一起,如果不請專業的醫生動手術,是完全取不下來的。

    時間一到,引爆器就會向所有炸彈發送爆破信號。

    “你帶了刀嗎?”

    尼克心中有非常多的疑惑,比如為什麽林蘭會來救他,因為女孩兒肯定已經知道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尼克知道那個視頻是敵人給自己設下的陷阱,但他仍然願意鋌而走險去麵對邪惡勢力的威脅。

    他的以身試險並不是害怕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被揭露,畢竟對他來說,那不是什麽過錯。

    隻是,林蘭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有心人算計,作為知道真相的人,早就已經有所防備了。他認為自己有必要為林蘭做點什麽,不管怎麽說,尼克還是希望女孩兒能真正過上正常生活,不要受到邪惡的影響。

    把自己搞成這樣,也是出乎他的預料,尼克還以為自己能行呢。

    看來,卡登.帕裏克將他當成了最後一張牌。

    “帶了。”林蘭拿出道格給她的匕首,也可以說,是她搶走的。

    “神盾局的產品?那我就放心了。”他從嘴裏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對著引爆器的地方,把它挖出來,小心點,不要碰到那些引線。然後把它交給拆掉專家。放心吧,隻要這東西從我身體裏出來,就不會跟別人發生反應了。我猜你能保證它被帶到真空室前,不會灑出來對吧?”

    看來卡登在折磨他的時候,倒是很坦誠的透露了不少信息。

    “你會自己拆嗎?”林蘭不會操作這麽複雜的手術,再說了,她也沒有專業的手術工具,“我沒學過做手術,而且,我一個人搞不定,我們得把他先拆了,保證樓層裏的炸彈不會爆炸。然後我再將病毒從你裏麵取出來,等到出去後,再找醫生把這玩意兒給切除。”

    “我是讓你直接挖出來,不是讓你做什麽手術。”

    “不行的,裝置已經完全跟你的五髒六腑融為一體了,我根本沒辦法一點一點的往外挑,而且,沒有麻藥,你也堅持不了。”

    尼克閉了閉眼,表現出非常疲憊的模樣:“直接把那一堆全部挖走就行了。”

    “你腦子是不是這半個月睡蒙了?全部挖走你就死啦。”語落,她猛然一怔,“難道你!”

    “是的。”尼克根本沒想過活著從這裏出去,“好了,動手吧,希望你動作夠快,這樣我能少些痛苦。或者,你也可以先殺了我,這樣我就不用看著有人在我的肚子裏刨來刨去。”

    “你在開玩笑吧。”林蘭感到哭笑不得,“我是來救你,不是來殺你的,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你以為我會報仇?”

    “既然你知道我對你做過什麽,就不用手下留情,當年我確實想要殺了你,這是不爭的事實。而我也的確派人監視你十七年,仇恨是應該的。”

    “去你的應該。”林蘭慍怒而道,“我撂翻這麽多人搶了你家的戰鬥機,千裏迢迢從不知道什麽鬼地方飛了五個小時才好不容易到這兒。我不顧路人圍觀從飛機上躍到六十五樓,而你卻叫我殺了你,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腦子有問題?”

    “這個裝置的設計非常複雜,我恐怕沒辦法拆掉它。”尼克或許所有動容,正因如此,他更不希望林蘭為此承擔任何風險,“好了,動手吧,拆彈專家肯定比我在行。”

    “不試試看怎麽知道不行,反正都要破開你的肚子,試試吧,我們還有時間,兩小時呢。”

    尼克最終同意了她的做法,但也表示必須提前十分鍾割掉他的內髒,帶著裝置離開。

    引爆裝置和病毒原液的設計相當巧妙,一旦拿走原液,就會立刻觸動爆破裝置。如果有外人進入這棟樓,原液便馬上起反應,注入到尼克的身體裏,一旦失去了原液的壓力,炸彈同樣會爆炸。

    所以,如果不將引爆器停下,橫豎都是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蘭光是用匕首將尼克的肉割開都用了將近四十分鍾的時間,雖然她為他麻痹了上半身,但割肉的聲音和不斷從傷口處流出來的鮮血,都是令當事人極其不適的感受。

    並且,由於害怕觸碰到炸彈的引線,林蘭手起刀落異常小心。

    “好了。”林蘭將一麵反光效果極好的玻璃擺在了尼克麵前,“我們開始吧,告訴我要怎麽做。”

    尼克雖然不是拆彈專家,但也不會比專業人員差到哪裏去,他此時滿身大汗,麵對自己還在微微抽動的內髒,先是定了定神,然後開始投入了工作。

    拆彈的過程還算順利,雖然林蘭和尼克每剪短一根線,下掉一顆螺絲釘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在做。但如果不是神盾局長有絕對的信心,他也不會拿林蘭的性命賭博,進度雖緩,但也穩紮穩打。

    隨著時間推移,尼克的眼睛已經非常模糊了,他現在每看一眼玻璃上的反射都得花上好幾分鍾時間才敢確定:“很好,最後這兩根線至關重要,讓我稍微休息一分鍾。”

    還剩下最後十五分鍾,以目前的趨勢來看,他們應該可以成功。

    “你學了不少東西。”尼克突然道,“我記得你最初到美國時,連電腦都不太會用,還排斥科技產品。”

    林蘭還以為他是在緩解緊張情緒,於是回道:“人是會進步的嘛,而且,科技改變生活。”

    良久,尼克.費瑞才睜開已經無法對焦的雙眼:“我很抱歉,孩子。”

    “聽你這麽一道歉,倒是挺嚇人的。”林蘭笑道,“其實,我早就知道我這具身體有問題了,你隻是不想林特工為了危險品斷送自己的性命。”

    “看來你確實什麽都知道。”他看了一眼窗外,陽光正好,“你比你父親更優秀,並且正直。”

    林蘭聳了聳肩:“其實我對他真的沒什麽感情,也沒什麽印象,所以,你這麽說我也不會很開心。但是,我猜,費瑞先生以後應該都不會再監視我,試探我,甚至在我家裝竊聽器了吧?”

    “抱歉。”他苦笑著扯了扯嘴角,“我不會這麽做了。”

    “事實上,我也不是真的林蘭。”她道,“我也有所隱瞞,所以,扯平了。”

    “你不是真的林蘭?我不是很明白。”

    “出去後再說吧,但你也別馬上就往間諜特務那類去想,托尼和史蒂夫都知道的,他們能夠接受,希望你也能。”

    尼克看了一眼電子計時器:“現在說吧,時間不多了。”

    “怎會呢。”林蘭笑了笑,“等你出去後,調養好身子,我可以慢慢說。”

    “很遺憾,孩子。”尼克終於歎了一口氣,用近乎絕望的語氣道,“我無法拆掉。”

    在這瞬間,林蘭腦子裏一片空白,並發出嗡嗡的低鳴。她不知道這時還能說什麽,隻覺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被抽掉了一樣讓人感到窒息。

    “為,為什麽?這裏還剩兩根線,我們有二分之一的機會不是嗎?”她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那兩根線的顏色是一樣的,這就是表示……”他咽了咽唾沫,“帕裏克在戲弄我們。”

    “一定有別的辦法!”

    “挖掉我的內髒,把它帶出去,然後你們所有人離開這個地方。”

    林蘭看了一眼僅剩十三分鍾的計時器,又看了看尼克.費瑞迫切希望她離開的眼神,突然微微笑了起來。

    她打開通訊器,很快就與史蒂夫的耳麥連接上了。

    “林林!”聽得出,他萬分焦急,但史蒂夫努力在克製,“你那邊怎麽樣,需要我們任何人協助嗎?時間……不多了。”

    “是啊,時間不多了,所以,你們先走。”林蘭頓了一頓,良久才道,“我們隨後就來。”

    “失敗了對嗎?”史蒂夫有時候也為此感到奇怪,他總能第一時間明白林蘭表達事情的真實含義,“沒關係,我現在就上來,你在那兒待著哪兒都別去。”

    “不!”林蘭大聲道,“我不想見到你,我們分手吧,我不愛你了,帶著你的人趕緊滾蛋吧,滾得越遠越好!”

    “林蘭,你在做什麽!”尼克.費瑞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把刀給我,你不行我就自己來!”

    “閉嘴!”林蘭大吼一聲,“讓我跟我的前男友把話說清楚!”

    “你想甩了我,不可能,你甩不掉的,我的速度比你快,耐力比你好。”史蒂夫一麵說,一麵朝著大樓門口急急而去。

    “史蒂夫,求你,別進來!”林蘭深吸一口氣,“隻要你一踏進這棟樓,病毒就會立刻擴散,我們都被帕裏克耍了。”

    “如果炸彈爆炸,病毒一樣會擴散,這根本沒有差別。”但他還是停下了腳步,“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是的,我會喝掉它們,這樣病毒就不會泄露到別處。”

    “你會怎麽樣?”

    “就像那個叫阿芝的女人一樣。”

    一旦全部喝進胃裏,林蘭的身體會迅速被病毒腐蝕感染,她隻能以自己的全部功力將它們稀釋,就像中了沒有解藥的毒,更不能往外逼。

    “別這樣做。”史蒂夫幾乎是帶著懇求的語氣,“我們還有時間。”

    所有人都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卻沒有誰從中打斷,除非有人能給出兩全其美的方案,不然,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打擾這對愛侶間的訣別。

    “我得花些時間才能稀釋掉全部,如果不這麽做,死的人會更多。現在還剩十分鍾,也許剛剛好。”通訊那頭是一陣靜默無聲,於是,林蘭繼續道,“史蒂夫,這是我的選擇,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林蘭在下這樣的決定前,其實也有過掙紮,她以為自己可以無視尼克.費瑞的性命不管不顧,也能在病毒爆發時盡自己最大努力亡羊補牢,哪怕明知在研究好抗體前,會先迎來世界末日的景象。

    可到了最後,她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心安理得的從大樓獨自一人走出去。

    但起碼,這一世自己的死,可以換來無數人的性命,那也值得了。

    史蒂夫突然想起七十年前,他將飛機駛入北冰洋那次,自己對佩吉說過相同的話,他終於能體會到佩吉當時無能為力的絕望與悲傷。就像他現在,這種感受比當年將飛機撞到冰上,海水瞬間湧入機艙時還要冰冷刺骨。

    “我不會生你的氣。”史蒂夫仰著頭,就好像他能一眼望見六十五樓的女孩兒一樣,“林林,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麽?”

    史蒂夫終於不再遲疑不決:“你願意嫁給我嗎?”

    林蘭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如果不是快速溜走的時間刺激著她的大腦神經,林蘭可能會幸福得暈眩過去。

    “我已經,已經把你甩了,就在剛才。”沒想到醞釀半響,自己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我知道。”史蒂夫毫不在意地說,“所以,你可以不做我女朋友,做我的妻子,你願意嗎?”

    哪怕娜塔莎和巴頓這一生中見過無數生離死別,麵對這兩人的對話,他們也不禁潸然動容。

    “是的。”林蘭笑著回道,“我願意。”≈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