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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你是犬族，那你是狗妖咯？”子言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殺生丸一瞪目，寒潭金瞳冷光一閃，她忙道，“別這麽一板一眼的嘛，你還是個孩子呢，說話也冷冰冰的，我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

    “巫女與妖嗎？”

    子言搖了搖頭：“我不是巫女。”

    殺生丸很少與旁人交談如此之久，此時，他索性坐在子言對麵，似乎挺願意與這個人類一談：“你是降魔師，或是驅魔者嗎？”子言又搖頭：“都不是啦，就是一捉鬼的。”

    “捉鬼？”

    “類似你們這裏的靈媒師。”

    “靈媒師？”

    子言想了想：“那你們把除靈啊，收靈啊這類的人叫什麽？”

    殺生丸回道：“陰陽師。”

    “差不多吧，我是靈異工作者，類似你們這裏的什麽陰陽師……小鬼，把靈曲槍還我好不，它真的很貴，弄丟了我要花大價錢才能買新的。”子言說道，“而且，你拿著也沒用。”

    殺生丸回道：“你很愛錢？”

    子言反問：“誰不愛錢？”

    一臉的鄙夷之色，殺生丸道：“哼，果然，人類都是如你這般視錢如命的卑賤生物。”子言也不惱怒，隻是道：“我愛錢又不犯法，再說了，你這樣的小犬妖當然沒有追求啦，看你打扮，是貴族吧？”

    記得他好像說過庭宮之類的話，態度如此傲慢，該有個不得了的身份才對。

    “哼，別把我與你相提並論。”

    子言看著他，雖然殺生丸的外貌還是個少年模樣，在自己眼中，該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童。但是，和他對話才感覺，此妖的內心，卻比他的外貌要成熟得多。

    這就是妖與人類的差別嗎？

    “你是妖，我是人，追求的東西各不相同，你難道沒有特別想要得到的東西嗎？”

    殺生丸一怔，迄今為止，還沒有誰會對他說這些話，普通人類見到他，除了害怕，就是躲避，除妖師見到他，自然是一陣相殺。妖的世界更是弱肉強食，力量便是權利的象征，他想要得到的，自然是至高無上的妖力，如同犬大將一般神勇的妖力。

    還有那兩口至尊寶劍。

    “你這人類真奇怪。”他忍不住說道。

    子言嗬嗬一笑：“小鬼，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皺了皺眉，他討厭這樣的稱呼：“別再叫我小鬼了。”

    哈，小鬼就是小鬼，心裏再成熟，也有限。

    “好吧，殺生丸，幫我個忙。”

    除了他的父親及母親，沒有誰敢直呼他的名諱，但是，他卻並不惱怒。麵對這個來路不明的人類女子，殺生丸覺得似乎還蠻有趣。

    “什麽？”

    指了指之前那隻妖怪，子言道：“那怪物的肚子裏頭，有塊金屬板，你能不能幫我取出來？”

    在遇到子言之前，還從來沒有誰指使過他殺生丸殿下，但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這個人類女子，便已經讓他做過許多從未有過的事。將怪物的肚腹直接用手劃開，他便看到了一塊銅色的東西，剛一將它取出，那怪物的身體頓時化為一灘灰沫。殺生丸怔了怔，子言道：“你拿過來，我給你解釋。”

    “這又是何物？”拿著隻有不到半尺的金屬博片，他問道。

    “是用來提升靈曲槍威力的裝置……額，怎麽說呢。”子言想了想，“你手上的這塊金屬板類似於你們提升妖力的催化劑，你懂不懂？”

    殺生丸點了一下頭：“為何會在那雜碎體內？”

    “被它吃了唄，我就是追這東西追到這兒來的。”頓了頓，子言又道，“它對低級妖怪的殺傷力很強，但是，也可以強化低級妖的妖力，總之是個麻煩的東西。”

    最初這隻妖獸隻是普通的妖怪，吃下靈力提升儀之後，激活了體內各種細胞，就變成了巨大怪物。隻是，變大的僅僅是身體而已，智慧依然低下。一旦被取出儀器，它的體內便沒有了能量來源，而之前又將細胞無限量的擴散，以至於最後隻留得一片灰燼。

    將金屬板扔給她，殺生丸沒再說話，他心中雖然有太多疑問，卻又不想一直糾纏著這個人類問東問西。

    “輕點喂，很貴的。”

    他眉頭微蹙：“你就那麽在乎錢嗎？”

    “小朋友，姐姐我沒人養，隻能自己糊口，如果有一天能找個人養我的話，估計就不用在乎錢了。”說完，子言笑了笑，“你估計也聽不懂。”看著殺生丸手上的黑色血跡，是剛才他幫自己從怪物體內拿出金屬板所致，她又道，“把手給我。”

    殺生丸警惕道：“幹什麽？”

    “我這副樣子該不會對你產生威脅吧，還是說，你怕我？”子言邪邪一笑。

    量她也不能對自己做什麽歹事，殺生丸便將手伸了過去。

    從衣服口袋裏拿出一張幹淨的紙巾，子言握住他的手，幫他將血跡擦拭幹淨：“還以為，像你這樣的‘貴賓犬’……咳，貴族犬妖，會很在乎幹淨，想不到，居然就這麽直接‘開腸破肚’，萬一血有毒怎麽辦？”

    “你以為我像你們人類這樣脆弱嗎？”

    歎了一口，子言道：“你以為，你以為，在你眼中，我就是這麽自以為是的人類嗎，小朋友？”

    殺生丸沒有回答，隻從鼻腔中發出悶悶的一聲“哼”，他發現，這個女子太喜歡反駁自己。非但如此，他還發現，自己似乎說不過她……

    擦拭完畢，子言笑了笑：“你的手可真好看，我還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美的妖呢。”一抬頭，對上殺生丸的目光，她愣了一愣，“你，你不用謝我。”

    良久，殺生丸說出一句令子言窘然不堪的話來：“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女人。”倒吸一口涼氣，子言足足愣了十多秒，然後忽然哈哈地放聲大笑：“小鬼，你是不是早熟了點兒，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你以為我殺生丸，是在同你說笑嗎？”殺生丸走近她。子言繼續笑：“喂，小鬼，你別開玩笑了，人妖殊途。而且，過幾天我就要走了。”

    “你要走，去哪兒？”顯然，他殺生丸隻聽進去了最後一句話。

    子言道：“當然是回家咯。”

    他聽罷，“哼”了一聲：“你以為……”頓了頓，改口道，“你覺得你還走得了嗎？”子言笑道：“小鬼，時間一到，你想攔也攔不住。”

    就在她得意之時，殺生丸一個俯身，雙手壓著她的肩頭，竟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子言頓時被這一吻弄得頭昏腦脹，一時間不知如何反應。她瞪大眼睛，隻覺得天旋地轉。

    將唇移開，他凝視眼前發怔的女子，壓著聲音說道：“別叫我小鬼。”

    子言這才如夢初醒：“開，開，開什麽國際玩笑，這可是老娘的初吻！”

    我被一個小鬼強吻了，我被一個小鬼強吻了，誰來告訴我這一切都是幻覺，幻覺！

    殺生丸此刻依舊冷酷，也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外露，隻是道：“你們人類之間，如此親密之後，男人便要娶那女人為妻是嗎，放心吧，我會對你負責。”

    負你個頭的責！

    子言雙手緊握成拳，額頭的青筋直冒。

    “今後，你最好哪裏也別去，若是被其他族人發現一個人類在此，可能會把你吃了。”殺生丸說這話，自然是在嚇唬她，但子言根本無心聽他“勸告”。

    “你，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的初吻……”咬著牙，她盡量壓製住自己的憤怒情緒。

    殺生丸一時不解，問道：“什麽？”

    伸出手，猛一拽過他的胳膊，子言將他按在自己的腿上，抽打起他的屁股來：“你這該死的小鬼，人還沒我高呢，腦子裏想些什麽，可惡的家夥，該打！”一邊訕罵，一邊“啪啪”地打著殺生丸。

    子言這一招來得突然，被她打了四五下之後，他才翻身躍起，一臉的怒容：“你這人類，膽敢打我殺生丸！”

    “不乖的孩子就是該打！”子言還覺得沒有打夠。

    “可惡！”他正欲發起攻擊，見子言迅速從身後掏出另一把靈曲槍瞄準自己，殺生丸迅步而移，一抬手，便將她舉槍的手摁在樹幹上，“哼，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子言冷笑一聲：“，哼，彼此彼此。”話音剛落，另一隻手又從腰間抽出一隻尺來長的細小短劍，向他刺來。本以為對方離自己咫尺之遙，應該很容易刺到，沒想到他竟輕易躲過，還將子言的短劍打落在地。

    “區區人類，就想與我抗衡，天真。”說著，殺生丸的手發出熾烈的妖氣，將子言的手腕灼傷，她的槍也隨即落在了地上。

    “啊！”被他的毒氣所傷，子言捂著手，冷汗直流。

    要被他殺了嗎？

    “人類，就先睡一會兒吧。”說完，他放出紫色瘴氣，將她環繞，子言剛一吸入鼻中，就覺得昏昏沉沉，難受至極。

    “你，你……”話還沒有說出口，她便完全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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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她醒來的時候，隻覺得頭昏不已，想抬手撫撫額頭，手痛得不行，想起身，卻感到四肢無力，而且，左邊的小腿處亦傳來隱隱痛感。

    “我，還活著嗎？”緩緩睜開眼，視線模糊不清。

    應該沒死吧，死人要還感覺痛，那真是白死了。

    “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子言無力的轉過頭，看到的，是她此時最不願看到的人——殺生丸。

    她問道：“你要把我怎麽樣？”

    “你還想走嗎？”殺生丸來到床邊，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卻是反問。子言勉強地笑了笑：“我說了，時間一到，誰都攔不住我。”

    “我也說過，你哪兒都去不成。”

    躺在床上，她再次閉上了眼睛，因為吸入了大量的瘴氣，子言根本不想多說話。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一個小犬妖的手中，要不是她的腿傷令她行動不便，縱使現在的殺生丸很厲害，卻也還不是她歐陽子言的對手。

    隻可惜……

    氣死我了，回去之後我要加薪，我還要帶薪休假！

    看著躺在自己床榻上的人類女子，殺生丸有些納悶，為什麽自己一定要把她留下來呢，雖然並不討厭人類，卻也看不起卑微的他們。而此時，卻把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人類強留在身邊，如果父親知道了，會生氣的吧？

    兩天之後，子言終於恢複了力氣，他有些吃驚，普通人，若是吸入他的毒氣，少說也要昏迷一個月之後才能醒。而她，卻隻需兩天就完全恢複了。

    “不虧是巫女，吸入我的瘴氣，也能好這麽快。”

    子言翻了個白眼：“拜托，我不是巫女，唉，算了。”她坐靠在床上，腿上的傷依舊令她不能大動，“殺生丸，有吃的嗎，我好餓。”

    算算看，已經是有兩天沒有進食了的人，再不吃東西，她估計會休克過去。

    他很高興子言沒再叫自己“小鬼”，於是道：“被我所擒，你好像一點兒也不慌張？”說完，又指了指身後的桌子，上麵已經擺好了人類的食物，因為不知她愛吃什麽，桌上的菜肴可以說非常之豐富。

    攤了攤手，子言笑道：“慌什麽，明天我就可以走了。”不顧形象的，她狼吞虎咽的吃著由古人做出來的飯菜，“你家廚師很厲害嘛，居然會做人吃的，你別光看我吃，你也來嚐嚐唄。”

    “你這自信究竟從何而來，別說整個皇宮守衛森嚴，隻要你一出這個門，其他人就能聞到你的氣味兒。你真的以為，你逃得出我的寢宮嗎？”殺生丸的語氣顯得不屑且理所當然。

    皺了皺眉，他又道：“你要我吃人類的食物？”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的吃相如此不堪入眼，不單如此，這樣的女人竟然還邀請自己一同用餐。

    “怎麽，你吃人食會中毒嗎？”一邊咀嚼著口中的食物，子言一邊說著。

    “哼，隻有人吃了我們的食物才會中毒。”

    聽他這麽說，子言用筷子夾了一塊肉伸到了他的麵前：“你別告訴我你沒吃過。”

    有些嫌棄地看著眼前的肉塊，殺生丸將頭偏了偏：“拿開，我從不吃人類的食物。”

    這時，她反而想戲弄這隻小犬妖，與他相處幾天以來，都是見他一臉的冷漠，一副孤高自傲的神態，也不見他有其他的表情。此時，子言忍不住想逗他一逗，狡黠笑道：“我知道了，你害怕吃對不對？”

    “我殺生丸此生從未有過害怕之事。”看了一眼肉塊，他正準備張口去咬，誰知子言將筷子收了回來，然後把肉放入自己口中，“想吃自己動手。”

    “你！”

    “幹嘛，我又沒說要喂你。”看著他一臉的怒氣模樣，子言心中偷笑：“叫你拽，叫你拽。”

    殺生丸伸手準備自己去拿桌上的菜肴，卻被她攔阻。

    “又如何？”

    子言道：“你洗手了嗎，直接用手多不衛生，你媽……你娘沒教過你？”殺生丸回道：“母後又怎會教我此等無聊之事？”

    “用筷子啦，又不是吃手抓飯。”說著，子言遞給他一雙竹筷，“拿著啊，愣著幹嘛？”見他遲遲不伸手接過，子言催促道。

    殺生丸不得不接過竹筷，卻不知該如何使用，這種東西，他隻見過人類使用，卻未料想到有一天自己會拿著。

    子言邪邪一笑：“殺生丸小朋友，你不是，不會用吧？”

    一皺眉，他拿著竹筷直直的對著一條魚就這麽插上去，還自以為用得不錯。子言見狀，搖了搖頭：“不會用早說嘛，這麽愛麵子幹什麽，來，讓姐姐教你。”說著，便握住他的手，讓他學著自己的樣子拿筷子夾東西，幾次下來，不是竹筷掉落，就是怎麽也夾不起菜來，“哎呀，你怎麽這麽笨。”

    將竹筷一扔，殺生丸怒道：“人類，你給我適可而止！”

    他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會與“笨”這個字畫上等號。

    “好啦好啦，別氣別氣，姐姐喂你總可以吧。”子言嗬嗬一笑，將一小條魚塞進了他的口中，“如何，味道不錯哈？”

    咀嚼之後，緩緩咽下，不予回應。殺生丸將每一樣菜都嚐了一嚐。

    原來，人類的食物，竟也會這麽好吃。

    他口中不說，子言卻能感受到，他是喜歡吃的。

    真是個心口不一的小p孩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