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婆的語氣裏帶了些驚愕，她仰著頭，頗為費力地看著兩人。

    顧柒收回綁住她的藤蔓。

    是。”陸深應了一句：“能和我說說嗎，他們怎麽會到這裏。”

    神婆慢吞吞從地上坐起，就靠在旁邊的石壁上：“我不知道。他們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那個時候，他們還醒著。天天偷了村子裏的雞來吃，吃的滿口滿手都是血，晚上就睡在草叢裏。我當時遇見他們的時候也嚇了一跳，他們說不了話，就瞪著眼睛看著你。想撲上來咬，但是卻竭力克製著……”

    她緩了緩，接著道：“後來慢慢地，他們胃口越來越大，家禽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有一次村子裏死了個人，說是給咬死的，全身的血都給吸光了……我就猜到，是他們幹的。我怕有一天他們會被村民發現，更怕他們再這樣下去會毀了我們整個村莊。老明就給我想了個法子，我帶著他們就住在這個山洞裏，隻要不讓他們離開，就不會出事……”

    所以，他們來的時候意識還是清醒的？”顧柒問。

    是啊。”神婆輕歎口氣：“他們雖然不能說話，但是我知道，他們還醒著。高興了會衝著我笑。”這種感覺，很美妙。

    神婆看向兩人：“我能冒昧問一句，他們是你們什麽人嗎？”

    陸深頓了頓：“同伴。”同生共死的夥伴。

    神婆點頭：“好，好啊。”她揮揮手：“既然你們是來帶他們走的，那就趕緊的一起離開吧。這個山洞，恐怕不安全了。”

    不安全？”顧柒不覺蹙眉。

    是啊，恐怕早已有人察覺到了我這裏的有異樣，所以老明上次來的時候，讓人給跟了。要是讓他們發現，恐怕……所以，聽你們說要來找我，老明才會那麽著急。”

    陸深走到神婆麵前，將他扶起：“謝謝您。”

    這句話，是發自內心的。

    神婆外表看似堅硬，實則卻是個軟心腸：“不用客氣，我也就是想趁現在還能做些什麽，多救一些人。也好為自己日後做個打算。”

    很奇怪的一句話。

    救人，和為自己日後做打算。

    神婆話音剛落，便見走道裏響起明老爺子的聲音：“秀珍，秀珍你在哪兒？”

    神婆看了兩人一眼，隨即扶著牆走到門口：“這裏。”

    明老爺子過來，進了石室。看到兩人，顯然有些驚訝：“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他下意識地將神婆往身後推了一推。

    沒事的。”神婆撫慰了幾句，問他：“你怎麽來這裏了？”

    隻見明老爺子神色凝重：“外頭來人了，就怕他們找到這個地方來。”

    什麽？”神婆一驚，隨即輕歎口氣：“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躲也躲不開的。”她走到陸深和顧柒身邊：“你們在這裏等著，千萬別出去。洞裏有吃的，還能撐一段時間。至於他們，拜托了。”她目光朝著那幾個躺著的人望去。

    隨後，跟著老明離開。

    陸深沉默片刻，還是問道：“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神婆轉身：“你問吧。”

    您為什麽會選擇救他們？”無關乎她剛才說的日後的打算問題，而是很純粹的。

    神婆顯然沒想到他會這樣問，愣了愣：“看到了故人的影子。”身側，明老爺子聞言，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肩膀。

    兩人離開。

    石室裏頓時安靜下來。

    顧柒重新回到石桌邊坐下，也不多說什麽，就和陸深說了一句：“別打擾我。”

    陸深會意，走到門口找了處位置坐下。

    顧柒深吸口氣，凝神將木係能量探入其中一人的體內。她試圖通過自己的能量遊走帶走一些黑色顆粒物，但是一圈下來，她發現除了黑色顆粒物本身的反抗之外，那股子奇怪的能量也在幫助它們對抗顧柒的木係能量。

    一致對外，一下子就占了優勢。

    將顧柒的能量排擠開來，當她想要再次進入的時候，就發現更加頑固。

    幾個回合下來，不止是兩股能量一致對外，甚至……顧柒發現它們在慢慢融合！

    黑色顆粒物以及那股神秘的能量。

    就像是她攻，它們守。攻擊的力量越大，勢頭越猛，它們的相互融合就越快。顧柒不知道這時好時壞，但是她發現，這人的生命體征在慢慢恢複……

    眼瞼下的青色開始慢慢褪去，獠牙消失。

    以一種很奇怪的走勢在進行著。

    三股能量同時在體內遊走，衝擊刺激著他。

    也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

    啊——”石桌上的男人忽的睜眼，低吼一聲，坐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