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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謹眉目間盡是戾氣,讓薛池一下鎮在當場,心驚肉跳,她此刻毫不懷疑時謹會將言語付諸行動。
這可如何是好?薛池皺著眉,想求情,又怕蕭虎嗣果然會因此多受一重罪,但不求情,她又決計不能看著蕭虎嗣去死。
雖然蕭虎嗣擄了她強迫她,她不是沒怨氣的。但她和蕭虎嗣之間的情形十分複雜,退一萬步說兩人也還是朋友。
他再如何另有目的,事實上也是他救了她。
此時蕭虎嗣下湖,連防身的長刀都解在一旁,隻著一件薄單衣,人又在水中不便發力,被數百鐵箭密密的指著,真有如案板上的魚肉一般隻能任人宰割,無法動彈。
影一、影二和柳庭光三人從人群中走出,呈三角形狀將蕭虎嗣包圍。
一時場中氣氛凝滯,隻待時謹發令,箭羽便會齊齊飛射。
時謹袖角一動,手緩緩的抬了起來,薛池趕緊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你聽我說!”
她話一出口,時謹便如雷電般一抬手,五指捏住了她的雙頰,力氣之大幾乎入骨,使得她雙唇被捏得撅起,無法再發聲。
薛池這才發現他眉頭緊鎖,再不複平日的氣定神閑,麵容竟有一絲猙獰,雙目中陰雲翻湧。
他低頭,迫到她麵上去,再也忍無可忍,胸腔中的怒意讓他隻想毀滅:“你住嘴!”
他偏了偏頭,朝柳庭光一抬下巴。
柳庭光大聲應諾,一聲令下,半空中突然撒下一張鐵網朝蕭虎嗣罩去,薛虎嗣才將一動,無數利箭就紛如雨下,並沒對著他的要害,隻射向他四肢。不一會兒湖麵便漂起了幾團血色,使蕭虎嗣即使潛入水中也無法遁形,而一張又一張的鐵網則不停的朝著血跡所在罩下去。
柳庭光一伸手,身後便有人遞上一張鐵弓,他彎弓搭箭,看準了時機一箭疾射,薛池看得清清楚楚,這一箭直入蕭虎嗣肩胛,將他帶得往後一倒。幾張鐵網立即隨之撒下,一兜一拉便將蕭虎嗣縛在了網中。
薛池急得使勁去掰時謹的手,此時見蕭虎嗣像條死魚一般被網拖上了岸,不由得大慌。
待蕭虎嗣被越來越近的被拖到了她麵前,她看到他白色的衣衫都被染紅,頭發散亂的粘在麵上,看不出是否還有氣息。然而鐵網中突然有什麽動了兩下,薛池先還以為蕭虎嗣在動,待看清了才發現是蕭虎嗣手中攥著的藤兜,居然是有條雪魚還在彈跳。
薛池鼻頭一酸,不由得落下淚來,滾滾的熱淚落在了時謹指上,他似被燙傷一般撤了手。
時謹咬著牙望著薛池,心髒像被人捅了一刀,痛得無可複加,他閉了閉眼,低聲吩咐:“走吧。”
柳庭光幾人拿了鐵鏈將蕭虎嗣周身鎖了數圈,薛池看著,心中又有了點希望:這麽鎖著他,該是沒死吧?
時謹沒有再多說什麽,一把扣住薛池的手腕,拉著她大步朝前走去。
薛池被他拉得跌跌撞撞的,不停擔憂的回過頭去看蕭虎嗣。卻不知她這樣子,更讓時謹怒火中燒。
時謹等人自從表明身份,便被安置入住在一座小行宮中,食國雖不用馬,但王宮中還養了幾匹,食國君王為表示最大程度的禮遇,專程將這幾匹馬送出來給時謹拉車。
時謹拖著薛池上了馬車。倒不是如成國那般的四方馬車,並沒封頂,隻有半截護欄,雖懸著青紗,但外頭到底隱約可看得到裏頭。
時謹也就不說話,隻是緊扣著薛池的手腕,偏著頭一動不動。
薛池感覺到他周身似冷硬,又似有岩漿湧動,想起先前他說過的她多求一句情,就要多剮蕭虎嗣一刀,她便不敢吭聲。
兩人沉默著到了小行宮,時謹一路將薛池拉了進去,直到進了間屋子他才甩開了薛池的手。
薛池眼淚都止不住,在桌旁坐下,揉著被他握得生疼的手腕。
時謹也在她身邊坐下,手撐在桌麵,就這樣抿緊著唇,看著她流淚。
過了一陣,他別過了頭去,聲音低低的:“你為何要這般對我?”
薛池一怔,拿帕子擦了擦眼睛,哽噎道:“什,什麽?”
“……第一日說要退婚,第二日便與他私奔!這般迫不及待,是不是早有預謀?你和我在一起時都是些虛情假意麽?就連現在,完全控製不住的為他哭泣……”
他聲音越來越快速,將無數的情緒都壓入其中,聽得人膽顫心驚。
他緩緩的抬起了頭:“……我還沒有剮了他,你就先用淚水把我給剮了!”
薛池怔怔的看著他,見他麵色有些潮紅,額上青筋浮現,目中情緒翻湧。
薛池像被他的目光淩遲了一遍,打了個寒噤清醒了過來,連忙急切的道:“不是的!當初在崖上,是他救了我!他對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也不能看著他死。”
時謹看著她不說話。
薛池生怕他下一刻又不許自己分說了,便說個不停:“當時他救了我,他,他是有些不妥的想法,便將我藏起來擄走。可在這之前,我從未與他有私情!也並非與他私奔!”
時謹眉頭一挑:“那麽,現在,有私情了?”
薛池張口結舌,她與蕭虎嗣也有一定程度的親密,甚至,她也在認真的考慮是不是要嫁給他,這種情形,說沒情份,似乎也是欺瞞。
她的這片刻遲疑,時謹便伸手一下握住她的胳膊,將她往自己身上一拽,薛池才剛起身,就跌坐在他懷裏。
他一手緊鎖著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著頭,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告訴我,現在你們……”他說不下去,緊緊的鎖著眉,呼吸粗重起來。
薛池很害怕,顧不得欺騙不欺騙的問題了,連忙道:“沒有沒有,我和他什麽也沒有!”
但時謹如何看不出她的心虛!一時隻覺腦子嗡的一響,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的斷裂:“還想騙我。”
他一側頭,懲罰性的一口咬在她頸側。
薛池尖叫起來,又痛又怕的去推他:“我們不是說好了退婚嗎?我怎麽樣也與你無關呀!”
時謹噬咬著她,恨不能就這般吞了她,動作越來越大,將她抵在了桌沿,手探入了衣襟。
薛池想去摸荷包裏藏著的折疊刀,時謹卻一把將她雙手扭到她身後扣著,使她胸部不得不挺了起來。
她驚慌失措,自己說了什麽也不知道了:“……我們隻有接吻,真的,還抱了抱……你混蛋!不許動我!我恨你,恨你一輩子!”
時謹嘩啦一下把桌上的瓷器掃落在地,將她一下壓到了桌麵上。
她的話,他一句也聽不入耳內,薛池和蕭虎嗣孤男寡女在一起兩年,時謹早已經先入為主的認為兩人不可能還毫無關係。
他近乎殘酷的撩撥著她:“……這裏是我的,這裏也是我的……”
令她漸漸的乏了力,軟了手腳,麵色漸如三月桃花,眼波漸如盈盈秋水。
事隔兩年,薛池早不像當初那般愛他,在這種情形下,也完全沒有心思去想他是否還有其他的女人,是以她並沒有出現任何過敏的症狀。
而時謹卻將之視為她已與蕭虎嗣突破過禁忌的證據——她已經習慣了!
他連心底最後一點憐惜都鎮壓了下去,執意的一沉身,突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兩人都瞬間清醒過來,薛池是被疼的,時謹卻是被驚的。
他看了看指尖那抹血色,神情一變,怔在當場。
薛池再也忍不住,嗚嗚的哭了起來:“你混蛋,混蛋!”
時謹沉默了很長時間,放緩了動作,溫柔的伏了下去,一點點的吻她的淚水:“是我錯了,是我錯了。”說不出的溫柔繾綣,動作輕柔細致,像嗬護著一顆露珠。
就算他再如何欲|求不滿,也強行控製住自己,給她穿好了衣衫,將她像寶貝一樣抱在懷裏:“都是我的錯,我會好好待你,一生一世都隻鍾情你一個人。”
他與她額抵著額,低歎一聲:“別哭了。”心都讓她哭碎了!
他簡直做了有生以來最蠢的一件事,此時後悔心疼、沮喪懊惱、不知所措。
“什麽都依你……包括放了蕭虎嗣。”
薛池一怔,慢慢的止住了哭泣,然而還是不停的抽氣。
時謹心疼得輕拍著她後背:“池兒……我,抱歉。”
薛池紅著眼睛看他,目光冷冷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