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上了賊船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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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子之手,將子拖走。

    醫生說,結婚這事兒吧,就是你沒想到倒也沒什麽,但是一旦想了,就會覺得:“趕緊的!夜長夢多!”

    我被他偶爾暴露出來的流氓氣息深深囧到:“顧先生,你矜持一點。”

    顧先生:“這事要再矜持,我就可以獨自爬進墳墓了。”

    婚後的醫生不斷刷新我對他的認知下限,對此,他很淡然:“你上了賊船,就跑不了了。”

    關於扯證這個事

    【第一回】

    三三:“醫生倒是沉得住氣嘛,還沒押你去扯證。”

    我說:“什麽叫押……”

    三三:“愛上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你恨不得馬上和他領證。”

    我說:“如果篤定以後要和那個人在一起,那也就無所謂什麽時候領證了。”

    三三:“什麽叫無所謂啊?!”

    我說:“就是——今天領還是明天領還是某天領,都可以。”

    三三炸:“這裏是天朝!你別告訴我你準備談一輩子戀愛!你樂意醫生都不樂意你信不?你說不領他直接上繩子捆人你信不?”

    我:“我信。他不肯我也捆他。”

    三三:“……”

    【第二回】

    三三:“領證沒?”

    我:“還沒。”

    三三:“你們倆什麽情況?”

    我:“啊,忙。”兩個人都碰不上麵。

    三三:“有什麽事能比結婚重要啊?!!”

    我:“那你叫上肖仲義,咱們結伴去吧。”

    三三:“結伴又不打折!”

    【第三回】

    三三:“親愛的,我翻過皇曆了,今天是個好日子。”

    我:“哦……醫生上班。”

    三三:“他哪天不上班啊?上班的人都不結婚了啊?!”

    我:“總得找一天他輪休吧。要麽我答辯完讓他請一天假?”

    三三:“你丫還真是哪天都行!”

    【第四回】

    三三:“親,明天陪我去給肖仲義媽媽買禮物。”

    我:“啊,顧魏在旁邊,你要和他說話嗎?”

    三三:“還不是你老婆呢,別成天霸占著啊!”

    醫生:“社會道義上以及法律效力上,都是我老婆。”

    那頭沉默了五秒,然後驚天動地一聲“啊!”。

    我:“三三,淡定。”

    三三:“你,和,顧,魏,領,證,了?!”

    我:“不然我……和誰領?”

    三三:“什麽時候領的?”

    我:“昨天。”

    三三:“昨天?昨天是什麽日子?”

    我:“……他輪休。”

    三三:“你火星來的吧?”

    我:“那我和醫生的孩子就是混血兒了。”^_^

    三三:“一點都不好笑!!!”隨即歎了氣聲,“和顧魏好好過吧,啊,相信我,換成別的男人,早被你弄瘋了。”

    掛了電話我扭頭問醫生:“我快把你弄瘋了嗎?”

    醫生眼皮都不抬:“嗯。早瘋了。”

    我:“……”

    我和顧魏是堅決不隱婚的,別人問起,就說,但也沒大肆宣傳,畢竟婚禮還沒辦,所以相當一部分朋友並不知道我們領證了。可巧合的是,領證第二天就有一個師姐打電話請我做伴娘。

    顧魏知道之後不淡定了:“非要我去登報昭告天下嗎?”

    於是顧魏去買了碩大兩盒巧克力(真的是碩大,我都不知道他怎麽找到的),第二天到了科裏見人就發。

    陳聰問:“婚禮沒辦,你這喜糖怎麽提前發下來了?”

    顧魏說:“這是領證的喜糖。”

    陳聰很無恥地問:“那拍婚照的喜糖呢?買戒指的喜糖呢?搬新房的喜糖呢?”

    顧魏:“我祝你早日蛀牙。”

    陳聰:“……”

    晚上回家後,我囧囧地看著他:“我的同門又不是你們醫院的。”他們還是不知道。

    洗完澡出來,赫然發現兩個人的QQ和MSN狀態改成“已婚。”

    我:“……”

    去選戒指的時候,導購員推薦了很多款式,看得我眼花,遂問道:“有簡簡單單一個環的嗎?”

    對方僵了三秒:“您是……想要簡約一點的嗎?”

    我:“不,就是光禿禿的什麽都沒有的一個環。”

    顧魏:“婚戒——光禿禿的?”

    我點頭:“很帥啊。”

    你不覺得一個幹淨光滑的指環服貼在指間,有種說不上來的踏實感嗎?那種一個圈加一顆鑽的“經典造型”,總讓我有種“某一天,一抬手,圈還在,鑽沒了”的感覺。

    顧魏瞟了眼他中指上的戒指(之前我買的,光禿禿的一個鉑金環):“我能申請換個稍微正式一點的嗎?”(哪裏不正式了!)

    我說:“我們倆的職業,都不適合買太複雜的。”

    最後,還是一個老經理幫忙,挑了一對造型非常簡單的婚戒。

    送到婚戒中心加刻名字的時候,我很低調地在顧魏那枚裏麵刻了細細的“LZX”。顧魏——簡直跟簽名一樣,刻了“Gu Wei”。

    我說:“先生,你怎不再加個's wife呢?”

    他很理所當然地點頭:“可以考慮。”

    我:“……”

    領證之後由於種種原因,我依舊住在學校宿舍,然而沒過多久,路人甲突然發力把小草騙回了家,斷了我住學校宿舍的最後一條理由,顧先生二話不說,緊跟著把我押送回家。

    曾經在麗江,顧先生一派認真地說過,如果以後……一定提前一個禮拜打報告。事實證明,顧先生就是個騙子!完全不給我心理準備的時間,我就被地正法了。

    我:“你不是說你會提前一個禮拜打報告的嗎?!”

    顧先生一派坦然:“打了啊,當著民政局那麽多人的麵,還不夠正式嗎?”

    =_=

    整個五月,我就在做一件事:搬家。從宿舍搬到公寓,再從公寓搬到新房。

    搬家前——

    醫生,結婚後能繼續住在公寓嗎?”

    不能。”

    大房子打掃起來太累了。”

    我會和你一起打掃的。”

    ^_^“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大手一揮,“搬!”

    ……”

    搬家那天,氣溫很高,兩個人爬上爬下折騰了一天,看著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發呆。

    顧魏:“我能申請洗澡睡覺明天再收拾嗎?”

    我:“批準了。”

    兩個人衝完澡就累得會周公去了。第二天早上起來,兩個人朝著同一個方向側睡,一大一小兩雙腳貼在一起,我看著看著就笑出來。

    關於婚禮,都是我們倆自己親手操辦的,但是兩邊家長總會給出各種意見和建議。顧魏和我始終是一個戰壕裏的親密戰友,堅持自己的原則,然後對於各種建議,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左推右擋,互相製衡。

    別的事家長倒還由著我們,但是車隊的問題,四位家長加五位老人意見空前一致。

    顧魏:“一輩子就一次,適當的鋪張浪費是允許的,高興就好。”

    我:“我比較高興的是結婚那天站我旁邊的人是你,而不是接我的車隊多豪華。”

    顧魏:“那我騎個自行車去接?”

    我:“行,等著,我把婚紗換成旗袍,不然下擺全得卷車軸裏去。旗袍一定要高開衩的,那回頭率,嘖嘖嘖……”

    顧魏反身撲倒……(此處省略三十字。)

    顧魏問:“真無所謂?”

    我說:“我對車隊這事真沒什麽感覺。小時候,看到一長溜車,裏麵空空的,怎麽想怎麽覺得靈異。咳,要麽你開著你的車來接我吧,把車隊的錢給我,咱們蜜月能多跑一個國家了。”

    顧魏思考了兩秒,低頭在我臉上吧嗒親了一下:“好吧,我全權授權給你,你和爸媽們商量吧。”

    我:“嘿,你倒是誰都不得罪。”

    戀愛後沒多久,發現醫生很喜歡拆我的頭發。

    我不大喜歡頭發黏在臉上的感覺,劉海都沒留,而且出於工作習慣,一般都是紮馬尾。於是每次約會到最後,醫生都會手癢地把我的皮筋拽下來,再把我的頭發揉亂。他總說,手感這麽好,應當開發出來增添生活情趣。

    後來我也就習慣了,玩就玩吧,況且醫生不但管玩,還管養,時不時給我吹吹頭發,去超市也會研究洗發水。作為一名潤發精華與發膜完全搞不清的男同誌,有這個心,我已經相當知足了。

    每次我問:“醫生,我需不需要把頭發剪短一點?”

    他都會認真地打量一下,說:“還是留著吧。”

    領證之後,忙著籌備婚禮,我悶頭坐在地上翻找東西,嫌頭發礙事就隨便拿皮筋一紮。

    醫生坐在旁邊看了我半天,突然冒了句:“去把頭發剪短一點吧。”

    我“啊?”地抬頭。

    醫生拎了拎我散落在肩膀上的頭發:“天熱起來了,你每天洗完澡都得吹半天,太浪費時間了,而且頭發太長吸營養。”

    醫生骨子裏是喜歡女孩子留長發的,覺得那是女性傳統美感的體現,所以以前看到我頭發毛躁了、分叉了,他會去買發膜之類的東西回來,覺得養起來就好。但是現在,他看到我的頭發長到腰,隻會想“體重一直往下掉,營養全都喂頭發了吧”,然後拎著我去理發店修短。

    男人的成熟,總是在這些細枝末節裏一點點體現出來的。

    婚禮方案全部定下來的那天,終於鬆了口氣的兩個人早早窩到床上,一齊盯著天花板發呆,都不說話。

    我突然想起:“醫生,以前,就是我們倆還不熟的時候,我做夢夢到過你睡著的樣子。”

    醫生:“然後呢?”

    我:“就醒了。”

    醫生:“為什麽?”

    我:“又不是自個兒的東西,想得越美,醒來之後就越失落。”

    醫生:“……”

    我:“那會兒哪能想到,你現在就躺在我旁邊啊。”

    緣分這個事情,真的很奇妙。有同學跟我抱怨“我就是個剩女的命”,並跟我分析遇到一個靠譜男人的概率有多麽低的時候,我總會告訴她們,不要著急,你耐心等一等,說不定一個轉身的時間,緣分就來了。

    六月初,我被三三和小仁押回Y市,等待出嫁。

    晚上一個人趴在臥室,上看看,下看看,東摸摸,西摸摸,決定——撈過手機給醫生打電話。

    醫生——”

    嗯。”

    嗯——”

    嗯。”

    那個——”

    你不會認床吧?”

    ……這床我睡了五年了。”

    哦,那就是認人了。”

    ……小夥子,你矜持一點。”

    這麽不矜持地打電話的是誰啊?”

    ……”我在被子裏鑽來鑽去,清清嗓子,“顧魏同誌,我們馬上要成親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是醫生低低的笑聲。

    我突然覺得尷尬得不行:“你笑什麽?”

    醫生:“啊,不該笑嗎?”

    我:“……我覺得跟你對話的難度越來越高了。”

    醫生:“你這是在害羞還是幹嗎?”

    我從床上彈起:“顧魏!不準調戲人!”

    娘親敲敲門:“幹嗎呢?幾點了還不睡?”

    我說:“我有些情緒需要抒發一下。”

    娘親:“還有兩天就見到麵了你們還……行,你們倆慢慢膩歪吧。”就走了。

    顧魏在電話那頭笑得狐狸一樣。

    醫生,你在幹嗎呢?”

    躺床上,邊上空的,等你來填呢。”

    小同誌耐心等待,兩軍會師指日可待。”

    我方對接事宜均已部署完畢,貴方放心。”

    我抱著手機,什麽話也不說,跟著傻笑。

    顧魏。”

    嗯。”

    顧魏。”

    嗯。”

    顧魏。”

    嗯。”

    沒事兒,我就喊喊你。”

    顧太太,我這兒獨守空房的,心髒不大好,你不要刺激我。”

    ……”隔了百八十公裏的都不忘調戲。

    HONEY MOON~

    陳聰總結,整場婚禮就體現了一件事:新郎很陰險,滴酒未沾,全身而退,反倒是把伴郎折進去了。

    婚禮結束後,我們匆匆洗漱更衣,拎著行李直奔機場。離開酒店前,正碰上三三扶著伴郎往房間走:“肖仲義今晚喝高了,我就不送你們了。”說完看了一眼顧魏,“顧醫生,這個賬回來咱們慢慢算。”

    顧魏抿嘴笑了笑,不說話。

    我看了眼“醉態蒙矓”的肖仲義——三三你太單純,Boss怎麽可能會是把自己喝到喪失意識的人?如此借力使力、借刀殺人、看似喝醉實則——算了,我還是保持沉默吧。

    本來登機時間就晚,婚禮忙了一天也累,起飛沒多久,我就窩在顧魏肩膀上眼皮沉沉打瞌睡了。

    坐我們後方的一對小情侶正在小聲地卿卿我我。

    什麽時候嫁給我?”

    還沒考察完畢呢。”

    都考驗一年了。”

    顧魏撇撇嘴,低聲咕噥:“這兒還有考驗了四年的呢。”

    我閉著眼睛戳他:“委屈了您哪……”

    嗯,抗美援朝都打完了。”

    ……我還沒讓你八年抗戰呢。”

    顧魏低聲笑了:“唉,攤上你,我就已經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嗯?”

    顧魏:“你早點開竅呢,當然好,要是不開竅呢,砸也得砸開了。”

    !!!”

    顧魏:“你自己摸著良心算算,算算我多不容易。”

    我摸摸他臉:“好了,乖,我會對你死心塌地的。”

    然後,我就睡死過去了……

    在飛機上想睡好那就是奢求,那麽長時間下來渾身不自在,下了飛機困頓得不行,強打精神輾轉到了酒店,找到房間,往床上一趴:“啊,圓滿了。”

    被醫生拎起來洗澡,洗完,才不管他呢,倒頭就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轉醒,伸手下意識地摸了摸,滑滑的——???

    林之校——你摸哪裏呢?”

    我噌地把眼睛睜開,腦袋旁邊就是醫生的臉,我的手,在他的肚子上。

    迅速收回爪子,幹笑:“醫生,我餓了。”

    醫生:“這個時間點,是個吃飯的地兒都關門了。”

    我大腦秀逗(真的是秀逗了)地對他說:“那……你能給我,弄碗,方便麵嗎?”

    醫生:“……你在這裏找出碗方便麵給我看看!”

    早晨,兩個人洗漱完畢準備出去,我換裙子,背後有拉鏈,拉到最後夠不到,於是跑到醫生麵前轉過身:“幫我拉下拉鏈。”

    丫特別淡定地“哦”了一聲,然後“唰”地給我拉下來了!

    你怎麽拉下來了!讓你拉上去!”

    哦。”慢條斯理,慢條斯理,慢條斯理。

    速度!”

    你長胖了,拉鏈比較緊。”

    顧魏!!”

    落腳的第一站是羅馬。我腸胃不適,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顧魏吃冰激淩。這廝笑得跟羅馬的陽光一樣燦爛,極其不著調地建議:“買一份熱化了給你吃吧?”

    西班牙廣場遊客紛紛,我正在認真研究噴泉池的造型,一抬頭,周圍有至少二十對情侶開始接吻。

    我下意識地看了眼手表:“這……是……快閃嗎?”這個數量有點尷尬啊。

    顧魏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微微傾過身:“咱們也來應個景吧。”

    於是第一個異國街頭的吻,就這樣糊裏糊塗地獻了出去。

    晚上回到酒店,正在洗澡的醫生突發奇想:“校校,來幫我搓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