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夜宴獻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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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來她沐岑菀雖然已經很是狗腿的討好,但還是入不了這位公子黎的眼。小小的一個她,在這個異世裏無依無靠,想要活下去,她還真得換隻大腿抱。

    於是深吸了口氣,對玉麒小聲道:“我唱歌還是可以的。”

    沐岑菀十分憂傷,她竟然要靠賣藝才能活下去了嗎,還好自己現在隻是個十歲小女孩,不然是不是還得賣身。

    玉麒挑眉,道:“唱歌嗎?你都會唱哪些詩集?”

    沐岑菀也側目看向了玉麒,心想這公子黎是有多擔心她賣不出去?竟讓這位小帥哥來如此考究自己。

    “我會唱的很多啊,什麽古詩源、樂府詩集、唐詩宋詞元曲,你要聽什麽?”沐岑菀有些賭氣,雖然她其實哪裏會唱這些,不過她就是想殺殺這小帥哥那一副擔心她出醜的態度。

    “唐詩宋詞元曲?沒聽過。”玉麒有點懵。

    “是嗎?沒聽過啊?我還以為大哥您什麽都懂呢!”沐岑菀笑得無害,說的話卻有點陰陽怪氣。

    玉麒有些尷尬,抓了抓頭道:“玉麒乃是武士出身,這些確實不太懂,菀淑媛既然會這麽多,應該沒問題。待會田大娘過來,再給你梳妝一下。你也好好準備準備。晚宴前我來接你。”

    沐岑菀看著玉麒轉身離去,冷哼了一聲,看來公子黎對自己還真是待價而沽啊,她是不是真該好好準備一下,不讓他失望,讓他賣個好價錢。

    到了下午,別苑裏開始熱鬧起來,許多奴仆家丁來回奔忙。沐岑菀有些好奇的站在書房小院的門口往外探望。

    突然,一個人在她身後敲了一下她的後腦勺。她一驚轉過頭來,卻是奚華。

    “菀兒!子黎把你接來別苑了?”奚華滿臉興奮。朝著小院裏探了探頭,有些驚奇道:“他竟給你住他的書房?”

    “怎麽了?這裏很好嗎?連張床都沒有,我都隻能睡軟塌上。”沐岑菀揉了揉自己的腰,十分不滿。

    “嗬,你知足吧,你以為什麽人都能進他的書房!”奚華說著,打量了一番沐岑菀,然後有些驚豔,“菀兒,你這麽一打扮,倒是嬌俏可愛得很。”

    “那是,不打扮得好點,你們這些貴公子怎麽看得上?”沐岑菀一想就來氣。

    “看得上?什麽意思?你?想讓誰看上。”奚華打量著沐岑菀皺起了眉頭。

    “公子華,你覺得我怎麽樣,我手腳很麻利的,端個茶倒個水什麽的,還是可以的。”沐岑菀覺得,公子華一定比那個鄢黎好相處得多,以其不知道被誰買走,還不如抱上奚華這隻大腿。

    “你想,跟著本公子?”奚華眼睛一亮。

    “嗯嗯,公子華不是說菀兒可愛嗎?”沐岑菀可憐兮兮的看著奚華,眼中淚光閃閃,一副被人拋棄的可憐小模樣,然而暗中已經甩了自己幾大個耳光子,讓你狗腿、讓你狗腿。

    奚華一拍手,笑道:“菀兒說的可是真心話,本公子可是會當真的。”

    “真心,絕對真心,菀兒就喜歡公子華這樣灑脫不羈的貴人。”沐岑菀一臉專注,生怕自己一個放鬆就說不出來了。

    奚華抽出腰間羽扇一拍道:“好,晚宴上本公子就向子黎討要你。”

    兩人說的高興,卻沒發現轉角處有一個青色身影已經黑了臉。

    入夜,麓陽別苑,燭火輝煌、亮如白晝,絲絲琴瑟鳴吟,一派熱鬧和諧。

    沐岑菀跟著玉麒,走進了一座裝飾典雅、花木繁盛的園子。進門時,沐岑菀抬頭看見門匾上寫著“聽牧園”三個大字。

    進得門來,撲麵而來一陣桃花香,園子裏竟種了一片桃花,隻是春將盡,桃花紛飛,已落了滿地。再往裏走,穿過寬闊的青石板花徑,便看到前方花木之間翠霞難掩的一座雄偉建築,飛簷鎏金、玉柱浮華。雕欄畫棟的正廳前,白玉砌就的寬闊月台上,擺著一盆一人多高的鮮紅珊瑚樹,在幾顆夜明珠的映照下,璀璨奪目。

    沐岑菀不禁暗暗咋舌,這氣派,比故宮的某些大殿也不差啊,這還隻是個別苑呢。

    玉麒並沒有帶著沐岑菀上到月台,而是繞過欄杆從側麵上了台階。

    廳內傳來歡宴之聲,顯然那些貴族子弟們已經開始了宴席。玉麒讓她在一個偏廳裏等著,自己出去了。

    沐岑菀獨自坐著,油然而生一種待宰羔羊的悲哀,廳裏坐著那些,都是手握生殺大權的權貴,自己去獻什麽藝,真是禍福難測。哎,大腿得抱,自己也得靠,待會也隻能見機行事了。

    玉麒很快就回來了,帶著沐岑菀進了正廳。

    廳裏席上坐著十幾個衣著華貴、年紀善輕的貴族少年。這些個少年身邊,還坐著一些美人,有幾個左擁右抱的,一看就是酒色之徒。沐岑菀心裏那個堵啊,之前想好的各種狗腿討好的心思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絲竹之聲響起,席上眾人依舊自顧談笑,並沒有人太注意座下的沐岑菀。

    而沐岑菀看著麵前的秦箏,有些尷尬,這和現代古箏還是有所區別的。

    無意間抬頭,卻對上了一雙清冷的眸。

    沐岑菀心中一淩,鄢黎目光中的,竟是——嘲弄。

    不知哪裏來的氣,沐岑菀伸手撥上了麵前的秦箏,以清冷的語調唱了一首詞。

    昔時曾有佳人,翩然絕世而獨立。未論一顧傾城,再顧又傾人國。寧不知其,傾城傾國,佳人難得。看行雲行雨,朝朝暮暮,陽台下、襄王側。?

    堂上更闌燭滅。記主人、留髡送客。合尊促坐,羅襦襟解,微聞薌澤。當此之時,止乎禮義,不淫其色。但吸其泣矣,啜其泣矣,又何嗟及。

    此詞唱罷,大廳中倒是安靜了幾分。

    鄢黎斂眉,看向沐岑菀的目光又深沉了幾分。

    奚華也是微微張口,聽出了詞中的諷刺之意,心想,這麽刺人的歌辭,不會也是菀兒那個才女姐姐寫的吧。但隨即搖頭覺得不太可能,那樣一個淑婉的美人怎麽可能寫出這麽淩厲的辭句。

    接下來讓沐岑菀覺得搞笑的是,席上一個似乎隻有十二三歲的少年,聽罷撫掌大笑,站起身來道:“一顧傾城,再顧傾國,哈哈,真有這樣的美人?本太子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不過此人話音剛落,便有另一個人也站了起來,笑道:“太子,傾城傾國的佳人難得,不過晟這裏有一位,雖不能傾國,卻也歌舞曼妙,不知太子可否願意一賞?”說話的這個人瞟了一眼沐岑菀,又瞟了一眼鄢黎,目光中透出警惕和敵意,讓沐岑菀一愣。

    “哦?智晟,什麽樣的美人,連你都如此誇讚?快叫進來,讓本太子瞧瞧。”被稱為太子的少年似乎來了興趣。

    於是那個叫智晟的少年公子邪魅一笑,對身後一個護衛模樣的人耳語了幾句,然後笑道:“太子先喝酒,晟這就差人去讓她準備。”

    沐岑菀見狀,向鄢黎投去求助的目光,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可鄢黎卻眯了眯眼,寒光直逼而來,明顯是在警告她不要自作主張。

    於是,沐岑菀心一沉,卻也不敢擅自離開,隻得繼續端坐,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