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不知道的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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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知道的事情,並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就連我自己都沒能發覺。

    董知微最終還是背著保溫壺出了家門,壺裏是火腿燉雙鴿,自從知道女兒接了老板的新任務之後,她爸媽就全家總動員,都不用她動手,昨日就買好了材料,早上她起床的時候東西就已經在高壓鍋裏了,一屋子的香味。

    到底是自己女兒,總是心疼的,爸爸看到她起來還要說,“不是說這幾天早上都不用趕去公司的嗎?那麽早起來幹什麽?”

    媽媽也講話,“昨天晚上聽到你咳嗽,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就是有點喉嚨痛,我已經喝過板藍根了,睡了一覺就好了。”

    這袋雪梨是你買的?”老爸提了提桌上的塑料袋。

    董知微看了那袋梨一眼,點點頭。

    要是還咳嗽,晚上吃一點冰糖燉梨。”

    知道啦。”她拖長聲音,在父母麵前,偶爾還假裝自己是個小女孩。

    再到醫院,董知微已經熟門熟路,直接上樓往特殊病區去。病房門口那兩個男人仍在,已經認識她了,看到她便點頭微笑了一下,並不說話,隻替她推開了門。

    真是專業。

    袁母看到她自然是高興的,拍著沙發要她過去,特需病房收費高昂,裏麵當然也裝修的舒適豪華,還有客廳,根本是五星級賓館的標準,但老太太仍是不滿意,隻抱怨兒子看得那麽緊,自己想回家都不行。

    袁先生是關心您。”董知微替老板說話。

    你叫他叫得這麽客氣幹什麽?”老太太奇怪。

    董知微笑笑,隻說,“他是我老板呀。”說著將保溫壺放到床尾的平桌上,頭一低看到黑色的手表,就擱在桌子邊上。

    這是袁景瑞的表,她昨晚還見他戴在手上。

    袁母瞪瞪眼睛,“什麽老板,這麽大的人了還丟三落四。”說著走過來把表拿起來,“知微,你先收著,見著他了給他。”

    她有些吃驚,“袁先生已經來過了?”

    昨晚就睡在這兒,老晚才來的,叫他回家也不肯。”

    睡在這兒?”董知微張大眼,這病房雖然豪華,但到底是單人使用的,多餘的床都沒有一張,袁景瑞這麽高大的一個男人,一晚上睡在哪裏?

    喏,折疊床。”袁母指指床底下,又說,“前天也是,一點不聽我的。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斷掉。”

    董知微立在床邊,慢慢“嗯”了一聲。她知道袁景瑞這幾日的日程,如果他沒有取消工作安排的話,那確實是沒什麽時間來回地跑醫院,或者他早已決定了每晚在這裏陪夜,至少有時間看看母親。

    她這樣想著,忽覺自己真是不夠了解袁景瑞這個男人。

    雖然袁景瑞說過不用趕,但董知微還是在中午之前就回到了公司,其他人當然不知道她這一早上究竟去了哪裏,莉莉與小蕾看到她還噓寒問暖了一番,問她不是感冒了嗎?怎麽沒有休息一天。

    董知微也不知如何解釋,隻好含糊應了,一邊去看袁景瑞的辦公室,那扇墨色的門是合著的,也不知道他在還是不在。

    不過莉莉立刻替她解決了這個疑問,“知微姐,老板一早到公司的,不過剛才出去了,跟夏律師一起走的。”

    夏子期來過了?董知微“嗯”了一聲,夏子期正在調查關於溫白涼的事情,雖然她至今都不知道這件事具體的情況,但如果袁景瑞需要她知道,她遲早會知道,如果不需要,她知道了也沒有用。

    她從小就不是個好奇過盛的人,街上有什麽圍觀都會繞開走,什麽都要一清二楚反而痛苦,她很小的時候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再等董知微回到桌前開始工作,就更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其他。

    雖然今晨並沒有出什麽緊急情況,但壓在她桌頭的待處理文件還是積了厚厚一疊,打開看了看,大部分都沒有袁景瑞的簽名。之前的電話都是莉莉接的,她放下文件再去看記錄,幾乎都沒有轉到袁景瑞手裏,就連早上的預約也取消了一個。

    小蕾走過來送文件,看到她在看電話記錄就講,“老板今天早上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待了好久,叫我們別進去,我們就沒敢敲門。我看他精神不太好,會不會昨晚去獵豔了?”

    反正袁景瑞出去了,另幾個男特助也都不在,這一層隻剩下她們這幾個女秘書,氣氛比平時輕鬆很多,莉莉聽到小蕾的話就來了精神,跑過來一起講八卦,“是的是的,胡子都沒刮呢,我看他一定是又有新的女朋友了,晚上太辛苦,一早直接從酒店趕過來的。”

    哇!我看網上說胡晶晶來上海,神秘男人同進同出,還拍了照片,你說是不是我們老板?”

    我看了我看了,那張照片我也看到了,可是就一個背影,好模糊啊,我看了半天都不確定,不過真的很像的。”

    你要看車子啊,那台車我們老板有的,顏色都一樣。”

    兩個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董知微還來不及講話已經一大段說完了,聽得她哭笑不得。

    酒店?袁景瑞昨晚是睡在醫院的折疊床上的,哪個酒店有這麽大的膽子讓他睡折疊床?

    電梯燈跳動,然後在這一層停下,大辦公區是開放式的,董知微正麵對那個方向坐著,眼看著電梯門緩緩打開,立刻對著莉莉與小蕾咳嗽了一聲。

    兩個人還沒搞清狀況,又說了兩句,還問她,“知微姐,你還在咳嗽啊?”

    董知微忍住撫額頭的動作,站起身來叫了聲,“袁先生,早。”

    兩個助理秘書臉上全是遭雷劈的表情,回身開口時全把頭低著。

    袁景瑞點頭應了她們,走過董知微身邊時對她說,“怎麽來得這麽快,還在咳嗽?”

    董知微回答前先看了莉莉與小蕾一眼,她們還低著頭,不過耳朵已經豎起來了。

    她默默地歎了口氣,正色回答他,“謝謝袁先生關心,我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他已經走到門邊,但與她說話時還是立定了腳步麵對著她的,滑門已經打開,她可以看到他背後那一片玻璃牆外的廣闊天幕與無數高樓大廈組成的風景,繁華到極致的美。

    你來一下。”他說。

    她說了聲“好”,舉步與他一起走進辦公室去,門快要合上的時候,袁景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回身對還立在外頭的兩個人說。

    那輛車不是我的,我已經把它賣掉了。”

    說得兩個女孩滿臉通紅,隔著這麽些距離,董知微都幾乎能聽見她們心中的慘叫聲。

    辦公室裏有些淩亂,董知微看到被扔在沙發上的男人的外套,散在桌上茶幾上四處可見的文件,煙缸裏還有煙蒂,咖啡喝到一半擱在桌角上——當然是早已冷了的。

    阿姨是時時把這個辦公室擦得纖塵不染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是我叫她們早上不要進來的。”袁景瑞看到她的表情。

    她看他,他已經坐在沙發上,見她看他,隻笑笑,“我早上突然想睡一會兒。”說著將手裏的東西隨手擱在茶幾上,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又直了直腰,怎麽坐都不舒服似的。

    董知微立刻想起袁母所說的話,“我看他再睡,腰都睡斷掉。”想到這個高大的男人連著兩個晚上窩在那個窄小的折疊床上,心下不由得一絲憐憫,等再看桌上的東西,就是一愣。

    這是……”

    你的保溫壺。”他替她說完,“我剛從醫院回來,回來時路過,順便上去了一次。”

    他這樣說話,倒像是在跟她解釋,董知微極其不適應,手碰到口袋,又想起那塊手表來,趕緊拿出來,“袁先生,這是您母親叫我帶給你的。”

    他說了聲謝謝,接過去又是隨手擱在桌上,董知微在心裏歎口氣,覺得自己的老板有時候就像是某個動畫片裏的人物,她小時候一邊看還一邊想,怎麽會有人這麽丟三落四,現在看看,這樣的男人太多了,一點都不稀奇。

    我一早上看了幾份她們拿進來的東西,你把簽過的拿出去吧,沒簽過的留下。”他指指桌上。

    她應了一聲,走過去將桌上的那幾份文件收起來,已經簽過字的歸在一處,沒有簽過字的仍舊拿回他麵前,他真像是懶了,都不願起身,就在沙發上接過去看了,低著頭還說,“順便再幫我倒杯咖啡。”

    董知微點點頭。袁景瑞的辦公室裏漱洗室小吧台樣樣俱全,她開了咖啡機,想想又問他,“袁先生,喝茶好嗎?”

    他說好,她就給他泡了杯綠茶放到他手邊,又順手將煙蒂倒了,再收走原本擱在茶幾上的咖啡杯,這才拿起那幾份他簽過字的文件直起腰來。

    他也抬起頭來,環顧四周,接著便對她一笑,“董知微,你是個好秘書。”

    他很少連名帶姓地叫她,聽上去竟也不覺得生分。

    她微欠身,“應該的。”

    這些你也拿去吧。”他將手裏簽過字的文件一起遞給她。

    董知微低下身去接,其實他在她剛才忙碌的時候一直都在看她,看她動作輕盈地將一切雜亂歸於井井有條,這樣簡單的畫麵,竟讓他移不開眼睛。

    現在她立在他身邊,剛才泡茶前洗過的手上還有些殘餘的潮濕與香味,檀香皂的味道。他不喜歡用洗手液,從小習慣了這個,所以家裏辦公室裏都是一樣的東西,聞慣的香味,從她手上傳過來,怎麽就那麽不一樣。他這樣想著,突然很想抓住她的手。

    董知微已經將文件接過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老板剛才的想法,也沒有看他的眼睛,隻是又說了聲,“那我先出去了。”說著便轉身走了。

    留他一個人在偌大的辦公室裏坐著,拿起手邊的那杯綠茶,喝了一口,隻覺得燙,渾身都像是在發熱。

    入睡太遲,這日早晨溫白涼醒得有些晚了,江邊的酒店公寓,樓層太高,這時候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他睜開眼睛之後並沒有立刻從床上坐起,隻是仰臉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

    門響,他一下坐起來,臥室門已經開了,戴艾玲走進來,一直走到床邊,一身套裝,與往常一樣,妝容完美,看他坐在床上就笑了。

    怎麽了?不想起床?”

    她有這間公寓的鑰匙,或者說,這間公寓原本就是她的財產,就像他一樣。

    他看她一眼,沒有回答,也沒有站起來。

    ?到底是怎麽了?”她又問了一聲,聲音溫柔。

    她是剛剛從另一個城市趕過來的,昨晚還在與一群證監會的老家夥開會,看多了鬆弛褶皺的老人臉,乍看到他,一瞬間心情不同。

    年輕真是好東西,她看著坐在床上的男人,多有感慨。

    雖然是冬天,但屋裏暖熱,他喜歡裸著上身睡覺,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第一眼就是他飽滿的臂頭,因為剛起床,頭發仍有些淩亂,年輕男人有時看上去還像個男孩,即使耍著性子,她也隻覺可愛。

    我知道,你怨我沒早提醒你袁景瑞調查你的事情,但我也是才知道就趕了過來,還不是怕你出事。”

    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怕我壞事。”

    壞事的是那兩個白癡,和你有什麽關係。”

    可袁景瑞借由他們查到了我,查到了我就是……”

    就是查到了我嗎?”戴艾玲笑著把手放在他的臂頭上,她從外麵進來,與他說了這幾句話,手仍是冰涼的,按得他一震。

    讓他查,我與林恩的關係國內沒人知道,更何況誰知道他會不會覺得你是因為那個原因在做這件事情呢?”

    什麽原因,你又來了。”他皺眉頭,然後將她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挪開,站起來自己往浴室裏去,留她一個人在外頭,她聽著嘩嘩的水聲響起來,倒也不惱,一笑在床邊的沙發上坐了,隨手拿了他擱在床頭櫃上的財經雜誌翻了幾頁。

    倒是溫白涼,在溫熱的水柱下心緒不寧。

    自從戴艾玲決定與海外財團合作,借成方上市的機會在中國市場大賺一筆的計劃成型之後,溫白涼一直是在某種程度上感到熱血沸騰、興奮不已的。

    戴艾玲也看出來了,有次在某個酒會上,她帶著幾分薄薄的酒意笑睨著他說話,“你這麽興奮,不會是因為袁景瑞收了那隻小白老鼠做貼身秘書的關係吧?”

    她一直叫董知微“那隻小白老鼠”,仿佛董知微在她心目中隻是一隻微不足道隻能躲在牆角暗處的小動物,而他每次聽了都會皺眉,給出同樣的回答。

    我跟她早就沒聯係了,提她幹什麽?有什麽意思。”

    戴艾玲倒是確實不太提起董知微,一個自信的女人是不會總把被自己徹底擊潰的某個女人放在嘴邊的,除非她潛意識裏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脅,但這一次她卻有些不依不饒,一直到晚上與溫白涼躺在一起的時候還不罷休。

    其實也沒什麽,如果她對你餘情未了,以她現在的職位,說不定還能幫上我們一點忙。”

    他幹脆地翻身上去,用行動堵住她的嘴,弄得戴艾玲嬌喘連連,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心甘情願地在他身下。

    她是享受他的,而他也是享受歡愛的,能夠在這樣厲害的一個女人身上為所欲為,即使隻是短短的一段時間,也讓他在某種程度上感到滿足。

    但這一次,溫白涼在放射的一瞬間,身體一如既往的滾燙,眼前卻茫茫的一片空白,像是在無邊無際的雪地裏,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感覺。

    這天晚上戴艾玲睡得非常好,溫白涼卻失眠了,那幾句話一直在耳邊的空氣裏攪動著,攪得他呼吸不暢。

    那隻小白老鼠……”

    袁景瑞的貼身秘書……”

    如果她對你餘情未了……”

    他曾經刻意地避開關於董知微的一切消息,出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如果她過得不好,他會不自覺地愧疚,如果她過得好,甚至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了,他又會憤怨,他像所有得到過一個女人的第一次的男人那樣,有一種如果不是我,那麽還能是誰?又或者即使我不能,其他人也不可以的心態。

    兩年來他都把回避關於董知微的一切消息的這一點做得很好,她原本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既不能呼風喚雨,也沒有拔萃出眾,她甚至沒有在他所熟悉的圈子裏再次出現過。

    直到戴艾玲帶他進入了這個計劃,對袁景瑞這個人做功課的同時,董知微才再一次不可避免地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一開始是吃驚的,因為在他的印象當中,以董知微的資曆,絕沒有可能得到這份工作。

    但他看到的確實是她。

    在計劃一開始的時候,戴艾玲便帶著某種玩味的感覺對他旁敲側擊過,他並沒有做太多的反應,隻是自己要求去處理張家兄弟這條線,連董知微所在的城市都不待。

    他覺得戴艾玲對於他的這一表態是非常滿意的,滿意到不多時便向韓墨斯引薦了他。

    韓墨斯所代表的林恩資本早已對國內市場虎視眈眈,成方兩年前在海外尋求上市正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大好的機會,林恩在成方在海外注冊公司以及尋找能夠適合成方的港股的時候已經悄悄地借由投行渠道對成方進行摸底,並且用海外資本投入的方式拿到了成方一部分的股份。

    袁景瑞雖然以經商作風大膽著稱,但實際上對於資產控製是非常謹慎的,其他投資方能夠拿到的股份所占比例很小,根本不足以對成方產生影響,但是戴艾玲卻有其獨到的辦法,她派人調查了關於成方的一切,尤其是當年張成方去世前後的那段時間,她甚至找到了當年簽協議時出麵做證的幾個老人。

    以她的直覺,這份協議當中絕對有空子可鑽——隻要當事人能夠無條件配合。而張家那兩個兒子,完完全全是兩個蠢人,一個好賭一個好色,這種人是最好控製的。

    溫白涼最初與張家兩兄弟接洽的時候,一切都按著他們原先所設想的在發展,這兩個人的作用是在恰當的時機出現,給予袁景瑞致命一擊。而這個恰當的時機,當然是在成方上市的那一刻,張家兄弟將會大張旗鼓地提出當年那份協議的無效性,殺袁景瑞一個猝不及防。如果這份協議被判定失效,那麽控製了張家兄弟的人,也就等於控製了成方,即使袁景瑞能夠力挽狂瀾,但剛上市的成方股價必定在此期間大幅波動,林恩已經準備好了資金,到時便逢低大筆收入,通過股份,一樣能夠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