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婆婆留信,主動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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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話怎麽就從自己的嘴裏吐出呢?不是下定決心要好好守護她嗎?為什麽又要說這些話傷害她?
唐曉坐在台階下覺得很是憋屈,她提著一壺酒,不知怎得走到了清心殿。
此刻的清心殿如意料之中,安靜得很。站在那熟悉的角落,曾經的情境還曆曆在目,那時婆婆總是嫌她做事慢,而她即使被催了好幾次,仍舊不緊不慢的。
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麽婆婆做事總是求快?現在,唐曉有些明白了,因為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還存活在這個世界。
現在,婆婆已經不在身邊,這座清心殿算是徹底得荒廢了。
將壺中最後一口酒朝嘴裏猛灌,搖晃著起身。朝房間走去,走至房前,忽得抬頭,便爬上屋頂。
“啊!!!!”借著酒勁,唐曉對著夜空大喊,全然不害怕有人出現。在這荒殿,就算被人聽見了,也隻當做是鬼哭吧。
“啊!”
“啊!”
放鬆自己的身體,朝後躺,片片屋瓦膈應著她,依舊死死躺在那,一動不動,死屍一般。
腦子裏就像是電影放映一樣,一幀幀畫麵閃過,開心、傷心、難過、痛苦、喜悅、生氣,凡此種種伴隨著記憶像巨浪一樣拍了過來,狠狠地、冷冷地拍在她的心上。
最後又像浪一樣,漸漸退去,隨著意識的模糊,沉沉睡去。一夜,唐曉的這一夜是在屋頂上度過的。
睡了不知道多久,眼睛有些刺痛,似有東西在眼上。她揉著眼睛,睜眼,正頭頂烈日。回想起昨天和宸姬的爭吵,懊悔爬上心頭。
她急匆匆爬下屋頂,經過婆婆房間時停住。
門被輕輕地推開,唐曉猶豫著提步走進。還是一樣的擺設,自從婆婆離開以後,這裏便無人再動過。視線所及之處,梳妝鏡、整齊的床鋪,上麵似乎有些灰了;簡陋的茶具,婆婆愛品茶,即使沒條件,也一定要湊齊一副茶具;還有,婆婆未做完的針線,像是手套。
自己曾經抱怨天氣冷,雙手被凍僵。難道?婆婆素來是不用手套的,這幅手套是給自己織的?
珍惜地拾起手套,捧在胸前,忍不住哭泣。針線籃裏,一封信掉了出來。信封上寫著:望殊啟
這,是婆婆留給自己的信。
拆開信,看著信上的內容,將信緊緊握在手中,麵露苦色。
婆婆早料到會遭此一劫,她將要說的話全都寫在了信上,這其中還包括婆婆隱瞞了多年的秘密。
婆婆本名徐念姑,年輕時曾是太子妃的侍女。婆婆信中的太子妃,不是馮國後,而是國主的原配——司徒婕。國主還是太子的時候,司徒婕是太子妃,而現在的馮國後則是當時的側妃——馮姬。具體的婆婆並未在信中詳說,她隻提到當年司徒婕暴病身亡,馮姬坐上太子妃之位。事有蹊蹺,可還是被壓了下來。
婆婆是唯一一個知曉司徒婕存在的人,她預料到自己終有一死,這才寫下這封信。
望殊,婆婆知道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若是有朝一日,你有能力了,婆婆希望你能查明真相,婆婆這麽多年躲在這暗無天日的清心殿,一直都在等待機會,隻是現在怕是沒機會了。
答應婆婆,在這宮內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婆婆!”婆婆到了最後還在掛念著她的安危,而她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婆婆送死。
唐曉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臉,卻絲毫感受不到痛。沾滿淚水的雙手,伏在地上,青筋暴起。
在毓秀的衣冠塚旁挖了個洞,親手將那封信還有未織完的手套放了進去,手捧黃土,一把一把,將它們掩埋。
“婆婆,你放心。”手中的黃土順著掌心滑落,“我會好好保護自己,我也一定會查明當年的真相,還您和司徒太子妃一個公道!”黃土積少成多,漸漸將那洞填滿。
唐曉起身,拂去身上的黃土,朝樹下鞠躬,許久方直起身子。抬手抹去眼角的殘淚,擠出笑容,轉身離去。
綺夢殿。
唐曉站在正殿,朝偏殿望去。宸姬躺在床中,不見容顏,隻見背影,身旁守著的是落芷。
落芷將一件薄紗披在宸姬身上,“娘娘,都一夜了,該休息了。”
“望殊回來了嗎?”宸姬開口便是問唐曉,唐曉躲在屏風之後,此刻要她如何拉得下臉來呢?
“奴婢已經派人去找了,望殊不會走遠的,娘娘身子要緊啊。”一個晚上,她難道都未眠?
“你也去,一定要把望殊找回來。”
落芷為難道:“可是娘娘你?”宸姬聲音加重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那麽多話?一定要把望殊平安無事地帶到我麵前。”
見落芷遲遲不動,宸姬催促道:“還不去?”
“是!”
走至殿外的落芷埋怨道:“該死的望殊,小小奴婢竟讓娘娘如此擔心,要讓我找到你,非拔了你的皮不可。”牢騷歸牢騷,落芷還是得去找唐曉。
唐曉見落芷走了,才從屏風後走出。
宸姬聽到動靜,“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轉身看見唐曉正站在她麵前。
她連忙起身,“姐,你終於回來了!”
“我隻是出去散下心,你至於這麽大動靜嗎?”唐曉笑著責問。
宸姬鬆了口氣,“昨天你和我說的話,我想了一夜。”宸姬低頭道:“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到你的感受。”
唐曉故作輕鬆,“昨天的事就不要掛在心上了,你是知道我的,一生氣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宸姬拉著唐曉,“姐,來,你坐!”唐曉不明所以,乖乖坐下。
宸姬坐在一旁,“以前的事,你沒問,我也就沒說,不過現在看來還是要告訴你的。”宸姬是要告訴她以前的事嗎?
唐曉靜靜望著宸姬,不知道她會說些什麽?
“娘娘,不好了,娘娘。”落芷慌亂闖進,打斷了宸姬要說的話。
宸姬麵上略顯不悅,“落芷,什麽事這麽慌慌張張的?”錦繡神色慌張道:“娘娘,菀姬娘娘她,”緩過一口氣,“出事了。”
唐曉立時站起,問道:“出了什麽事?”好端端的,怎麽會出事?
落芷插著腰,咽了口氣:“聽玉明殿的宮女說,菀姬娘娘突然腹痛不止,太醫還在診斷。”
宸姬擔心道:“怎麽會這樣?”
“太子妃在青鸞殿召齊所有娘娘們,娘娘還是先過去吧!”
宸姬一行人,行色匆匆趕往青鸞殿。
青鸞殿。
“宸姬怎麽還沒到?”大殿之內所有人都到齊了,唯獨宸姬還在路上。
“宸姬娘娘到。”一聲通稟,宸姬身後跟著唐曉和落芷,姍姍來遲。
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宸姬身上,氣氛凝重。
宸姬朝太子妃輕半蹲下,雙手置於右側,“姬身給太子妃請安。”
“起來吧。”宸姬依言起身,坐於一側,唐曉和落芷站在宸姬身後。
“本宮今日把大家召齊,為得是菀姬的事。”太子妃眼神飄向蘭姬,蘭姬連忙接口道:“聽玉明殿的宮女說,菀姬病了,不知情況如何?”
“這也正是本宮所擔憂的。”太子妃麵露憂色,驪姬打量太子妃的臉色,道:“派人告知太子了嗎?”
太子妃扶著眉心,“本宮已派人通知殿下了,太子忙罷便會過來!”自己的女人此刻生死未卜,太子卻還在忙於政事,這,真是皇室女人的悲哀吧。
“菀姬,怎會無故病倒?”一向沉默的霍姬破天荒開了口,唐曉靜靜看著她。
太子妃麵色一變,“翠嬛,拿上來!”
太子妃的貼身宮女翠嬛端上來一隻碗,碗上殘留著些許殘渣。
霍姬盯著這碗,“這是?”
“這是本宮命人從玉明殿拿來的,說是菀姬喝安胎藥的碗。”
“難道問題出在這安胎藥上?”驪姬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宸姬,她在懷疑宸姬?
太子妃伸手在碗上一抹,手上沾上些許殘渣,“本宮找太醫院驗過,”太子妃頓了頓道:“這安胎藥並無問題!”
“安胎藥沒問題?這就奇怪了,菀姬今日胃口一直不好,除了這安胎藥,也沒吃什麽啊。”蘭姬滿腹狐疑。
太子妃捏著手中的藥渣,“可是太醫院卻驗出這藥裏多出了一味藥!”太子妃裝作不經意地掃過宸姬,“是甘草!”
細心的唐曉將一切都看在眼裏,隱隱覺得矛頭指向了宸姬。
“娘娘,據妾身所知,這甘草對有孕者似乎並無害!”一言不發的宸姬提醒道。
“宸姬,你也懷過孕,你要知道,甘草若是和芫花混在一起,對孕婦卻是大害。”太子妃字字用力,似是警告。
“正如蘭姬所言,菀姬一日都未曾進食。”宸姬這是在告訴太子妃,她的推測是錯的。
太子妃嘴角微斜,“本宮會徹查此事,希望各位妹妹能夠好好配合本宮。”
翠嬛走進殿來,附在太子妃耳邊輕語,太子妃微微點頭。
“適才太醫傳來話,說是菀姬已無大礙。”大殿之上的氣氛這才有所緩和,若是菀姬真有個三長兩短,恐怕又會有人遭殃。
“縱然菀姬無事,本宮還是要抓住圖謀殺害皇室子嗣的人。”這話刺耳得很,若說害菀姬的人,恐怕太子妃便是第一個要被懷疑的人。
不知為何,唐曉總覺得太子妃是個滿腹心機的人,麵對太子妃,唐曉擔心毫無心計的宸姬會被算計。眼下,卻也隻能寸步不離了。
還未救出琉璃,宸姬身邊又危機四伏,唐曉真得是分身乏術,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