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身染疫病,自請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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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脫離那有力的雙手,唐曉雙手交握呈自我保護的姿勢。

    “怎麽?你怕我?”雖被說中心思,她還是習慣性地往後退了幾步,違心道:“奴婢不敢。”

    “你的傷還沒痊愈,就在這裏好生靜養吧。”

    “望殊隻是小小宮女,還是回浣衣局。”太子背對著,她看不清太子此刻的神情,隻聽到:“李蓮!”守在外頭的李公公應聲走進,“送望殊回浣衣局。”

    “是。”

    經過太子身邊時,唐曉刻意不去看太子,她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那種悸動,更多的是害怕。

    浣衣局門前。

    “李公公,就送到這吧。”唐曉轉身向李公公道謝:“有勞李公公了。”李公公喜上眉梢,道:“望殊,畢竟你也是從長信宮出去的人,今日太子願意出手救你,你應當知曉太子的心思。”

    唐曉有些不太明白,“李公公,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李公公的笑紋更深,“日後,你自會明白。”

    望著李公公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笑,唐曉姑且將這事放在一旁。

    “望殊,你總算回來了。”唐曉還未踏進浣衣局,素心便火急火燎地衝了出來。“你給我看看,有沒有傷到哪?”

    唐曉無奈道:“傷是傷到了,就是舊傷加新傷。”唐曉輕輕指了指這不敢碰的傷口,“不是吧?”素心憤憤不平道:“這個禦凝郡主,仗著自己是襄陽王的獨女,竟然如此囂張。”

    “你怎麽知道我是被郡主打的?”素心扶唐曉步履維艱般跨過門檻,“這件事皇宮上下都傳遍了,要不是太子出手相救,你這還能有命回來?”

    她這樣直接被太子抱回長信宮,早該料到這件事情瞞不住。“不說這事了,你還是趕緊把我扶回房間休息吧,我這站一會兒都疼的不行。”

    “好,你慢著點。”

    總算趴回唐曉自己的床,一連幾日她已經是這樣趴著睡了,沒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會被延長。一睡過去,便是好幾個日夜,唐曉竟有些日夜不分。

    直到第三日,外頭的喧鬧聲將她吵醒。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浣衣局!”

    “玉華姑姑,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宮女望殊在何處?”

    “你們找望殊做什麽?她犯了什麽錯嗎?”這是素心的聲音,緊接著門被踹開,“你們做什麽?”兩個侍衛模樣的人,臉上蒙著麵紗將她從床上拖走。

    “放開我!放開我!”雖休整了幾日,臀上的傷好了許多,卻也耐不住這大動作。“你們究竟要帶我去哪?”

    乾堂宮。

    “陛下,你可要為弘兒做主啊!臣妾就這麽個兒子,他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唐曉被扔在大殿之上,上頭的莊夫人哭跪著,嘴裏卻是要國主為七皇子做主的話。

    “大殿之上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還不把你們家娘娘拉回去。”側立在國主近前的馮國後隻一句話,嫻吟宮的人便將莊夫人扶回位子上,殿上坐著的除了馮國後、國主、莊夫人,還有太子、大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禦靳霆,所有人都蒙著麵紗。

    “回陛下,望殊帶到。”唐曉憑著身上殘存的意誌,支撐著跪坐在地上。國主並未說話,而是馮國後開了口:“蘇太醫!”

    “臣在。”

    馮國後一個眼神,蘇太醫便用一個白紗遮住嘴巴,替唐曉把脈。蘇太醫把了許久,表情變幻莫測。轉身朝上稟報道:“回國主、娘娘的話,這脈象實在不像是疫病。”

    “你是說她沒得病?”怪不得所有人都蒙著麵紗,蘇太醫卻也不太肯定道:“不能就此論斷,成年人的體質較為健壯,發病初期不易察覺,也是有可能的。”

    “陛下,這蘇太醫都說了,一定就是這個宮女將疫病過給了弘兒,請國主賜她死罪。”被帶至一旁的莊夫人見到唐曉,就恨得咬牙切齒。

    “父皇,這宮中上上下下隻有這望殊一人患病,她也和七弟有過接觸,父皇聖裁。”卻是一向溫文爾雅的四皇子,他和唐曉並無太多交集,卻這般言之鑿鑿地篤定是她將疫病過給七皇子?

    唐曉看著禦靳霆,她的心好難過,就好像從背後被人捅了幾刀。禦靳霆感覺到了她的注視,他明明就這樣看著唐曉。

    “父皇,這件事還沒查清楚,不能就此下定論啊。”是太子在為她求情,唐曉的目光未曾離開禦靳霆半分,悠悠開口道:“陛下,奴婢有一個法子能夠自證清白。”

    被眾人你一句我一句搞得焦頭爛額的國主抬起頭,“你有什麽辦法?”

    “陛下,一介罪婢的話,怎能相信?”唐曉終於挪開在禦靳霆身上的眼光,鬥膽道:“娘娘,事情還沒有定論,切莫妄下結論。”

    “你!”馮國後被堵得有些氣結,卻也必須保持著國母的風範。唐曉按住頂撞馮國後的後怕,道:“既然七皇子得了疫病,望殊願意請命照顧七皇子。”

    莊夫人聽了,立馬坐不住,“陛下,萬萬不可,這個宮女居心不良,弘兒若是交在她的手裏,一定會有危險的。”唐曉聽著覺得甚是諷刺,“夫人,眼下小皇子重病,照顧在他身邊的宮女們一個個為了保命,必定不會用心侍奉。”

    “難道你就不怕瘟疫?”禦靳霆他終於說話了,唐曉挺直腰板道:“怕,當然怕!”雙手緊緊握著裙角,“可是正因為我害怕,我更會盡興侍奉小殿下,隻有這樣我才能保自己性命無虞。”

    一席話引得眾人無話可說,即使自己是被冤枉的,但是總有人將唐曉推到風口浪尖上,她不得不麵對。

    “好,朕準了你的請求。”

    “謝陛下。”唐曉朝國主深深一拜。

    “不過你要記住,若是小皇子有事,你的腦袋同樣保不住。”

    唐曉起身再深鞠揖躬,接過蘇太醫手中的麵紗蒙上,堂堂正正地走出乾堂宮。

    清風拂麵,當她站在太陳宮時,身後的太監躲得老遠,此刻七皇子居住的太陳宮,除了幾個被留下來照顧七皇子的宮女外,人數減了大半。

    走進太陳宮,守候的宮女見是唐曉,突然著了魔似地衝出太和宮。唐曉暗暗捏緊雙手,身後傳來的是宮女的慘叫聲,除非她和七皇子一起活著出去,否則這些宮女的下場就是她的未來。

    她將將推門而入,室內點著熏香,七皇子雙眼緊閉、麵目蒼白地躺在那。和當初那個盛氣淩人的七皇子判若兩人,七皇子突然拉住唐曉的衣袖,喃喃道:“母後,母後……”

    唐曉欲甩開他,可看見七皇子可憐的樣子,他畢竟隻是個七歲的孩子,不免起了惻隱之心。她坐在床沿邊,任由七皇子拉著她。“我可不是原諒你了,我隻是看你小,現在又生病了,欺負你豈不是乘人之危。”

    她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覆住七皇子的額頭,被電擊般縮回,“怎麽會這麽燙?”再摸摸七皇子的臉頰,當真是燙的瘮人,“這可怎麽辦?”環顧四周,除卻一盆水,什麽也沒有。

    唐曉試試那盆水的溫度,完全就是涼的。她端起水盆想起什麽又放下,走到床邊將被子蓋在七皇子身上,掖緊被角。再安心地端著水盆出去。

    太陳宮後院冒出滾滾濃煙,要是在往常早就引來一群人圍觀,而現在太陳宮就算鬧出天大的動靜,也不會有人出現。

    唐曉捂著鼻子,衝出濃煙重災區。不斷地咳嗽,她點燃柴火,剛放進去,火沒被點燃,倒是濃煙陣陣。她嚐試再次點燃,奈何這煙將她逼了出來。

    等到煙散盡時,唐曉又跑了回去。“我就不信,我還點不著你。”唐曉繼續將柴火點燃,趁著星星火光趕緊放進去,皇天不負有心人,這次終於點燃了,唐曉自得道:“也不是那麽困難嘛!”

    她趕緊將鍋蓋蓋上,不過這古代的大鍋爐燒水還真是費事,等了許久才等到這水開始沸騰。唐曉想試試水溫,剛打開鍋蓋,手就被沸騰的熱水濺到,疼得她往回縮。

    她拿著鍋蓋擋在自己麵前,右手拿著水瓢往水盆灌水。端著一盆熱騰騰的水出去,回到七皇子所在的寢殿。

    此刻七皇子滿頭是汗,唐曉擰幹熱毛巾,掂量著溫度。看著溫度適宜便敷在七皇子頭上,等了許久感覺手上有些涼,便趕緊收回毛巾。再摸摸七皇子的額頭,現在怎麽還這麽涼?

    他明明在冒汗,可是唐曉觸到的這汗,卻是冰冷的。

    她有些害怕道:“七皇子,你可不能有事。”她用力揉搓著七皇子的手臂、雙腿,可是這溫度還是很低。唐曉不死心,繼續反複來回地揉搓,若是七皇子死,等著她的也是死路一條。

    直至七皇子身上被揉搓的地方出現了點紅暈,唐曉摸摸七皇子的身體,漸漸開始回暖。她這才鬆了口氣,將熱毛巾繼續敷在他頭上。

    唐曉有些愧疚道:“對不起,我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一定要撐下去,好嗎?”

    唐曉緊緊握著七皇子的手,放在自己麵前,衣帛內的曙雀玉有了反應,一道紅光通過唐曉的手,不斷渡到七皇子的手,直往上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