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心生懷疑,以身試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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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靜太陳宮內,唐曉屏息等著蘇太醫接下來要說的話。隻見蘇太醫默默蓋上隨身帶著的裝滿器械的木箱,道:“望殊姑娘,能否將你的手伸過來?”

    “我的手?”唐曉心下雖惶惑,卻也乖乖伸出手來。蘇太醫抬手在唐曉手上輕搭了下脈,“姑娘脈象平穩,竟然無事。”唐曉覺得很是莫名其妙,抽回手道:“蘇太醫,你還沒告訴我這七皇子的病究竟‘可是’在哪?”

    蘇太醫起身恭敬朝唐曉作揖道:“姑娘大可放心,這七皇子雖仍昏迷不醒,但情況依然大好。每日晨起我都會過來請脈,隻要每日沒有太大的異變,七皇子康複指日可待。”

    唐曉一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落了地,但還是不放心道:“可是蘇太醫你剛才還……”

    蘇太醫瞬即微笑著擺擺手,“姑娘不必太過介懷,我隻是想給姑娘把把脈,就怕姑娘拒絕。”

    唐曉和這蘇太醫也隻有當初在乾堂大殿上有過一麵之緣,又怎生像是很了解唐曉般。

    “蘇太醫,您多慮了。”

    蘇太醫一番叮囑後,開了些藥便離去。唐曉目送蘇太醫離去,許是她疑心過重了吧。

    太陳宮外。

    蘇太醫看見宮外站著的禦靳霆,雙手作揖,“殿下。”

    “她怎麽樣?”禦靳霆任由蘇太醫保持半蹲的姿勢,他關心的是太陳宮內的唐曉。

    “殿下大可放心,微臣給她把了脈,望殊姑娘一切無恙。”

    “那就好。”禦靳霆別在身後緊握著的手放鬆了些許,“記住本王叮囑你的,切不可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她。”

    “微臣遵旨。”

    禦靳霆揚長而去,身上的配飾叮當作響。

    太陳宮內。

    唐曉在廚房忙活了許久,總算將七皇子的藥熱騰騰地端了出來。她端著藥進大殿,七皇子半睜著眼任由她擺布著起身。唐曉將手裏的藥喂入七皇子的嘴,“生病的時候倒真是乖巧。”

    她想起當日七皇子氣焰囂張的樣子,有些得意,“當初那麽囂張,現在不也得靠我。你醒來,要是知道是我一直衣不解帶地照料你,你還會囂張嗎?”

    滿滿一大碗的藥都被唐曉一滴不剩地灌入,唐曉抽著腰間的絲帛。“我也真是倒黴,偏偏要來伺候你!”唐曉嘴上的話雖然透著不滿,手上卻是輕輕地用絲帛擦拭七皇子嘴角的藥渣。

    “好了。”唐曉將七皇子安置妥當,如釋重負般端著藥碗出去忙活了。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了數日。在這幾日當中,除了蘇太醫每日晨起給七皇子把脈順便也給她把脈外,這偌大的太陳宮都隻是唐曉一個人。

    唐曉給七皇子喂完這不知道是多少日之後的第幾十碗藥了,七皇子卻還是這樣昏迷著不醒。“蘇太醫說你已無恙了,可為什麽都這麽多天了,你還是昏睡不醒呢?”

    “望殊姑娘。”外頭是蘇太醫的聲音,今日的蘇太醫倒是來得有些遲了,唐曉起身去迎蘇太醫。

    “蘇太醫,今日為何來得如此晚,往常你不都是晨時來的嗎?”唐曉接過蘇太醫身上的醫箱放在一旁,蘇太醫抹著汗,“本來是該晨時來的,隻是菀姬昨夜產子,被叫去接生,直至方才菀姬平安誕下小皇孫,我才趕來。”

    “哦,菀姬生了,還是個小皇孫。”唐曉有些開心,這菀姬畢竟是她的第一位主子,當日還在嫻吟宮救過她,著實待唐曉不薄,她是真心為菀姬開心。

    “這菀姬娘娘生子,也當真是九死一生啊。”蘇太醫把完七皇子的脈搏,沒有任何異樣。

    “此話怎講?”唐曉乖乖伸出自己的手,一連幾日蘇太醫都會順帶著替她把把脈,唐曉早已習慣。

    “小皇孫胎位不正,應該是受當日芫花的影響。”唐曉見蘇太醫把完了脈,覺著沒事便抽回手。“芫花不是菀姬懷孕初始誤服的嗎?怎麽還會影響生產?”

    “這芫花之所以被列為深宮禁藥,就是因為其藥效之大。即使菀姬事後好生調理,待生產時還是險些著了芫花的道。”

    唐曉的心有些不是滋味,菀姬隻是誤食了一點都受了這麽多的罪。那宸姬呢,她可是日夜不落地喝了許多這攙著芫花的補藥啊。一思及此,唐曉漠然的心似有了觸動,麵上更加不鬱。

    “望殊姑娘,你這是怎麽了?我看你的脈象並無異樣,為什麽這臉色這麽難看?”敢情蘇太醫也看出了唐曉的不對勁,她確實有些失態了。

    “有勞蘇太醫了,望殊沒事。”唐曉收斂神色,想到起先的疑惑,“對了蘇太醫,這七皇子也病了許久,為何始終不見起色呢?”

    蘇太醫收拾著東西,將醫箱背在肩上,有些不對勁。“這小皇子得的畢竟是疫病,雖死裏逃生,但不至於好得這般快,還是需要時間好生調理的。”

    唐曉仔細觀察著七皇子的臉色,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蘇太醫,你看他的臉色,哪裏像重病之人,分明就是……”唐曉一回頭,不見蘇太醫,有什麽事蘇太醫在瞞著她嗎?否則不至於這麽倉皇逃走。

    唐曉繼續盯著七皇子,這小臉蛋紅撲撲的。她摸摸額頭,七皇子沒有發燒。這倒更像是被人下了藥熟睡了一般,唐曉突然想到那藥,會是那碗藥的問題嗎?

    唐曉起了疑心後,每逢晨時蘇太醫來請脈時都不與唐曉多說隻言片語。把完脈,開了和往常一樣的藥便趕緊離開。唐曉每次想拉住蘇太醫問個清楚,都不得法。

    霆王府。

    蘇太醫正欲進去,被門外的守衛擋住,“你找誰?”

    “我是太醫院的蘇太醫,有事拜見五皇子。”

    守門侍衛進去通稟後,得了旨意便放蘇太醫進去。

    “你怎麽來這?不是和你說過,沒什麽事不要來找我嗎?”

    蘇太醫一副別無他法的樣子,死死跪在地上,“殿下,微臣實在別無他法才來求您,太陳宮內恐怕再是瞞不過了。”

    “你說什麽?”禦靳霆手裏的茶被重重摔在地上,茶水濺到禦靳霆衣袖上。

    “那位望殊姑娘疑心太重,她見七皇子這幾日一直昏睡不醒,已經開始起疑了。”蘇太醫連連冒汗,倒是禦靳霆一派鎮定。

    禦靳霆起身背對著牆上的山水畫,閉眼道:“看來,是時候了。”

    “殿下,那望殊姑娘她……”蘇太醫聽禦靳霆的話,心裏更加害怕,仿佛一件蓄謀已久的大事被提上了日程。

    “你放心,本王自有安排!”

    太陳宮。

    蘇太醫求見禦靳霆的次日,如往常般來太陳宮。

    蘇太醫將手裏的一包藥交到唐曉手中,“這是最後一味藥,今日你給七皇子服下,明日他一定會蘇醒。”

    “真得嗎?”唐曉委實對蘇太醫說的話感到開心,這不就意味著她可以離開這太陳宮了嗎?

    唐曉美滋滋地接過這藥,也來不及送蘇太醫走,上趕著跑到廚房去煎藥。看著那騰騰上升的熱氣,這味道怎麽和平日裏的不太一樣,雖然還是那樣的包裝。

    “興許因為是最後一劑藥,所以有所不同也未為可知。”唐曉以這樣的理由打發自己,端著藥準備給七皇子喂下。

    天漸漸轉黑,太陳宮外不見往常守在這的侍衛。禦靳霆身後跟著一個男子,他走至宮門外,“你在這等著,別讓任何人靠近這太陳宮半步,知道了嗎?”

    “是。”禦靳霆身後的男子被黑布包裹著,不見麵龐。

    禦靳霆走進太陳宮,一進大殿,那股刺鼻的藥味衝入鼻尖。她還是喂了七皇子那藥。禦靳霆見七皇子安靜地躺在床上,麵無血色。

    “別怪五哥,要怪就怪你生在皇家。”禦靳霆摸著七皇子稚幼的麵龐,仿佛在做著告別。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唐曉的突然出現,禦靳霆似乎早已料準。隻要唐曉給七皇子喂了這藥,她就會明白這並非什麽救命藥,而是催命符。

    禦靳霆轉身正對著唐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我來就是帶你離開這的。”

    唐曉好似沒有聽見禦靳霆說話,“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他還隻是個孩子。”唐曉執拗地要一個答案。

    “要怪就隻能怪他生在皇家,他的存在對我來說就是個威脅。與其等他日後羽翼豐滿,還不如現在就除掉他。”現在的禦靳霆,和她初次見他時一樣,冷酷無情。

    唐曉突然冷笑,禦靳霆不解這笑,“你笑什麽?”

    她望著禦靳霆,眼裏出現了迷離,“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唐曉突然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禦靳霆衝過去抱住她,“你瘋了?你,你喝了那藥!”禦靳霆才明白他還是被唐曉擺了一道。唐曉撐著一口氣,“我,我隻是想試試這藥到底是什麽?沒想到……”

    唐曉突然伸手,她好想摸摸禦靳霆的臉,“沒想到是你給的毒藥。”她的手落在地上,一句毒藥阻斷了她對禦靳霆所有的眷戀。他難道不知道這麽做,她也難逃一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