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拒婚不成,初入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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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著月色望去,假山前頭出現兩個人。
“你真得要娶馮潤嗎?”
這聲音,躲在假山背後的唐曉覺得很耳熟,話中滿含著絕望之意。
質問沒有得到回應,女子痛苦追問:“你說話啊,五哥哥。”唐曉聞言一驚,那個背對著她的人是禦靳霆。她仔細辨認正對著她的女子,應該就是禦凝了。
唐曉剛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心中泛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難過。偏偏讓她撞見這難堪的局麵,還是先走為妙吧。
唐曉正準備轉身,便聽見身後的禦凝繼續道:“五哥哥,我知道你必是不願娶那馮潤的,當初東陽國的漁陽公主你都瞧不上,又怎麽會瞧得上馮潤呢?”
“凝兒,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要彌補你娶的人不是她的遺憾嗎?唐曉若有所思,為了避免尷尬特意繞了一圈才回到乾清閣。禦靳霆終於還是要成親了,不是禦凝,更不會是白莘。
大睡一覺,該忘記的、不該記住的,唐曉統統拋諸腦後。她收拾心情後,悠閑地在茶房內挑揀完整茶葉片子。
“姑姑。”唐曉聞言偏頭,是小雀,“怎麽了?讓你盤點的東西都盤點清楚了?”
小雀走過來幫著唐曉挑揀茶葉,道:“回姑姑的話,都盤點完了。所有的東西都已收拾妥當。”
“明日便要回宮了,一應事物都要歸置齊整,回宮以後也好和尚宮局交代。”
小雀福了福身子道:“姑姑放心,奴婢會盯著點的。”
唐曉將手中一大片殘缺的茶葉扔到儲存廢物的盆裏,“對了,現在什麽時辰?”
小雀抬頭望望天,“剛過午時。”
那就是到未時了,唐曉在這皇宮待久了,漸漸懂得午時過後便是未時。她估摸著國主此刻也該午覺歇醒了,便道:“你幫我撿這些茶葉,我去瞧瞧陛下是否醒了。”
“是。”
唐曉從茶間悠然走出,朝右側內殿的房間走去。她朝裏頭瞥了眼,國主還在歇著,不忍打擾正準備悄悄溜走。甫一轉身,她的頭撞上了禦靳霆的胸膛。禦靳霆見唐曉要喊出聲,情急之下捂住了她的嘴。
偏在此時,床上的國主翻了翻身,有醒來的打算。禦靳霆抱住唐曉的腰繞著圈旋轉,迅速躲入屏風後頭,狹窄的空間下二人緊緊貼在一起。
唐曉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轉,禦靳霆放開捂住她的嘴,低聲威脅道:“你現在要是說話,你也脫不了幹係。”見唐曉沒有反抗的態勢,禦靳霆安心關注外頭的動靜,渾然沒有在意此刻他們之間尷尬的處境。
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唐曉覺得頭腦發脹,臉燙得要命。她不斷騰挪著身體,想著往裏挨一點能減少一分尷尬。她朝裏微移,正巧國主起身經過屏風,禦靳霆又跟著往裏挪了一步,這剛拉開的距離又被拉近。
唐曉耳邊是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跳聲,她覺得有些透不過起來,禦靳霆見國主走遠了才略有些放鬆,低頭注意到唐曉麵紅耳赤的樣子,他這才意識到他們之間此刻尷尬的姿勢。禦靳霆觸電般往後退了一步走出屏風,唐曉趁隙大口喘氣,迅速越過禦靳霆跑出內殿。
她在殿外兀自安撫不安分的心,“望殊,你怎麽還站在這?陛下都醒了,還不趕緊進去伺候。”
唐曉大拍腦門,她怎麽把正事給忘了?德福回頭見唐曉還沒跟上,催促道:“還愣著做什麽,趕緊跟上啊。”
唐曉提著裙子跟上去,心中仍是剛才那份悸動,久久難以平複。
“陛下。”唐曉將一杯茶放在案上,端著另一杯茶朝右首座位走去。
“殿下。”唐曉平穩地將茶送到禦靳霆手中,禦靳霆故意無視唐曉,接過茶便猛灌了一口,唐曉退至一側。
“霆兒,你很渴嗎?”
國主注意到禦靳霆不斷喝茶的異樣,禦靳霆聞言放下手中的茶盞道:“回父皇的話,兒臣是有些渴。”
“望殊,再給五皇子添些茶。”
“是。”唐曉正要過去給禦靳霆添茶,禦靳霆拒絕道:“不必了,兒臣此番來是有事想和父皇商討。”
禦靳霆既然拒絕了,唐曉便退了回去。國主猜到禦靳霆此番而來所為何,有些不悅道:“要是為了你的婚事,此事可以不必再議,朕意已決。”
禦靳霆閃電般起身道:“父皇,這樁婚事難道不該過問下兒臣的意思嗎?”
國主反問道:“朕還不夠尊重你的意思嗎?就是因為太在乎你的意思了,你才連個側妃都尚未冊立!當初的漁陽公主你瞧不上,可這馮潤是你母後的外甥女,是你的親表妹,你們也算是自幼相識,怎麽就不合你意了?”
“父皇,兒臣……”
“別說了,朕意已決,你下去吧。”
“父皇!”
唐曉看著禦靳霆寧願頂撞國主也不願接受這門婚事的果決,他對禦凝的情意當真深切。
“朕知道在你的心裏,一直忘不掉白家的小女兒。可是你要明白,一個可以在大婚前夕逃婚的女子,不配做我們皇家的人!”
禦靳霆像是被戳到了軟肋般不再反抗,他的目光落在因國主所言而深感震驚的唐曉身上,嘴上妥協道:“兒臣明白。”
當唐曉想去看禦靳霆此刻的神情時,他已走出書房。
唐曉追著跑出來,望著禦靳霆落寞的身影,她停住繼續向前的腳步。
“她對你真得這麽重要嗎?”唐曉兀自晃神,故作輕鬆般聳聳肩,自言自語道:“也是,自始至終都該是這樣的。”
國主在行宮小住了大半個月,因著五皇子婚事旨意的下達,萬事都需要預備,唐曉終於等到了回宮的日子。啟程回宮那天,她特意朝後頭張望,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回到宮的唐曉,連趁隙偷懶的機會都沒有,乾堂宮裏一堆的事都需要她打理照料。剛忙完這邊廂的事,德福便將五皇子大婚之事交與她處理。
這婚事本該由霆王府的人張羅,隻是不知國主是聽了誰的話,竟指派唐曉前往霆王府主理一切婚禮事宜。五皇子是國主最寵愛的皇子,又是馮國後所出,他的婚事自是朝野大事。
唐曉心有疑惑,麵對國主的旨意不敢怠慢,遂認命般接旨。半月後一個晴好的早晨,唐曉交代完小雀乾堂宮相關事物之後,坐著轎子離開皇宮,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出南堂皇宮。
轎子在霆王府前停下,早在門外候著的霆王府管家迎了上來:“給望殊姑姑請安!”
唐曉卷開簾子走出轎子,扶管家起身道:“不必多禮。”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霆王府,原來這裏就是他生活的地方。
“老奴是霆王府的總管。”
唐曉看著這約莫年過半百的年老男子,帶著尊敬的口氣道:“不知如何稱呼?”
“老奴姓成,姑姑喊老奴成管家就是了。”
唐曉淺笑道:“成管家,此次我雖奉陛下之命來操辦五皇子的大婚,不過一應事宜還是得勞煩成管家你。”
“姑姑哪裏的話,老奴自當盡心竭力。”成管家意識到他們在這外頭站了許久,便朝裏擺手道:“姑姑裏麵請。”
唐曉跟著成管家繞過雅致幽靜大堂,朝後院走去。最先來到東邊院落,成管家邊領路邊介紹道:“姑姑,這裏便是殿下大婚之日的新房。”
唐曉被領著走進一間布置已初具規模的喜房,“這喜房布置得倒是差不多了,不知還有什麽欠缺,明日我好讓人從宮中帶來。”
“回姑姑的話,這新房除了新置的喜床物件還未齊了,其他都歸置地差不多了。”唐曉聞言寬了寬心,此間事物都有成管家操持,她著實省心省力不少。
“喜床物件回頭我回宮,順道去尚服局知會一聲。”
“那就有勞姑姑了。”
看完這喜房,成管家領著唐曉出了新房,“姑姑,這邊請!”
唐曉和成管家走出東邊的院子,往北邊走去,“成管家,這是要去哪?”
“姑姑,我們現在去北邊的院子,姑姑往後這幾日都住在北院。”
唐曉腳步微滯,“住在北邊院子?”唐曉隻是來料理婚事,怎麽還得住在霆王府?
成管家發覺唐曉沒跟上,轉身瞧見唐曉臉上掛著的疑慮,“姑姑難道不知,這宮裏幾天前就傳了話。說既派姑姑來這霆王府,未免分心,這陣子便在這霆王府住下,待大婚結束後宮裏自會派人來接姑姑的。”
“這我倒是不知。”
“許是姑姑來得匆忙,來不及告知姑姑”成管家見唐曉無甚不妥,便道:“那姑姑就請這邊走。”
既然這是宮裏的意思,唐曉自是不敢拒絕的,斂住驚訝跟著成管家往北邊院子去。
她一走進北邊的院子,一個“大”字映入唐曉的腦際。目之所及之處,大大小小約有二十幾間廂房,這裏應該就是霆王府的客房了。
唐曉跟著成管家走到其中一間廂房,“姑姑,今天時候也不早了,您先在這歇下吧,明天老奴再帶您熟悉熟悉這霆王府。”
“有勞成管家了。”
成管家慈祥一笑,更顯得他眉目和善的樣子,“姑姑好生歇息,老奴先下去了。”
唐曉目送成管家離去,成管家一把年紀的,原以為霆王府的人都會和禦靳霆一樣冷漠倨傲、不近人情。沒想到,霆王府的管家竟如此和善。
用過晚膳的唐曉待在房間覺著無聊,便起身打算出去走走。她踏出房門,周邊空落落的廂房,讓她不由得開始冒冷汗,她揉搓著肩膀走出北邊的院子。
霆王府出奇地安靜,路上都沒遇見巡夜的婢女或者奴才。這是入了夜大夥都睡了的節奏嗎?還是霆王府規矩多,不允許入夜後擅自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