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奇異酒香,白胡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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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沒有任何關於禦靳霆的消息……
“你到底在哪?”唐曉絕望地順著牆壁跌坐在地,“你一定不要有事!”
水牢門被打開,駱耶出現在唐曉麵前。唐曉悠悠抬頭,她的眼裏沒有任何的生氣。
“你到底把他怎麽樣了?”
“嘖嘖嘖……”駱耶嘬著嘴,看著唐曉一副可憐的樣子,裝作同情道:“真沒想到,你竟然對他如此深情?”這同情化作嘲笑,“隻可惜,他是南堂的皇子,身份尊貴,而你,隻不過是個卑賤的奴婢罷了。”
駱耶的話句句紮在她心上,她明白,她一直都知道橫亙在她和禦靳霆之間的是什麽。
唐曉淒苦自笑,“若是能以這卑賤之軀換他的平安無事,那也值了!”駱耶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裝作一副愧疚的樣子道:“我忘了告訴你,那個周生已經死了。”
“什麽?”
駱耶看著唐曉震驚、痛苦的樣子,放聲大笑道:“哈哈哈,這周生和你是什麽關係?竟讓你如此奮不顧身,難道就因為他長得像你心裏的那個人嗎?”
“你騙我?”心在跌入了深淵之後,莫名地升騰起怒火。
“霆王殿下現下在汝南皇城裏好好的,我又怎麽動得了他呢?”
得知禦靳霆無恙,唐曉陷入沉寂,四周湧動著令人不安分的詭異。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吐著笑息,笑容驟斂,一雙手不知何時牢牢扼住了駱耶的喉嚨,“你……”
唐曉就跟著了魔似的,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嗎?我最恨的,就是有人騙我。”痛苦和興奮在她的臉上變幻著,手上的力氣漸漸變大。
她不想的,可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恨,恨這些傷害她、欺騙她的人。
“白莘!”趕來的駱雲帆目睹一切,身材高過唐曉一個頭的駱耶被唐曉扼住喉脖,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莘兒,你快住手。”
為什麽所有人都叫她白莘,她不是白莘,不是戚望殊,她是唐曉,她的名字是唐曉!
眼看著駱耶就要死在唐曉手中,她的腦中閃過溫暖的畫麵,“不,不可以,不可以……”脖間一股細密的刺痛,她掙紮著鬆開駱耶,駱耶應聲倒地。
“二叔,二叔……”駱雲帆扶著駱耶,擔心駱耶的情況。
看著駱耶昏迷不醒的樣子,唐曉害怕地退後了幾步,步伐由慢變快,最後倉皇衝出水牢。
“抓住她!”駱雲帆的命令沒有一人聽從,水牢裏的守衛都看見了剛才唐曉那可怕的一麵,他們不敢自找死路。
唐曉跑出駱家堡,穿過集市,出了東陵城。在東陵城外的小樹林,她扶著一棵樹,望著自己的這雙手,“我到底是在做什麽?”
她的拳重重落在樹上,樹梢之上一群鳥落荒而逃。她坐在樹下,單膝蜷曲,還在淌血的右手無力地掛在立起的右膝蓋上,林中響起一陣空靈淒絕的笛聲。
又是這笛聲?雖熟悉,卻不複往日般蠱惑,而是更多了一股哀婉。
“是否,吹笛之人也正在經曆著什麽?”
寧靜過後,寂靜被四麵八方趕來的毒人打破,這笛聲盡管多了一絲惆悵,也少不了驅使毒人的功能。
毒人離她越來越近,而唐曉沒有起身防禦的打算。
要是現在有酒該有多好?她的心思竟都在酒上,奇怪的是,她是太想酒了嗎?竟然聞到了一絲酒香。
酒香吸引她從地上爬起,從毒人身邊經過,毒人視若無睹。原來唐曉之所以不在意這些毒人,是她發現笛聲雖然引來了毒人,卻沒有對毒人下達任何攻擊指令,所以他們聞不到唐曉的存在。
唐曉越往林子身深處走,越覺得這酒味漸濃。及至走到林子深處,坐落著一座別院,和她的竹苑比起來倒是更有股雋永飄逸風姿。
“小姑娘,既然來了,那就進來坐坐吧。”
唐曉還未踏入別院,屋內之人已經洞悉她的出現。既然來了,唐曉索性便踏入了這別院。
屋子的門打開,走出來一位身著白衣長衫的老頭,他的白須一看就是留了許久的,已經可以結成辮子。
“怎麽?初次見麵,你就是這麽對待長輩的?”
唐曉聞言知自己太過無禮,趕緊行禮道:“晚輩戚望殊見過前輩,擅自闖入前輩的地方,還請前輩恕罪?”
“前輩,前輩,我有這麽老嗎?”白胡子老頭坐在石凳上,喝著手中的茶,擺弄著石桌上的棋局。
唐曉被生生晾在一旁,“前輩,前輩……”唐曉輕聲喚,生怕惹得前輩不開心。白胡子老頭就跟沒聽見似的,專注於麵前的這局殘棋。
唐曉見白胡子老頭沒心思搭理她,原本想討口酒喝的打算打消,她轉身準備悄悄離開這。
“你是怎麽到這來的?”白胡子老頭終於開口搭理她,唐曉乖巧應答:“我是聞著前輩的酒香來的。”
“哦,我的酒香?看你年紀不大,竟好這口?”
唐曉心虛道:“前輩,其實也不是,我就是剛才在林子裏特別難過,突然聞到前輩的酒香,就想著要是能一醉解千愁該多好,就尋著酒香來了。”
白胡子老頭落了一顆白子在棋盤上,“世人隻知借酒消愁,卻不知酒肉穿腸度,借酒躲得了一時,卻躲不過一世,該你麵對的,你還是得麵對。”
唐曉自是知道白胡子老頭說的在理,可她就是想喝口酒,既然已經夠苦了,又為什麽不讓自己盡量開心點呢?
白胡子老頭看穿了唐曉的心思,他手中的黑子扔向一處,唐曉聽到瓦礫相撞的聲音,原來院子裏擺滿了這麽多好酒。
“既然你為酒而來,那你就拿一瓶走吧!”
唐曉喜道:“謝前輩。”
唐曉打開這每個酒瓶蓋子,聞著酒香,悉心挑選。白胡子老頭瞥頭看見唐曉這麽認真的挑選,笑道:“你是從哪來的?怎麽連個酒都不會挑?”
“晚輩是從附近的荒山上來的,這是我第二次喝酒……”
“荒山?你說……”白胡子老頭激動起身,“你從荒山上來的?”
“對啊,我就住在荒山上的竹苑裏。前輩,你知道那個地方嗎?”
“你撒謊,竹林住著的是一對夫妻,你怎麽會住在那?”白胡子老頭很激動,手中的旗子立時被他的掌力碾成粉末。
“前輩,您別激動,您聽我把我話說完。”唐曉生怕自己成了他手中的下一個犧牲品,好在白胡子老頭沒有立刻對她下手。
“這竹苑原本確實是一對夫妻在住著的,可是五年前我到竹林的時候,那對夫妻便雙雙死在了後院。”
“你說,雙兒她死了?”白胡子老頭口中的“雙兒”,會是那對夫妻中的女子嗎?
“前輩,我不知道你說的‘雙兒’是誰?隻是我到那的時候,他們夫妻二人皆是七竅流血而死,我看他們臨死前都緊緊抱在一起,便將他們埋在了竹林裏麵。”
“雙兒,我的雙兒啊!”
白胡子老頭無力坐在凳子上,前一秒他輕輕一捏便將棋子化作粉末,這一秒卻成了孤單的老人,唐曉感受到他心中生出的悲愴。
唐曉走到白胡子老頭身旁,伸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前輩,我不知道‘雙兒’是你什麽人,但是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
“你說,雙兒葬在竹林?”
“嗯!”
“你帶我去,現在就帶我去。”
唐曉帶著白胡子老頭回到荒山,領他到無名氏夫妻的墓前。白胡子老頭摸著那墓碑,“雙兒,為父來看你了。”
原來,這個雙兒真得是白胡子老頭的女兒。
“雙兒,你這是在報複為父嗎?讓為父白發人送黑發人,為父連你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資格見嗎?”
唐曉聽著這隻言片語,曾經看過的前塵往事漸悉。
白胡子老頭也知道這樣一味的難過,他的雙兒也不會回來,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
直立著身子和唐曉一起站在墓碑前,唐曉朝墓碑鞠躬,五年了,每年她都會來無名氏墓前跪拜,五年前,若不是他們,她不會過上安穩的日子。
“我的女兒雙兒,她從小就聰明伶俐,武功、醫術,都是出類拔萃的。因為她從小便沒了娘,我便一直保護著她,視作掌上明珠。”
“可她偏偏愛上了這荒山上一直和你作對的老頭,他明明比雙兒大上好幾歲,可雙兒偏偏就是愛上了他。”
“你怎麽知道?”
唐曉轉身對白胡子老頭道:“這些事,雙兒都記在她的名簿上,就在屋子裏。”
“雙兒這丫頭還是沒變,從小到大她都把所有的心事記在她的小本子上。她的小本子上一定寫滿了對我的怨恨吧?”
“不,她記在本子上的都是對您的思念。”唐曉望著無名氏墓碑出神道:“雖然您和她斷絕了父女關係,但是她卻從未埋怨您。相反,她一直期盼有一天能和您重修舊好,隻可惜,她沒有等到那一天。”
“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