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司琴撒謊,宮外尋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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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兀自死死握著白奕,白奕見司琴出麵都沒法讓唐曉鬆手。怒從心中起,他狠狠咬住唐曉不放的手。

    “少爺!”

    司琴想拉開白奕,奈何白奕就像隻瘋狗,一旦咬住了唐曉的手臂堅持不鬆口。唐曉卻比白奕還倔,她的手臂已經被咬出了血,卻還是忍耐著。心中的悲涼勝過這疼痛千倍萬倍。

    白奕嚐到嘴上的腥甜,害怕地鬆開了口,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唐曉。大哥,唐曉有那麽一瞬似乎看到了白奕的清醒。

    “哈哈哈,傻姑娘,傻子,哈哈哈。”白奕還是那個瘋癲的白奕,他趁唐曉不注意,掙脫唐曉跑到院外去玩耍。唐曉渾然不在意自己手臂上的傷,注意力全在白奕身上。

    “小姐,你的手……”司琴擔心唐曉的傷勢,唐曉低頭看了眼,不以為意道:“不礙事的。”

    “小姐,你先這邊坐,我幫你處理下傷口。”

    唐曉被按坐在石椅上,司琴轉身進屋。唐曉望著這空落落的白府,看來父親這樣做情有可原,瘋癲的白奕極有可能撞見人,人多口雜,未必就沒有居心叵測之人。

    “小姐,來。”

    司琴將藥粉灑在唐曉傷口處,細細一看,這咬痕當真是深,都見肉了。唐曉跟個沒事人似的,既不呼疼,也不喊痛。任由司琴包紮著傷口,司琴不時飄來疑惑的目光。

    “怎麽了?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司琴覺得小姐似乎變了。”

    “變了?”

    “嗯,以前小姐但凡受傷,司琴一給小姐上藥,小姐都是一陣哭喊。可是眼下,竟然不喊疼。”

    唐曉歎息,目光飄遠道:“或許是因為經曆得多吧,已經習慣了疼的滋味。”

    “小姐,你說什麽?”唐曉回過神來,反口道:“沒什麽,對了,我托牧嶼交給你的信,你收到了嗎?”

    “信?”司琴念念有詞,旋即道:“哦,我收到了。”

    司琴適才的驚訝,唐曉看得分明。“那這件事就交給你了,你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啊,小姐放心,你在信中交代的事司琴一定辦到。”

    唐曉心中有了結論,司琴在撒謊,唐曉信中並未囑托她任何事,隻是詢問了下白府上下的近況。在皇宮許久未等來回信的唐曉,方才隻是隨口一問,卻未曾想司琴會有這樣的反應。

    她究竟為什麽撒謊?若是未收到信,直說便好,究竟她有什麽在瞞著唐曉。

    唐曉會心一笑,“帶我去見父親和母親。”

    “是,小姐。”

    唐曉和司琴去了東邊院子,還未踏入這院子便聽到一陣歡聲笑語。

    “奶奶,你抱我,晟兒要舉高高!”

    “好,晟兒來,奶奶抱你。”

    當她踏進這小院時,白夫人正抱著白晟去夠那桃樹上的桃子。

    “夫人,您看誰來了?”

    白夫人聞言放下白晟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她的小女兒白莘。

    “莘兒!”白夫人的眼裏滿是柔情,不複前幾日在百花園相見時的刻意疏遠。

    “奶奶,晟兒在這呢!”白晟以為叫的是他,唐曉緩緩上前,“母親。”

    白夫人摟住唐曉,“我的孩子,我苦命的孩子……”

    唐曉被白夫人的眼淚牽動情思,她終究是把白夫人當做了母親。能重回母親的懷抱,感動在心間蔓延。

    一旁的白晟不明所以,跑到司琴身邊道:“娘親,奶奶為什麽抱著這個阿姨哭?”

    司琴蹲下身,解釋道:“晟兒,這是你的小姑姑啊。”

    “小姑姑?”

    唐曉聞言放開白夫人,望著白晟這孩子。當年他還是母腹中的一個胎盤,現在竟已長得這麽大了。

    白晟也盯著唐曉看,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快,去你小姑姑那。”

    司琴在白晟身後輕聲鼓勵著,白晟有些猶豫移動著他細碎的步伐。看著白晟越來越近,大哥,你看到了,原來這就是你和司琴的孩子。

    白晟在唐曉麵前站定,臉起了一片紅暈,“小,小姑姑,你,你真漂亮。”

    唐曉被這孩子的話逗笑,她望著司琴和白夫人,她們臉上都洋溢著寵溺的笑。

    唐曉言歸正傳,打趣道:“小子,你這才見你小姑姑第一眼,就這麽會說話啊?”

    白晟認真搖頭擺手,“不是的,小姑姑,晟兒,晟兒是真覺得小姑姑你漂亮。”

    唐曉裝作不相信,道:“可你知道嗎?你可是第一個說我漂亮的人。”

    “真得嗎?”白晟撲閃著不相信的大眼睛,唐曉含笑點頭。

    “那就是他們瞎了眼,我小姑姑這麽漂亮,怎麽能看不出來呢?”唐曉忍不住自己的開心,這孩子雖說是白奕的孩子,卻一點也不像大哥一般老實穩重,倒有些像二哥白騫。

    想到白騫,唐曉收起笑容,對白夫人道:“娘,二哥他……”

    白夫人聞言歎息道:“你二哥他,自從五年前離家,就一直行軍在外。為娘真心盼望這仗快點打完,這樣你二哥就可以回家了。”

    唐曉握住白夫人的手,鼓勵道:“娘,你放心,孩兒一定會讓二哥回來的。”

    白夫人淺笑道:“你一個女子能有什麽辦法,為娘隻希望你不要再像以前那樣讓為娘擔心就好,五年都沒有你的音訊,為娘真得以為你……”白夫人說到這,又有些啜泣。

    唐曉柔聲道:“娘,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看著完好無缺出現在她麵前的唐曉,白夫人忍住了自己的哭意。

    “您隻要相信,終有一天我們一家人會團聚,就可以了。”

    “好,娘親相信你。”

    唐曉伸手拭去白夫人眼眶的淚水,“對了,娘,爹呢?”

    白夫人聽唐曉提起白浩南,望向裏屋,“你爹,他在裏頭。”

    “我去看看他。”

    “去吧,孩子。”

    唐曉從一室明亮步入這疏忽陰暗,明窗旁,白浩南坐在長藤椅上望著窗沿四角的光芒,他的四周都是黑暗。

    “爹。”

    白浩南恍惚轉頭,她的小女兒正站在門邊。

    “莘兒,是你嗎?”

    唐曉向前一步,白浩南便否定了自己所見,“怎麽會是你呢?你討厭爹還來不及,又怎麽會來看爹?”

    唐曉不明白為什麽白浩南對白莘忽遠忽近的,在西奴他是慈父,在白府,他以白莘為恥,在皇宮,他又是個陌生人。他究竟是個怎樣的父親,唐曉真得辨不清。

    在家族和女兒的幸福間,他搖擺著、平衡著。想到這,唐曉原本對白浩南的怨恨、不解盡都消散。她走到白浩南身側蹲下,“爹,是我,我回來了。”

    白浩南望著身旁這個人,“莘兒,真得是莘兒!”

    唐曉近看白浩南,才發現他的頭上滿是白發,她深呼吸道:“爹,是我,是莘兒回來了,莘兒回來了,你摸摸看。”

    唐曉將白浩南的手放在她臉上,“是真的,我是活生生的莘兒。”

    “莘兒,我的莘兒,你真得回來了。”

    唐曉感受到臉上那隻手的顫抖,她的眼睛開始紅腫,白浩南愧疚道:“孩子,你不恨爹嗎?”

    “恨?”唐曉捫心自問,她為什麽要恨?“爹,你是我爹,父女沒有隔夜仇。我從來都不恨你,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

    “是爹毀了你的幸福,當年,如果不是我帶著人將你抓回來,或許,或許你現在會幸福。”白浩南所言的,卻是唐曉不知道的。

    “爹。”唐曉平息自己沉重的鼻息,繼續道:“當年的事是孩兒不對,孩兒太自私了,隻想著自己,卻從未考慮到這給我們白家將會帶來多大的傷害。如果不是我逃婚,我們白氏一族不會被打壓。”

    “不過好在,我們白家人都還在一起,隻要一家人在一起,我相信一切都會好的。”

    白浩南失神向往道:“是啊,一切都會好的。”

    白府外。

    “小姐,真得不多待會兒嗎?”

    “不了。我也是奉命才能出宮,不宜久留。”

    見司琴有些失落的樣子,唐曉寬慰道:“不過你放心,國後允我可以常來白府學繡工,我有空就會來。”

    “好,那小姐慢走。”

    唐曉戴上衣服上的帽子,離開白府,卻不是朝皇宮的方向去,而是朝著城門的方向去。

    唐曉出了城門,徒步來到汝南城外的一個村落。

    “請問有人在嗎?”

    她站在一間茅草屋前,這門緊閉著,不知裏麵是否有人。

    茅草屋的門打開一角,“你找誰?”是一個婦人探出頭來。

    “你好,我找崔尚宮。”

    “崔尚宮?”婦人麵露疑色,唐曉解釋道:“哦,就是崔幼儀。”

    “你找錯地方了,這裏沒有這個人。”

    唐曉見那婦人要關門,伸手擋門道:“怎麽會?您再好想想,是崔幼儀,皇宮裏的前任尚宮。”

    “我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婦人大力關上門,唐曉硬生生吃了個閉門羹。

    “宮裏的資料不會有錯,這裏應該就是崔尚宮的家,可為什麽那婦人說沒有這個人?”唐曉望著這茅屋,意識到天色不早。

    現在回去恐怕城門已關,她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真有耐心,都跟到這來了。

    唐曉走到旁邊的一棵大樹下,倚在那閉目養神。

    聽著周圍風沙簌簌、清淺腳聲,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暗自留心中。這婦人所言未必屬實,也許她知道崔尚宮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