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明知有險,孤身赴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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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宮局內。

    禦天翊將她放到床上,唐曉不知是昏迷還是熟睡,就連閉著眼眉頭都是皺的。

    禦天翊伸手試圖撥開她眉上的陰雲,“你為什麽偏偏要站到朕的對立麵?”

    “朕不想傷害你,真的不想。”

    禦天翊麵對唐曉,第一次覺得無所適從,他明明不在意她,可為什麽還會心疼她?

    “如果你是站在朕這邊,該有多好?”

    昏迷中的唐曉仿佛墜入軟綿的世界,她覺得她的世界好輕,所有的東西都握不住,曾經在她生命中出現的人,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

    她突破黑暗睜開眼,她是在尚宮局,她的房間裏。她起身,穿上鞋踏在厚實的地麵上,不複夢境中的軟綿。

    桌上放著一封信,上麵寫著“望殊親啟”。

    望殊,也許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不在了,不要為我難過。一切都是我自願的,我願意替你去死,願意做他們的替罪羔羊。但是黃忠和小全子他們,他們是被逼的,他們什麽也不懂,不要怪他們。如果可以,請給他們一個改錯的機會,畢竟我們都是從浣衣局出來的。

    我不在了,你一個人一定要堅強活下去,你還有很多你在乎的人。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可以有朋友、家人。對了,忘記告訴你一件事,其實,我在宮外的家人已經去世了。隻是我不願接受,所以一直騙你,但其實,在我的心裏你就是我的家人。

    為了救唐曉,素心將所有的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萬太妃的死、瀅萱宮宮人的暴斃,就連唐曉的刺殺,素心也一口咬定是她在唐曉茶裏下了藥,致使唐曉發狂傷了陛下。

    唐曉都知道,這不過是為了掩飾幕後黑手的罪行罷了,可憐素心成為了無辜受害者。

    “禦天翊,你又欠了我一條人命。”

    唐曉將手中的信緊緊握住。

    黃忠和小全子睜開眼發現他們不在浣衣局,而是在一處森林。

    “小全子,我們怎麽會在這?”

    “我也不知道。”

    “是我抓你們來的。”

    一襲白衣,頭戴白綾的唐曉出現在他們麵前。

    黃忠害怕道:“望,望殊姐姐。”

    “你還記得我是你望殊姐姐?”此刻的唐曉麵上看不出喜悲,她抓他們來此究竟為了什麽?

    “望殊姐姐,你為什麽要抓我們到這來?”還是這小全子鎮定,唐曉笑道:“你說,我為什麽抓你們到這來?”

    唐曉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她心疼地看著黃忠和小全子,“素心她到臨死都還想著替你們說話,你們對她怎麽下得了毒手?”

    “不,望殊姐姐你誤會了,素心不是我們殺的,是陛下,是陛下賜了她毒酒。”

    “你還想騙我?”唐曉手中的匕首直直插入土地,她的一聲厲嗬嚇得黃忠抖得更厲害。

    “望殊姐姐,我錯了,我不該打暈素心將她扔進井裏不管的,我錯了,求你饒命啊,望殊姐姐。”黃忠扶在地上,不斷求饒。

    “黃忠你……”一旁的小全子卻是毫無悔改之心,見事情敗露便也不再藏著掖著,“哼,實話告訴你又怎樣?素心是我們殺的,誰讓她看見了不該看見的。不過這素心倒也是死得有價值了,臨死還能頂了這麽多的罪。”

    看著眼前這個小全子,唐曉當真覺得陌生,她捏著小全子的脖子,“素心對你們不薄,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她?”最後的質問竟是有些失控,素心到死護著的卻是這兩個忘恩負義之人。

    “你們以為這點小恩小惠就要讓我們兄弟倆對你們感恩戴德,做牛做馬嗎?呸!”

    “這皇宮,大家都知道根本沒有什麽真正的同伴,有的隻是相互利用罷了。你和素心對我們兄弟好,不過就是想讓我們跟在你們身邊做牛做馬罷了。”

    唐曉放開小全子,嘲笑道:“原來,你一直都是這樣看我們的?”

    小全子的話裏全是絕情,但他的心有愧疚。可事已至此,他已無路可走。

    曾經的唐曉,為了這兩個忘恩負義之人,獨自承受了棍刑。想想都覺得可笑,唐曉拿起地上的匕首,朝他們走去。

    “你要做什麽?”

    唐曉不言語,割斷了捆住他們的繩索。

    “你……”

    小全子扶起還在不斷磕頭饒命的黃忠,“謝望殊姐姐,謝望殊姐姐不殺之恩。”

    唐曉反手將匕首立在他們腳邊,一封信在地上。

    “這是素心生前留下的信。我不會殺你們,因為我答應過她給你們一個悔過的機會。”

    黃忠顫抖的雙手去拿那封信,信的內容在他的眼中閃過。

    如果可以,請給他們一個改錯的機會,畢竟我們都是從浣衣局出來的。

    “素心姐姐!”黃忠眼泛淚光,“我對不起你,素心姐姐。”

    黃忠拔起那匕首,“黃忠!”小全子來不及阻止,看著匕首劃過黃忠的脖子。

    唐曉震驚,“黃忠!”

    “為什麽,她都放我們一條生路了,你為什麽要自盡?”

    唐曉僵硬地站在那,震驚過後是明白、接受,黃忠寧願死也不願接受這良心的煎熬。

    “你說過,我們兄弟倆要闖出一片天地的,你怎麽可以說話不算數?”

    又一陣銳利的劃破聲,小全子的脖子也出現了一道血痕。

    “小全子。”唐曉扶著他,小全子忍著最後一口氣,“小,小心太……後。”

    小全子倒在唐曉懷裏,氣絕而亡。為什麽會這樣,她隻是想給小全子和黃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為什麽他們都選擇了死亡?

    天空飄著白紙,唐曉麵前是三座墓碑。她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了,因她而死的人太多太多,她的心在壓抑中喘息活命。她不知道自己能撐到什麽,一個人影閃到她身邊。

    “主人有令,時機已到。”

    “我知道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

    乾堂殿。

    “陛下!”白牧嶼出現在禦天翊身後。

    “看來他們真的要動手了。”

    禦天翊轉身對白牧嶼道:“你真得忍心對付她?”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當年若不是她,我爹不會死,我也不會成為一個孤兒,這份仇牧嶼一定要報!”

    “要是她知道你這麽恨她,她一定難以接受。”

    “陛下,三日之後,霆王府的人便會起兵謀反。”

    “我知道,我們就來個甕中捉鱉!”

    “陛下!”李公公慌張從外頭跑進來,白牧嶼聞言閃身躲起來。

    “李公公,什麽事這麽慌張?”

    “宮門外,博王帶著人馬正朝這邊來!”

    “什麽?老四!”

    皇宮城牆根下,禦靳博領著一隊人馬站在太和門外,“將士們,暴君無德,衝破這城門,殺了暴君!”

    “殺!”

    “殺!”

    “殺!”

    尚宮局內,唐曉望著升騰起的硝煙,“真的開始了。”

    “望殊!”唐曉回頭,“琉璃?”

    “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來找我?”

    “娘娘召你。”

    唐曉心中惶惑,莫不是宸貴妃知悉了今晚的變亂。她和琉璃交換眼神,琉璃也不知宸貴妃的用意,她隻好跟著琉璃前往儲秀宮,不斷在心中暗自祈禱一切順利。

    兵分兩路的禦靳霆帶著另一隊人馬,身著黑衣,蒙麵潛入皇宮。正看見白牧嶼抱著一個小孩走進儲秀宮。

    “王爺,那不是小昌晨嗎?”白昊見到昌晨有些激動。

    禦靳霆舉手示意按兵不動,“王爺,那是莘兒的孩子,要是他出事,我怕莘兒……”

    “那不是她的孩子。”

    “王爺,你說什麽?”

    “那個孩子和白莘沒有任何關係,他……”禦靳霆沒有說出心中的話,“可就算不是莘兒的孩子,也是莘兒在乎的人,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

    “可你現在闖進去,隻會陷白莘於危難之中。”

    “我……”白昊氣憤地錘手,眼睜睜看著小昌晨身處險境,禦靳霆卻比任何人都不舍。

    儲秀宮外,琉璃準備和唐曉一同進去,卻被守門的侍衛攔住。

    “大膽,你們竟敢攔我?”

    “娘娘有令,隻允許望殊一人進入。”

    “你!”琉璃縱使生氣,宸貴妃的口諭她不得不聽。

    “放心,我沒事的。”

    “望殊,不要去。”

    唐曉疑惑轉身,“為什麽?”

    “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難過。可是……”

    “有什麽事你直說無妨。”

    “其實當初宸貴妃還是宸姬時,她的孩子不是太子妃害的。”這事唐曉也懷疑過,可是到最後發生了太多事,她沒有再去細想。

    “是宸姬自己,打掉孩子嫁禍給太子妃的。”

    真相出乎唐曉意料,小倩對自己狠到這般地步。唐曉深吸氣,繼續朝裏頭走。

    “就算這樣,你還是要去嗎?”

    “不管怎麽樣,她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不能拋棄她。”

    “望殊!”

    唐曉隻身一人走進儲秀宮大殿,殿上點著熟悉的龍涎香,想不到她還在用這龍涎香。

    殿中央擺著一桌子的菜,宸貴妃正坐在那喝酒,她看見唐曉,“姐姐,你來了!”

    宸貴妃此刻所穿比之平時的肅靜,更加的華貴、妖豔。

    宸貴妃也注意到唐曉的目光,“你看我這身衣服漂亮嗎?”宸貴妃說著還轉了一圈,唐曉笑道:“漂亮。”

    “來,你過來坐。”

    唐曉被拉著坐下,宸貴妃給她倒了一杯酒,“來,姐姐,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