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失獨老太,胡亂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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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靳霆身後之人聞言,盡皆拔劍。可還是來不及,漁陽公主戒指上藏著的一個針已經抵在了禦靳霆的脖子上。
這大概便是愛而不得的恨吧,身為東陽國最尊貴的公主,漁陽公主也有著一般女子所沒有的狠厲決絕。
這邊的陡然生變似乎並沒有引起了另一邊的異樣,正在擦桌子的弓背老太手中的抹布從桌角邊掉到地上,弓背老太彎腰去撿,這腰也就更加彎了。
一切都是那麽自然,一切都是那麽順理成章。抹布掉了,自然就要去撿啊。可這一切在那個西北角的男人看來,卻看出了另一番意味。偏偏就是在漁陽公主製住了禦靳霆,這老太婆掉了手裏的抹布。
太過巧合的巧合,便有些刻意的味道了。
男人不去看禦靳霆那邊發生的一切,倒是對這個弓背老太起了更大的興趣。
漁陽公主的臉湊到禦靳霆的耳邊,輕聲耳語道:“千萬別動。”那距離之近,仿佛下一秒便會有一個美人吻落在他的臉上。
“你要是稍微動下,我怕我一激動,這針便會劃傷你。”話中帶笑,更顯漁陽公主嫵媚異常。
禦靳霆皺著眉,他沒想到漁陽公主會在戒指裏藏針。這時候沒想著自己性命堪虞,倒是想起一句古話:女人心,海底針。
他算是領教了,之前是唐曉這個蠢女人,現在是漁陽這個蛇蠍女子。一個傻,一個狠,他運氣算是好,都碰上了。
要是唐曉知道禦靳霆此刻還想到了她,順帶一個‘傻’,不知道她會和作何感想?
“哦,我忘了告訴你,這個針,我之前不小心塗了點毒在上麵。”
漁陽手中的銀針不停在預禦靳霆的脖子四周環繞,仿佛下一秒她便會因為自己的粗心,而將銀針刺進禦靳霆脖子的任何一處皮膚。
護衛禦靳霆的手下人都緊張地要命,可唯獨禦靳霆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相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嘴角竟然掛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笑容。
“你笑什麽?”敏感的漁陽一直注意他的變化,這個時候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漁陽覺得有些惱火。
“沒什麽,隻是想到一些有趣的事。”禦靳霆就像是漁陽還坐在他對麵,沒有拿針要挾著他的姓名一樣,很平靜地說著話。
“有趣的事?”漁陽很生氣,她都這樣了,禦靳霆還能這般波瀾不驚,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真得會一針下去,結果了他的性命嗎?
禦靳霆口中的“有趣事”便是指他想到唐曉的事,可唐曉明明很聰明,甚至武藝高強,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在禦靳霆的眼裏,她的所有行為都透著股傻氣,她就是個蠢女人。
蠢女人沒有等來,倒是等來一個老太婆。
正擦完鄰邊桌子的弓背老太不知何時,盯了漁陽許久,仿佛是在確認著什麽。當她似乎確認了這人時,大喊著“女兒啊”便朝漁陽這邊撲了過來。
攜著她身上的那股子怪味,直接抱住了漁陽,更把她手中的銀針神不知鬼不覺得給弄到了地上。
“殿下,你沒事吧?”終於脫身的禦靳霆示意自己沒事,倒是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更多了許多看戲的意味。
老太婆一邊抱著漁陽,不管不顧地上演著一出認親大戲,一邊踩著那根銀針,跺著腳,將它踢得老遠。
“你是什麽人?你做什麽?”饒是心如蛇蠍如漁陽,也耐不過這麽個渾身髒臭的老太婆的迎頭就是這麽一抱。
這一抱上,老太婆還怎麽就不鬆手。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過來幫我拉開她?”
那些漁陽身後後知後覺的人,這才反應過來,要幫夫人。七八個高過老太婆半個頭的家仆,抓著老太婆就往外拉。可誰曾想,這個老太婆就跟個狗皮膏藥似的,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這麽多人還是不能將她和漁陽分開。
老太婆抱著漁陽,全情地投入到她的情感當中。
“啊,我的女兒啊,娘總算是看見你了。”
她一邊說,一邊還不忘盡情地去撫摸漁陽的頭發。這撫摸到最後隨著情感的迸發,甚至都變成了蹂躪,嗯,用這個詞應該也不為過。
漁陽雖然是被老太婆抱住,巧妙的是,她的雙手雙腳似乎被縛住了,不管她怎麽掙紮,似乎都無法掙開這個老太婆。一切都透著絲絲詭異。
看戲的不隻有禦靳霆一人,一邊的戴鬥笠的男人看著老太婆突然的這一出,比起禦靳霆,臉上的興味更濃,他倒要看看,這個老太婆究竟想幹嘛?
眼見這麽多人還是沒撤,夫人的頭發已然淩亂,便有更多的人上來幫忙。唐老太婆任由這些人拉著自己,可就算來拉她們的人再多,老太婆靠著自己的內力也能夠對付。
沒想到的事,那些人見實在沒撤,其中一人舉起一把刀便要朝老太婆的後背砍去,堅韌如老太婆她老人家,活了這麽個年頭,也該是個怕疼的家夥。
她眼疾手快,還沒等那人的刀落下,將自己抱著的漁陽往自己後背推,自己轉了個身,在空中打懸,準備落到安全的角落。
左肩一沉,竟然有人伸出手製住了她,將她往和自己原本打算的方向相反的方向去了。她在空中轉圈,看著那個拉住自己左肩的人。
圈圈越轉越小,距離越來越近,她這個老太婆落在那個人的懷裏。他看著這滿是褶皺的臉,也沒有絲毫的嫌棄,或者說嫌棄老太婆身上的怪味。
不過也沒有抱得太久,很快便放開了她。
這邊的老人家不樂意了,以前見你抱那些個小姑娘,那可是久久不願放手的呀,怎麽輪到她這個老太婆就這麽快呢?
老太婆的心理不滿,當然沒有表現在臉上,她臉上的那些褶皺也足夠把她的情緒蓋得嚴嚴實實了。
禦靳霆的眼裏帶著感激,道:“多謝老人家,如果不是剛才老人家的幫忙,恐怕在下不能脫身。”
老太婆繼續眯著眼睛,抓耳撓腮,想著的卻是另一件事。
“哎,我剛才明明看見了我的閨女兒,怎麽一下子又不見了。”她環顧四周,看見被護在中間,頭發淩亂,剛從她虎口下逃出的漁陽,激動道:“啊,我的女兒啊。”
她說著便要衝過去,漁陽身邊的那些人抽出兵器,禦靳霆的人也不甘下風,同樣抽出兵器。雙方對峙著,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老太婆被這一邊和另一邊的拔劍給嚇到,瞬間認慫道:“女兒,女兒?”
“誰是你女兒?你個死老太婆。”就算是高貴的漁陽公主,在被老太婆這麽一鬧之後,也沒了公主該有的得體。
老太婆失落地搖著頭,難過道:“你不是我閨女,我家閨女不會這麽凶我老太婆的。”
“你不是,你不是……”弓背老太婆的背更彎了,她弓著身子,喃喃自語,邊說著“你不是”,邊失望地往後院頭去了。
漁陽從對老太婆的嫌惡目光中抽出,憤恨地看著禦靳霆道:“禦靳霆,算你運氣好。下一次,我不會這麽輕易繞過你的。”
唯一的機會被這個突然冒出的死老太婆給攪了,單憑雙方的勢力,漁陽在平遙鎮的時候已經較量過了。驛館門口全是她手下人的屍體便是最好的證明,他們不是禦靳霆的對手。
聰明如漁陽,自然不會和禦靳霆硬碰硬。她帶著一群家仆,轉身走出驛館。
“別追了。”這次卻不是那個他懷疑的人,禦靳霆沒有讓手下人去追。漁陽,還未必便能對他造成威脅。
真正構成威脅的,是那個內奸,還有……
禦靳霆望向西北角的方向,那裏剛才一直坐著的人早就沒了蹤影。從一開始他下樓,除了漁陽,禦靳霆也注意到了這個戴著鬥笠的男人。
如果他沒有猜錯,這次行動,他們夫妻都來了。除了明麵上的漁陽,還有隱匿在暗處的他。
他,才是禦靳霆真正應該感到有危險的人。
安靜到可怕的驛館,沒有迎來大規模的打鬥,便恢複了寧靜。一直躲在後院內的掌櫃和店小二虎頭虎腦地探出頭來,確認那幫惹事的人走了,才敢回到大堂。
驛館雖然沒有受到什麽破壞,但是該有的客人也都被嚇跑了。掌櫃的也隻能繼續做與禦靳霆等人的生意,好在禦靳霆一行有二十幾個人,也沒有立刻便退房離開。
而是多交了許多的錢,似乎是有多住幾天的打算,至少鬧事的當晚,禦靳霆等人在這家驛館住了下來。
白天的鬧事,對入了夜的驛館看來似乎沒有任何的影響,因為估摸著今晚不會有其他的客人,掌櫃很早便讓小兒關門打烊。前頭大堂掌櫃在算賬,小兒在搬桌椅,後院幫工的老太婆剛掃完滿院的落葉,拿著掃帚坐在石階上發呆。
“女兒,女兒……”嘴裏還是她念念不忘的女兒。
在客房睡不著的禦靳霆想著來後院散散步,正巧碰見老太婆一個人在那裏發呆。
掌櫃在大堂算完賬,正拿著賬簿準備回後院的房間,看見後院內盯著老太婆看的禦靳霆。
“公子。”
“哦,掌櫃的。”禦靳霆朝掌櫃的揖禮,順便對今天發生的事道歉道:“今日之事,是在下的不是。”
“公子客氣了,公子今日給的錢夠小的買下好幾間驛館了。”禦靳霆給的錢確實夠他買下更多的驛館,掌櫃高興還來不及,見禦靳霆對老太婆感到好奇,不等禦靳霆問,便說起了這老太婆的來曆。
“這老太婆二十年前也是我們鎮上的姑娘,年輕的時候嫁給了我們驛館的火頭夫,和火頭夫生了一個可人的女兒。”
“原本一家三口,過得生活也算不錯。可惜的是,十年前,西奴和南堂交戰,軍中人手不夠,老太婆的丈夫便被硬拉去充了軍,老太婆就這樣丟了一個丈夫。”掌櫃話裏話外,都是對老太婆的同情。
“她的丈夫難道沒有回來嗎?”
掌櫃連連搖頭,惋惜道:“她的丈夫死了,死在了西奴人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