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誰滅了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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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是。”她自然不知道蘇念衾的那點心思,老實地點頭。
你有什麽事?”他問。
我,我……”她語塞,還真講不出來有什麽。
你什麽?”他追問。
你,你什麽時候請我喝喜酒啊?”她一時著急將李露露出的餿主意脫口就吐了出來,說完之後,自己都忍不住黑線。
她千思萬想,最後情急之下居然就挑了這麽一句最慘不忍睹的。
果然,蘇念衾呆滯了一秒鍾,然後恨恨地說:“你是巴不得我跟別人結婚是吧?”
桑無焉聽著,覺得他快把牙齒咬碎了。
她急忙搖頭解釋:“沒有,沒有,沒有。我怎麽會希望你跟別人結婚呢。”
這一句一出來,電話另一頭沉默的時間比上一句還長。
呃—好像又說錯了,桑無焉撓了撓頭發。
哦。”男人應得意味深長。
還是不對,她有點欲哭無淚了。
你吃飯沒?”
吃了。”她老實交代,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奇怪,他無緣無故問她吃飯沒有做什麽,難道是要請她吃飯。
於是,她趕緊改口說:“沒吃。”
究竟是吃了,還是沒吃?”他蹙眉。
她一咬牙,很不情願地肯定道:“吃了。”眼看理智戰勝了情感,她卻又補充:“但是沒怎麽吃飽。”
這回,他又沉默了起來。
程茵在旁邊偷聽,然後悄悄在桑無焉耳邊說:“估計他在想怎麽幾年沒見你,腦子都秀逗了。自己究竟吃沒吃飯都答不上來。”
桑無焉捂著電話攆程茵走。
那出來吃點東西,我還沒吃。”他不經意地問了一聲。
好。”她一口應下來,快刀斬亂麻。
蘇念衾放下電話,手心居然有冷汗。
他想見她,想聽她說話,想摸一摸她的臉,非常非常地想。
這種想法從昨天抱過她開始,突然劇烈地猛增加,幾乎撕裂他的胸膛,吞噬掉他僅存的理智。
桑無焉萬萬沒想到,蘇念衾叫她吃火鍋。他以前從來不吃辣椒,是聽見火鍋兩個字就頭疼的那種人。
吃火鍋的那地方是B城最有人氣的店,不高檔,但是因為味道很不錯,所以遠近馳名。等他們去的時候過了高峰期,卻依然人滿為患,正巧前麵的人出來,空了張桌子。
桑無焉環視了下噪雜的四周,突然覺得他選這個地方真是對極了,就算兩個人吵起架來,都不怎麽引人注意。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對她凶,可以說除了點菜的時候,他說了句“隨便”以外,幾乎沒有說話。
他也沒吃東西,連筷子都沒動,估計聞到這味兒都夠受的了。
本來是她來陪他吃飯,結果變成了她在吃,他坐在旁邊“看”。
她抬起頭來忍不住對他說:“你可以涮白湯那邊,或者要吃什麽我幫你?”於是幫他夾了點筍和蘑菇放碗裏。
他吃了兩口,就放了筷子。
到最後,桑無焉也不吃了,就讓鍋裏的湯突突突地翻滾著冒泡,她隔著那層辛辣的霧氣看他的臉。
她忍不住說:“我明白一般分手後兩個人要做回朋友很難,但是我也不希望我們關係這麽僵。分手的時候,我很衝動,所以口不擇言,說了些很傷害你的話,要是你一直都介意,我道歉。”
她終於覺得長長地舒了口氣,憋了這麽久好歹說出來了,心中頓時輕鬆。
剛才司機送他到了以後就離開了。現在吃過飯,要是讓他一個人坐出租車回去,桑無焉又不太放心,就怕他人生地不熟地走丟了。
她試探地問他:“你找得到回去嗎?”
他拄著盲杖,轉過身來回答她:“找不到。”很幹脆。
……”她納悶了,這人以前挺不服輸的,現在怎麽變成這樣。
她隻好送他回酒店。
車沒到酒店就堵在了一個路口。
司機說:“小妹啊,前麵估計車禍了一時半會兒過不去,你們自己走到下一個路口兩三分鍾就到了。幹脆在這兒就放你們下去,我也好掉頭,行個方便?”
那師傅態度挺好,說得也合情合理,桑無焉看了看路,果然離酒店不遠了,便和蘇念衾下車。
她不禁搖頭,幸好沒讓他一個人走。不然被扔這兒,他東南西北都不知道,那麻煩可大了。
她和他便這樣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她站在他的身邊,配合著他的腳步走在盲道上,偶爾扶下他的手肘躲開車輛。那一刻,桑無焉幾乎覺得時光回到了過去。
他們路過一家琴行,有個六七歲的女孩兒正坐在靠著門口的那架鋼琴前,學著彈《筷子舞》。那曲子被她彈得斷斷續續的,很生硬。她似乎也很不滿意,蹙著眉,很嚴肅的樣子。
桑無焉忍不住微微笑:“我還沒學會這歌。”
是嗎?老師這麽差勁?”
教我的老師雖說都沒你彈得好,但是都比你有耐性。”她笑,“隻不過我自己沒有興趣學了。”
過了會兒,桑無焉又說:“如今你彈琴的時候,估計再沒人敢煩你了。”她再也沒有權利在旁邊搗蛋了,說起來流露出一絲感慨。
是感慨什麽呢?
桑無焉自己也說不上。
須臾,他卻淡淡道:“這幾年,我再也沒有碰過琴。”
桑無焉抬起頭看他,本想問個為什麽,話到嘴邊又咽下。
分手的時候,蘇念衾突然站定對她說:“我接受。”
呃?”
你剛才的道歉,我接受。”他泰然地說。
桑無焉回到家,氣得鼻子都歪了。
怎麽了?剛才出去都好好的,回來就怒成這樣?”程茵問。
我跟他道歉,不過是給他個台階,他順著下不就得了,還跟我端著說什麽‘你道歉,我接受’。我……我呸!”
瞧你那點兒出息。”程茵鄙視她。
我怎麽了?”
你有本事,當著麵罵他啊。”
……”
(4)
晚上,小秦在酒店一直等著司機送蘇念衾回來,結果發現回來的他突然心情變得不錯,居然還對她說:“幫我想個清淨點的,味道也不錯的地方,明天我請人吃晚飯。”再補充,“是吃中餐。”
可是明天晚上有那個酒會。”小秦說。
那—吃夜宵好了。”他幾乎是自言自語,“或者早點吃晚飯也行。”
小秦偷偷瞅了瞅反常的蘇念衾,不禁有些狐疑,難道老板在追女人?
第二天,吳迂打電話來約桑無焉出去。
吳迂說:“我一個日本回來的朋友帶了套小孩子的繪畫書,我想很適合小傑。”
桑無焉不是十來歲情竅初開的小女生,她知道吳迂的目的是什麽。她笑著回答:“好的。”
那你什麽時候下課,我去接你。”
五點半。”
我買了票,有沒有空陪我去看場電影?”他從桑媽媽那裏打聽到桑無焉的愛好。
吳迂有律師的智慧,隻需要一個問題就搞定了晚飯還有餘下的夜晚時間。
在吳迂的車上,桑無焉看到那本套書,日本人做的東西都是那麽精致。雖然不通日語,但是圖畫是沒有國界的。
不隻是小傑,連我都想要。”桑無焉說。
吳迂笑。
今天天冷,正適合我們去吃韓國烤肉。”
桑無焉欣然同意。
看來吳迂在桑媽媽身上討足了歡心,知道桑無焉的一切嗜好。
一家很別致的餐廳。烤好的裏脊冒著噗噗油氣放在幾葉生菜裏端上來,桑無焉頓時眼睛放光。
吳迂要了一瓶梨薑酒。
與其說它是酒不如說是含酒精的飲料,酒放在綠色的瓶子裏倒出來以後才看到是淡黃色的。桑無焉伸舌頭嚐了嚐是甜的,於是放心地大大喝了一口,誰知道入口卻是很辣,差點將她的眼淚辣出來。
吳迂一麵朝服務生替桑無焉要白水喝,一麵笑:“無焉,你有時真像長不大的孩子。”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把稱呼從桑小姐,變成無焉了。
然後夾了片烤肉,沾了碟子裏的甜辣醬卷在生菜裏給她。
吃到一半,桑無焉的手機響了。
喂—”桑無焉用紙巾擦了擦手,接電話。
桑無焉。”
呃?”桑無焉差點噎住,居然是蘇念衾,早知道上次不該拿自己手機給他打電話。
你出來。”聽筒裏傳來蘇念衾強忍怒意的聲音。
出哪裏?”她不明所以。
走到餐廳門口,大街上。”
我在吃飯。”她低聲說,企圖讓他不要無理取鬧。
我知道你在吃飯!給你五秒鍾,你不出來的話信不信我放火燒了那家店!”蘇念衾怒說。
吳迂察覺到不妥便問:“怎麽了?”
蘇念衾倒數:“五秒鍾。”
四。”
三。”
……
桑無焉收起電話:“我出去一趟。”然後跑到對街的大門。她不敢驗證蘇念衾的耐性。
在路邊,她朝對麵看了看,沒有什麽異常,於是想回電給他叫他不要胡鬧。
正拿出手機,突然,她的手臂被一隻有力的手抓住。那隻強勁的不容回避的手臂的主人不由分說地拽著她,將她拉到路邊一輛車前,一把把她塞進後坐,狠狠地關上門,並且凶惡地命司機鎖門。
她一臉驚恐,透過窗戶看到綁架她的人是蘇念衾後,才不至於尖叫。
小秦從副駕出來:“蘇先生,你冷靜下,有話好好說。”
已經有人朝這裏觀望。倘若不是因為蘇念衾坐的是輛賓利,或者穿得人模人樣,或者長相不像匪徒,大概連路邊的大嫂都會以為是一起綁架打電話報警。
蘇念衾隨後鐵青著臉從另一側的門坐進來。
蘇念衾,你幹嗎?”
桑無焉你做夢!”蘇念衾說。
嗯?”桑無焉完全不懂。
除非我死,否則你想和別的男人一起就是白日做夢!”
桑無焉開始明白。
然後桑無焉的電話開始振動,她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吳迂來的。但是猶豫著接還是不接,因為她毫不懷疑隻要一接,自己心愛的手機就會被蘇念衾從窗戶扔出去跌個粉碎。
她隻得掐掉。
我們……隻是吃飯……”連桑無焉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支支吾吾。
你喝酒了?你居然還陪他喝酒?!”蘇念衾敏感地嗅到酒精的氣味。
這不是陪不陪的問題,大家一起吃飯一起喝酒很正常。”桑無焉勇敢反駁。
在我眼中是一樣!”蘇念衾提高聲線。
蘇念衾你有點男人的理智好不好!”
你還知道我是個男人!”蘇念衾幾乎咆哮。
小秦愕然,她從未見過蘇念衾發這麽大的火,平時最多隻是擺擺臉色說說氣話,也沒有用這種聲調吼過人。
更令她愕然的是這個姓桑的小姐居然還能勇敢地火上澆油,和他對峙。
桑無焉開始有點火:“你是你,我是我,什麽關係都沒有。別說陪他喝酒,就是陪他上床你都管不著!”
你敢!”蘇念衾暴斥。
話剛說完,怒不可遏的蘇念衾拉過桑無焉的手臂,順勢鉗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下去,第一下嘴唇和嘴唇的位置有一點偏差,第二次立刻糾正過來。那樣的吻法和情欲無關,仿佛隻是要把胸中的怒火全部發泄出來,他蹂躪著桑無焉的唇,翻轉著她的舌。全然不顧前麵還坐著兩個人。直到桑無焉完全喪失呼吸開始窒息,才滿足地放開。
桑無焉大口吸氣,臉頰漲得通紅。蘇念衾怒意稍緩,看來他對這種懲罰方式比較滿意。
副駕的小秦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冒風險說話,但是她不得不說。
蘇先生,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得過去了。”車已經停在這裏很久了。
這是TORO的東家為了慶祝雙方合作成功特地開設的慶功宴,順道撮合其侄女彭丹琪和蘇念衾。所以說蘇念衾是今晚的主角,要是不去說不定人家馬上翻臉。
蘇念衾說:“現在去。”他本來出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情的。
那桑小姐呢?我們是不是……”小秦的意思是問下把她放在哪個地方。
一起去。”
好。”小秦沒有疑問了。
什麽晚宴?我不去。”桑無焉緩過氣來,但臉蛋的潮紅未褪。
難道想回去和那男人繼續?你休想!”蘇念衾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