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曉生輕笑道：“當然，雖然我怕死，但是更怕做縮頭烏龜。”

    葉紙月沉默了一會冷靜道：“你怎麽知道兩天後他會出獄？你又如何確定他會找你決鬥？”

    白曉生平靜道：“秦黑虎兩天後出獄是我從城主府得到的消息，至於為什麽我能確定他要找我決鬥，你不要忘了我是做什麽的。”

    白曉生心道：我就是能確定他秦黑虎要找我決鬥，你能理解嗎？

    葉紙月怒道：“你拒絕他！”

    白曉生輕笑道：“不可能。”

    葉紙月沉默了一會道：“你不明白靈境的意義，即使你有靈境妖侍，你和他最多也就是同歸於盡，氣境修士的身體太脆弱了，最正常的結果是秦黑虎殺掉你，然後被你的妖侍殺死。”

    白曉生直接躺在床上輕聲道：“我死了，你身上的束縛就沒有了，這樣不好嗎？”

    葉紙月為白曉生的話氣結，等了一會她道：“你不是能掐會算嗎？算算你能不能活下來。”

    白曉生樂了，看著葉紙月道：“陰陽先生向來算人不算己。”

    葉紙月道：“那你算算秦黑虎會不會死。”

    哎呦！你怎麽這麽聰明？你見過誰能在命運麵前投機取巧了？

    白曉生無奈道：“此事秦黑虎與我有因緣，我自然算不到他，再說了他是靈境修士，我看不穿。”

    葉紙月怒道：“那你就去死吧，你死了你我的孽緣就沒了，你死了我好嫁人。”

    不就是被看光了嗎？白曉生不死你就沒法嫁人怎麽地？在我們村裏，別說被看光，就算是也有人娶。

    白曉生看著葉紙月平靜道：“這次我大致有死無生了，我有一個遺憾，想跟你說說。”

    葉紙月見白曉生這樣，隻好道：“你說。”

    白曉生沉聲道：“對於我剛才的卑劣之行，我很抱歉，我知道，想要得到原諒，大致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努力解釋一下。”

    葉紙月平靜道：“說吧，雖然我現在連一個字都不敢信你。”

    白曉生無奈道：“一個字都不信？”

    葉紙月表情不變：“你偷看我，不承認，開始說謊，被識破後，不知悔改，又開始講故事，還是為了說謊，實在不行了，就開始給我下藥，你讓我怎麽信你？”

    白曉生訕笑道：“那好吧，我現在跟你說實話，講一個不說謊的故事，不為讓你改變對我的看法，就為讓你知道，人可以這樣看這個世界。”

    “你知道，我來自一個與世隔絕的小村子，在我們村裏，有很多有趣的人，發生過很多有趣的事，哪裏的一切都超乎你的想象，我要說的是一句話，一個命運的鬥士說的一句話，葉紙月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麽最幹淨嗎？”

    葉紙月不假思索輕笑道：“水。難道你想告訴我世界上最幹淨的東西是貔貅真元嗎？”

    白曉生心道：水？洗滌一些不淨？你對這個世界的認識還真夠簡單純粹，至於人決真元，你想多了，我就沒往這方麵想。

    白曉生輕笑道：“那個鬥士說，世界上最幹淨的東西是泥巴。”

    葉紙月不屑一笑：“白曉生，如果說你剛才的謊話或許可以騙人，但是現在你說的這句話，連三歲的孩子都騙不了，誰都知道泥巴是髒的，泥巴這種被人踩在腳下的東西，沾在衣服上，衣服就成了髒衣服，溶到水中，水就成了髒水，這是三歲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白曉生心道：你說的沒錯，我就是想讓你認識到自己的思想貧乏。

    白曉生笑道：“你知道為什麽說世界上最幹淨的東西是泥巴嗎？你想想看，再怎麽髒的垃圾丟在地上，最終會變成泥巴，它溶萬髒為己身，同時無論多麽幹淨的東西，不都是從泥巴裏長出來的，人吃的糧食，人穿的衣服，這所有幹淨的東西，都是它孕育出來的，如果你覺得它不幹淨？那什麽東西才能算的上幹淨？”

    聽到白曉生的話，葉紙月陷入了沉思，她也知道白曉生沒有偷換概念，白曉生說的就是道理。

    白曉生趁熱打鐵道：“如果一個人認識到這個問題，那麽在他眼中，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當泥巴在一個人的心裏是一種幹淨，一種美，那他的心中就沒有什麽髒東西了，在他眼中什麽都是一種美，生活就不再單調，如果你覺得這個不好理解，我可以給你講講我們村裏發生過的另一個事，可以協助你理解這句話。”

    葉紙月抬頭看著白曉生，眼神明亮道：“雖然你說的亂七八糟的，但是意思我大致能理解，我真想去你們村子看看，講講另一個故事吧。”

    白曉生心下一笑：能理解？那你還蠻聰明的，不過你想去我們村子？嘿！我自己都回去，你又怎麽去的了？

    既然你對我們村子感興趣，那就不愁我以後一點點感化你，我一肚子都是故事，就愁沒人喜歡聽。

    白曉生平靜的說出了第二個故事：“曾經在我們村裏兩個人，一個叫蘇子一個叫光頭，他們是朋友，有一天，蘇子說：“光頭，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一坨屎。”光頭回道：“我看到你，就像是看到一個天仙。”蘇子很高興，回家後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妹妹蘇蘇，蘇蘇道：“哥，你又輸了，因為心中有天仙的人，眼中就有天仙，你說他像一坨屎，豈不是在說你心中隻有屎？”那麽，葉紙月，在你眼中我是幹淨的還是髒的？”

    這些看似沒什麽卵用的故事，一直在影響著我們的生活態度，決定著一個人的思想境界。

    葉紙月沉默一會冷眼道：“按照這個道理，如果我說你是髒的豈不是證明我心中也是髒的？”

    白曉生笑道：“你可以把我看成泥巴啊，那麽你心中不就是世界上最幹淨的東西了嗎？我倒是覺得自己是泥巴，吃什麽都能轉化成最幹淨最純粹的真元。”

    葉紙月，現在認識到我的狡猾了沒？就問你懵不懵！

    葉紙月平靜道：“雖然不知道你說這些想表達什麽，但是我知道，幹淨的就是幹淨的，髒的就是髒的，你不要試圖用語言化解你的過失，好聽的話多了去了，我不是幾句花言巧語騙過的女人，我不管你是怎樣的人，我隻知道我自己是什麽樣的人，我知道你曾試圖傷害我。”

    白曉生滿腦子都是碎碎念：握草！想不通就索性不想，油鹽不進是不是！不聽勸是不是！活該你被雞毛蒜皮的日常小事折磨。

    低智、偏執、思想貧乏且不知進取，不提升自己的認識，沉迷於低等的趣味，這是生而為人，最大的悲哀！

    不過你葉紙月終究是一個女人，現實一點沒什麽毛病，沒有淪落到被語言欺騙是很好的，以後我就用行為獲取你的再次信任就行了。

    白曉生解釋道：“我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換一種心態，讓你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世界，想讓你成為一個聰明、達觀又多知的人，隻有成為這樣的人，你才能安然的麵對命運中的不公，笑對苦難，這樣也能降低我的行為對你的傷害，我雖然希望得到你原諒，我更希望以後的日子裏你能過得開心一點，幾天前你曾倒持寶劍，授我以柄，以得到我的信任，我不會再像你這樣做一遍，因為我不想用這種過激的手段逼你相信我。”

    葉紙月沉默不語，沒再接我的話茬，隨後道：“你說世界上最幹淨的是泥巴，那這個世界上最肮髒不就是人類嗎？吃著最幹淨的東西，排出的都是髒東西。”

    很有覺悟嘛！你說的沒錯，我們就是這樣的存在，但是活著的意義不是讓我們就這樣存在下去，而是讓我們變得幹淨純粹。

    不能再討論這個事情了，純理性討論這種問題我自己都懵，隻有結合故事才能簡單的解釋一些不複雜道理。

    白曉生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兩天後我就要和秦黑虎決鬥了，你會去看嗎？”

    葉紙月想了想道：“看情況。”

    白曉生沒有強求，又道：“如果我贏了，以後你還會聽我給你講我們村子的事嗎？”

    葉紙月平靜道：“不聽，你這些故事單調而無趣。”

    白曉生笑了笑，不聽？我偏要說。

    揮手和葉紙月告別，以後的兩天裏白曉生一直呆在陽春客棧。

    這天傍晚，秦黑虎走出大獄，剛出獄門他就抬頭大喊。

    一個暴烈的聲音響徹黑虎城：“白曉生！可敢一戰。”

    白曉生坐在老桃樹下隔空回道：“有何不敢！”

    “哈哈！明日午時，黑虎城戰台！”

    “不死不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