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嫁入豪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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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恭敬的回答著:“我們以前見過的。前年在北京的公司年會上,還曾給您敬過酒。”
趙老先生看著我,輕輕搖了搖頭:“不是那次。”說著頓了一下,深看著我說道:“你長得很像一個人。”
我的心砰的跳了一下,下意識的想到了趙以敬的前妻。如果隻看照片,我和她的眉眼長得是很像。心裏忽然像翻起了一團亂麻,我的頭低了下去,輕聲說著:“嗯。我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麽還會選擇以敬?”趙老先生追問著,聲音卻沒有了方才的和善,有些清冷,“難道你真的大度到不介意?還是你有別的想法?”
我怔在那裏,手腳開始泛涼,趙老先生的目光很凜然的逼視著我,是的,如果一個女人絲毫不介意自己長得像愛人的前妻,可以無怨無悔的接受這份相似,除了深愛,就隻能是別有所圖了,或為財或為利。而在商人的眼裏,“深愛”是個最不能信賴的詞。那麽就隻剩為財為利了。
我咬咬唇,聲音竭力平穩堅定:“我沒有別的想法。以敬也和我說過,以前的都過去了,他認定我,隻是因為我和他的緣分。至於相似與否,隻是巧合,並不重要。”我盡力的找著委婉而準確的措辭,表達著我的想法。我無法和一個有著大智慧的老人,用前世今生這種看似荒謬的原因,去解釋我能相信趙以敬不是用我做替身的理由。
“宋小姐,你很會講話。”趙老先生淡淡的笑著,手中的茶杯在緩緩的來回旋著,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有些沉重:“我不知道以敬和你講了多少他以前的事,的確是過去很多年了。不過,既然如今再次談婚論嫁,我自然又開始操心。”
“也許你也知道,我一生無兒無女,對以敬視如己出。否則,我不會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股權,自己的位置都讓給以敬。一則是因為他是我的至親,再則,他的能力,他的眼界,才能帶領著公司走的更好。他肩上的擔子很重,公司的未來,趙家的希望,全靠他了。”趙老先生的聲音平穩親切中,卻有種讓人無法直視的氣度,也許這就是領導風範?我聽著隻覺得沉沉的壓力襲來。趙老先生的話,無形中給了我很大的壓力,似乎在暗暗問著我,有何德何能去和以敬比肩而立,又能幫以敬什麽?
我的腦子很亂,隻能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著有底氣:“我知道自己可以做的很微薄,但是我和以敬,都對彼此很用心,我們”我有些說不出來。沒有一刻,我能希望自己的條件可以好一點,可以理直氣壯的對趙家的長輩說著,我配得上以敬,我可以幫他,就像當年杜衡可以幫趙石南一樣。
可惜總是這麽陰差陽錯,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趙家需要的,和我能給的,總是不匹配。需要子嗣的年代,杜衡助了事業需要事業的年代,我卻無能為力。
“宋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趙老先生的態度溫和起來,給我杯裏加了點熱水,“來,天氣寒,多喝熱水。”
“以敬既然選擇了你,我這個做長輩的自然尊重他的選擇。”趙老先生給我吃了顆定心丸,我的心剛踏實了一下,趙老先生又說道:“但是你也要理解,以敬作為趙家新的領頭人,麵臨的困境也還存在。趙家人多,心不齊,各有各的謀算,以前我來回和著稀泥,畢竟我虛長了一把年紀,大家賣我個麵子。如今以敬新官上任,難免有人找他的錯漏。”
趙老先生說的話也實在,我想起了肖彬說的董事會裏六四分的匹敵狀況,不自覺的隨著點頭:“嗯,我明白。”
“股東大會選董事長的時候,就有人拿以敬的婚事發難,不願意趙家以外的人占有股權。當然,姚小姐那個是家父的遺囑,是無法改變的例外。但是以敬堅持,他要娶你。”趙老先生聲音穩穩的背後卻是波詭雲譎的爭鬥,我能想象的出,在股東大會上,為了我和暖暖,又是怎樣的爭執。
我的心裏糾結的厲害,有人發難,恐怕就不會順利的解決,我不禁問著:“那最後怎麽協商的?”
“幾個年長的股東勸和著,畢竟以敬的股權最大,董事長和婚事自然不能扯在一起。如果實在擔心趙家的股權流失,可以修改公司的章程,以後凡是轉讓股權,需要股東投票通過。”趙信儒輕聲歎著搖頭,“這不過是他們拿著婚事當幌子,來限製以敬的權力罷了。轉讓股權需要股東投票,以敬以後操作公司就被掣肘的厲害。這幾天的董事會,每天都在為了轉讓多少需要投票而討論,誰也不讓步。”
我的手指來回的揪著,我隻看到了趙以敬自從做了董事長後的意氣風發,卻從不知道,他緊鎖的眉頭,他沉重的目光,還扛著這麽多因我而起的困擾。
“宋小姐,我相信你和以敬的感情,但是為了以敬,為了公司”趙老先生頓了一下,深看著我,“我認為你是聰明人。”
我是聰明人?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是很聰明,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笨一點。可惜,我還是及時的領會到了趙信儒的意思。此刻我才徹底明白,為什麽他可以一直做著董事長的位置,看著是個好好先生,其實內裏的城府,並不比趙以敬差,在謀控人心方麵的能力,甚至高於趙以敬。幾番話,就已經讓我覺得我需要做的,勢在必行。如果我不做,便是別有用心。
我的手微微顫著,雙手捂在水杯外很久才暖了過來,我看向趙信儒淡淡笑著:“我可以承諾,我和孩子以後不會介入趙家的公司,也不會分得公司的股份。如果有必要,可以去做公證。”
“清揚,你真的很聰明。”趙老先生改了稱呼,看著我微微笑了,“你不必心裏有負擔,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敬能更好的掌管公司。”
這就是領導,永遠在打了一棒子後給三個甜棗,讓你覺得你的付出你的屈辱,都是為了大局而做的忍辱負重。
趙信儒放到我麵前一張紙:“你看看吧,沒什麽問題,就簽個字。”
原來都是有備而來,我大致掃了一眼,內容並不複雜,就是承諾我與趙以敬結婚後,本人以及子女顧惜暖與趙以敬所生子女除外放棄繼承及接受趙以敬轉讓的公司股權,不會介入公司的經營決策。內容簡短,卻字字刺著我的眼睛。這份承諾,刺著我那點可憐的自尊。我很想抱著孩子逃離這裏,可是趙信儒三言兩語,已經把這份屈辱變成了責任和理解,我無法擺脫。我看著他問道:“要不要等以敬回來商量商量?”
“如果他舍得這麽做,選董事長那天他就做了。可他不願意,他寧肯減少他對公司的掌控權,也不要你簽這個。”趙信儒的笑容有些蒼涼,“他有時很傻。”
我的心忽然翻滾的難受,趙以敬為了我付出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我這點自尊,又算什麽。我沒有猶豫,提筆在那份承諾書上簽了字。既然是為了感情,那就索性不帶一點功利吧。
趙信儒看向我的目光,有一絲意外,有一絲了然。他把承諾書收了起來,臉上一抹釋然的苦笑:“清揚,大家庭免不了要有這些傷感情的事兒,我希望你理解。你讓我很意外,以敬沒有看錯人。”
身邊的暖暖懵懂的聽著我們說話,忽然把手裏的茶杯打翻了,嘴一撇就想哭,趙老先生溫聲哄著她:“沒事的,來爺爺這裏。”暖暖愣神的看著她,我把暖暖抱起來,放到趙信儒的旁邊,趙信儒摸了摸暖暖的小臉蛋,問著:“小朋友幾歲了?”一來一去,暖暖終於回答出聲。趙信儒的臉上也泛起了慈愛的笑容。
趙以敬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祖孫和諧的局麵,他把手裏的藥遞給了趙信儒:捏了捏我的手淺笑著:“掉到座位下了,找了很久。讓你們久等了。”
我握緊了他的手,不想鬆開。隻有緊緊攥著他,我才似乎能抓到什麽。我所承受的一切,才似乎有了依托的力量。
回去的路上,趙以敬很專注的開著車,眉間微微蹙著,忽然問我道:“叔叔沒和你說什麽吧?”
“嗯?”我愣了一下回過神,竭力平靜的笑著:“就是家長裏短問了問,沒什麽。”
“是嗎?”趙以敬唇角勾了一下,聲音淡淡的:“沒說就好。好在取藥也隻用了十分鍾。”我的心裏“嘩”的翻上一股熱浪,他已經在竭力護著我了,隻是趙信儒說服人的功力,不需要十分鍾。
“對了,後天我請肖彬吃飯,你中午還是晚上方便?”我問著趙以敬,如果要請肖彬,他應該會來的。
“後天?”他蹙眉想了一下說著,“你去吧,我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