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一波將息一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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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彬怔了一下,點點頭,猛喝了一口:“沒想到陰溝翻船了。”我很想詳細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看著肖彬神情蕭索,一時也不好繼續這個話題。
肖彬手裏拿著酒杯,看著我,目光卻好像透過我飄了很遠。我不知道該怎麽勸他,隻好陪著他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多了話也多起來:“肖彬,這隻是暫時的,以敬現在的處境,你也清楚,正是刀鋒劍刃對碰的時候。相信等他把那些生事的人漸漸調停後,會有你的位子。”
我的聲音有些艱澀,我無法想象沒有了肖彬,趙以敬一個人獨站沙場會多麽寂寞。肖彬頓了一下,看著我淡淡笑著:“算了,我太累了。正好換個環境,換個心情。”
我有些著急:“不要這樣。肖彬,以敬不能沒有你的。”
肖彬輕輕搖頭:“清揚,你要記著,沒有誰離開誰是不行的。你必須認清這一點。以敬的攤子太大,情況複雜,真的很累。其實最近我也在想是否要進入總部的管理層,陪了以敬這麽久,他坐上董事長的那一天,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再往後繼續走,我也在猶豫。正好出了這事,那就索性停下來好了。”說著肖彬舒了口氣,靠著椅子坐到後麵。
看著他的神情,我有些怔忡,我不知道肖彬和趙以敬是什麽機緣形成的這種相輔相成的局麵,但是兩個人在公司運作方麵,的確存在很大的分歧。例如肖彬覺得絲之恒出口生絲和坯綢來錢更快,但趙以敬堅持做麵料出口再比如肖彬一直在張羅著和政府部門搭線來往,但趙以敬對這種事總是冷冷淡淡。肖彬說的“累”我也能理解一二。並不見得是身體多麽的勞累,而是為了一份情誼,勉強讓自己向著不願意走的途徑狂奔,心很累。
我心中縱然有千般不舍,也沒有辦法,問著他:“那你想好下步去哪裏了嗎?其實絲之恒有很多分公司”
“清揚,我是辭職,不是調任。”肖彬打斷我笑笑,“我在考慮去德慶公司。”
德慶是什麽?我沒有聽說過。肖彬解釋著:“凡苓新投資的一家絲綢公司,我過去正好可以幫她做點事情。”
以前聽凡苓提起過她有投資一家絲綢公司,但是我絕沒想到肖彬會去那裏。肖彬剛因為凡苓的事從絲之恒離職,如今不是正好落實了傳聞?我有些心酸:“肖彬,你不怕閑話嗎?”
“閑話?”肖彬哈哈笑了兩聲,笑聲很蒼涼,“閑話算什麽?她在德慶投了不少錢,但是德慶的情勢比較複雜,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一身輕了。所以我想過去幫她一把,一個女人做事情也不容易。”
看著肖彬如此的情形,我心裏一時轉不過來。他對凡苓,是有情,但這份情,總是模模糊糊時冷時熱讓人看不清。難道一個男人真的能把愛和責任分得那麽清楚?
看我愁眉不展,肖彬淡笑著:“又為趙以敬發愁呢?不用擔心,我走了,絲之恒還有不少他的得力助手。雖然有人把我刷了下來,但是趙以敬也找由頭把趙信儉那邊的人刷了幾個,總得算來,他還贏了呢。”
這算是相互折羽?可惜用肖彬去換別人,就算換幾個,也代價太大。我有些消沉:“我不是為他擔心。隻是覺得”我幾許感傷,“覺得世事變化太快。我們的情誼,就這麽的散了”
“嘿,我隻是辭職,誰說情誼要散?我們還是朋友,你有什麽不痛快的,或者需要我幫忙的,隨時電話。”肖彬用力拍了我的手一下,笑道:“別瞎想,以後趙以敬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
我想笑,卻笑不出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個道理說來容易,但親身經曆的時候,總是難離別。手機忽然響了,是趙以敬的聲音:“你們還在吃飯嗎?在哪裏,我過去。”
“在明園。”我告訴了趙以敬地址,“你還要多久過來?”
“十幾分鍾吧。等我。”趙以敬說著掛了電話。
看著肖彬詢問的眼神,我解釋著:“以敬說要過來。”
“哦。”肖彬勾唇淺笑了一下,端起了酒杯,“來,清揚,喝一個。”我也拿起杯,和他對碰後喝了下去。心裏卻格外不是滋味。我和肖彬都是在酒場上慣於交杯換盞的,但那是工作。等真正借酒澆愁的時候,卻無法解愁。
肖彬喝完後,騰的起身,對我說著:“清揚,我還有事,就不等以敬了。你幫我和他說一聲。”說著要走。
我忙站起來說著:“他再有十幾分鍾就來了。你等等吧?”
“不了。我還有事。”肖彬對我笑笑,拍拍我的肩:“保重,清揚。”說完轉身離去。隻剩下有些發愣的我。
過了一刻鍾,趙以敬推門進來,看到屋裏隻有我,眉頭微微蹙了一下。我有些失落的說著:“肖彬說還有事,先走了。”
趙以敬走到我身邊,沒有說話,手指在桌上輕輕的扣著,有些落寞。那一瞬間,看著趙以敬沉重的樣子,我的心忽然被扯的很疼,男人之間的離別,就要這麽果斷堅決?我的手覆在了趙以敬手上,有些猶豫的問著:“他是不是心裏有些埋怨的?”
“不會。”趙以敬的聲音淡淡的,我聽不出他是肯定,還是安慰我。
回去的路上,我和趙以敬的心情都有些低落,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我問著:“肖彬的離開,對你的影響很大嗎?”
趙以敬想了一下,沉聲說著:“還好。我已經預料到會有代價的。”
聽他的聲音沉重,我不由問著:“趙信儉他們還不肯消停嗎?”趙以敬已經做上了董事長,生米也煮成了熟飯,再繼續內訌下去,還是持久彌堅,對公司的損失也不小。
趙以敬冷笑了兩聲:“現在正是最不消停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趙信儉不甘心爭奪董事長敗北,就勢必現在趁著趙以敬新官上任,勢力不穩固,才大動幹戈。
我忍不住問著:“他還有別的舉動嗎?”削掉趙以敬的左膀右臂,他應該再有新的動作。
趙以敬的麵色清冷,半晌,才說著:“他反對第三條生產線上線。”說到這裏,他的表情很冷峻。
第三條生產線?“成悅錦?”我問著。
趙以敬點頭:“如今沒有真正的成悅錦,許多股東的信心開始動搖。申請地標也不成功,股東們擔心研製出的新的成悅錦市場不好,沒有銷路。”
“新的成悅錦研製成功了嗎?”我想起了趙以敬那個位於南京的研發基地。
“最近我又給基地調了一筆資金,擴大了研發的規模。聘請了幾位專家顧問,但是沒有真正的成悅錦,始終心裏沒譜。不知道產品和成悅錦的相似度是多少。其實如果不是為了追求地標,現在的研發產品,在色澤,柔軟度方麵應該在國際上也說的過去了。”趙以敬無奈的搖搖頭,“如果想把絲綢產業真正做到一定規模,除了經濟效益,必須考慮到文化效益。而成悅錦,目前就糾結在這個文化效益上麵。”
可是哪裏才會有真正的成悅錦呢?姚清蓮作為這世杜衡的傳人都沒有成悅錦,誰的手裏還會有呢?忽然想到了外婆,不知道外婆會不會知道誰的手裏還保存有成悅錦。想到這裏,我對趙以敬說著:“既然找到真正的成悅錦,才能帶來文化效益,不如我們回去問問外婆,外婆也許會知道。”
趙以敬怔了一下,轉頭看著我,過了片刻,沉聲說著:“好。你安排時間吧。”我拿出手機看了下,九點多,按理還沒睡下。便給媽媽打了個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聽。
我有些忐忑,忙又給弟弟打著電話,這回卻是響了兩聲就接了,弟弟那邊聽著還蠻吵:“姐,有事嗎?”
“你那邊忙什麽呢?怎麽給媽媽打電話也不接?”我問著。
弟弟的聲音頓了一下,說著:“我剛把爸媽都接了過來。媽的手機可能落在家裏了,沒有帶。”
“你把爸媽接到你家去了?”我有些吃驚,爸爸身體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媽媽一直在家照顧爸爸。而弟弟的房子和爸媽不太遠,為了方便照顧爸媽,有時媽媽也幫著弟弟帶帶孩子。但爸媽一直不肯住到弟弟家裏,不願意給弟弟家裏增添負擔。現在突然接過去,我擔心的問著:“是不是爸爸的病重了?”
弟弟歎口氣,說著:“沒有。”停了一下說著,“姐,你是不是離婚了?還搶了姚清蓮的未婚夫?”
我的心跳的很快:“你聽誰說的?”
“姚清蓮的媽你還不知道是什麽人?咋咋呼呼的,前陣子說她女兒要嫁大老板,恨不得見誰和誰說。後來沒了音訊。突然前天跑到家裏來和媽鬧,說是你搶了她女兒的未婚夫。罵的左鄰右舍都出來看熱鬧,把爸氣的犯了病送進了醫院。全家忙成一鍋粥,我和媽在醫院,小真看著孩子。爸今天下午剛好些,我接了回來。正要抽個空給你打電話問問呢。”弟弟的聲音滿是疲憊,“姐,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