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逍遙府外，一眾人穿戴整齊上馬，合身的蹴鞠服讓幾人分外精神。

    南榮揚當先豪爽一笑，打馬往前，“哈哈！今日便要讓那諸國小賊一嚐我中山小魔神的威力！”

    羅藥兒也一打馬上去，“今日我要稱霸全場！”

    南榮菱兒一甩鞭子更是一個英姿，“哥哥等我！”

    獨孤皓月麵無表情，悠悠冷冷，似乎昨天的陰影還在。

    陳元夕和聖無辭還在交談著什麽，前麵羅藥兒回頭一個怪笑，一粒石子飛來將二人的馬打驚，二人也被馬帶著往前。

    旁邊姬桓一笑道，“走吧。”

    “嗯。”我一揚鞭跟了上去。

    一時，一眾人縱馬往西，大笑聲和馬蹄聲不斷，直奔城西的蹴鞠場，陰雲且不見。

    路行至城西的瞭日台，走在最前的南榮揚又拐馬過去，一聲哈哈大笑氣震山河，回聲震蕩，也引得羅藥兒幾人過去。

    瞭日台，乃是靈壽城地勢較高之地，在此可以俯瞰整個靈壽城，亦能看到靈壽城外，如此遼闊之視野，隻需往此一站，便生了種山河豪邁，天大地大的寬懷。

    八人八馬，齊齊而戰，連日來的情誼，也覺得是一種緣分，並肩作戰，一往無前，天地之大，莫能阻擋。

    此乃辰時，半空中一輪日頭，朝氣滿滿，生機蓬勃，幾人看著也是振奮。

    “今日並肩，也是緣分，他日並肩，不知何時，我們來說說各自的理想罷。”南榮揚笑提議道。

    “理想？”羅藥兒笑著呢喃。

    “我要縱橫天下，闖蕩江湖！”南榮揚第一個對著那日頭大喊著，卻是無比認真。

    我一愣，有些意外。

    “我要縱橫天下，闖蕩江湖！”羅藥兒第二個大喊著，雙眼爍爍生輝。

    “我要縱橫天下，闖蕩江湖！”南榮菱兒第三個喊著，竟是突破了平日的高音。

    “我也要縱橫天下，闖蕩江湖！”更意外的，不會武功的陳元夕也喊著。

    我轉頭看他們，並排而去，四人四馬，日光在他們身上籠了一層，不知道因為這豪言壯語，還是今日的日頭真有些不一般，四人竟有著一層光暈。又看那邊的聖無辭和獨孤皓月，亦看著那日頭是認真。

    理想和抱負，每個人都有，也許在外人看起來高高不羈的他們，私底下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我也看著天邊的日頭，江湖，就是自由，就是正義，總有一天它會興盛起來，燎原天下。

    我又轉頭一打馬繼續往蹴鞠場去，心中想要馳騁天下的翅膀已是飛出了靈壽城，等這裏的一切安定好了，我便是離開靈壽，一邊尋找扶桑琴，一邊尋找我的江湖。

    如果背負的東西太沉重，有著另一樣東西來寄托，也何嚐不是一種幸事。

    “哈哈哈哈！”後麵馬蹄聲聲，他們也笑著上來了。

    羅藥兒道，“等我當了武林盟主，第一個讓你們全部得道！”

    南榮揚道，“那你恐怕是當不了了，因為我要當！”

    南榮菱兒又道，“都別爭了，等你們出了靈壽再說吧...”

    ......

    城西，一塊被守衛隔離的空地，偌大，長形，地麵整齊不見草石，空地三分之二處豎了一座鞠門，又是在空地外的西方立著一座樓，名觀鞠樓，這便是蹴鞠場。

    而場中不見一人，隻有一地的空風。

    八人立著，南榮菱兒幽幽的道，“我們來早了...”

    “嗯...”陳元夕應著。

    “都怪你哥哥，非要看什麽日出，來這麽早幹嘛？”南榮菱兒又抱怨著。

    “那個...我不會蹴鞠。”我悄悄的道。

    霎時七雙眼睛看我，又全部下馬，南榮揚道，“那先開一場，我們教你！”

    我在馬上不動，南榮揚又解釋道：“這個很簡單，你隻需追著鞠跑就行了，得了鞠誰跟你搶你也別給，一直把鞠踢進鞠門就是了。”頓了頓又道：“哦不過，如果是一個隊的就可以給，反正他贏了也是你贏了。”

    我還是無動於衷，也打算隻是來撐撐場子，觀摩觀摩什麽的。

    姬桓笑道：“無礙，先演示一場給她看，她自然就明白了。”

    “也好。”南榮揚想了想道：“那你先看看我們是怎麽踢的，你再上場。”說著，便往場內跑去，一邊跑一邊回頭喊道：“你看好啊！”

    後麵幾人笑，也是跑的跑走的走，往場中去。

    我一看姬桓沒去，問道，“你怎麽不去？”

    他笑道：“六人夠了。”

    我又看著場中，六人已分了兩隊，陳元夕、聖無辭、羅藥兒一隊，獨孤皓月、南榮菱抒、南榮揚一隊，站的位置分別對應的是，南榮菱抒與陳元夕，獨孤皓月與聖無辭，南榮揚與羅藥兒。

    一上場六人便是氣勢大變，領頭的南榮揚與羅藥兒爭鋒相對，其後幾人也是擺好了姿勢，一臉認真。見雙方到位，在兩隊中間的遙瑟托鞠充當判令，鞠向上一拋，底下便開搶了。

    鞠下來，第一鞠，是南榮揚先得，而後他得到鞠便往場對麵的鞠門跑，這一跑，雙方的對壘開始，阻攔之間，也是慢慢的緊張了起來。

    但對這個對壘，我有些悱腹。第一，羅藥兒對南榮揚，我個人認為沒有什麽好結果，指不定鞠被兩人一掌擊碎都有可能；第二，南榮菱抒對陳元夕，這無疑是注定的敗局，炮仗對泥巴，一炸一個飛。

    場上，南榮揚腳帶著鞠在前麵跑，旁邊羅藥兒寸步不離，這兩人緊繃著弦，都是寸步不讓。

    但相對後麵四人來說，倒不像是來蹴鞠的，而像是來玩的。獨孤皓月與聖無辭完全就是在對招練手腳，南榮菱抒和陳元夕，在老鷹捉小雞...

    而果不然，我沒猜錯，隻是我這一分神的功夫，那邊一聲爆響，南榮揚和羅藥兒各出一掌，鞠碎了...

    忽然場外響起了撫掌聲，這掌聲突兀，讓人一愣，也讓場中停了下來，我們轉頭看去，被守衛把手的外麵過來了一行人，其衣飾不凡，行動和神情卻是散漫，是標準的紈絝之像，也隱隱有些不善。

    “喲喲喲！這鞠踢得不錯，隻不過怎麽用手踢呢？”當先一人正是撫掌之人，長相不俗，但神情隱隱有著譏諷，那不屑也是溢於言表，說著又是哈哈大笑著，也領著其後五人大笑。

    場上南榮揚他們過來了。

    這五人直接穿過護衛，也不通報姓名，到得我們麵前，那領頭的男子再笑一聲，上下掃了一眼姬桓道，“喲，這不是逍遙公子嗎？領著你的美人上這來玩了？可真是有雅興啊！”

    “你！”南榮揚握緊了拳，又被陳元夕攔下。

    “哼！”南榮揚又笑了一聲，再掏了掏耳朵道，“昨天也不知是哪陣風給我們送來了一副帖子，說是要在城西的蹴鞠場一較高下，今天呢，我們特地趕來一看，原來是一條瘋狗。”

    “瘋狗？”那領頭男子不怒反笑，又看了後麵四人一眼，再看著南榮揚已是不笑了，一臉的陰險，“敢接帖子，也是好膽！今日我們隻是試試你們的誠意，明日，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我們再好好的領教一番中山國的‘本領’...”

    “喂，你也太搞笑了罷，你說明日就明日？你想踢本大爺還不想踢呢！”南榮揚皺眉不屑的傲。

    “怎麽？不敢？”那領頭男子陰笑著，又把目光轉向了姬桓，“逍遙公子...”

    “魏宗子且放心，明日我等一定準時到場。”姬桓一笑，竟是應了。

    “好，明日巳時，不見不散...”那魏宗子陰笑著掃了我們幾人一眼，又轉身領著幾人冷笑著去了，等出了蹴鞠場，又是仰天哈哈大小起來。

    “桓哥哥，你為什麽要答應他？這一看就不是什麽善事！”南榮菱兒有些擔心的問道。

    姬桓搖了搖頭，轉身向蹴鞠場中走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迎，則是贏，我們再來操練幾場吧。”

    而我則是看著那猖狂離去的身影皺了眉，魏宗子，晉國三卿魏卿的嫡長子，連他們也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