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三個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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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力很快就切入了慕容幻竹的意識,李蟄弦分出一絲神念,已用外念識控製住了他,原來的慕容幻竹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毫無察覺的緩緩退出了慕容氏族群,摸入了其他諸國的劍客人群之中。李蟄弦冷冷一笑,慕容幻竹悄然從一個劍客的腰後抽出了他的匕首,行走之際已然插入到另一劍莊的劍客身後,隻聽得其悶呼一聲,猝然倒地,慕容幻竹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走去,依葫蘆畫瓢,很快在李蟄弦外念識可感知的範圍之內,便有五人死於非命,這下人群頓時沸騰起來,紛紛叫嚷著有人偷襲,於是各自以劍莊或是家族為團,警惕的盯著其他劍客。
腐生道士倒是沒有在意,慕容霸也沒有在意,在他們想來,這麽多人聚在這裏,少不得有些渾水摸魚,趁此機會除掉仇人的卑鄙小人,然而當慕容幻竹回到族群中,抽出慕容嫣然的匕首,一刀插入慕容執攸的背心之後,這才震驚起來。
然而此刻慕容幻竹早已被李蟄弦施展鏡化無涯之術,憑空移位到了慕容神通身後原來的位置,仿佛從未離開過一般,然後撤回了外念識的控製,慕容幻竹隻覺意識一陣眩暈,支了支頭,好半天才恢複過來,見四周之人緊張的圍繞著慕容執攸,不由有些驚訝,問起身邊插入不進人群的慕容神通,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話音剛落,隻聽慕容霸陡然悲戚的哀嚎一聲:執攸,執攸,你怎麽就這麽去了,是何人,到底是何人殺得你?
這時,隨著慕容霸的起身,慕容幻竹方才看得清楚了些,原來站在後排的慕容執攸的背心後插著一柄鋒利的匕首,一刀正如心髒,血水宛如瓢潑一般瞬間就彌漫了身後一片,登時便死了,任由慕容霸如何施展秘術緩解,也無法起死回生。慕容幻竹怔住了,雖然他記不起方才發生何事,然而那熟悉的記憶中斷的感覺,讓他暗暗生出一絲不安來,聽著身邊族人一片悲哀之聲,他滿心驚恐,一時呆住了。
這時風悠然走近了慕容執攸的屍體,仔細查看了一番,抽出那柄匕首,看向了慕容嫣然,緩緩說道:這匕首上刻著嫣然二字,應該是妹子的吧?
慕容嫣然頓時一愣,連忙往懷中摸去,隨即渾身一震,花容失色的軟倒在地,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的,可我一直隨身帶著的,怎麽會被人偷去,你懷疑我?
慕容氏之人的警覺自然是不虛的,然而慕容嫣然何曾想過自己會中族人的鏡係幻術,在幻術的影響之下,又如何察知慕容幻竹行竊的手法,李蟄弦不說,他們永遠不會知道,這時風悠然又道:自然不會是嫣然妹子了,執攸前輩境界高超,你還不是對手,刺客至少與其境界相差仿佛才是,族長,你看一下,我們之前是這麽站著的——
說著,風悠然描述了一遍眾人的站位,慕容執攸站在最後一排身後是一小片樹林,慕容氏所在的兩側也有些怪石與樹木,剛好把他們與其他諸國劍客隔開了,他們的身前是李蟄弦與姬無涯等人,刺客行凶之時,眾人目光都在前麵,沒有注意到身後,然而以慕容霸的修為,若有其他境界高明的劍客靠近,必然會有察覺,是以風悠然最後說道:如此隻有兩個可能了,一是殺人者能夠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出手快如閃電,二麽,則是那殺手就藏在我們之中,否則族長不會沒有一絲察覺!
慕容幻竹聞言頓時渾身一抖,風悠然之語著實誅心,雖然慕容氏族人眾多,人多之後,也不是鐵板一塊,但在對抗外敵之上,從來都是同心同德,太湖裏那些庶嫡之分、各房間的齷齪都已被暫時擱置了,此時卻要懷疑族人,眾人一時也陷入了迷失之中,看著身邊之人的目光也顯露出了些警惕,慕容霸見狀不由皺眉,沉聲一喝:都做什麽,老夫還在這裏了,輪得到你一個風家的小子說話麽?
風悠然頓時告罪,卻也怡然不懼,因為慕容霸已經相信他的話了,畢竟修煉到他這般境界,對自己實力的自信遠超眾人,無論如何他也不信有其他劍客能在他的靈識感知之下,闖入自己的族人之中殺人,那除此之外,凶手就隻能在族人裏了,但誰又如此大膽,敢在這個時刻動手了,想到這裏,他忽然想起方才略過自己臉龐的一道目光,裏麵包含著無盡殺氣,難道是他——他看向了場中與腐生道士對峙的李蟄弦,他離這裏已有十幾丈的距離了,還在自己的監視之下,有何能耐能做到這一步了?他不禁搖了搖頭,目光重新落到族人身上,一個個的審視起來!
麵對這樣的目光,沒有一個族人能夠承受得住,慕容越有些不喜道:族長,即便如此,也不可在此審問啊,無疑是在自亂陣腳,還是那件事要緊——
慕容霸點點頭,慕容越與慕容熙他還是放心的,因為這兩人一直在他身邊,最值得懷疑的是慕容幻竹、慕容神通以及慕容玄機等幾個站在最後一排的人,慕容箜篌也在此列,不過他們二人相交莫逆,若是凶手,難免匪夷所思,穩住這幾個境界最高的族人,剩下的即使有些嫌疑,等回到太湖之後再處理不遲。想到這裏,他說道:箜篌,到我這裏來,幻蘭、天豐、幻竹,你們三人就在這裏,嫣然,你也到我身邊來,剩下的人去穀外守候!
說話之間,已將族人分作了兩類,一類跟有嫌疑,一類沒有嫌疑,沒嫌疑的帶在身邊,而有嫌疑的則分作了兩部分,把其中境界高的抽出,以防他不在之時族人再度生亂,如此下來,暫時也算是穩住眼下情況,然而看向小樹林的另一側,諸國劍莊的劍客已經亂起來了,三三兩兩各自為戰,對於穀中對峙的兩人都視而不見了。
李蟄弦暗暗冷笑,看向腐生道士,說道:你當真還要繼續麽,你看,那邊已經打起來了,明日是你的繼位儀式,你想看到你的劍莊變成修羅場麽?那時,你如何能夠控製殺成魔鬼一般的劍客,他們死了之後,諸國劍莊會不會以為這次繼位儀式是你一手設計的陰謀?
腐生道士頓時神情一變,在他心底,他並不關心別人的死活,但萬一真如李蟄弦所說的一般,這次事件擴大之後,被外人誤解,以為自己想要將諸國劍莊的劍客一網打盡,自己也百口莫辯,尤其是在這想要籠絡他國的時刻,尤其不想如此,於是他警惕的問道:你有何建議?
李蟄弦說道:這個簡單,放我離去,你帶你的人分割圍觀劍客,分散安置,等明日儀式一過,每天放一國劍客離去——
腐生道士冷哼一聲,說道:放你離去,老道的麵子豈不都丟光了!
李蟄弦見他意動,連忙又說道:這個簡單,我們合演一場戲即可,我可以假裝輸給你,最後你再大發慈悲的讓我離去——讓我假裝吐血也行!李某發誓,一輩子永不說出此事,否則天罰雷劈!
腐生道士搖搖頭,說道:你這小子油滑得緊,你要用那個小姑娘來發誓——說著,道士幽幽的指了一下茗惜,李蟄弦頓時作色,還未說話,腐生道士又道:不僅如此,你還得將手中的這件靈器留下,否則誰都能看出你我是假裝的!
李蟄弦狠狠的盯著他,說實話,打到現在這個階段,他已經漸漸不怕道士了,對自己的實力也越來越了解,劫印之能、沉墨之威乃至於道德經文之力,無不擁有莫大的能耐,然而他也有怕的,不是道士,而是怕夜長夢多,距離預言之日隻有一個晚上了,而慕容氏明顯來者不善,而腐生道士雖奈何不了他,卻也有層出不窮的手段拖累他,沉思片刻,他終於說道:就依你之言,醜木弓讓給你,我發誓永遠不會說出今日的真相,否則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連累妹子也不得超生!這下可好,滿意了?
腐生道士卻噘著嘴搖了搖頭,說道:鍾南子說的沒錯,你確實是個狡猾的人,據我所知,那姑娘算不得你的親妹子,你要說她的名字,也不用提及超生,現世報即可!
你別太過分了!李蟄弦低斥道,卻也沒有辦法,隻能老實的說道:李某絕不會說出今日之事,否則茗惜活不過三日,天下人共討之,如何?
腐生道士終於點點頭,陡然拍出一掌,帶著一股泰山之勢撲麵而來,山丘上正在自危的劍客,頓時隻覺山穀之內皆是一片雄渾的土係靈壓,暗暗心驚不已,凝神一看,竟是場中又打將了起來,頓時被其吸引住了,李蟄弦剛要施展暗影瞬身之術躲避,卻聽道士傳音入密道:小子,還記得剛才的話麽?
李蟄弦不由苦笑一聲,隻能迎頭而上,二人交手三次,李蟄弦隻以墨湖守衛內腑,終於吐血半升,渾身淒慘,似乎立刻就要死了一般,腐生道士再度搶上,李蟄弦收斂最後的氣力,黑刃祭出,與其猝然而出的綺玉刀糾纏在了一起,頓時黑芒潰散,再退十步,姬無涯作勢要來相助,鍾南子卻搶先一步攔在了他的身前,說道:這可是他們二人約定的生死之戰,外人可沒有權力幹涉,否則鼎岩劍莊全莊上下都不會留手了——
姬無涯冷聲說道:你們也好意思——若是小鮮有事,鼎岩劍莊一定也不會好過,這話姬某撂在這裏了!
鍾南子心中頓時閃過一絲慌亂,不過他掩飾的極好,譏哂的一笑並不在意,繼續去指揮莊內的暗客去維護山丘上的秩序去了,然而他的心底卻想早點了結這一遭子事情,當他走到慕容氏所在之地時,隻見地麵那一攤血以及被收斂了的慕容執攸的屍體,頓時變色,沒想到連慕容氏也遭了此難,著實不幸,還是早點躲開吧。
然而才剛走幾步,卻被慕容霸看到了,見他朝自己走來,心中不由惴惴,卻聽慕容霸麵容沉重,指了指人少的一側,說道:鍾南子莊主,有一件大事想要與你商討一下,不知你有沒有空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