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蕭郎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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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茗惜所在的地方,竟然也空空如也,是王釋空帶走了她,還是風悠然,亦或是慕容霸、腐生道士?李蟄弦心裏咚咚咚的劇烈跳動著,怒火不斷從胸膛之中湧現而出,雙目赤紅,陡然衝天大吼一聲,“你們都要去死”,吼聲徘徊在一線天中,似乎傳到了島上各處,洛賢山穀內一片嘈雜的諸國劍客隱隱約約聽到一絲,頓時寂靜下來,而此時,李蟄弦又長嘯一聲,如同受傷的野獸一般,悲苦、後悔,他頹喪的雙手抱住頭,半跪於地,任由多年以來鬱積的壓抑與憤怒不斷席卷他全身,往事一幕幕的閃過,殺氣愈發縱橫,終於當記憶重回眼前一刻時,他站起身來,往山穀走去,這一刻,他不再有任何羈絆,他隻為茗惜而戰,也隻為自己而戰。
李蟄弦離去不久,淩霄丘上的一處陰影中,緩緩浮現出了一道身影,不是王釋空又是誰,不過此時的他與初次現身之時相比,除了麵色蒼白之外,更是虛弱無比,一臉憔悴之色,仿佛又老了十年一般,回過頭去,他對虛空說道:慕容悠然,你這次是害我不輕了——
原本空蕩蕩的夜色裏,驟然一陣波動,氣流紊亂起來,一個身影從模糊到凝實,不過瞬息之間,隨即風悠然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不過這個麵孔宛如時隔千年被開啟的佛窟中的一麵壁畫,正在急速的消褪顏色,眨眼之間,已經變作另外一個人了,年齡比風悠然大了十來歲,相貌卻是同樣清奇,顯得穩重了許多,隻聽他說道:算是我的錯了,我也沒有想到那人提升的速度會這麽快,甚至都超過了我!釋空,眼下情況變得更加複雜了,我們必須盡快帶走那個姑娘,但我身不得自由,這身軀在鏡化無涯之術的輔助之下隻能堅持兩個時辰,這段時間裏,隻能依靠你了,還能堅持嗎?
王釋空長歎一口氣,說道:堅持不了也得堅持啊,不過不要緊,純一也在穀中,姬無涯對他暫時還無防備,另外廚子和胖子也在趕來,多少也能幫上些忙——
慕容悠然搖了搖頭,說道:永遠不要小看你的敵人,也永遠不要高估你的戰友,姬無涯天縱之才,不可能不對純一防備的,還是讓他暫時不要輕舉妄動,而胖子與那小子關係匪淺,也不知他能不能狠下心來,最後還是要靠你來,我從旁協助!
王釋空點點頭,但猛然想起一件事來,陡然道:可是那丫頭不知被何人奪走了——
慕容悠然“唔”了一聲,沉吟了片刻,與風悠然跳脫的性子不同,他的真身顯得沉穩了許多,然而對這問題他似乎也沒有好的辦法,說道:方才那一下著實太快了,那道身影的出手甚至超出了我所能感知到的極致,境界恐怕已到上九天的第五六層天境了,即便是我在曲徑通幽中見到的虛界劍客也是遠遠不及的——
王釋空聞言,臉色也沉了下來,略一思量,說道:應該是從地道裏來的,或許與那王崇一有關,若是王崇一的人,我想他抓了丫頭,暫時不會這麽快離開這裏,畢竟他們的目的是為這處靈地,總得先解決了腐生道士他們,不然也不得安生,我先去穀裏了!
李蟄弦還沒走到穀口,便看到一群群劍客正從穀裏逃出,原以為他們是慕容霸派出前來抓捕自己的,頓時擺出防禦陣勢,準備大開殺戒,然而當他們到了麵前幾十步遠之時,卻見他們一臉恐懼與慌張,似乎並無向他出手的跡象,他一時疑惑,眨眼之間,這些人竟然越過他四散逃開了,他站在人流之中一臉茫然的四處看看,過了許久才看到來自蜀國劍莊的熟悉身影,連忙拉住其中一人,等他轉過頭來,才發現是皋落木,連忙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皋落木見是李蟄弦,頓時倒吸了口氣,其與腐生道士以及慕容霸的一戰著實讓他震驚,甚至不敢相信他竟會是曾經自己的學生,若是平常時刻,他定然要與他好生寒暄一陣,結交一番,然而眼下情況著實緊急,方才一幕嚇得所有人幾乎都失魂落魄了,隻能快速說道:快跑吧,出大事了,穀裏塌陷,地下現出無數條黑蛇,一旦被其咬中,渾身腐爛化為僵屍,任何秘術對它們都無作用,雲集於此的天下劍客死了兩三成了,再晚一步,全都活不成了!
黑蛇?僵屍?李蟄弦頓時目瞪口呆起來,難道說是王崇一又出手了,他到底想做什麽,殺光這裏所有的人麽?
這時皋落木忽然又說道:現在腐生道士和慕容氏的人都在和那些僵屍大戰,我看你還是不要摻和進去了,跟我們盡快逃離這裏吧,有姬首領帶著我們,相信一定能找出一條出路的,跟我們回蜀國吧!
蜀國麽?李蟄弦悲哀的想道,從被湘溪子逐出的那一刻開始,就再也回不去了,他搖了搖頭,問道:姬先生也和你們在一起?
本來是在的,不過後來僵屍襲來,他被攔住了,落到了後麵——皋落木說到這裏,身後人群的叫喊聲越來越大,僵屍傳出的吸氣殘喘聲越來越近,他渾身一震,似乎想起了那些人死亡的慘狀,拍了拍李蟄弦的肩膀,不再與他寒暄,趕緊跟著人群跑了。
鼎岩劍莊此時已經亂套了,眾人不敢往湖邊跑,湖邊沒船,即便有船,這麽多人也無法都登上去,隻能往劍莊的主殿封垚殿跑去,五山暗客阻攔不住,隻得將他們放上了山,暗客則留在山下防衛。
李蟄弦走進山穀的時候,這裏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看到慕容氏苦苦大戰的模樣,似乎並不像擄走了茗惜的樣子,除了他們之外,還會有何人,李蟄弦一時迷糊了,再看一眼,居然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麵孔,貪狼殿主施謂稻、樞密堂堂主茫微,汴梁薑氏的玄德君與薑杏鶴,唐**師大師兄蘇三禾,嶽麓山長之子周伯彥,自然還有秦貞與項燁等人,這些人各個都在與僵屍搏鬥,然而除了施謂稻、腐生道士以及玄德君外,其餘諸人盡皆落在下風,那些僵屍與他預想的截然不同,說是僵屍或許並不恰當,應該是如曾經錢元瓘一般的旱魃,不僅肉身堅硬,甚至還能施展秘術,身體環繞著宛如思慮的黑氣,一旦為其打到,立即鑽入到經脈之中,噬血蝕骨,將其變為與自己一般的餓鬼。
李蟄弦頓時倒吸了口氣,緩緩往後退了兩步,眼看兩個餓鬼向他奔了過來,他掌中黑刃一刀劃過,卻隻在他的脖子上砍出了一道白痕,著實讓他吃了一驚,這到底是什麽樣的脖子啊,比之隕鐵也不遑多讓。對於這樣的對手,什麽身法,輕身之術,乃至於幻術都沒有作用,而五行風雷秘術打在他們身上也隻是緩慢了他們的步伐,限製了他們的行動,卻仍然無法損傷他們的身體,李蟄弦不由更加疑惑了,邊打邊往施謂稻身邊靠近,等到相距不過十步的時候,連忙大吼一聲,說道:這些都是什麽,為什麽打不死?
施謂稻回頭看來,見是他,不由一驚,問道: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李蟄弦隻說了茗惜被人擄走了,施謂稻頓時奇怪的打量了他半天,神色頗為複雜,隻見他一掌前拍,身前餓鬼吐出的一口霧氣頓時消散無蹤,搖了搖頭對他說道:這話著實讓人疑惑,若是今日之前,我不會懷疑你,但如今,既然你暴露了如此實力,誰還能在你的手中奪走他,你看那慕容霸,也必須依靠天下輿論方可將你留在此地,莫不是你已經將她送走了吧?
李蟄弦頓時怒道:若是能將她送走,我又豈會回來找慕容霸的麻煩?
施謂稻不由一怔,看了看身側的茫微,見他也是一臉疑惑,於是說道:不可能的,慕容氏一亂起來,那黑蛇就開始肆掠,幾十個劍客同時中招,穀裏亂作一團,慕容霸也不得不先料理附近的僵屍,你看,那個渾身漆黑的餓鬼就是慕容氏之人,據說還是成天境的慕容越了,他連慕容越都解決不掉,哪有精力去追你?
連他也覺得不會是慕容霸麽,李蟄弦心中不由更是一亂,細想一下也是如此,雖然那時自己正在施展瞳化無涯之術與王釋空對決,然而外念識仍在感知著淩霄丘上的一切,若是慕容霸靠近的話,他一定會提前察知,但此人竟然毫無聲息的擄走了茗惜,甚至未曾驚動外念識——這到底是怎樣的人物?
不會是風悠然,也不會是王釋空,倒不是瞧不起他們,而是李蟄弦對他們的氣息早已熟悉,但若非慕容霸,若非腐生道士的話,還有何人?李蟄弦環顧四周,入眼的皆是一片漆黑的餓鬼,契合不舍的與劍客們打在一起,忽然間一個念頭在心中浮現——王崇一到底為何來此,追殺長安侯麽,為占據伏陵山麽,還是奪取靈源?
王崇一隻有一人之力,難道不知這裏雲集有數百劍客麽,甚至那玄空寺地底,數百沉睡的虛界劍客也並非真的死去,隨時可從伏陵山中醒來,他能打過這麽多人,還是,他的目的並非是他們,而是茗惜了?
剛想到這裏,茫微忽然說道:這些僵屍打也打不死,他們的靈力似乎死死的克製住了我們,也不知到底是何,緣何我們的秘術打在他們身上毫無痕跡,他們的秘術落在我們身上卻能突破靈域,侵入血脈之中了?
施謂稻說道:或許是因他們皆是來自於鬼道吧,如今以我之能,也隻能擊潰他們,卻殺不死,怕是隻有光係秘術才有一絲作用了!
聽到這裏,李蟄弦頓時渾身一震,對了,就是光係秘術,王崇一果然是為此而來的,他知道了茗惜乃是天人,還是修煉光係秘術的天人,最純粹最精深的光係靈力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的存在簡直是鬼道的天敵,若不將她除去,恐怕他身後的那個跌入九幽深處的始皇帝也不敢出來,搶走茗惜的就是他了!
王崇一,我殺你先人——李蟄弦怒罵一聲,黑刃出鞘向前衝去,一刀砍向穀口的鬼道劍客,那人本來正在與慕容霸纏鬥中,本來已處優勢,大口一張,吐出一口烏氣,卻不想這間李蟄弦竟然攻了過來,不防之下,黑刃沒入他的脖子,深入三寸有餘,本來應該就這麽死了的,令人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轉過頭來看了李蟄弦一眼,嘶啞的喉嚨低吼一聲,棄了慕容霸,向他抓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