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秘典？”

    “是的，而且是真本三皇秘典。”唐緋鯉點點頭道：“起初我是不大相信的，因為據我所知，三皇秘典僅是以訛傳訛，並不存在，龍虎山第三代、第三代天師都曾矢口否認，言明是世人杜撰。且，龍虎山修撰《道藏》，也全無三皇秘典的半點記載。”

    陸九離也露出慎重的表情道：“天皇、地皇、人皇，老子李耳所傳之秘術，張道陵得之，稱為教祖。爾後，卻再也沒聽聞過《三皇秘典》的消息了。若真的留存至今，說不定真能重辟道家盛世。”

    “在哪兒？”

    龍虎山傳自教祖張道陵，即便曆經千年，卻也留存了不少的好東西。

    唐緋鯉曬然道：“此等寶物，我哪兒敢擅自做主？不過麽，我倒是知道龍虎山張家，為何遮遮掩掩，否認《三皇秘典》的存在。”

    “出家人不大誑語，究竟是什麽原因，逼得連天師都說謊呢？”吉祥好奇的問道。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是為了明哲保身。”唐緋鯉莞爾道：“原來這張道陵飛升之前，囑咐兒子張衡，言明凡諸侯有此文者，必為國王。大夫有此文者，為人父母。庶人有此文者，錢財自聚。婦人有此文者，必為皇後。”

    “原來如此。”陸錚了然的點點頭，說白了，這東西便犯了皇家大忌，華夏五千年，朝代更迭，試問有那個皇帝會容許這種顛覆王朝社稷的東西存在？

    要是龍虎山張家宣揚出去，估計皇帝立馬就得抄了龍虎山，把這《三皇秘典》找出來銷毀。

    陸九離忽然笑道：“好一個龍虎山張家，太雞賊了吧？恐怕現在肯交出來，就是因為小哥他既不是豬猴，也不是大夫、庶人，更不是妹子，不算犯了忌諱。”

    華夏道盟，三皇秘典，陸錚沉吟起來，道門衰微是不爭的事實，可他卻沒時間親自傳授他們神通法術，更沒精力為他們講經說法。北極天櫃才是他的首要目標，但華夏道盟的潛力也肯定不小。

    可讓誰分身去指點道盟呢？

    老火？

    他的學識見聞倒是不錯，可以她的性格，是肯定不會接這個苦差事的。至於其他人，勞元術倒是個人選……

    等等，陸錚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玄武，華陽子，他不正是最合適的人選麽？他現存的道行雖然不高，但見聞學識，恐怕不下於陸九離，最重要的是，他精研道法，性格沉穩，身份也非常合適。

    “緋鯉，你去安排一下。今天上午，我想見見這些掌教，順便給他們安排個領路人。”

    “好的，我現在就去安排。”

    ……

    疊浪島西岸綠樹林中，一座獨棟的樓閣靜靜矗立其中，金漆廊柱，琉璃寶頂，氣象與島上其他的宮殿頗為不同，更加的莊嚴肅重。

    七個年齡各異，高矮胖瘦不同的人，有些緊張的站在樓外，他們清一色穿著道袍，顏色款式各有不同。

    “諸位道友，今日麵見龍君，還請大家各自整理儀表，一麵唐圖失禮。”說話是茅山派掌教鄒理謙，年逾六旬，臉孔瘦削，頜下留著花白胡須，十分整齊，看來是精心修剪過的。

    其餘人都點頭稱是，各自整理衣衫儀容，一絲不苟。

    “都進來吧。”

    樓內傳來清越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每個人都感覺似洪鍾在側，令人不自覺的神經一緊。

    眾人端正神色，以龍虎山和閣皂山的兩位掌教為首，魚貫進入樓中。

    樓閣正殿中央，擺著一張太師椅，上麵端坐著一位灰色長衫，神情肅穆的老者，目光銳利，氣勢十分不凡，正是玄武華陽子。

    眾位掌門分作兩列散開，打個稽首，齊聲道：“晚輩後進，見過仙長。”

    華陽子眼眸略微抬了抬，目光中透出幾分失望神色，他在華夏遊曆數百年，和許多門派掌門領袖談經論道，都有交集。可眼前這些人，除了張攖寧有些仙風道骨之外，其餘諸人雖貴為掌教，卻全然沒有先輩前人的氣質。

    他沒有答話，目光淡淡的瞥著張攖寧，問道：“你可是當代天師？”

    “愧不敢當。”張攖寧深深一個稽首。

    華陽子淡淡道：“我來問你，張良是第幾代祖？”

    張攖寧答道：“老祖天師八世祖。”

    華陽子又問：“天師何處貫籍？”

    張攖寧道：“仙傳沛國豐人，今徐州之豐縣，生於浙江杭州天目山。”

    “何時誕生？”

    “生於漢時建武十年正月十五日。”

    “老祖之父何人？”

    “諱大順，封桐柏真人。”

    “留侯到今幾世？”

    “五十四世。”

    連續幾個問題下來，都是張家族譜所記載的事情，張攖寧都對答如流。華陽子總算露出些許微笑，道：“沒有數典忘祖，不錯。”

    “家事問過，便考考你教事。”華陽子捋著胡須道：“聽聞張家祖印是卞和玉，因何而得？”

    張攖寧道：“卞和玉為秦時所得。玉印其一刻為傳國玉璽，其二未鐫，藏於阿房宮。後因子房公隨漢高祖入關得之，藏於陽平關。二代天師諱衡祖得於土中，遂鐫之文曰：陽平治都功印。”

    華陽子再問：“何為陽平治都功印？

    張攖寧：“陽平山，名“治”者，神仙修煉之所。都功乃神仙之品位也。”

    問：“又有祖印何也？”

    答：“祖印乃漢安二年正月十五日於四川鶴鳴山蒙太上老君授陽平治都功印一顆，雌雄二劍以製伏天下鬼神。”

    華陽子點點頭，忽然笑道：“祖印既有，為什麽又要卞和玉印？

    張攖寧略一沉吟，道：“祖印大徑二寸，乃上行之印，一應表奏用之。卞和玉印大徑四寸，乃下行之印，一應文牒用之。”

    “好，不錯。”華陽子微笑道：“賜座吧。”

    大殿兩側擺著檀木桌椅，張攖寧不敢推辭，恭恭敬敬的坐下，心中卻翻江倒海。華陽子所問的家事，或許不算什麽，但龍虎山祖印，實屬秘辛，卻沒想到他知道的這麽清楚。

    “誰是茅山掌教？”

    鄒理謙恭敬作揖道：“晚輩在此。”

    華陽子點點頭道：“我來問你，何謂，三洞正文？”

    鄒理謙道：“三洞者，洞真、洞玄、洞神也。正文字即諸品經文。”

    又問：“三洞中又有四輔何也？”

    答：“四輔者，太玄、太平、太清、正一也。洞真太玄為輔，洞玄太平為輔，洞神太清為輔。貫通三洞是為正一。”

    問：“三洞正文何人所說？”

    答：“元始天尊說洞真部。玉宸道君說洞玄部。太上老君說洞神部。據《道藏經目錄》凡例：洞玄部為三界醫王太上道君所出，號洞玄經。”

    華陽子點點頭道：“何謂三十六雷？”

    鄒理謙微微一愣，腦子急速的思索起來，茅山不太擅長雷法，關於雷法的著述也不算多。好在他常和神霄派掌教談經論道，思索了一會兒，道：“世間人皆知五雷，卻不知雷有三十六。五雷籙乃大禹王所謂頒行，內載三十六雷，乃玉清洞真、護國判星、搜神鎮星、陽熖炎光以致陽明、陰靈、九陰及召請諸名，共三十六雷也。”

    華陽子幅度輕微的點點頭，道：“茅山善驅邪治鬼，我來問你。佛家有十八層地獄，那道家獄有幾等？”

    這可是茅山的專業知識了，鄒理謙總算鬆了口氣道：“有黑獄、火獄、水獄、刀砧獄、神霄獄、天一北獄、酆都獄、九泉苦惱獄、寶春宮獄等。

    問：“何謂促捉？”

    答曰：促者，促地脈也；捉者，捉鬼神也。天地為大，一念可使，鬼神何以逃遁，其形畢現。

    問：“附體之法如何？”

    答：“古時謂之哉附，攝捉邪鬼，附入生身，用法拷勘之問。亦有天降入人身，通傳幽意。猶恐邪猖，故必秘號分明，始為真將。”

    又問飛鸞和圓光等問題之後，華陽子點點頭道：“賜座！”

    與此同時，坐在樓上的陸錚，心中大生感慨，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華陽子比他想象的還要博學的多，這些問題他根本連聽都沒聽說過，而對華陽子來說，簡直是順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