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宴會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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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燕王就藩,來到北平,天高皇帝遠,洪武帝再也管不到自己兒子納不納妾,所賜的高麗絕色貢女七點仙剛到燕王府,就被李成桂派來的秘使偷偷接回了高麗國,有"qing ren"終成眷屬。燕王府放出消息,說七點仙水土不服,舟車勞頓,一命嗚呼了。

    七點仙的弟弟海壽繼續留在燕王府當差,成為了朱棣和李成桂秘密聯係人,海壽十幾年如一日的慫恿姐夫李成桂起兵,滅掉高麗國,殺掉國王王耦,為金家人報仇雪恨。

    朱棣為了牽扯高國麗和納哈出,也有意結交支持李成桂,並提供了秘密打造的火炮□□等武器,李成桂兵強馬壯,加上愛妾七點仙吹了十六年的枕頭風,他終於決定下手了。

    高麗國和北元一樣,國運到了日落西山的地步。李成桂的軍隊勢如破竹,攻破都城開城,將整個王姓皇族,無論男女老幼都趕到了海船上,大船行至江華島和巨濟島之間的海峽時,鑿穿船隻,整個高麗王族徹底覆滅。

    就連高麗國並非王族,隻是姓王的家族都被迫改為母族的姓氏,一時間王姓在高麗絕跡。

    李成桂成為新王,並上表國書,稱高麗國末代國王王耦血統並非正統,乃是奸臣辛旽和妃子的私生子,偽王殘暴昏聵,且勾結北元,對大明陽奉陰違,李成桂不得不替天行道,鏟除了偽王王耦,對大明俯首稱臣。

    李成桂上書曰:“伏惟小邦自恭湣王無嗣薨逝之後,辛旽子禑冒姓竊位者十有五年矣。迄至戊辰春,妄興師旅,將犯遼東,以臣為都統使,率兵至鴨綠江。臣竊自念小邦不可以犯上國之境,諭諸將以大義,即與還師,禑乃自知其罪,遜位子昌。”

    “昌亦暗弱,難以蒞位……於是一國大小臣僚、閑良、耆老、軍民等以為軍國之務不可一日無統,推戴臣權知軍國事。臣素無才德,辭至再三,而迫於眾情,未獲逃避,驚惶戰栗,不知所措。伏望皇帝陛下以乾坤之量、日月之明,察眾誌之不可違、微臣之不獲已,裁自聖心,以定民誌。”

    此外,李成桂擬了兩個國名,“朝鮮”和“和寧”,遣使者交給洪武帝,請求大明裁定國號,洪武帝覺得“朝日鮮明”文雅古韻,便禦筆勾下了“朝鮮”,下詔曰:“東夷之號,惟朝鮮之稱美,且其來遠,可以本其名而祖之。體天牧民,永昌後嗣。”

    朝鮮立國,李成桂遷都漢城(今首爾),是為朝鮮□□,封了愛妾七點仙為和義翁主。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且說李成桂攻破開城,北元納哈出堅守金山,斬殺軍馬為糧食,望眼欲穿都盼不來高麗國支援的糧草,卻聽到了高麗覆國,李成桂登基的噩耗。

    納哈出自知大勢已去,燕王朱棣親自入軍營招降,朱棣身邊大多是張玉、火裏火真這種從北元投降的大將,在諸人的勸說下,納哈出決定投降大明。

    不費一兵一卒就贏了納哈出,主帥宋國公馮勝大喜,為表示大明的誠意,當夜開宴,將納哈出請到上座,兩軍盡歡,痛飲美酒,就當大家舉杯一笑泯恩仇時,酒宴突然變故橫生!

    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得有些微醺,納哈出說的都是蒙古語,他將杯子裏的酒澆在地上,和身邊的大將說了一句話。

    開國公常升聽不懂蒙古話,身邊有一個趙指揮使懂得蒙古語,他臉色突變,在常升耳邊說道:“不好,納哈出對親信說他們隻是詐降,等把我們灌醉了,他們就反攻大明軍隊。”

    常升大怒,酒勁上頭,沒有多想,立刻走過去拔刀劈砍納哈出!納哈出是主賓,由朱棣親自作陪,眼瞅著納哈出即將當場斃命,朱棣掄起椅子格擋常升的大刀,推開了納哈出。

    納哈出一怔,而後也拔出佩劍刺向常升,用蒙古語怒吼道:“原來招降是假的!豎子安敢暗算與我!”

    見主帥受辱,納哈出手下大將也紛紛摔杯拔劍,方才充當翻譯的趙指揮使目光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毅然拔刀砍去,被剛剛投降的北元大將們一哄而上,當場斃命。

    大明主帥老將馮勝當機立斷,將常升拉到身邊,啪啪兩個巴掌扇過去,“胡鬧!多喝了幾杯酒就開始耍酒瘋!差點惹得軍隊嘩變!你這個醉樣真是辱了你父親開平王常遇春威名!”

    馮勝老當力壯,兩個巴掌也沒有留情麵,常升的臉都被打腫了,牙齒都被打飛了一顆,整個人驚呆了。

    朱棣首先棄劍,大聲叫道:“放下武器,方才開國公喝醉了!你們別跟著起哄!”

    洪武帝法古建邦,本質是對武將不夠信任,利用親生兒子們節製武將,所以燕王發號施令,無人不敢從。

    就連主帥馮勝也解開了佩劍腰刀,放在酒桌上。

    但是剛剛投降的納哈出不為所動,依然持劍而立,方才他的手下已經砍死了趙指揮使,恐怕覆水難收了。

    一旦北元軍降軍嘩變,後果不堪設想!

    朱棣攤開雙手,以示誠意,慢慢接近納哈出,說道:“方才是誤會,常升喝醉了,我就這叫他給你賠罪。”

    常升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大聲叫道:“我沒醉!方才納哈出用蒙語說他們隻是詐降,等把我們灌醉了,他們就反攻大明軍隊!我才開始動手的!”

    朱棣和北元交戰多年,他勤奮好學,懂得蒙古語,一聽常升如此說,加上趙指揮使已經身亡滅口,便知不懂蒙語的常升被人算計了。

    朱棣說道:“常升,方才納哈出以酒澆地,說的是祭拜戰死的將士,願他們安息。”

    常升難以置信,指著血泊裏的趙指揮使說道:“不對!方才他明明是說——”

    早就投降大明的原北元將領張玉和火裏火真一起說道:“開國公,燕王說的意思才是對的,趙指揮使的翻譯南轅北轍,是故意激怒誤導你。”

    張玉和火裏火真的母語皆是蒙語,哪怕朱棣的翻譯有誤,他們也不會聽錯。

    親舅舅涼國公藍玉一腳將外甥常升踢的跪下,“蠢貨!被人算計都不自知!差點釀成大禍,功敗垂成!”

    藍玉看似大罵外甥愚蠢,其實替外甥開脫罪名,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故意譯錯語言的趙指揮使身上。

    如今要以大局為重,元帥馮勝立刻說道:“趙指揮使是北元收買的奸細,故意誤導常升,以離間我們。不過常升太過衝動,攪亂慶功宴,來人,將常升拖下去打五十軍棍!免去一切職務,罰到輜重營喂馬!”

    對於一個公爵而言,這種處罰太嚴苛了,常升正要爭辯,抬頭見舅舅藍玉暗示的眼神,隻得磕頭認罪,“末將知罪,任憑受罰。”

    馮勝和朱棣的誠意終於瓦解了納哈出的戒心,納哈出棄劍,手下們也紛紛收刀,坐回各自的座位上。

    納哈出主動替常升說情,“燕王殿下、宋國公,這位常大將軍被奸人蒙蔽,又恰逢酒醉,未免衝動了,請元帥免了常大將軍的五十軍棍,隻罰喂馬即可。”

    納哈出能夠在高麗國和大明之間周旋三十餘年,見風使舵的功夫早已爐火純青,他主動遞過了梯子,馮勝當然順著下台了,說道:“既然如此,就讓常升罰酒一缸,喂馬謝罪如何?”

    納哈出點頭說道:“大善。”

    常升扛起一罐酒,一飲而盡,贏得納哈出等降軍的喝彩,重歸於好。慶功宴才避免成了鴻門宴。

    可惜趙指揮使已死,問不住背後主使,馮勝將一切密報給了洪武帝,請皇上查清真相,給常升定罪。

    入夜,常升在營地喂馬,燕王朱棣到了馬房,屏退眾人。

    常升抬頭,見到是朱棣,隱隱有些失望。

    朱棣心中暗歎,問道:“你以為是我是涼國公?”

    常升是個直脾氣,他將一捆幹草用木插挑進馬槽裏,頭也不抬的說道:“是啊,我以為舅舅來看我了。”

    朱棣說道:“正因藍玉是你舅舅,所以他要避嫌,不能私下見你。這次北伐招降納哈出,你居功甚偉,可是今晚酒宴上一時衝動,毀了你所有的功勞,回去後八成還要獲罪。”

    常升低頭用耙子清理馬糞,說道:“錯了就是錯了,隨便皇上怎麽罰我,我重返沙場,戴罪立功便是。其實有誰比燕王殿下更了解我們常家的冤屈呢?我們多做多措,他們不做不錯,你我都被東宮呂氏算計過無數次了。”

    “這一次趙指揮使故意翻譯錯誤引我入局,估計也是呂家人的手筆,哼,他們得了皇太孫之位還不夠,一直提防著我們常家,想要削弱常家在軍中的勢力,以防我們有一天會擁立嫡孫朱允熥。燕王殿下,你是最年長的親王,又在軍中頗為威名,今天他們利用趙指揮使算計我,明天他們就敢用卑鄙無恥的方法算計你。”